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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開心門】的秘訣》:職場絕世武功的初練成
2006年。
7月份的上海,白天已經有了酷熱感。
到了晚上,黃浦江邊上江風徐徐、船笛陣陣,卻也十分涼爽。
夜晚,是外灘最漂亮的時候,百年上海的建筑博覽群,被燈光演繹得像一首交響樂,莊嚴、華麗、高貴,中規中矩。外灘的對岸,浦東陸家嘴,則像是一場歡快Party上的流行音樂,自由、奔放、熱烈,又有些隨性。
聽交響樂太累,需要花更多的心情去品味,花更多的心思去發現,只有這樣,交響樂才能聽出味道。所以,現在的人一般都不喜歡聽交響樂,而是喜歡聽輕松歡快的,可以抒發情緒的流行音樂。同樣,人們也更愿意站在外灘去看對面的浦東。
白天,外灘的游人基本上以走為主,拍個照當作到此一游的憑證,走馬觀花。而晚上的游人,以駐足眺望為主,就像在圍觀一場party。
當人們都在眺望對岸的時候,從外灘對面的南京東路上,走來一老一少兩個人。年少的,是個20出頭的女孩子,中等身材,白衣黑短裙,平跟黑短靴,一手拎著一只小提琴盒子,一手攙著一位老者。
老者看上去有60多歲的樣子,比女孩稍許矮了一點,身著白襯衫系著一條紅色的領帶,整齊的灰白大背頭,扛著一只與他身高差不多高的大提琴盒子,一手還提著一把拐杖式的折疊椅,看著樣子好像是要去參加一場什么演出一樣。
引人注意的不是這一老一少手上拿的、肩上抗的提琴盒子,而是在老者身后跟著的五只貓。這五只貓就像五個聽話的小女孩,乖乖地跟在爺爺的身后走著貓步,而爺爺呢,也時不時地回頭看看這五個小姑娘。
老者、小姑娘與那五只貓過了馬路,徑直朝外灘步行街上走去。
走近了才發現,原來不是五只貓,而是六只,還有一只小貓趴在老者的肩頭,好像怕掉下去,小貓緊緊地貼著老者的頭。
這時,在外灘步行街上的人們都沉浸在對岸那場巨大的party中,誰都沒有注意到這一老一少的到來。
不一會兒,有人聽到背后傳來一陣十分動聽的小提琴的聲音。這一老一小已經在外灘步行街靠綠化帶一邊擺開了場子,老頭坐在隨身帶來的折疊椅上,身前靠著一把紫紅色的大提琴,一手拿著弓子,閉著眼睛,微鎖眉頭,一副沉浸在女孩小提琴樂聲中的樣子,女孩拉曲子是“Chelsea Gril”。
這個時候,會到外灘來看夜景的人,要么是上海人,要么是特備喜歡上海文化的游客,白天跟團玩了一天,游興未盡,晚上出來看夜上海。
上海究竟是什么樣的,很難用語言描述完整,而又嗲又作的上海小姑娘又是什么樣的,更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而這首Chelsea Gril很像是Shanghai Gril,女孩的小提琴一響,那些起先還在關注對岸的游客,心里被這音樂勾勒出了一副既嗲又作上海女孩的影像,Ta們好像都看到了在記憶中、傳說中的那個“上海小姑娘”。
