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姐姐的息肌丸是誰賞賜的啊？”我笑著問。

“回娘娘，是，是……皇上第一夜臨幸臣妾時，賜給臣妾的。”皇上賜給她的？我一聽就覺得膽寒心驚，皇上怎么會有這么歹毒的心？

息肌丸乃至陰毒藥，是從前朝魏朝后宮中流傳下來的，魏朝寵妃齊傛華獨享圣寵，皇后妒心難平找來太醫研制出了息肌丸。每日研碎配以藥汁抹在布帛上，貼在肚臍半個時辰，即可永葆容顏。但是，這并非息肌丸的真正用途，它的另一用途并未言明。息肌丸的主要成分是麝香，麝香雖有美容功效，但是久用會讓女人不孕，更何況每日涂在肚臍之上？此藥至毒至陰，于是在明德皇后陷害了齊傛華之后，便明令禁止宮廷不能再出現息肌丸。但朝代更替，改變不了最毒婦人心，后宮之中又豈會真的不存在息肌丸？而我，就曾經是那位齊傛華。

這息肌丸雖一直存在，但是畢竟是不光彩的東西，知道的人并不多。看樣子我可憐的姐姐也只知道這藥是美容藥，并沒有往那方面想。

“姐姐一直在用嗎？”我微笑著說。

“正是，皇上每次……每次臨幸臣妾時……都會給臣妾帶來這息肌丸。”蘇玉晴說。四五年了，全皇宮都知道淑妃幾乎是夜夜專寵，可比飛燕合德，皇上每次都會賜她息肌丸，看來就算她知道息肌丸的毒性，也不能拯救她了。

“可惜妹妹看不到姐姐，但也可想象姐姐是何等的傾國傾城了。”我說。事到如今也不用告訴她真相，就讓她這般永遠糊涂下去也罷。

只是讓我覺得可怕的是，為何皇上要給蘇玉晴息肌丸？父親現在是大理寺卿，加官太師，雖然與吳丞相有密切的姻親關系，可是吳丞相已經古稀，前幾年就告老還鄉。于昭令，父親的門生，如今是吏部侍郎，當然，朝中仍然還有一些吳丞相的舊部黨羽。吳丞相是太后的世伯，吳丞相的舊部，就等于是太后的黨羽。

看來皇上是故意不讓蘇玉晴懷孕，因為他不想要任何屬于蘇家的孩子，屬于太后黨羽的孩子。

讓蘇玉晴回去之后，我一個人整理著頭緒，目前看杜貴妃和蘇玉晴兩人，便也可嗅出皇上和太后之間的較量。蘇玉晴，是皇上給太后做的戲，于是讓她夜夜專寵。而我，是他從一開始就拒絕的人，不做戲也罷，于是我成了處子皇后。但是結果都一樣，皇室沒有蘇家的血脈，日后，他鏟除蘇家也容易許多。

想到這些，我不禁覺得頭痛，卻突然聽到孩子跑動的聲音，還有興奮的喊聲：“姐姐——姐姐——”

“姐姐——”我聽到他進門了，便開口微笑說：“瑞兒，不是說過，你應該叫我母后嗎？”

“哦……可是母后，這里只有我們，那瑞兒還是叫姐姐好不好？”他問道。

“好吧。”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得微笑默許。

“姐姐，你為什么畫了這么多父皇？”瑞兒問道。我才突然意識到，我的書房里懸掛的畫，都是我畫的寧與，那方才他來時……

“姐姐，你回答瑞兒嘛。”他撒嬌道。

“因為……姐姐想皇上啊……”我輕輕說道，有些失落。

“那姐姐是喜歡父皇了？”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又問，“那姐姐也喜歡瑞兒嗎？”一聽這話我撲哧一聲笑了，我聽到他走到我身邊來，然后扶在我的膝邊。

“姐姐當然喜歡瑞兒了。”我摸著他的頭說道。

“真的？”他的語氣全是欣喜，“那姐姐也畫瑞兒好不好？”我一聽，為難地搖了搖頭。

“為什么？姐姐是不是都是騙我的？姐姐討厭瑞兒……”

“瑞兒，你現在已經長大了，可是姐姐只見過小時候的你，現在又怎么畫得出來呢？”

“姐姐……”他的語氣變得無比的傷感，“都是瑞兒不好……姐姐把犯了錯的母妃還給了瑞兒……可是瑞兒卻沒有辦法還給姐姐一雙好的眼睛……”

我聽了明白過來，瑞兒來是專門來給我道謝的，道謝我讓杜貴妃回宮。沒想到這道謝反倒變成憶苦。不過，他的話倒提醒了我，現在宮中險惡，瑞兒皇長子的身份太過敏感，終究會成為其他人對付我的利器，不如，把他送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