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們住進高三的獨棟教學樓的那天開始,就意味著不遠的戰役悄然來襲。
教室里面擠滿了讀書聲,每一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夢想而狂熱的投身于學習的海洋。
當我早晨六點一刻來到教室就看見三樓教室的燈已經亮了不少。教學樓外面的太陽能電池板路燈下,亭子和景觀樹旁邊都開始稀稀落落的有幾個人在背誦知識點,天越來越亮,走道上和教室里面的人越來越多。
我輕手輕腳的走到三樓,我看見理科8班的教室里面人不怎么多,但有好幾個同學在背單詞或者英語寫作范文。我上來的目的很簡單,因為很久沒有見趙雨辰和陶怡在校園里面游走的身影了,我好奇趙雨辰怎么樣了?過得好不好。我看見趙雨辰和陶怡兩個人一起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背英語寫作范文。
趙雨辰背著,陶怡手里拿著趙雨辰的英語寫作范文抄寫本認真的看著。時不時提醒趙雨辰單詞發音不夠標準。趙雨辰也認真的跟著陶怡一起念正確的發音。我感覺到我后面有腳步聲,就轉頭假裝鎮定自若的走開了。
回到一樓教室,我發現我的座位上坐著一個拼命背書的男孩——周奕。背降水的形成,背寒流暖流,背氣旋反氣旋,背中國水文特征;背中國古代史,近代史,世界史……在他的身上似乎有滿滿的釋放不完的能量在里面。
我拿起書到了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一會兒,他從教室出來了。
“陳子檸,你吃早飯了沒?”
“還沒呢。”
“走走走,反正早讀課沒有沒有老師來,我們去食堂吧。”
“啥?你說啥?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不行不行,我是絕對不會和你……。”我被周奕拽著走了,出門太匆忙我都忘了帶飯卡。
“你想吃啥?”
“嘻嘻,大哥我沒帶飯卡,你買啥我就吃啥咯。”
不一會兒,他買了兩份豆漿和兩份洋芋餅。我故意打趣的和他說:“呀,食堂洋芋餅。”
他接了一句:“溫暖你的胃。”
“這又是啥梗?”、
“哈哈,這是理科班那邊過來的梗。”
“大哥,這洋芋餅都涼了。”我一臉委屈的告訴他。
“沒事呀,嘻嘻,這不豆漿還是熱的嘛。”
突然間我有點欲哭無淚,就在此時我看見陶怡和趙雨辰坐在食堂的一個角落里面一起吃米線。我的天,我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啥時候來的?現在離上課就只有5分鐘了呀。他們會不會遲到?或許他們老師也去參加高考研討會了,他們上自習課吧。但是萬一被年級主任抓了大概會死得很慘吧。
在顧及別人之前,我應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和周奕的安危了,為了防止那天被抓的意外發生,我告訴周奕:以后喝牛奶啃面包好了。我們約定了以后的早餐每個人買一周。就這樣每天上完早讀課休息的十分鐘時間,我們都在啃面包,我們倆每天都會買不一樣的,換著吃。我們一起吃過各種奇奇怪怪的面包,喝過大理產的各種品牌的牛奶類乳制品。
晚自習下課后很少有同學回去休息,大家都忙著在教室學習,做題。有的同學會去教學樓邊的路燈下面背書。周奕讓我拿著書和他去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在教學樓的后面,有兩盞路燈,花草叢生。他站在路燈一側,喊我到另一盞路燈下。我們各自席地而坐,互不打擾,從那天晚上開始,除了下雨天,我們每天都會去哪里。時而背出聲來,時而默默的看著。那燈真的很亮很亮,把周奕的輪廓照得美好而招人多看了兩眼。
“大哥,嘿,怎么啦?瞌睡成這樣子。”在大課間休息的鈴聲一響起的時候,他就閉上眼睛把頭埋到桌面上了。
“昨晚翻墻出去偷甘蔗還是偷芒果了?”
“嗯…,沒有沒有。”他無力的回答。
“說說,干啥去了?”
“沒干啥呀,就是困嘛。”他變得不耐煩起來。
在看到上下一節課的數學老師進來時,我打開了清涼油的金屬蓋子,取出一點來輕輕的抹了一點在他的太陽穴上。他突然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你給我擦的是啥?我怎么感覺那么清醒?”
“哈哈哈,這是清涼油呀,你不知道?”
“沒聽說過!”