這首曲子,在劇場里聽、在視頻中聽,可能都不會有太大的凡響,她只是一首好聽、悠揚的小提琴曲子而已,而當人們身處外灘——這種被多媒體塑造出來的上海文化漩渦的中心,被這種漩渦包裹、深拽的時候,這首曲子把人們心中沒法用語言表達的那種情感、記憶,輕輕挑破,漾了出來。
潰堤之前,總是由一滴水珠所引起的那樣,越來越多的水珠漾了出來,人們情感、記憶的堤壩開始潰壩,紛紛回頭去找這撥動心弦的源頭。
呈現在人們面前的是一幅非常有趣的畫面,一棵被燈光雕塑得很偉岸的巨大梧桐樹,恍惚間就像是個舞臺,梧桐樹下,女孩子在那里很投入地拉著小提琴,老者坐在那把折疊的椅子上,拿著弓子的手好像在指揮一樣,隨著曲子起伏,臉上露出一種既陶醉又開心的笑容。
令人覺得好玩的,是那六只貓!在面前,呈圓弧形地圍了一圈,圍出了一個舞臺空間。
它們很有聽古典音樂的素養,完全沒有了貓們平時慵懶的樣子,一個個規規矩矩,后腿蹲坐,前腿直立,昂首挺胸,高高仰著貓脖子,有幾只也和老者一樣閉著眼睛,就好象也在回味著舊時上海小姑娘又嗲又作的味道。
只有剛才趴在老頭肩上的那只小貓,這時有點不安地看著邊上圍過來越來越多的人,好像擔心被踩到小尾巴,輕輕地“瞄”了一聲,把小尾巴全部收到了屁股的底下,看看邊上幾只大貓陶醉的樣子,也把小脖子仰得高高的。
圍過來的人們看到了這六只看場子的貓,很自覺地在貓的身后一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我們平時都認為中國人不大懂音樂,特別是那種經典的西洋古典音樂。其實,音樂是不用學習的,每個人天生都懂。好的音樂、好的演奏,是不需要你去理解她,她自然會鉆進你的心里,在你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撥動你的心弦,你自然會被感動、震撼,特別是在演奏的現場。
我們平時在耳機里聽一些古典音樂,往往沒有感覺,但是,一坐到音樂會的現場,平時里聽到的,再乏味、枯燥的古典音樂,照樣會被震撼,這就是音樂現場的力量。
這小姑娘的演奏功力非凡,拉出來的曲子,就像鉆到人的心里一樣,拉得人心里軟軟的、熱熱的,眼睛酸酸的,不一會兒,人就圍得個里外三層。只有在靠江邊護欄的地方還留下一個人的身位的寬度可以通過。
外灘有人賣藝!這還了得!?
不一會兒,就有兩個年輕的巡警急匆匆趕了過來。
這時,已經不是小姑娘一個人在演奏了,老者的大提琴也開始了。
在人群中,也有專業音樂人士,開始,他們只是覺得這個小姑娘拉的水平高而已,等老者的大提琴進來的時候,他們都驚呆了,這老者的大提琴水平是大師級的!
老者的大提琴是在小姑娘的后半段進入的,開始只是伴奏,襯托小姑娘的樂聲,在快結束的時候,老者的大提琴把音樂接了過去,演變成了即興演奏。不一會,小姑娘的小提琴也跟了進去,兩人同時開始了即興演奏。
有內行的觀眾已經聽出,這不是兩個普通的賣藝的人,而是兩個真正的高手在即興演奏。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老者,“哇,這不是虎王嗎?”
“對啊,這不是虎王嗎?”
