第37章 遠走
- 日月同暉
- 血藏梅
- 2131字
- 2019-04-24 22:20:06
雖說這皇宮“密不透風”,饒是竇太師有再長的手也伸不過來。所以鐘晚可以無所顧忌地與燕離敘敘舊,談談二人的兄弟情義,可她好像忘了還有一個人,不,是有一雙眼睛可是轉(zhuǎn)都不轉(zhuǎn)地盯著她。
“什么?他倆人摟摟抱抱。”聽到賢忠來回話的秦朝是奏折也不批了,情緒也不穩(wěn)了,直接摔了冊子就站起來逼問賢忠。
賢忠腦門上豆大的汗不斷往下滴,心里想著“我的主子啊,我什么時候說得這么夸張了,您怎么還自己往那方面修飾了。”
“不不不,皇上。興許是鐘將軍在邊疆時,那邊的風氣就是如此豪邁,二人又是生死之交見面頗為激動,其實這才顯示出我們將軍的真性情來。”賢忠一邊諂媚地回話,一邊為秦朝添茶。
秦朝心里不屑得想著什么時候成“我們將軍”了,又自己暗惱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現(xiàn)在二人的事情又未告知父母,更是沒有昭告天下,今天是關系好的燕離保不齊明天又是哪個翩翩公子燕來。秦朝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可真是糟心,賢忠見狀忙過來準備替主子按摩,卻被秦朝一招手示意退下。
如獲大赦的賢忠得了令一溜煙地離開關上了門,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位祖宗上朝如虎,嚇退猛敵。可私下里,如同一條蛇一樣,眼里心里盡是猜忌與權謀。他自小在皇上身邊待著,可這么多年還是摸不透脾氣,也不知這位鐘將軍是命好還是命里有劫,可還真難說啊。
可屋內(nèi)的秦朝卻想著怎么樣才能把人快點娶進門,如今大臣紛紛上書要求廣納后宮,倒是個好時機,只不過鐘晚的身份實在是有些棘手。不如,這次的了卻一事結(jié)束后再去進行納采等定禮,至于禮金等方面的事情就趁著這段時間趕緊置辦,時間再緊他也不想委屈了她。
而鐘晚這邊倒是對自己的事情一點也不上心,她倒是對燕離和阿姐的事情起了極大的好奇心,無論是直覺還是情緒判斷來說:這兩人一定有事。嗅到一點蛛絲馬跡,鐘晚就趕緊跑回晚霞閣,她一定得問個清楚,不然景王早早都快把她升級為小姨子,自己可不能搞這么個大烏龍。
哪知她剛興沖沖地趕回來,看到的居然是阿姐悵然若失地坐在窗前望穿秋水。鐘晚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多少年都未曾見過阿姐這樣子了,阿姐絕對是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標準大家閨秀,她細膩溫柔卻絕不柔弱。一直以來在鐘晚面前都擔當著母親的角色,鐘晚在疆場上戰(zhàn)無不勝,從死人堆里爬起來又繼續(xù)進去,但還是會有時候會有懦弱,恐懼,逃避的小女兒心性。可阿姐不一樣,她有這如同葦草一樣堅韌不拔的心性,無論是多大的事哪怕天塌下來她也能泰然自若的處置。其實,在鐘晚心中,一直覺得阿姐是更好的將軍人選,她的心性與能力遠在她之上,可,老天爺有時就是這么有趣。不想做的人偏偏讓她去完成,一心想要做的人卻只能看著機會從手縫中溜走。
“阿姐,怎么了。”鐘晚悄聲坐到她旁邊,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因為以往,都是她處于這種茫然無措的地位。阿姐,永遠都是那么冷靜自持,條理清晰。
“沒事兒,就是想起了一些事。”阮憶夢回過頭還不忘安慰鐘晚讓她不要替自己傷心,可越是這樣假裝不在,越是讓鐘晚心疼不已。
鐘晚越發(fā)覺得這事跟燕離絕對脫不了干系,鐘晚頓時火氣直冒一下子站起來怒氣沖沖地吼道“是不是燕離?你倆人絕對有瓜葛,難不成他之前對你有不軌之為。”
阮憶夢見她這樣易怒,忙拉她坐下來,有些生氣地教訓她“說了多少次了,要控制情緒,還有不要妄加猜測。尤其現(xiàn)在是在宮里,你怎么就記不住?”
阮憶夢知道鐘晚也是過于擔心自己才如此沖動,也慢慢軟了語氣,她與鐘晚自小相互依靠,本是該沒有秘密的。可世事難料,她沒有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竟然還能遇見他。
“我和他,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只是今日相見不免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徒增煩惱罷了。”阮憶夢握著鐘晚的手,眼神卻飄向了遠房,將記憶也帶回了從前。
這是個極為俗套的故事,即使阮憶夢不說于她聽,鐘晚也能從各種話本子上看到。
那時,阮憶夢的父親尚在,也還沒有來到鐘府,她的身體還很好,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終日只知道逗鳥賞花,雖然沒有現(xiàn)在的氣度與心性,可是卻過得非常快樂。
而燕離當時也未曾去邊疆,當時的他還是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臭屁樣,雖然只是阮憶夢父親手下的一名普通下屬,可不變的還是他的冷傲。
就這樣一個從來沒有被冷待過,嬌滴滴的小姑娘在這樣一個高大威猛卻又像冰山一樣的少年面前不知碰了多少次壁,終于是碰得臉都紅了,心也動了。而少年終日被他從來都不屑一顧,小孩子一樣的小丫頭煩著,不斷地冷言冷語與還擊中卻暖化了他冰冷冷的心。
可是,阮府哪是普通門戶,豈是一個小兵能夠高攀得上。二人的事情敗露后,阮府一夜無眠,只是第二日清晨,一位少年背上行囊遠走邊疆,這一走就是好多年。
阮憶夢哭過鬧過,也抵不過燕離最后一句“你這般嬌生慣養(yǎng),有膽量和我遠走四方嗎?”阮憶夢很想告訴他“可以的。”可是她沒那么大的聲音喚回早已離去的背影。
接下來事態(tài)的發(fā)展就是鐘晚所熟知的版本,阮父喪生,阮母悲拗不已,阮憶夢來到鐘府練習武術。直到那一腳跌入冬季里冰冷刺骨的湖中,一切都破碎了,好似又重回原點。
鐘晚心痛不已,她原以為只是阿姐好武,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阮憶夢摩挲著鐘晚的手背感嘆道“那一次落水,讓我的夢再一次破碎。卻又讓我再活了一次,讓我知道我是阮憶夢,是我自己的,不是他的。無論他怎么樣說,我的人生是不會改變的。所以,我已經(jīng)原諒他了。”她用一種近乎年長老人一般看破世事的滄桑語氣搖頭說道“因為,這就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