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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網紅踢館,古董店翻車實錄

青苔老街上,濕漉漉的石板路泛著水光,倒映著兩側昏黃的路燈與吆喝漸息的晚市。空氣里交織著餛飩攤飄來的骨湯濃香、炒河粉的煙火氣,以及白桂典當鋪門縫里逸散出的,一絲若有若無、如同浸透千年寒玉的冷幽蘭香。那兩扇厚實的朱漆大門安靜地合攏著,獸首銅環沉默,高懸其上的“白桂典”老匾金字,在沉沉暮色里流淌著不動聲色的威嚴。

店堂深處,恒溫燈將一件件古老器物映照出溫潤寶光,黃梨木的博古架沉淀著時光的包漿。空氣清冷、靜謐,像一泓深潭。一個瘦長的身影正倚在角落的搖椅里,半隱在陰影中,手中把玩著一把形狀奇特的骨質梳子,梳齒細密如鱗,泛著古玉般溫潤又冷硬的微光。林珈藍,這間鋪子的主人,此刻眼皮微垂,墨色近黛的改良長衫襯得膚色越發冷白,細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兩弧冷淡的陰影。他仿佛對世間喧囂失去了興趣,連那骨梳滑過指節的細微摩擦聲,都帶著一絲百無聊賴的倦怠。

柜前,一個穿著合身青布長衫、戴著金絲邊眼鏡的清癯老者正微微躬身擦拭一個青玉貔貅。他嘴角習慣性地噙著一絲笑紋,鏡片后的眼睛平和而精明,像積年的潭水,深不見底又映照萬物。蘇隱舟,人前的掌柜老先生,此刻的動作沉穩從容,連擦拭的幅度都帶著一種精確的韻律感。

“砰——!”一聲爆響猛地撕裂了店內的寂靜!

沉重的朱漆大門被一雙綴滿水鉆的高跟鞋狠狠踹開,重重撞在墻上又反彈。木料的呻吟、門環撞擊的哐當巨響在深長的店堂里來回震蕩。

一個裹在緊身亮片短旗袍里的身影擠了進來,像一團灼熱又油膩的火,瞬間燒盡了那潭幽冷的深水。蘇琪琪,網絡ID“琪琪大小姐”,此刻像一只斗雞般闖進鏡頭,濃妝下的臉因為激動和某種刻意的表演型亢奮而扭曲。手機高舉著,直播畫面里刺眼的補光和她尖利的嗓音交織著噴涌而出:

“老鐵們!上干貨了!全網最硬核、最敢說的打假直播!就現在!!”她嗓子拔高到幾乎破音,帶著一種故意掐出來的、做作的亢奮,像指甲刮擦黑板,“都他媽給我瞪大眼珠子看!看看這所謂‘非遺’‘天價’的玩意兒!鏡頭!特寫!給老娘懟死這個破傘!!”

鏡頭如同惡意的探照燈,狠狠扎進中央展柜深處,死死鎖定那把在幽暗光線下泛著冷潤骨澤的古傘。

“看清沒?!就這!一堆不知道什么畜牲的爛骨頭!標價——三!千!萬!”她幾乎用嘶吼的音量強調數字,唾沫星子在手機燈光下飛濺,“金子打的骨頭也不配這價!它鑲鉆了還是鑲星了?!老鐵們!這特么不是黑店是什么?!這是拿咱們當豬宰!拿咱們當傻嗶(消音)冤大頭薅禿嚕毛!!”

她把手機鏡頭猛地拉回自己扭曲而充滿“正義憤怒”的臉:“家人們!睜開眼看看!什么狗屁文化傳承!什么狗屁千年工藝!全是這黑心黑店圈錢的遮羞布!!”她指著傘,仿佛指著十惡不赦的罪犯,“他們把這堆破爛吹上天,坑的就是咱們這些看不懂、又信‘專家’信‘文化’的老實人!花幾百萬買回去供著?供個幾把(消音)!回家燒火都嫌晦氣骨頭味兒竄鼻子!”

