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節(jié)
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不再牽你右手
這條街還是和四年前剛走時一樣,只是午后的黃昏余暉讓泡桐樹變得更加斑斕了些。這兩排泡桐樹高高的矗立著,也不說話。它們時不時低下頭來聽從此處路過的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沉默或哭泣聲。
我記得,那時的你不愛說話,你就靜靜的用你的右手牽著她的左手,靜靜的和她走在這排滿泡桐樹的小道上。
有泡桐樹的秋天總是很凄美的。今年的泡桐樹葉落得比以往時候都早一些,或許是今年的秋風來得太早,它們迎著風壓抑著自己的性子而落,輕輕的,靜靜的,生怕驚擾了從此處路過的我們。
你近來可好?你是否還心念著她,是否還一絲不減的保留著曾經(jīng)對她熾烈的愛。在這樣的黃昏,那陽光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發(fā),你就這樣坦然的漫步在我的前方,我卻情不由衷的流著淚,笑了。
記得那時的你因為聽說陶怡喜歡尤克里里就推掉我們所有的出游活動,悄悄背著我們去學了一個暑期。但讓我不解的是你在大學民謠社團被特邀到校級畢業(yè)晚會上表演時,你卻唱了那首讓你紅了眼眶的《淺草》:
要生長在露水暗沙
揭開所有結痂的疤
才能看到你
慢條細理編織的
動聽謊話
別在冬天稀釋虛假
我不會再為你強加
哪怕一點用力就傻
如那淺草一般
一生只想做一粒沙
來日做你心口朱砂
去照耀你夢中童話
沒有秋霜涼
來年又會
撤掉鋒芒
我不知道那時的你為什么會唱這樣傷感的歌曲,我后來問你,你沒有說,更沒有用你的眼睛多看我一眼,那怕一眼。直到昨天和陶怡一起去了一木的餐廳,她喝醉了酒并借著酒意和我說:她把你弄丟了,這一次丟得非常徹底。
“我知道,你喜歡趙雨辰,以后你就替我好好看著他吧。”
陶怡滿臉不省人事的樣子開始胡咧咧著。
我回想我們一起經(jīng)歷的高中時光,我在沒有色彩的青春角落里默默見證了你們的成長。你們一起走過的那些或輕或淺的時光痕跡……
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忘記那個陶怡從意林中學轉學到我們衡遠中學的下午。
你和宋一木,鄒韋在籃球場上打球,陶怡帶著行李從球場邊上走過,一木不小心把球弄到場外,向小怡方向滾去,你連忙去撿球。陶怡見了習慣性的條件反射連忙放下拉桿箱,把球抱起后向你小跑去,似乎是要親自送到你手中的樣子。她那天穿著藍白格子的長袖衫子和藍色的牛仔褲,白色的帆布鞋。我記得她的頭發(fā)被她用漂亮的黑色頭繩高高的束起來了,午后柔和的陽光就這樣自自然然的映在她的頭發(fā)上,她的笑容淺淺的輕輕的,很美很美。
一木意識到這所高中馬上就要換校花了。然而你就這樣呆呆傻傻的看著她,沒有說半句話,也沒有伸手,一木為了緩解尷尬連忙跑過來接了球并和陶怡說了一句話:“同學,謝啦。”
之后,又一把拉住你說:“兒子,走,爸爸帶你去吃藥”。這時你才從一木手里奪球,往回走,喊了小韋說:“再打一會兒就去澡堂吧,不然又要停水了。”
陶怡和她父親向教師辦公大樓的方向走去了,我看到班主任陶老師出來迎了他們。
冰鎮(zhèn)可樂是你的一貫喜好,一木喜歡喝礦泉水,而小韋喜歡蘇打水。每次幫你們送水的時候我都覺得你們仨不是什么事兒少的主。要不是看在你們給我“參考”數(shù)學作業(yè)的份兒上,我才不會這樣為難自己呢。
“小陳同志,過來過來,跟你說多少次了啦,我只喝農夫山泉,你看看這買的是什么呀?”一木一邊擰開礦泉水瓶蓋,一邊假裝嫌棄的看著我。
“喂喂喂,我說那個襪子反著穿的同學,有點正形兒可以嗎?你的不想喝可以給我喝呀,怎么還敢說子檸?”鄒韋過來摟著一木,一邊奪過一木手里的礦泉水。
“哎呀,大哥,我哪里敢呀。”一木假裝對鄒韋露出了一臉求饒的神色。
