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3選擇:尋求“協同”原則 思維模式和步驟(1)
- 第3選擇:解決所有難題的關鍵思維
- Stephen R.Covey
- 5554字
- 2017-09-26 21:00:30
“協同”是改變世界的力量。生命不是網球賽,只能有一方贏球。當雙方都贏、能夠共同創造出一種新局面,讓彼此都感到滿意時,才能做出合理決策。
第3選擇思維模式:我看到自己——我看到你——我找到你——我和你協同
有一種方法能夠解決我們所面臨的最棘手甚至看似無法解決的問題,有一種方法能夠解決生命中幾乎所有的困境和嚴重分歧,它是通向未來的方法。它既不是你的方法,也不是我的方法,它是一種更先進的方法,它是一種比我們以往能想到的任何方法都更好的方法。
我稱之為“第3選擇”。
大多數沖突有兩個方面。我們習慣以“我的團隊”與“你的團隊”來思考問題。我的團隊是好的,你的團隊是壞的,或者至少“沒那么好”;我的團隊是正確而正義的,你的團隊是錯誤甚至不義的;我的動機是純粹的,你的動機至少是不純的。我的黨派、我的團隊、我的國家、我的孩子、我的公司、我的觀點、我的立場都和你對立。在所有情況下只有兩種選擇。
幾乎所有人都認同非此即彼的選擇。于是有了各種對立:自由派與保守派、共和黨與民主黨、員工與管理層、律師與律師、孩子與家長、保守黨與工黨、學區與城區、農村與城市、環保者與開發商、白人與黑人、宗教與科學、買家與賣家、原告與被告、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丈夫與妻子、社會主義者與資本主義者、有信仰者與無信仰者。于是有了種族歧視、偏見與戰爭。
每種選擇都深深根植于某種思維定式中。舉例來說,環保者的思維定式是欣賞美和自然的平衡。開發商的思維定式是看到社區進步和經濟機會增多。每一方都自認高尚理性,而視對方缺乏道德與常識。
思維定式與個人身份認同緊密聯系在一起。如果我說我是一名環保者、一個保守派成員或一名教師,那么我描述的不只是我的信仰和我的價值觀——而是“我是誰”。所以,當你攻擊我這一方的時候,你攻擊的是我和我的自我形象。在極端情況下,身份認同沖突可以激化為戰爭。
假設兩種選擇思維根深蒂固地存在于大多數人身上,那么我們該如何超越它呢?通常來說我們無法超越。我們要么繼續斗爭,要么達成脆弱的妥協。正因如此,我們才面臨如此眾多的令人沮喪的僵局。不過,問題的關鍵不在于我們屬于哪一方,而在于我們如何思考。真正的問題是我們的認知模式。
“認知模式”一詞指影響我們行為的思維形式或類型。它就像一張地圖,幫助我們決定要去往何方。我們所看到的地圖決定著我們的行為,我們的行為決定著我們得到的結果。如果我們轉換認知,行為和結果也會相應改變。
舉個例子。番茄最早從美洲傳到歐洲的時候,一位法國植物學家認為它是古代學者所說的可怕的“狼桃”,于是他發出警告,食用番茄會導致抽搐、口吐白沫甚至死亡。因此,雖然美洲的早期歐洲殖民者將番茄作為觀賞植物在花園里種植,但他們卻從不去碰它。與此同時,殖民者所面臨的最危險的疾病是由缺乏維生素C引起的敗血病——而番茄富含維生素C。藥物就在花園里,他們卻因為錯誤的認知而死亡。
大約一個世紀以后,隨著新知識的出現,認知發生了轉變。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開始食用番茄。據說托馬斯·杰斐遜就種植番茄并將它作為食物推廣。如今,番茄是最常見的蔬菜。現在我們認為番茄是健康食品,我們食用番茄,就會得到健康。這就是認知模式轉換的力量。
