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熹皇縣燈火熙攘。

縣衙內，微弱的燭光下，一雙細手擦拭著累累舊傷。

莫扶搖簡單處理的傷口，褪去衣物，朝備好的浴桶走去。忽然聽到書架之后傳來一聲咳嗽，迅速拉好衣服，拔劍朝聲音沖去：“誰！”

書架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案卷，細縫之間，莫扶搖尋到一絲人影，毫不客氣刺了過去。

那人影頗高，身子較為敏捷，但還是被利劍挑開了面紗。

莫扶搖看到書架一側有血跡，估摸他受了重傷，便無所顧慮，又一劍刺去。

“你究竟是何人！”

莫扶搖在房間里待了兩個時辰，都未曾察覺有人。受了重傷都能藏到這般地步，可以見得，此人身手遠在他之上。

那人躲過了劍，朝窗邊奪步而去。

莫扶搖看出了意圖，上面攔截，狡猾的黑衣人抓住了她的衣襟，用力一拉！

莫扶搖神色一慌，連忙護著身子，再抬頭，人影已經跳到了對面的房頂，逃之夭夭。

莫扶搖攥緊劍柄，飛身去追：“你逃不掉的！”

“大人！”院內一聲大喊。

莫扶搖咯噔一下，半空中摔落下來。

莫扶搖望了一眼府衙內最沒有文化，卻最有能力管理一幫捕快的李瘸子。

“何，何事這么慌張？”莫扶搖起身。

李瘸子趕緊把莫扶搖攙扶起來：“大人，出大事了。”

莫扶搖戴好烏紗帽來到楊家院外，門口還有兩個捕快攙扶著哭哭啼啼的老婦人。

莫扶搖目色微沉，上前問話，老婦人悲傷過度，哭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李瘸子性子急，見不得女人哭啼，就接了過去：“她是楊家親戚，傍晚的時候過來投親，突然聽到一聲慘叫，她覺得是出事了，就撞門進去，然后就看到……死人了。”

老婦穿著樸實，是個老實本分人。

莫扶搖在李瘸子眼底看到一絲懼色，蹙眉：“都死了？”

李瘸子搖頭：“楊老爺不知所蹤。”

莫扶搖心中一沉，往院子走去。

尸體已經全部抬在院子里了，莫扶搖揭開第一具尸體。

“這個是楊家的管事，后背被人砍了三刀，吊死在井邊。”

莫扶搖蹲下來查看傷勢，順便一問：“仵作到了嗎？”

“已經去請了，快來了。”

莫扶搖點點頭，目光掃過皮開肉綻的身體，老管家失血過多身亡，面色發青，兩顆眼珠卻睜得大大的，嘴巴張的很大，面部表情痛苦充滿恐懼，右手食指指著一個方向，似乎在表達什么。

院內深沉陰冷，小徑兩旁燭燈搖曳，恍兮惚兮。

因是深更，路上只有打更者，他瞧見官府人員來此辦案，估摸大事發生，好奇著走進來。

還未走近主房，莫扶搖便看見魚缸里漂浮的人影。

后面的衙役加快腳步，隨即吃驚大喊，“大人，你看！”

莫扶搖不瞎。院子鬼魅陰森本就恐懼，衙役不適時宜地大喊大叫，萬一把兇手…算了，正事要緊。

莫扶搖見小孩尸體漂浮在水面，立刻讓他們將尸體抬出來，小女孩手腳被綁，順著繩子一拉，水下還沉著一個十歲男童。兩人雙腿皆被斷了筋骨，死狀慘不忍睹。

男孩的嘴里塞滿碎銀，胸前應是被尖銳的兇器扎了十多個窟窿，聯想到殺人的畫面，莫扶搖覺得兇手十分暴戾殘忍，變態惡毒。

“大人，屋里財物尚在，恐怕是仇殺。”

李瘸子順嘴補充，“太殘忍了，必須抓到兇手，將他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