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節
書友吧第1章 重逢
簌簌的雪花飄落,鋪了一地。掛著冰霜的枯枝迎風搖曳,稀稀拉拉的向外延伸。
拍掉大衣上的雪花,烏筱醉哆嗦著進了家門,一口氣摘掉手套和口罩,才發覺家里冷的像冰窖。
“孟溪溪?怎么沒開暖氣?”
話剛說出口,烏筱醉忽地想起小溪到杭城出差去了,得半個月才回來。
望著水池里擁擠的碗山,烏筱醉擼起袖子把碗收拾干凈,隨后又給自己做了個青椒炒肉絲,配上公司團建打包回來的米飯,樂滋滋地吃了起來。
筷子還沒動兩下,手機響了起來。
“喂李叔。我鑰匙漏你那啦?好好,我這就來。”
烏筱醉這想起剛剛在門崗和大叔聊的上頭,隨手把代老板保管的鑰匙串放在桌上,走時竟忘了拿走。倘若不是李叔察覺,估計明早老板會刀了她。
重重地嘆了口氣,烏筱醉不情不愿地裹上大衣,走進了雪幕里。
咯吱咯吱地踩著雪花,白霧迅速地籠上鏡片,烏筱醉的視線頓時變得模糊,再一次懊悔沒在畢業那年把激光手術做了。
同李叔打過招呼,烏筱醉握著冰冷的鑰匙,顫抖的正欲轉身,一道清澈的聲音令她頓住了腳步。
“筱醉?”
是個年輕男人,個子很高,身著黑色西服,鮮亮的皮鞋掛著冰霜,腳邊有好幾個用樹枝畫的小圈,似乎在下邊站了好一會。
烏筱醉不解地往前走了幾步,對上男人淺褐色的眼眸,心尖猛地一顫。
“祁鈺。”
偌大的院子里充斥著小孩嬉戲的笑聲,漫天雪花紛飛,烏筱醉失了神,生澀地沖祁鈺打了招呼,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撲通,撲通。
在無盡的長夜,烏筱醉終于找到了撩動她思緒的弦。
祁鈺走近,替她撫去了睫毛上的殘雪,笑著打破了僵局:“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烏筱醉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應下這個突兀的請求,反應過來時,二人已一同站進了電梯間。透過明亮的玻璃,烏筱醉靜靜地端詳著身旁的男人,只覺一切都有了變化,記憶中青澀的男孩已被男性成熟的氣息掩蓋,唯有那雙眼睛仍然深邃。
“你怎么會在這?”
“客戶臨時要求,我來給他送文件,怎知意外碰上了你。”
見男人鎮定的說著,烏筱醉還是壓下了心中的疑慮,領著祁鈺進了門。
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刻,祁鈺悄悄地松了口氣,笑容爬上臉頰。
“坐吧。”
祁鈺靜坐沙發之上,環視了一圈。
房子不大,兩房一廳,但布置的很溫馨,茶幾上擺著零食,電視柜下還放了幾個玩偶,陽臺養了幾盆綠植。
烏筱醉倒了杯溫水放在他面前,手持抱枕坐在對面,揪著枕頭上的小毛球,不知道要說點什么。
看出烏筱醉處于防御狀態,祁鈺抿了口溫水,裝作無意地提起:“你喜歡夾娃娃?”
觸及到自己熟悉的領域,烏筱醉稍微放松了些,滔滔不絕地說起夾娃娃的心得體會,最后還分享了她總結的成功奧秘。
氣氛逐漸變得平和,二人由寒暄轉為交流,皆試著問出心中所想探知的問題。
烏筱醉問:“你現在在做什么?”
祁鈺挑眉,抑制心中的欣喜:“大學畢業后在外企做銷售,滿世界的跑。”
烏筱醉有些意外:“看你高中不愛和旁人打交道的,居然做了銷售,真真是沒想到,變化夠大的呀。”
祁鈺沒有接話,把問題又拋了回去:“那你呢,你在哪里高就?”
烏筱醉訥訥的回:“我呀,在一設計公司搞設計,天天給人畫稿。”
又聊了幾句,祁鈺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句:“你是和朋友合租?”