“就你會胡咧咧呀,我這叫見義勇為,專門收拾你這種天生自帶優(yōu)越感的家伙。”小韋喝了蘇打水以后搭了搭一木的肩又回到了球場上。你拿到可樂以后望了我一眼,對我微笑說“謝啦,辛苦了。”我微笑示意,一時語塞,臉突然像被爐子烤了一樣,多希望你再多和我說一句話,哪怕再多一句,但我卻在你轉身的一瞬間后,故作輕松的轉身離開。其實我的內心早已經(jīng)崩潰決堤,波瀾涌向天外。
我本來打算把自己想要從理科班轉入文科班的消息告訴你們,當然最想告訴你人除了你,還是你。想想以后自己就不能常常看見你了,特別想知道如果你見不到我了以后,你的情緒變化會不會有一絲一毫是關于我的。但看你打開可樂瓶蓋時開心的樣子,我又沒有辦法把這件事說出口。算了,不說也罷,在你心里,我學文,學理,似乎與你沒有多大關系。
我回到教室,我看著桌上一張張理化生的卷子,所有卷子的總分都加不到300分,陶老師讓我爸周五來一趟學校,又讓我考慮一下轉去文科班的事。我是為了你才選擇的理科,我記得我當初信誓旦旦的向我爸保證我一定會把理綜學得超級棒。
現(xiàn)在看來,這分數(shù)確實是真的打臉了。我該怎么辦,怎么和父親說,怎么和你說,你會不會挽留我繼續(xù)留在理科班?
突然,陶老師帶著陶怡進來了,班里稀稀落落有幾個同學在寫作業(yè),陶老師喊了我一聲:“陳子檸,你不介意和這位新同學做同桌吧?”我還沉浸在沉重的分數(shù)世界里面,遲鈍了一下,然后尷尬站起來微笑著連連點頭說:“太好了,終于有新同桌了,歡迎你。”
陶怡對我禮貌的笑笑,然后開始理書,一本一本的整整齊齊的將它們有序的放好。在她整理完的那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我課桌上的書本和她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的課桌凌亂,書本無序,隨意堆放。像一個如我一般的邋遢孩子,看到這樣整齊的書桌,心里多少有點自愧形穢,想找個地縫鉆進去藏起來。
他們三個學霸總是課前留5分鐘的時間到教室來,這似乎成了他們與別人不一樣的標志,從不太早來。只有在離開課還有1分鐘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在大家的視線里面。一切都像計算好了一樣,成為一種有準則和定律的出場秀。后來才知道他們每次都是在教學樓下面掐好了表才出現(xiàn),還說什么“英雄總是在最后的關鍵時刻登場”他們三個大男孩的奇怪想法有時候真的特別能逗樂我。
真不知道他們哪里來的歪理,在那樣的年紀里,自認為那是對的,那就算對的吧,畢竟,青春是自己的與他人無關。
我不知道怎么打破我們彼此此時的沉默,不知道怎么開口和你說話。5年的時間那么漫長,漫長的讓你變了一個模樣:變得那么陌生,變得讓我認不清那個最真實的你是什么樣子。
以前我和你說穿藍白色條紋衫的男孩子特別有氣質,你說你最討厭穿藍白色的細條紋衫,然而現(xiàn)在你卻穿了藍白色的條紋衫佇立在我面前。
你長得那么高,夕陽又把你的背影拉得好長好長。你穿藍白色細條紋衫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像一陣映入眼簾的清風,緩緩的在臉頰上吹拂著,涼涼爽爽的。讓人看了就特別舒服,想忍不住上前去牽住你的手,很緊很緊的那種牽著。
但是事實呢,也只能這般靜默遠望。我就這樣靜靜的尾隨著你,看著你背影的輪廓線條,我好想在以后每一個微風剛剛撫過綠柳的春天里,在你身后大喊一聲你的名字:趙雨辰。
趙雨辰,我想,如果是在那天傍晚雨后的西街路口喊你的名字一定會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吧。我仿佛看到那些倒掛在西路口街道上淺淺淡淡的時光,緩緩的流到你的鼻翼上邊后被太陽輕輕的撫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