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太和十七年秋,秋風似一把無情的刻刀,在天地間肆意雕琢,黃葉如斷了線的紙鳶,紛紛揚揚地飄零。洛陽城,這座承載著無數歷史滄桑的古城,即將迎來一場足以改寫命運的重大變革。文帝拓跋宏,以南伐之名,實則懷揣著遷都洛陽的宏圖大略,統率著千軍萬馬,如洶涌的潮水般浩浩蕩蕩地進駐這座古老而又神秘的城市。次年,文帝正式下詔,定都洛陽,從此,洛陽城翻開了嶄新的一頁,開啟了屬于它的新篇章。
時光流轉,煙花三月,春意如詩如畫地彌漫在洛陽城的每一個角落。街道兩旁,繁花似錦,爭奇斗艷,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繪制的畫卷。是日傍晚,夕陽如同一顆巨大的火球,緩緩西沉,將天邊染成了一片絢爛的紅色,那血色的余暉映照在青石板路上,仿佛給大地鋪上了一層紅色的綢緞。
一個將軍身著便裝,腰間未佩劍,步伐從容而堅定地走在大街上。他身姿挺拔,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每一步都踏得沉穩有力。身后跟著兩個隨從,他們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得長長的,宛如三幅剪影,在這熱鬧非凡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大將軍久戰沙場,高居廟堂,今日得暇,閑游洛陽,不如去江湖好地方逛逛,放松放松?”杜副官機靈地說道,他的眼睛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期待。
“什么江湖好地方?”將軍疑惑地問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仿佛一只被關在籠子里許久的鳥兒,突然看到了外面廣闊的天空。
楊校尉聞言一笑,故意拉長音一字一字地說:“杜副官說的是青樓吧,這確實是個好地方。”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眼神里滿是戲謔。
杜副官連忙解釋道:“楊校尉,誤解誤解。前朝曹子建有詩曰‘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這青樓中,也是有分三教九流的。像這城南臨大路的,便是那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她們以才藝示人,冰清玉潔;而也有兩者都賣的,稱為紅倌人,她們多以色侍人。至于教坊司管轄下的官姬和民間私坊中的私妓,自是不可等同論之。我說的當然是青樓中的清倌人,她們才情出眾,宛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楊校尉聽后,哈哈大笑:“杜副官真是博論,這風月之地,也給你說的頭頭是道,仿佛你是那風月場中的常客一般。”
杜副官接道:“當然是道,青樓中的清倌人,個個才藝精通,美貌傾城。青樓富家女,才生便有主。不少得遇良緣,從嫁從夫,成就一段段佳話。”說著,他瞟了一眼將軍,見將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興趣,心中竊喜,繼續說道:“歷來不少江湖中的文人俠客,借酒青樓,聽其琴,奕其子,在琴音與棋局中尋得心靈的慰藉,不失人生一大快事。大將軍何不前去青樓,一睹洛陽佳人風采,說不定還能有一段奇妙的邂逅。”
楊校尉一聽,目不轉睛地望著將軍,生怕他不答應,眼神中滿是期待,仿佛一個孩子看到了心儀已久的玩具。
將軍道:“既如此,且去見識見識。可這青樓在何處?”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猶豫,但更多的是好奇。
楊校尉搶先喜道:“這個屬下略有所聞,這洛陽城內,最出名的青樓當數城南那座煙雨樓,取自‘聊弭志以高歌,順煙雨而沉逸。’樓中有一名妓,喚作柳煙雨,能琴善舞,辭賦書畫,樣樣精通。媚眼隨嬌合,丹唇逐笑兮。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多少達官騷客,拜倒在她那石榴裙下,只為一睹她的絕世容顏。”
將軍笑道:“你剛才好像不是這么理解青樓的,這青樓在你口中,一會兒是風月之地,一會兒又是才情之所。”
楊校尉笑道:“青樓,清漆其外,白墻黑瓦,南開朱門,北望書香。外表看似風月之地,實則內藏乾坤,清倌人以才藝服人,非同凡響,就如同那深埋在地下的美酒,越品越有滋味。”
三人邊走邊說,不覺皓月當空,夜如白晝。月光灑在大地上,仿佛給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銀紗。已至城南,三人抬頭但見:朱門朝北,上楹“煙雨樓”三個大字蒼勁有力,重檐畫棟,赤柱明窗,三楹二層,氣勢非凡,宛如一座小型的宮殿,矗立在夜色之中,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又迷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