“對呀,我舍友出差去了,沒那么快回來。”
很危險的信號。
烏筱醉再一次被自己嘴比腦子快的毛病驚到,猛的站起來看了眼掛鐘,磕磕巴巴地說:“不,不早了,我送你下去吧。”
祁鈺自知失言,抄起手機應了下來,靜靜的跟著烏筱醉出了門。
回去的路上,二人一言不發,仿佛和靜默的雪景融為一體。
烏筱醉扣著衣角,領著祁鈺步步緊逼小區大門,正想著終于能把人送走之時,被眼前的一幕震到了。
門口拉起紅線,閘門被桌子頂著,幾個身著防護服的居委大媽正不厭其煩的對擁擠而上的人群解釋著。
掏出方才叮咚響個不停的手機,烏筱醉這才發覺小區查出病例,十點就已經封了。
心里涼了半截,烏筱醉拽住祁鈺的衣擺:“別看了,我們都出不去了。上我家去吧,總不能讓流落街頭。”
意外的收獲,祁鈺覺得自己似乎中了大獎,口罩后的嘴角再也克制不住,不住的往上揚。他還偏要裝作矜持的模樣,象征性的推脫了好一會。
烏筱醉再也顧不得這么多,她冷的要命,一口氣把人拽回了家:“別這么磨磨唧唧,14天之內你都出不去。”
數字一層一層的往上跳,正如祁鈺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和烏筱醉同居,是他從未想過的,本想著循序漸進,竟被意外拉快了進度條。
再一次跟著烏筱醉進了房門,祁鈺還是幸福的有點頭暈,卻佯裝懊惱地說著:“真是麻煩你了,這一時半會也解封不了,這期間我給你付房租吧。”
得到了孟溪溪的允許,烏筱醉應了下來:“沒問題,前提是我們要約法三章。一共兩間房,我朋友那間會給你收拾出來供你安身,但她的東西別亂動。家務輪流做,洗衣機不能用,你的衣服自己手洗,非必要就待在房間里,可以吧?”
祁鈺點點頭,沒有異議。
烏筱醉呼了口氣,終于顧上饑腸轆轆的自己,重新回到餐桌,還不忘給祁鈺拿了雙筷子,二人默默地吃著。
吊頂的燈光柔和地照著女人的臉龐,祁鈺望著眼前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垂下眼眸偷樂,而后又忍笑夾了塊青椒。
烏筱醉對祁鈺的偷窺渾然不覺,她餓的前胸貼后背,頭都沒抬起來過,低著頭就是猛吃,腮幫子鼓的像松鼠。
祁鈺得寸進尺的又偷看了好幾眼,心底猶如火山噴射,那股興奮勁久久不能停息。
飯后,祁鈺主動攬下洗碗的活,圍著粉嫩的貓咪圍裙,只知道一味蠻干。泡沫飛濺,打濕了他單薄的內襯,男人結實的胸膛瞬間若隱若現。
烏筱醉端著水杯被眼前的場景唬的紅了臉,翻出前男友留的衛衣遞過去:“朋友送的,你湊合穿吧。”
是件白色的連帽衛衣,正面有幾行法語,譯文大膽又露骨。
摸著柔軟的衣擺,祁鈺曉得她并不明白法語的含義。計上心頭,他故意帶著探究的語氣問道:“有什么朋友,會給你送印著‘上我,寶貝’這么直白的衣服?”
說罷,祁鈺解開圍裙,雙手撐在餐桌邊,將烏筱醉圈了起來。
望著她慌張的雙眸,祁鈺在她臉龐稍稍定住,撩開了烏筱醉被雪花打濕的劉海:“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緊張睫毛就閃個不停,就差把心虛寫在臉上。”
男人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把烏筱醉撲了個滿懷,她慌的話都說不完整:“我才沒有!是,是前任送的情侶款,我看都沒看過。”而后匆匆地從祁鈺懷里溜走了,紅通通的耳夾把她的緊張展現的一覽無余。
在烏筱醉磕磕巴巴的話語中,祁鈺迅速地捕捉了“前任”兩字,心口泛起一陣酸澀。
深夜,祁鈺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那輪明亮的彎月,不禁用手撫摸著胸前凸起的印花,真想一口氣把這些污言穢語給摳下來。
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他緩緩進入了夢鄉,心想:日子還長著呢。
那頭的烏筱醉卻是一夜未眠,腦海里總是浮現出男人將她圈在懷里那玩味的笑容,和從前沉默寡言的大冰山全然不同了。
“他這些年,定然是交了不少對象,撩妹的技術才如此爐火純青。”
烏筱醉心口悶的難受,嘴上說著定要固守城池,心里卻不由自主的塌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