她狠狠啐了一口,臉上的表情混雜著極度的鄙夷和一種莫名的優越感:“今天老娘琪琪,就扒開這黑店的畫皮!讓全國人民看看!這就是一群披著文化人皮、吸老百姓血的碩鼠!坑蒙拐騙!喪盡天良!豬狗不如!!”

蘇琪琪像個將軍檢閱敵陣般在店堂里疾走兩步,亮片反射著刺目的光,恨天高踩在地上噔噔作響,每一步都像是刻意要踩碎這里的平靜。視線掃到柜臺后那抹月白的身影時,一股混合著嫉妒和暴戾的火苗“噌”地從她眼底燒起。

那是一位身著月白色滾銀邊立領旗袍的女子,身形纖細合度,如同月下寒梅,遺世獨立。鴉黑的發一絲不茍地盤成素髻,鬢邊僅簪著一朵瑩潤的羊脂白玉蘭。頂燈柔和的光線下,她的臉龐透出一種冰雪初凝般的冷澈剔透,膚白勝雪,卻又并非孱弱,而是一種不染塵埃的凈。那雙眼睛尤其攝人,如沉潭墨玉,深邃得不見底,清晰地倒映著眼前蘇琪琪制造出的這場喧囂鬧劇,卻平靜無波,不起一絲漣漪。

她就是這白桂典當鋪的前臺,柳煙羅。一種超越了塵世的美,一種渾然天成、冰冷疏離的高貴。

鏡頭猛轉,如同帶著惡意的探照燈,死死打向柳煙羅的臉。“喲!看看這位!”蘇琪琪的聲音拔得更高,尖酸刻薄如同鋼針,帶著一股令人不適的粘膩笑聲,“嘖嘖,前臺是吧?嘖嘖嘖……”她把尾音拖長,刻意上上下下地掃視著,“這張臉,嘖嘖……僵得跟冷庫里拖出來似的,得是打了多少針才有這‘效果’啊?整形的錢是花你棺材本湊的吧?這么急?”她冷笑一聲,刻毒的目光死死鎖住柳煙羅,仿佛想從那無懈可擊的臉上撕開一絲破綻,以此澆滅心頭那因對方驚心動魄的美麗而灼燒的、名為嫉妒的毒火。

柳煙羅的肩背線條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繃,那雙沉潭墨玉般的眸子里,瞬間掠過一絲極淡的、混合著嫌惡與冰冷的疏離。她那穿著素緞軟鞋的足尖,極其細微地、如同被無形塵埃濺到般,幾乎難以察覺地向后輕點了一步,拉開了那惡毒視線與言語間微不足道的一寸距離。隨即,她立刻恢復了那遺世獨立的姿態,下頜微揚,眼波重新沉靜如古井深水,仿佛剛才那細微的后退不過是光線移動帶來的錯覺。但那一瞬間的本能抗拒,已然是她這份清冷人設下所能表露的最大反應。她依舊立著,卻像披上了一層更寒的冰霜,將那污言穢語徹底隔絕于無形。

蘇琪琪胸口急劇起伏,惡毒的言辭未能傷及對方分毫,反倒讓她自己像個小丑。目光兇狠地一轉,瞥見旁邊獨立展柜里那只線條清雅的透明玻璃瓶(內部是仿古青花卷草紋的高仿品)。她像是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宣泄口,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故意高聲道:“家人們!鑒定古董真偽老法子!看防水性!”話音未落,她猛地抄起旁邊待客茶幾上那杯溫度尚可的咖啡——褐色的、混著油脂和奶精的液體,朝著晶瑩剔透的瓶身狠狠潑了上去!

“嗤啦——!”