如果我是位環保者,我的認知或心像地圖會顯示一片我希望保護的美麗的原始森林。如果你是位開發者,你的心像地圖會顯示你希望開采的地下石油儲量。兩種認知模式可能都是正確的。地球上有一片原始森林,而石油儲備恰恰也在那里。問題在于兩種心像地圖都是片面的——并且永遠無法全面。人們后來發現番茄的葉子是有毒的,因此,反對食用番茄的認知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對的。雖然有些人的心像地圖比其他人的要完備一些,但是沒有地圖是真正全面的,因為地圖不是地形本身。正如D·H·勞倫斯所說:“一切片面真理均有其對立面,并最終產生對自身的否定。”
如果我只看到了第1選擇的心像地圖——我自己的片面地圖,那么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就是說服你轉變你的認知模式,甚至強迫你接受我的選擇。這也是我維持自我形象的唯一方法:我必須贏,你必須輸。
另一方面,如果我放棄我的地圖,追隨你的地圖——第2選擇,也會面臨同樣的問題。你同樣無法保證你的心像地圖一樣全面,所以我有可能會因為追隨你的地圖而付出慘痛的代價。你可能會贏,而我可能會輸。
我們可以把地圖聯合起來,這是有益的。我們需要一張考慮到雙方觀點的更具包容性的地圖。我會理解你的觀點,你也會理解我的觀點。這是一種進步。即便如此,我們的目的仍然會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我仍然不愿意森林遭到破壞,你仍然想在森林里開采石油。我對你的地圖的充分理解可能導致我在對抗你的時候更加艱難。
然而,這時我對你說:“也許我們可以達成一種前所未有的更好的解決方案,你愿意考慮第3選擇嗎?”于是,激動人心的時刻便到來了。幾乎從來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但它恰恰是解決沖突、改變未來的關鍵。
尋求“協同”的原則
我們通過一種被稱為“協同”的原則達成第3選擇。協同就是1加1等于10或100甚至1000!協同就是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決定放棄成見、迎接挑戰的碩果。它關乎激情、活力、創造力以及創造更美好新現實的沖動。
協同與妥協是兩碼事。妥協時1加1最多等于1.5,雙方都有損失。協同則不僅能夠解決沖突,而且在協同達成的時候,我們能夠超越沖突。我們會達到一種新的境界,人人為新希望而激動,未來因此而發生改變。協同比“我的方法”或“你的方法”更好,它是“我們的方法”。
協同這個概念幾乎沒人真正理解,被普遍濫用是導致它不受重視的原因之一。在商界中,以推升股價為目的的合并或收購往往美其名曰“協同”。根據我的經驗,如果你想吸引別人的注意,用“協同”這個詞就可以了。因為許多人從未體驗過真正的哪怕是一般水平的協同,這個詞往往被故意歪曲概念的當權者濫用。正如一位朋友所說:“每當我看到西裝革履的人說‘協同’這個詞時,我就知道我的退休金危險了。”人們不信任這個詞,當權者已經使他們建立起了防御心態。他們相信,所有“創造性的、合作的、協作的協同”不過是“我們又有一種利用你們的新方法了”的借口。而當人們的思想處于防御狀態時,既不會有創造性,也不會有合作性。
但是,協同是一個奇跡。它無所不在,它是整個自然界運作的基本法則。紅杉樹根系交錯,在風中頑強佇立,生長到參天的高度。綠藻和真菌共生而成地衣,附著在光禿禿的巖石上。雁陣排成“V”字形,利用拍動翅膀造成的上升氣流持續飛行,距離幾乎達到單只雁飛行的兩倍。兩塊木頭疊放在一起,能夠承擔比單塊木頭更多的重量。水滴中的微小粒子相互作用,形成每一片都獨一無二的雪花。在所有例子中,整體都大于部分之和。
1加1等于2——除非協同。舉例來說,一臺機器以60000PSI(磅/平方英寸)的壓強可以折斷一根鐵棒,折斷一根大小相同的鉻棒需要大約70000PSI的壓強,折斷一根大小相同的鎳棒需要大約80000PSI的壓強。三數相加是210000PSI。因此,如果將鐵、鉻、鎳合成一根金屬棒,那么這根金屬棒能夠承受210000PSI的壓強,對不對?
