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大院正在辦喜宴。

楚家管事的楚爺是家里的獨苗，妻妾三房。

今天的喜宴是迎接楚家的第四房妾室。

楚爺的母親，夫君走的早。

老太太坐在首位，樂的像朵天真的花。

楚家老一輩曾是在朝武將。

據說楚老太太至今保留著老一輩傳一下的御賜黃馬褂。

也有人說楚家祖輩是在朝為官，為的是昏官，哪有什么黃馬褂，嚇唬人的。

別管哪一種說法是真的，王朝的故事已經結束。

如今好多人娶妾室都稱呼姨太太。

楚家依舊保留著夫人與妾室的稱呼。

楚家在洛陽鎮這處安康的地盤上，過著楚家為首，誰人敢反對的跋扈日子。

說到正進門的四房，要從楚爺的正室夫人說起才行。

那時的大夫人身懷六甲。

一個術士登門，一口咬定大夫人所懷身孕是女嬰，絕非男嬰。

楚老太太不信。

楚老太太是請了名醫看過的，就是孫子。

術士笑了笑，道出一句事不關己的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這孫女一旦降生，必然克死楚家唯一命脈。”

唯一命脈。

楚老太太頓時六神無主。

楚家一脈單傳，傳了兩代。

克死？

不是要楚家香火燃盡？

楚老太太寧可信其有。

反正妻妾可以隨時娶進門，還怕沒人生孫子嗎。

“神仙，您看怎么破解？”

一句奉承術士的話，從此，術士成為楚家捧著養的活寶。

只因那個寒冷的冬季夜晚，術士把一個死去的女嬰送到楚老太太面前。

從此，楚家上上下下都信奉術士。

術士在楚家的地位簡直是活祖宗。

事實是不是如術士所言所做，應該只有那個跟從術士的男子知道。他在那夜鬼鬼祟祟的把一個包裹般的東西送出楚家。

也是在那夜，洛陽鎮的兩個村民看見，外來的瞎眼刀客抱著一個嬰兒在洛陽鎮住下來。

也是從那天開始，楚家的長夫人，在楚家后院里，無人問津的木屋吃齋念佛，為楚家集福。

她再也不是長夫人。

送飯的丫鬟愛答不理的叫一聲夫人。

實際上，楚家的二房被稱作長夫人，三房被看做二夫人。

自從長夫人被關進后院木屋，楚家陸續進門的兩個夫人沒一個生兒子。

三年過去了。

今天娶進門的，按循序是四房，卻被楚家上下視為三房。

多年來，楚家長夫人在委屈的抑郁中越加的少言寡語。

視力也越來越不好，身體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最后抑郁而終。

這會兒，在楚家后院木屋里盤腿大坐的是殺伐果斷的黑幫大佬，人稱寥哥。

寥哥蹙眉，盯著房門外的一碗青菜蓋飯，和靠近飯碗的麻雀走神。

“怎么回事？”

望天。

“怎么來的。”

低頭看，往下看。

心那，心揪的跟什么似的。

攤開的手不知道抓頭還是抓胸口好。

愁苦矛盾的五官簡直個個走位。

內心的掙扎，恨不能把宇宙撕吧撕吧、團啵團啵、再撕啵撕啵……

總之，穿越成女子。

是大佬說什么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最可恨的是遠處還在奏樂。

而且還是喜慶的曲兒，一聽就是在娶媳婦。

大佬敲打著膝蓋，一下比一下用力。

似乎那大腿不是他的。

“真晦氣。正院那么熱鬧，我居然得來給你這個瘟神送飯。要不是術士讓你給楚家祈福，誰能留你。”

忽然的抱怨聲驚擾大佬。

大佬才發現，木屋迎面走來一個女子。

氣急敗壞的賭氣，跺腳走路，看見小石頭還要踢一腳。

“早上的飯怎么都沒吃。真是浪費糧食。虧得術士仁慈。”

大佬干咳一下。

迎著門外的陽光皺眉瞇眼看。

丫鬟拿起早上的飯，把新鮮的青菜蓋飯往石臺上一撴。

丫鬟吃驚，沒覺得用力，飯碗怎么就被她撴碎了。

一個飯碗一分為二，劃破了無名指。

丫鬟吸著傷口，翻白眼的瞪長夫人“都怨你，不吃就不吃吧，還把飯碗打碎，害得我劃破了手。”

大佬一愣。

大佬壓根就沒怎么聽明白丫鬟在說什么。

本著不和女生一般見識的素養，大佬裝作沒聽見。

丫鬟好奇的走近長夫人。

彎腰仔細看“怪了。你的氣色看起來這么好，早上還沒這樣吧。”

大佬下意識的笑了笑。

“該不是你娘家人偷摸來送補品了吧？”

丫鬟搖搖頭“不可能。王朝沒有被推翻之前，你唯一的哥哥從軍，至今未歸。”

“嗯——你唯一的弟弟也是從軍吧，正趕上王朝被推翻的那一年去的，八成死哪去了都沒人收尸。”

“你爹維持那個破酒館，一定是被你克的。以前那可是洛陽鎮赫赫有名的詩畫酒坊，現在就是個小破酒館。”

“你娘更不可能給你送飯。一個婦道人家，照顧你那瘸腿爹和小破酒館就夠她忙的了。”

丫鬟說話之間，大佬下意識的一直在看自己的女子裝扮，甚至去照鏡子，看自己如今的模樣。

丫鬟自言自語的陶醉。

說到長夫人家的事情，臉上掛著笑容。

轉過身去也喋喋不休。

“其實我跟你說，那天夜里，我看見術士的跟班鬼鬼祟祟的進出楚家后門。那天我正好拉肚子，折騰我好幾趟，不然也不會看見。”

“當時，我也不知道他干嘛。后來，”

丫鬟轉身看著長夫人，不懷好意的看著長夫人。

大佬坐在鏡子前面，有些欣賞的端詳自己容貌。

像二十歲，就是有些歲月的滄桑感。

但也沒有忽視丫鬟說的話。

“你看著我干嘛。說你的。”大佬憐惜長夫人，聽得出丫鬟話里有話。

大佬說著，也在回憶這位長夫人的苦命經歷，心有憐惜。

丫鬟走到長夫人面前“平時看你就像傻子一樣，和你說過兩回，你都裝聾。喂，你想通沒？”

大佬使勁回憶，不知道丫鬟指的是什么。

“這還用想嗎。你拿你娘家所有積蓄和我交換，我拿錢，說出當年事情。然后我走人，你繼續做長夫人。不好嗎？”

大佬明白了，原來是這出。

大佬笑了笑，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回憶曾經有一個丫鬟，和這丫鬟感情很好，互稱姐妹。

這個丫鬟獅子大開口要娘家所有錢財。

曾經那個丫鬟，索要一千大洋，然后說出當年事情。

結果是那個丫鬟拿錢逃跑，被楚家人抓回來。

丫鬟為了活命，反倒說長夫人的父親送錢來，要她指認術士當年拿死女嬰換了男嬰。

那個丫鬟還說是一時鬼迷心竅愛財，才做出傻事。

木已成舟，真真假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名聲。

楚家派人打斷娘家父親的一條腿。

那個丫鬟只是被趕出楚家。

大佬笑了笑。

先不說男兒身還是女兒身。

大佬決定，好好收拾收拾這一窩子白癡和白眼狼。

不然，就算可以穿越回去，心里也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