那兩個年輕的巡警走到人群外,想分開人群朝里面擠,其中年紀大一點的巡警對另一個說:“先等等,聽上去拉得很不錯,等他們拉完一曲再進去。”
年紀大的可能是師傅,年紀小的那個也沒有反對,就到后面留有一個人身位的通道那里開始維持秩序。把通道邊的人往兩邊疏散,一會兒通道就寬了不少。
年紀大的巡警心想,這下不會出事了,看看了手表,仔細聽聽了音樂,估計一曲就快結束了。心想,等結束了再擠進人群,把里面賣藝的人帶走。雖說是違規賣藝,但是這么精彩的演奏,在這么多圍觀群眾面前,突然打斷,把人帶走,弄不好會被圍觀的游客起哄的,那樣,反而容易引起場面失控。
這年紀大點的巡警還是有點見識的。
即興演奏不是按照已有的曲譜進行演奏,即興演奏者一旦進入了即興演奏狀態,演奏者就進入了自己的音樂世界。這么說吧,即興演奏就是一邊在創作一首新的曲子,同時就把創作的曲子演奏出來,這是演奏最高的境界,是音樂的靈性與演奏者的功力、靈性,在無意識狀態下最完美融合與綻放。
嚴格地講,這個時候,演奏者已經不再這個時空世界中了,而是完完全全進入到了音樂的世界,通俗地說就是玩瘋了,玩瘋了,當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該停下來了。
那巡警左等不停,右等不停,眼見著人群越圍越多,人群中有聽懂得的人知道,即使是在專業的音樂學院里,要聽到大提琴的即興演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別說是大提琴與小提琴的同時即興演奏了,于是,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在高聲地講:“虎王的即興演奏,出錢都聽不到的!”。
不少人還隨著曲子晃動起身體起來,晃動的人越來越多,巡警的心中不免有點焦慮起來,怕到時控制不了場面。
就在巡警先生開始焦慮的時候,幫忙的來了。
一艘巨型豪華游輪緩緩駛過,也許是為了告訴船上的游客外灘到了,也許是為了向這段最美的黃浦江致敬,船長拉了一下長長的的汽笛。
這汽笛的聲音,實在太響了,蓋過了兩岸所有的聲音,震耳欲聾,腳下的堤岸好像都有些在震顫,小提琴、大提琴的聲音一下子就沒淹沒了,這突如其來的巨響,把這一老一少從即興演奏的狀態中拉了出來。
人們回頭一望,看到像一幢燈火通明的,像一幢大廈一樣的豪華游輪遮了過來,人們的注意力被轉移了,紛紛轉身涌向了岸堤,去圍觀那艘幫了巡警忙的豪華游輪。
那倆年輕的巡警,一看人群轉向了,趕緊擠了過去。
有不少認出老者的人,正圍著老者在那講話,拉小提琴的小姑娘也不管有人和老頭說話,手上還拿著小提琴與弓子,異常興奮地抱住了老者,老者也高興地哈哈大笑,兩人好像達成一個什么大目標一樣,非常的開心。
巡警走近了,就聽老者一邊笑,一邊大聲在說:“開啦!真的開啦,瑩瑩,你的心門真的開啦!……”
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巡警,老者并沒有驚訝,拍拍女孩的背,女孩見到警察到來倒是有了一點緊張,剛才一臉歡笑不見了。老者不但沒有緊張,還很搞笑地先給巡警敬了一個美國式軍禮,把邊上的人都逗樂了。
巡警見賣藝的,也不似一般的賣藝人,像個藝術家,于是,客客氣氣地向老者敬了禮,和和氣氣地讓倆人收了提琴,跟他們去一趟警署。
邊上的人,已經認出老者是大提琴大師——虎王,就在邊上幫腔,質問巡警,不讓巡警帶走虎王。
倒是虎王勸阻了眾人,收拾好提琴,拉著小姑娘的手說:“瑩瑩,跟警察叔叔走一趟,你也見識見識上海的警署。”
小姑娘開始見到警察有點害怕,讓虎王這么一說,反而有了一種玩的心情,一把拉住了虎王的手。
那倆巡警很是機靈,一看這一老一小很配合,于是,一個很有紳士風度地要幫著小姑娘拿提琴,小姑娘沒讓,另一個幫著虎王背大提琴,拿折疊椅子,虎王樂得有人幫他拿東西,空出手來,把三只小一點的貓抱上了身,還夸巡警穿警服背大提琴的樣子很帥,一路說說笑笑跟著巡警去了警署,身后還有些知道虎王威名的人,不愿離去,跟著一起去了。
PS:讀者朋友如果對本章中提到的“Chelsea Girl”有興趣,可以找個視頻網站搜索:“David Garrentt”,原作是他拉的,非常的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