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太太重生七零發癲,不孝子靠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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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操勞一生,晚景凄涼
張春雪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喉嚨里又干又癢。
水……她想喝水。
她費力地轉動眼珠,看向斜對面的沙發,大兒媳李紅娟正窩在沙發里,聚精會神地刷著手機。
張春雪心里著急,喉嚨里發出微弱的氣音,“水……水……”
李紅娟似乎還戴著耳機,手指在屏幕上劃得飛快,嘴角偶爾撇過一絲不知是看到什么視頻而引發的笑意。
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混雜著無力的悲哀,猛地沖上張春雪的心頭。
保姆!她明明是想請保姆的!
她自己有退休金,有積蓄,請個保姆綽綽有余!
可那三個“孝順”兒子是怎么說的?
“媽,請外人多貴啊!再說我們也不放心,我們自己來照顧您!”
自己照顧?這就是他們的照顧?
輪流過來,一天到晚不是對著手機傻笑,就是靠在椅子上打盹!
飯菜往床頭柜上一放,涼了餿了,他們眼皮都不抬一下!
張春雪越想越氣,越氣越急,喉嚨里那點微弱的聲音終于拔高了些,變成了一陣含混不清的“啊……啊……”聲。
這下,李紅娟總算聽到了。
她不情不愿地摘下一只耳機,眉頭緊鎖,扭過頭來,“喊什么喊?你又想要干嘛?”
張春雪看著她那張年輕卻刻薄的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個字,“水……”
李紅娟聽清了,臉上的不耐煩更重了,她站起身,雙手抱在胸前。
“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水!剛給你擦過身子換過尿墊,你又要喝水?喝那么多干什么?等會兒尿了褲子,弄濕了床單,還不是要我來給你收拾?”
說完,她不再看張春雪一眼,徑直走回沙發,重新戴上耳機。
張春雪死死地盯著她的背影,眼睛因為憤怒和屈辱而漲得通紅。
她張春雪,強勢了大半輩子!
年輕時在村里,后來在廠里,再到兒子們家里,哪一次不是她說一不二?誰敢給她臉色看?
可現在呢?
老了,癱了,話都說不清楚了,竟然落到了要看兒媳婦臉色,連口水都討不到的地步!
這叫什么事啊!
她這輩子,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還從地里撿回來一個小啞巴。
可在早年間,因為她重男輕女,覺得丫頭片子是賠錢貨,為了給兒子們攢家底,硬是收了那筆昧良心的彩禮,把才十八歲的女兒嫁給了那個嗜賭成性的家暴老男人!
她還記得女兒出嫁前哭著求她,她是怎么鐵石心腸地把女兒推出去的……
結果呢?沒幾個月女兒就被活活打死了,身上沒一塊好皮!
為了那三個孽障兒子,她是勞心勞力,想法設法地各種攢錢,把他們送去當工人,后來他們下海經商,也是她舍了自己的臉皮各種幫他們張羅,后來又給他們帶孩子,帶孩子的孩子……
可是她為了這三個兒子付出了這么多,等到她老了,這三個兒子竟然這么對她。
從她癱瘓在床上,這三個兒子一開始還來噓寒問暖,等到把她的財產都要走了,就再沒怎么來過了!
至于那三個兒媳婦,后來娶進來的二兒媳壓根不來看她,更別提照顧她了,而大兒媳和三兒媳說是照顧她,可是來了也只是坐在一邊玩手機,有的時候她尿了也不管,等晚上了才給她換褲子,可憐她那褲子都不知道被尿濕了好幾次。
就這樣,她們還對她非打即罵,后來為了減少她小便的次數,每天就給她喝兩次水。
而她養大的那些孫子孫女,重孫子重孫女,更是都不愿意來看她,有的走到門口就嫌棄她的房間里惡臭,轉頭就走,完全忘記了他們以前還總是纏著她要零花錢的事。
張春雪的心里那叫一個怨恨,可是她現在連動都動不了,她又能干什么呢?只能在心里詛咒這些不肖子孫。
張春雪只覺得身上的力氣,正一點點地被抽走,眼前好像都開始發花了。
她這是……快不行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一條縫,一個瘦削的身影貼著墻根溜了進來。
是小啞巴!張曉揚!
張曉揚看著床上形銷骨立,幾乎沒了生氣的張春雪,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隨即,他對著張春雪一陣比劃,然后背著張春雪就離開了家。
張春雪趴在張曉陽的背上流著淚。
這個被她呼來喝去,當作免費勞力的小啞巴,她何曾給過他什么好臉色?
吃的永遠是桌上剩下的那點殘羹冷炙,穿的永遠是三個哥哥淘汰下來的,不合身的舊衣服,家里重活累活,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可現在……
在她被親生兒子和兒媳婦如此磋磨,連口水都喝不上,只能等死的時候……
竟然是這個她最看不起,甚至有時候都懶得記起的小啞巴,把她從這個“家”里背了出來!
張曉揚用最快的速度把張春雪送到了醫院里。
“情況很不好,腎衰竭晚期,電解質紊亂,長期營養不良……”醫生看著眼前這個急得滿臉通紅卻發不出聲音的年輕人,嘆了口氣,“老太太年紀也大了,身體底子太差了……說實話,沒什么太好的辦法了,準備后事吧。”
張曉揚一聽,整個人都懵了!
他猛地抓住醫生的白大褂,眼睛瞪得滾圓,嘴里發出急促而絕望的“啊!啊!”聲,隨后就跪在了地上,對著醫生,“咚!咚!咚!”就是幾個響頭!
他抬起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還在用那雙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醫生,無聲地哀求。
張春雪看著這一幕,眼淚流得更兇了。
這個傻孩子啊!她對他那么壞,他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媽!媽!你怎么樣了?”
是早就跟老二離婚了的二兒媳,周明麗!
她跟老二離婚三十多年,早就沒什么來往了,也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消息。
周明麗看到病床上形如枯槁,只剩一口氣的張春雪,眼圈瞬間就紅透了。
她撲到床邊,又驚又怒,“這是怎么搞的?老大他們是怎么照顧你的?”
隨即,她扭頭抓住醫生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媽!換腎!能不能換腎?錢不是問題!多少錢我都出!我就是砸鍋賣鐵,傾家蕩產,也要救她!”
跪在地上的張曉揚聽到“換腎”兩個字,眼睛驟然亮起,他爬起來,沖到周明麗和醫生面前,更加用力地指著自己,拍打著自己的腰部!
周明麗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聲音顫抖,“他……他是說,他愿意捐腎?”
醫生眉頭緊鎖,“不行!這太沖動了!你還這么年輕,捐了一個腎,以后怎么辦?”
可張曉揚的態度異常堅決,他死死拉著醫生的胳膊,指著自己的腰,又指著張春雪,眼里的懇求幾乎要溢出來。
張春雪躺在床上,目睹著這一切,心如刀絞。
不!不要!
她想嘶喊,想阻止這個傻孩子!
她這輩子已經毀了女兒,不能再毀了這個可憐的小啞巴!
可她喉嚨里只能發出微弱的“嗬……嗬……”聲。
死了吧!
只要她死了,小啞巴就不用挨這一刀了!
她張春雪,作了一輩子孽,現在用這條爛命,換小啞巴一個囫圇個兒的身體,值了!
老天爺似乎聽到了她內心的祈求。
“嘀——嘀——嘀——”床頭的心電監護儀突然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警報聲!
屏幕上的波浪線,瞬間變成了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