深褐色的粘稠液體撞上瓶身,并未如她預想中那樣迅速滑落形成水珠(這是高硬度高溫釉面的特征),而是如同遇到了粗糙的吸水材料般,

“哎喲喂!露餡兒了吧?!”蘇琪琪立刻尖聲叫嚷,鏡頭緊追狼狽水痕,另一只手用力拍打展柜:“看看!真古董釉面溜光,水潑滾珠不沾!這破玩意兒吸水掛壁,臟兮兮化不開!不就是地攤五塊錢的粗陶罐嗎?!”她唾沫橫飛,感覺抓到鐵證,占據“道德”高地:“淋點咖啡就現原形的假貨!色素泥巴糊弄鬼?!家人們快截圖!假貨實錘!黑店專坑傻子!”

當鋪內,空氣沉滯如古潭幽水。

搖椅里的林珈藍終于略微抬了抬眼皮,墨色的瞳仁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他指尖在光滑的骨質梳面上輕叩了一下,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恰好壓過蘇琪琪刺耳的咆哮,清晰地送到她耳邊:

“蘇小姐。”他開口了,聲音不高不低,溫涼如玉石相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屬于店主人的疏離客氣,“展柜玻璃易碎,文物更經不起摔打。鄙店小本經營,賠不起您金枝玉葉,不如...您仔細看看那傘骨?”他下巴朝霓傘的方向極其細微地一點,唇角似乎想彎出一個“請便”的弧度,卻顯得格外意味深長,“這骨頭,據說生著倒刺,專扎不知分寸的手。”

言語間射燈角度微妙偏移,一道冷光如活物般倏然打在傘柜內某處——猙獰扭曲的傘骨倒刺寒芒乍露,隱晦的不祥無聲蔓延。

林珈藍這帶著明顯警告和轉移目標的意圖,在蘇琪琪聽來,簡直是居高臨下的嘲諷和企圖蒙混過關的狡辯!

“呵!”蘇琪琪發出一聲尖銳的嗤笑,紅唇刻薄地勾起,下巴高高揚起,像一只斗志昂揚(或者說充滿惡意)的戰斗母雞。她連眼角余光都不屑再給林珈藍一絲,聲音拔得更高更響,每一個字都如同淬了毒的針,直刺過去:“喲!嚇唬誰呢?就這堆爛骨頭還配叫文物?有倒刺了不起啊?扎穿手算工傷還是殉葬品?!我看是黑店做賊心虛,想拿個贗品倒刺糊弄鬼吧?!破爛玩意兒留著給你自己墊棺材倒是剛合適!”

嘲諷噴薄而出,帶著一股不管不顧的惡毒勁頭。她正處于情緒的狂浪尖頭,仿佛只有用最惡毒的話語攻擊眼前的一切,才能澆滅心頭那被柳煙羅美貌刺激出的瘋狂妒火和被林珈藍“輕視”點炸的怒火。話音剛落,她像是要徹底踐行自己的話、將這冒犯她的“垃圾玩意兒”批爛批臭一般,帶著滿腔尚未發泄的惡意和挑釁,狠狠扭過頭,目光如同最鋒利惡毒的錐子,死死釘向林珈藍所指的方向——那把該死的破傘!

就在她的視線離開柳煙羅那張讓她無比憎恨的、冰冷的美麗面龐,完全鎖定傘骨倒刺的剎那!

她眼角的余光邊緣地帶,猛地扎進來一個不該有的“活物”!

就在她右側身后,那個蘇隱舟擦拭過的、放置在高檔仿古花架上,釉色斑斕、彩繪精致的“唐三彩仕女俑”!

在蘇淇淇視角里,那顆靜止千年的唐三彩女俑,頭忽然轉過一百八十度,對她咧開一個陰森森的慘笑!

那根本不是靜止藝術品該有的角度!釉面反光詭異流轉,瞳孔位置兩點森然黑亮的死氣,死死鎖定了蘇琪琪的眼!

無聲!凝固!帶著千年古墓爬出來的腐朽惡意!

那是對著她的,赤裸裸的、冰冷至極的慘笑!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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