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工友們的笑話
- 二苕的人生路
- 網(wǎng)中人cr
- 2168字
- 2013-07-12 12:37:19
中午飯有四個菜,菜椒炒肉片,紅燒魚塊,苦瓜和煮大白菜。苦瓜的做法跟家鄉(xiāng)的不同,家鄉(xiāng)的苦瓜都是切片炒熟,食堂的苦瓜切成段,里面塞了肉餡,吃起來像蒸熟的。工地的食堂安排在一個棚子下面,一口灶,一口大鐵鍋,一個身上滾落汗珠的漢子在揮動鍋鏟。案板上放了四個大膠盆,盆子盛菜,一個木桶裝滿米飯。菜是工地上派的一位大姐負責(zé)的,定量供應(yīng),米飯自己按食量打。大姐把每樣菜往二苕的飯盒打了半勺,他的飯盒不夠大,四個小半勺菜把飯盒差不多塞滿了,打米飯時,他只好拿勺子把第一勺米飯朝里按緊了,才去打第二勺。菜的味道蠻好的,同樣是大鍋炒出來的菜,學(xué)校食堂的菜明顯比這里差了好幾個層次。
二苕正好肚子已經(jīng)咕咕叫了,他從銀行出來,看到了包子店,蒸籠下面掛了個木牌子,上面寫了各類包子的價格,菜包7毛錢一個,肉包1塊錢一個,這么貴的包子二苕從未見過,他想親眼看看城里的包子到底是什么樣子,他放緩腳步,側(cè)眼掃過老板揭開的蒸籠蓋子,包子個頭比拳頭小得多,兩個抵不上縣里的一個。個頭小,可能是因為包子餡特別,二苕的探索精神促使他想進一步研究包子餡到底有何神秘之處,他的腦袋瓜里立即盤算出最劃算的實驗方案,他掏出2塊錢每樣買了一個,老板把包子放在塑料袋子里遞給他時,他羞澀地接過袋子,他臉紅是因為他覺得買兩個包子有點小氣,拿不出手,可是老板一點也不介意,樂呵呵地把包子遞給了他。吃進嘴里的包子讓二苕既心疼又幸運,包子餡沒有縣里4毛錢一個的包子陷香,包子面發(fā)得也很差勁,粘牙,1塊7毛錢花得心疼,幸好只買了兩個。二苕想,城里人到底不識貨,按城里人說法,這樣的包子就叫欺騙消費者,他們真樂意受騙。
工友們端著飯盒蹲在一起吃飯的景象似曾相識,對了,在縣城里搬運隊里跟搬運隊的哥哥們一起吃飯時有過這樣的景象,那時隊里不管飯,大家都是自己掏了3塊錢在路邊打了盒飯然后蹲成一個圈,邊吃邊開笑話,他們的笑話都跟女人有關(guān),有的笑話二苕聽得明白,有的聽不明白,二苕只能看見隊友們蹲在一起笑得合不攏嘴,吃進嘴里的飯粒都給噴了出來。那時,隊里有張叔照顧他,現(xiàn)在工地上有大偉哥和劉亮師傅照顧,二苕覺得自己是一個幸運的人,走到哪里都有貴人相助。
貼瓷磚的活比搬運隊的活輕松得多,除了搬瓷磚外需要出點力,其他的都可以用“輕松”來形容了。瓷磚沉,不能碰,大塊的有三塊裝的,有兩塊裝的,大塊的需要抬,小塊的就一個人抱著,重是有點重,但比起在搬運隊搬家電,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搬運瓷磚路程不遠,從倉庫到升降機,升降機將瓷磚運到相應(yīng)樓層,再把瓷磚搬進屋就可以了。
中午吃完飯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工友們蹲在地上講著與搬運隊講過的相似的笑話,時不時引起工友一陣哄笑,二苕發(fā)現(xiàn)也有工友跟自己一樣沒怎么笑,可能是跟自己一樣聽不懂吧,笑話都聽不懂怎么好意思說自己是高中畢業(yè)的呢?二苕決定仔細聽聽工友們講的笑話,于是他豎起耳朵。一個工友講到,有一個民工大便不通去醫(yī)院檢查,醫(yī)院檢查后給此人開了一個藥方,民工到去取藥房一看,醫(yī)生開的藥是卷手紙,民工不理解只好問醫(yī)生,醫(yī)生告訴民工以后不要再用水泥袋擦屁股了。這個笑話竟然也引起了工友們的爆笑,他十分不解,他認為這個笑話分明就是諷刺像自己一樣的在工地上打工的人的。笑聲沒落下,另一個工友接著講道,一小姐吃飯時點了道爆炒鞭花,夾菜時鞭花不慎掉到兩腿之間,小姐大吃一驚,說這玩意真有本事,煮熟了剁碎了,它還認識路。話音剛落,又是一陣爆笑。這個笑話二苕聽懂了,他在舍友們晚上的對話里和生理課的書上大致弄懂了男女身體上器官構(gòu)造以及男女之事的原理。劉亮哥起了興致,他說他也給大家講一個:單位領(lǐng)導(dǎo)總結(jié)發(fā)言,我們工作搞不好的原因是:一是像寡婦睡覺,上面沒人;二是像妓女,上面老換人;三是像和老婆睡覺,自己人老搞自己人。劉亮哥講的笑話沒怎么惹人發(fā)笑。又一個個工友這時挺身而出,說給大家講一個高難度的:說是有個女的去整容醫(yī)院做拉皮手術(shù),醫(yī)生說會有后遺癥,還做嗎?女的說沒有問題,醫(yī)生說會有胸毛,女的說她不怕,要醫(yī)生大膽做。于是,手術(shù)之后,女的有了胸毛。沒過多久,女的又來做拉皮,醫(yī)生說后遺癥會更嚴重,會有胡子,女的說他不怕,要醫(yī)生只管做,于是,女的理所當(dāng)然的有了胡子。又過了不久,女的又來了還是要做拉皮,醫(yī)生說,你不能做了,再做就開天眼了。這位工友的笑話沒有引起大家的爆笑,而是把大家?guī)肓顺了迹婵粗び褌儌€個冥思苦想,自己把這個故事在腦子里縷了一遍,他想到了,原來如此,這個笑話也太損人了吧。二苕明明想出來了,但是他沒有笑,也沒有其他表情,跟聽前幾個笑話一樣的表情。
有個工友喊了一聲,你這是啥子球笑話嘛,開工做事嘍。于是,大家?guī)е蓡枺髯曰氐阶约旱墓ぷ鲘徫弧6娓粮绲絺}庫去領(lǐng)瓷磚,領(lǐng)出的瓷磚都要登記,二苕不明白原因,瓷磚這么重,又不好帶回老家。跟亮哥一起去倉庫的還有兩位工友,看起來年齡都長過二苕,二苕管他們叫了聲哥,李哥和馬哥。他們都是亮哥的徒弟,其中李哥就是講“小姐點鞭花”那個笑話的人,一臉笑嘻嘻的樣子。馬哥則完全相反,他是一直沒笑過的其中一位。他們分兩組把已經(jīng)登記的瓷磚往升降機邊搬,二苕自然跟亮哥一組。李哥一邊抬著瓷磚,一邊向亮哥請教最后一個笑話的含義,二苕幾次差點忍不住想告訴李哥謎底,但是幾次都忍住了,二苕覺得自己不該在這方面表現(xiàn)自己,他不能承認自己知道這個笑話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