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在同一天休假，喬安予和蘇棠總算有機會相約去美容院。在美容師輕柔的按摩和舒緩的音樂中，她們不知不覺沉入夢鄉，直到護理結束才被輕聲喚醒。

“被周琪打壓的日子終于熬出頭了。”蘇棠打了個哈欠，“當初還以為跟著這些經驗豐富的前輩能學到東西，到頭來發現大學老師已經是天花板。”

喬安予找傅燼堯申請借拍攝團隊時專門把她要了過來，不然她現在還得給周琪打雜。

“像我們這種剛畢業的大學生，在他們眼中就是免費的勞動力。”喬安予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走到鏡子前欣賞自己的護理效果。

“喬小姐、蘇小姐，這是你們的皮膚狀態檢測表。”美容師講解完后，將打包好的護膚品遞給她們。

從美容院出來，兩人已是饑腸轆轆。喬安予低頭打網約車，不出三秒就有師傅接單。

“我上次跟潘導和他女朋友去了一家壽司店，味道還不錯。”坐進后座，跟師傅報了手機尾號，“對了，潘導是咱們學長，張教授的學生。”

“張教授！這要是一年前我得羨慕死。”

蘇棠和喬安予是大學同學兼室友，每當韋興儒布置小組作業時，她倆總會自動組隊，四年下來早已積攢了默契。

“韋教授也挺好的呀，除了嚴厲點，還推薦咱們進名導的劇組觀摩學習。這可不是學院資源，是他的個人資源。”

蘇棠點點頭，狠狠贊同了：“確實，我都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進周導的劇組。”

車程在閑聊中結束。

喬安予剛要跟接待員報預留的手機號，卻得到了她九十度鞠躬：“實在不好意思，因為今天預約客人比預計多，目前店內已滿員。為表歉意，兩位下次光臨可享九折優惠。”

在接待員誠懇的道歉和饑餓下，喬安予和蘇棠選擇了妥協。

她們走到十米外停下，低頭用手機搜索附近的美食排行榜。剛挑好店鋪準備動身前往時，就聽身后傳來整齊的聲音：“歡迎光臨，先生里面請。”

喬安予和蘇棠同時轉頭，親眼目睹接待員殷勤地將四位西裝革履的男士引進店內。兩人相視一眼，隨即折返回店門口。

“不是說滿員了嗎？”蘇棠的聲音陡然拔高，引得路人側目。

接待員的臉上依舊掛著職業微笑，用一樣的話術搪塞過去。

“因為我們是女生就區別對待？”喬安予打斷她，舉起正在撥號的手機，冷光映著她緊繃的下頜線，“我會向消費者協會和市場監管部門反映情況。”

接待員們頓時亂作一團。有人小跑著去找經理，剩下的圍著她們七嘴八舌地解釋。

電話已經接通。喬安予清晰地向接線員陳述了時間、地點和遭遇的歧視，每一個字都像冰錐般刺向那群手足無措的接待員。

五分鐘后，一個梳著油頭的中年男子匆匆趕來，胸牌上“大堂經理”的字樣閃著金光：“兩位女士，這真是天大的誤會……”

“誤會？”蘇棠上前一步，眼中燃著怒火，“上一秒不讓我倆進店，下一秒就給男性顧客引路，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滿員’？”

經理的嘴角抽搐著，試圖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二位需要的是雙人雅座，目前確實已滿。剛進店的客人是提前預訂的包廂，因為前一桌客人提前離開才空出來的。我們馬上為您查詢其他包廂空位好嗎？”

“我們也是預定，怎么在你口中就變成‘需要’了？”喬安予抓住字眼，“是覺得兩名女性消費的金額不如四名男性嗎？”她的聲音在餐廳門口回蕩，引得更多食客駐足觀望。

經理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不停鞠躬道歉：“我們立刻為您安排VIP包廂，今晚消費全免，您看——”

“不必了。”喬安予收起手機，“我們想要的從來不是特殊優待，而是最基本的尊重。”她拉起蘇棠的手轉身離開，換了家網友評選的高分餐廳。

正值飯點，川菜館內人聲鼎沸，木質桌椅間彌漫著辛辣鮮香的氣息。紅燈籠懸在頭頂，映得食客們面頰微暖。服務員穿梭于擁擠的過道，托盤上堆疊著熱氣騰騰的毛血旺和水煮魚。

喬安予和蘇棠剛點完菜，鄰桌的服務員便對剛進門的兩位男士歉意道：“不好意思，現在沒座位了，可能需要等位。”

喬安予聞聲側頭，視線恰好撞上向昀初那雙明亮的眼睛。他穿著亞麻質地的古巴領襯衫，袖口隨意挽起，透著隨性的夏日氣息；而他身旁的段弋舟則是一絲不茍的藏青襯衫配九分褲，連腕表都端正地戴在標準位置。

“向總，段總。”喬安予微微頷首，轉頭對蘇棠低聲解釋，“向昀初是電影的投資方，他旁邊的是段氏總經理。”說完，她利落地從蘇棠對面換到身側，“拼個桌？”

向昀初唇角微揚，道了聲謝便坐下；段弋舟則挑眉掃了眼略顯擁擠的四人桌，最終還是拉開椅子落座。

服務員送上茶水餐具，喬安予和向昀初幾乎同時伸手去拿茶壺——兩人都有餐前燙碗的習慣。向昀初動作快一步，熱水在瓷碗里滾過一圈，他順手將燙好的餐具推到喬安予面前。

段弋舟和蘇棠同時抬眼，一個盯著向昀初，一個看著喬安予。

“禮儀而已。”向昀初語氣平淡。

喬安予沒接話，只是把自己剛燙好的那副餐具默默放到了蘇棠面前。

向昀初見狀，又拎起茶壺燙了一副，段弋舟盯著他的動作，眼神里帶著點理所當然的等待。結果向昀初燙完，直接放到自己面前，抬眼對上段弋舟的視線：“你自己燙啊，看我干嘛？”

段弋舟：“……”

他翻了個白眼，自己動手倒水燙碗。

等待上菜的間隙，喬安予和向昀初聊起電影籌備的進展：“傅氏那邊已經批了，拍攝團隊我可以直接用公司的，現在就看你的資金和場地什么時候能到位。”

向昀初指尖在杯沿輕輕一敲，目光掃向段弋舟，話卻是對喬安予說的：“場地用段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