錯!將鐵、鉻、鎳以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金屬棒能夠承受300000PSI的壓強!300000PSI減去210000PSI等于90000PSI,這90000PSI似乎是憑空產生的。合金的強度比單種金屬相加的強度高出43%,這就是協同。
這一額外增加的強度使得噴氣發動機成為可能。噴氣發動機的高溫高壓會熔化一般金屬,但是鉻鎳鋼能夠承受比普通鋼材更高的溫度。
協同原則對人類同樣適用。人們可以合作完成憑個人力量無法做到的事情。
音樂是一個人類協同的好例子。節奏、旋律、和弦和個人風格結合起來,創造出新的結構、類型和深度。音樂理論家告訴我們,在人類歷史的大部分時間里,音樂是一種即興藝術,人們在有感而發時或奏或唱。固定格式譜曲出現的時間并不長。即使現在,某些最引人入勝的音樂,如爵士樂,仍然是即興創作。
和弦由同時演奏的音符構成。音符不會喪失自身特性,而湊到一起之后,它們就產生了協同——單音符無法產生的和聲。與音符類似,協同的個體不會喪失個性;人們將自身力量與他人力量結合在一起,產生出遠高于個人成就的結果。
在運動中,協同被稱為化學反應。偉大的球隊都具有協同或化學反應,能夠打敗其他由賣弄技巧以及有天賦卻無配合的球員所組成的球隊。你無法根據單個運動員的運動技術來推測整個球隊的成敗,一個偉大球隊的表現遠遠超過單個球員的技術之和。
當然,人類協同的最好例子是家庭。每個孩子都是“第3選擇”,他們都是具有獨特能力的獨一無二的人。他們的能力不是父母能力的疊加。孩子身上凝聚著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類稟賦組合和巨大的創造潛能。偉大的帕勃羅·卡薩爾斯曾經說過:“每個孩子都必須了解,他是一個奇跡。自世界誕生至世界末日,他都是絕無僅有的。”
協同是家庭的本質。每位家庭成員都為家庭增添不同的風味。當孩子向母親微笑時,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超越了互利關系——他們不再是簡單地生活在一起,不再只是從對方身上得利。正如我的朋友克林霍爾所說,或許協同就是愛的代名詞。
無數這樣的實例表明,協同是改變世界的力量。它也可以改變你的工作和生活。如果沒有協同,你的工作會停滯不前。你不會成長,也不會晉升。市場的競爭和技術的進步更加突出了這一點,如果沒有積極的協同心態,你將會被市場拋棄。沒有協同,沒有進步,你會陷入不斷貶值的惡性循環直至你不得不退出。相反,如果你擁有積極的協同心態,你將會永遠引導前沿,保持更好的良性循環。
同樣,當惡性循環中突然插入一種新力量時,也會發生負協同。舉例來說,吸煙導致肺癌,石棉也會導致肺癌。如果同時吸煙并吸入石棉,那么得肺癌的概率遠高于單一因素致病率之和。如果不積極尋求正協同,那么就很有可能陷入負協同之中。
正協同不是簡單地增加數量。你可以通過穩定而持續的過程改良一個產品,但不太可能用同樣的方法發明出新產品。而協同不僅是解決人類沖突的答案,它還是創造新生事物的根本原則。它是生產力飛躍的關鍵,它是一切創意背后的精神驅動力。
下面從國家、個人、組織層面講述幾個協同改變生活的例子。
非暴力
我見過傳奇人物圣雄甘地的孫子阿倫·甘地,他向我講述了自己對祖父一生的見解:
諷刺的是,如果沒有種族主義和種族偏見,也許就不會有甘地。你看,這就是挑戰和沖突。也許他只是一位賺著大把鈔票的成功律師,然而由于南非的種族偏見,剛到那里不到一周,他便受到了羞辱,他因為膚色問題被推下了火車。他帶著深深的屈辱在站臺上坐了整夜,思考如何才能獲得正義。他想對侮辱他的人回以暴力,但他沒有:“這是不對的。”這樣做不會帶來正義。這樣做可能會令他逞一時之快,但不會帶來任何正義,它只會令沖突的循環繼續下去。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建立了一套非暴力哲學,在南非尋求正義的過程中
