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予盯著門上“副總裁辦公室”的金屬銘牌，剛打印出來的紙張此刻沉甸甸地墜在臂彎里，帶著打印機留下的墨香。

推門時帶起的風驚動了辦公桌上的文件，傅燼堯蹙眉，手中的鋼筆在文件上劃出一道突兀的墨痕：“沒教過你要敲門？”

“教過。”喬安予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他面前，將策劃案重重拍在桌沿最顯眼的位置，紙張與實木桌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也教過有機會就要爭取。”

鋼筆尖在紙上洇開一團墨漬，傅燼堯終于抬頭，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膽子越來越大了。”

喬安予不退反進，雙手撐在桌面上，俯身逼近。

“傅總不是常說，傅氏需要敢想敢做的員工？”她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冷杉香，混合著煙草的氣味。

他把文件放置一邊，將喬安予的策劃案拖到面前翻看。

“你覺得觀眾會想看這個？”他用鋼筆將“社會價值評估”幾個字劃掉，“傅氏不是慈善機構。”

喬安予看著自己設計的互動環節被粗暴否決，指甲悄悄掐進掌心。通宵了三個晚上反復推敲如何平衡社會價值與觀賞性，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你至少看完再——”

“知道這類節目最大的贊助商是誰嗎？”傅燼堯打斷她，鋼筆“啪”地一聲拍在桌上，“他們能給多少廣告費？”

“這不是錢的問題！”喬安予聲音陡然提高。

“在公司里，所有事情都是錢的問題。”他將策劃案扔回她身上。

喬安予沒去接，任由文件落在地上：“傅氏需要展現社會責任感！那幫家伙除了抄襲韓國綜藝還會什么？”

傅燼堯冷笑一聲，繞過辦公桌向她逼近。喬安予下意識后退，腳跟撞到墻邊綠植。

他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倒抽一口冷氣：“穿成這樣談社會責任感？”目光掃過她V領露出的鎖骨。

這件米色真絲襯衫是她特意挑的職場款，在他眼中顯得像是另有目的。

“傅總看策劃案還是看衣領？”她挑釁地仰起臉，“需要我脫下讓你看清楚社會價值嗎？”

她用力一掙，手腕在他掌心里轉了一圈，卻沒能掙脫。“我的策劃案你還沒看完！”她抬腳踢向散落的文件，紙張嘩啦作響。

傅燼堯突然松手，彎腰撿起地上的策劃案，拿起鋼筆在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下“駁回”兩個字：“現在看完了。”

“你！”喬安予撲過去搶，被他單手扣住雙腕按在墻上。后背撞上墻面的掛畫，畫框劇烈搖晃發出哐當聲響。

“鬧夠了？”他的呼吸噴在她耳畔，另一只手將文件舉高到她夠不著的位置，膝蓋抵住她的腿讓她動彈不得，“還是想讓我親自教你規矩？”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秘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傅總，向氏的向總到了。”

傅燼堯這才松開手，冷冷地看了喬安予一眼，揚頭示意她進里屋的休息室：“等著。”

喬安予如釋重負，搶過他手里的文件，小跑進休息室時差點被地毯絆倒。她靠在門上大口喘息，揉了揉發紅的手腕。

休息室里光線昏暗，只有一蓋落地燈發出微弱的光。她走到沙發邊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策劃案的邊緣。

她的眼皮越來越重，連續三天的熬夜讓她疲憊不堪。她本想再仔細看看策劃案，思考怎么修改，但困意如潮水般涌來。

她的頭一點一點地低下去，最終靠在沙發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喬安予被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驚醒。她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傅燼堯的西裝外套，淡淡的冷杉香縈繞在鼻尖。

“睡得挺香。”傅燼堯正逆光站在沙發前，慢條斯理地解著袖扣。他扯松領帶，坐到沙發另一側，“剛才的專業勁兒呢？”

喬安予慌忙坐直身體，西裝外套從她肩上滑落。

“我沒打算睡著的。”她的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軟糯，與先前的強硬判若兩人，“傅總辦公室沙發太舒服，不如換個硬點的椅子？”

傅燼堯突然俯身，雙臂將她困在沙發與自己之間。領帶隨著他沉重的呼吸輕輕晃動，每一次起伏都像是刻意撩撥，堪堪停在她鼻尖前毫厘之處。

“想要這個項目？”他指節抵住她下巴，拇指緩緩劃過她的唇線，在唇角曖昧地打著圈，“求我。”

喬安予被迫仰頭，視線恰好落在他滾動的喉結上。她屏住呼吸，卻仍能感受到他灼熱的氣息拂過耳際。

“傅總，”她聲音發顫，手指無意識地揪緊沙發面料，“這是公事。”

“現在不是了。”他忽然屈膝壓進沙發邊緣，驚得她向后倒去。

在即將撞上靠背的瞬間，他的手掌穩穩托住她后腦，兩人呼吸驟然交纏。他故意又湊近半分，鼻尖幾乎相觸。

她推搡著傅燼堯的胸口試圖掙脫，卻被扣住手腕，反壓進沙發里。他低頭，拇指重重碾過她下唇：“抖得這么厲害，裝的？”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傅燼堯直起身看了一眼，隨后眉頭緊鎖地走到窗邊：“什么事？”

喬安予趁機站起來，卻因久臥的血液回流雙腿一軟，踉蹌著差點栽倒。她抓起策劃案快步走向門口，卻在拐角處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抱歉。”對方帶著歉意的嗓音溫和又熟悉。喬安予抬頭，正對上向昀初關切的目光。

他立即后退半步，這個克制的距離讓走廊燈光重新落在兩人之間。

他的視線掃過她泛紅的手腕和凌亂的衣領，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燙金名片：“需要幫助可以找我。”

遞名片的動作優雅得體，指尖與她一觸即分。

喬安予接過名片，“向”字在燈光下閃著微光。她張了張嘴，最終只低聲道：“謝謝。”

聲音里的疏離讓向昀初微微頷首，轉身離去時，他的背影在走廊燈光下拖出長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