以及在今后的人生中,他都在實踐著這一哲學。他在南非待了22年。隨后他
離開南非,回到印度,領導那里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非暴力不合作運動以
印度建成獨立國家而結束,從某種程度來說,這是一個所有人都不曾預想到
的結果。
甘地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他不是完人,他沒有達成他的全部目標,但他自發地學會了協同。他創造了第3選擇——非暴力。他超越了“兩種選擇”的思維。他既沒有逃避,也沒有對抗。動物在被逼到絕路的時候,要么對抗,要么逃避。“兩種選擇”思維者就是這樣——對抗或逃避。
甘地用協同改變了超過3億人的命運,今日的印度人口已經超過10億。那是一個幅員遼闊的國家。你可以感受到印度人民的偉大和獨立,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的力量、經濟活力與精神活力。
音樂課
一位名叫娜迪亞的女士到學校接女兒放學,但女兒拎著小提琴走出學校時卻在哭泣。8歲的小姑娘抽泣著對媽媽說,老師在班上取消音樂課了。整個晚上,身為小提琴家的娜迪亞越想越氣,女兒臉上的失望令她難以入眠,她精心準備了一番說辭,希望能改變老師的主意。
不過到了早上,經過慎重考慮,娜迪亞改變了主意。她決定在發動攻擊之前弄清學校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她在課前早早找到老師。“我女兒喜愛小提琴,”她說道,“我想知道為什么孩子們不能在學校練琴了。”令她驚訝的是,老師開始抱怨起來。“沒有時間搞音樂了,”老師解釋道,“我們必須把所有時間用在閱讀和數學這類基礎教育上。”這是政府下的命令。
有那么一瞬間娜迪亞想抨擊政府,不過隨后她說:“肯定有辦法讓孩子們同時學習音樂和基礎課。”老師眨了眨眼睛,說:“當然,音樂包含數學思維。”娜迪亞的大腦開始飛速旋轉。通過音樂教授基礎課程怎么樣?她盯著老師,兩個人同時大笑起來,因為他們有了同樣的想法。接下來一小時的思維奔涌簡直不可思議。
很快,娜迪亞開始義務抽時間到女兒的班上,和老師一起用音樂教授所有科目。學生們不僅通過數字練習分數,通過音符(八分之二音符等于四分之一音符)也可以學習。當孩子們將詩唱誦出來的時候,念詩也變得容易多了。當孩子們研究偉大音樂家以及他們所處的時代并演奏他們的樂曲時,歷史變得鮮活起來。通過學唱外國民歌,孩子們甚至還學會了一點兒外語。
愛好音樂的家長和老師之間的協同與音樂和基礎學科之間的協同都很重要。學生們同時學會了音樂和基礎學科——并且學得更快。不久,其他老師和家長也想試一試。到最后,甚至政府都對這個“第3選擇”產生了興趣。
全面質量管理
20世紀40年代,管理學教授威廉·愛德華·戴明試圖令美國企業家們明白提高產品質量的必要性,而后者卻選擇以削減研發費用、關注短期利潤的方式來透支未來。這是一種“兩種選擇”思維:你可以追求高品質,也可以追求低成本,但二者不可兼得。人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在美國,由于追求短期利潤產生了產品質量持續下降的壓力,并導致了惡性循環。由此產生了這樣的心態:我們怎樣才能僥幸成功呢?在客戶不提出異議的情況下,怎么把產品質量降得更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