“我小時候被蟲子咬了,我奶奶就會給我擦這個,消炎解毒。但現在,是用來治瞌睡蟲的。”
之后,他看見我在課上睡著了,就給我在太陽穴上悄悄的抹上去,他不知道用量,抹得太多了。涼的我眼淚水直流。他就有一點不知所錯,下課后我告訴他這東西不能抹太多,一點點就行了。他很靦腆的說了一句知道啦。
時光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我們期待已久的高考就這樣來臨了。它并沒有我所期待中的那么神秘,我和周奕一起很坦然的走進文科考點參加考試。
當我看到考卷的標題時,我才感覺到我現在坐在高考的考場之上,莫名的有點緊張了起來。開始擔心自己做不完怎么辦?后來又開始緊張有序的答題。
考最后一個科目是下午的時候,在離交卷只有五分鐘的時候,我仍舊還沒有離開考場,我想到最后一秒鐘再走,這是關于高中的最后一秒鐘。突然變得矯情而倍加珍惜起來。
當交卷的鐘聲想起,我突然莫名的落下眼淚。高中就這樣結束了嗎?以后再也不能在學校見到趙雨辰了,真的?這一切是真的嗎?
走出考場,周奕在一樓的考點門口等著我。我看見他在微笑,他的微笑在那一瞬間是極明媚和燦爛的。
“你怎么啦?哭啦?”
“嗚嗚嗚,我只是不相信我畢業了。我以后再也不是一個高中生了,我不能在去衡遠上課了,我突然感覺特別特別的難過。”
“陳子檸,你還可以回來當復讀生的嘛,別難過了。”
“嗚嗚嗚,我才不要。”
“你要換個角度想,你高中畢業就可以上大學了呀,你可以離開這里去更大的城市,擁有更廣博的見識去實現自己的理想了呀。”
我看著考點的人在考完試以后都是迫不及待的離開了考場。我卻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我從意識里面感覺到我從這個考點走出去我就再也不是高中生了。我坐在考點大廳哭了起來。周奕沒有安慰我,他就是陪著我,坐在我的旁邊。直到我哭完,他就帶我回學校食堂吃了晚飯。
“這是最后一次在這里吃飯咯,你想吃啥?”
“我要一碗鹵面,要放好多好多醋。還有一瓶可樂,要冰鎮的。”
“好好好,馬上安排。”
“我一邊哭,一邊往面里倒醋吃完了鹵面。”
“你怎么了?陳子檸。”他一把奪過了醋瓶子。
我沒有說話,一直在哭,一直看著他。食堂里面的同學以為他欺負我,都用鄙視的眼神看著他。他突然不知所錯的坐在我旁邊很委屈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回家以后我才發現我的手機忘在了學校食堂,第二天回去找已經找不到了,我告訴媽媽以后她沒有罵我,也沒有心疼。就說算了等開學再買新的,因為那是老爸不想用的一部老舊的老年手機沒了也不心疼。我就開始一直宅著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喊媽媽買很多吃的回來,我在書店買了家常菜大全開始學做菜,為爸爸媽媽做飯。媽媽有空就會請奶奶給我來做指導。媽媽時而也請大姨和鄒韋來家里做客,讓鄒韋嘗嘗我的手藝,大姨開始抱怨鄒韋不會做飯,沒有我那么聽話懂事。我拜托鄒韋給我買一些盆栽好讓我放在院子里面養著。
我喜歡清早起床為盆栽澆水,它們迎著朝陽生長的樣子真的很美很美。它們充滿了勃勃生機,讓人的心情也特別好。在下午時候,我會騎單車到爺爺家去陪爺爺下象棋,吃完晚飯就騎單車回家。我會特意的繞遠路騎到大姨家的小區門外,看趙雨辰在小區球場上打球的樣子。悄悄的看一眼以后就回家。我一天特別不小心,被鄒韋看到了,但他沒有喊我。我匆忙的就騎車掉頭回家了。
后來鄒韋往家里面送盆栽來,他問我那天到小區門口,怎么不進去。我就說他看錯了,我沒有去過。
“鄒韋,趙雨辰填了哪個學校?”在老師發了志愿表后第三天的晚上,我悄悄拿起媽媽的手機給鄒韋打去了電話。
“檸檸?你手機呢?這段時間我都打不通你的電話。”
“我手機被我弄丟了。”
“我還沒問他,怎么了?”
“沒…,那你去交志愿表的時候幫我去看一下好吧?”
“嗯嗯,知道啦。”
“那檸檸,你打算報那個學校?”
“我,我不知道。”
“檸檸,今天你大姨說喊你去他們家一趟。”媽媽和我說。
“怎么了?”
“你姨說了,鄒韋想喊你一起去他家考慮一下報志愿的事情。”
“好啦,我知道了。”我想一定是鄒偉有了趙雨辰志愿的消息。
“我騎上單車就去了。”
“檸檸,你是不是瞞著我什么事情?”鄒韋站在門口迎我。
“我,沒有呀。”我變得緊張了起來,支支吾吾一時說不上話。
“他報了華大。”
“嗯嗯,挺好的工科學校呀,挺適合他的。”我假裝鎮靜漫不經心的回答他。
“你可不要告訴我,你也要去華大。”他突然略帶頑皮的微笑著說。
“走啦走啦,大姨都在里面等好久了吧?”我想快一點跳過這個話題,立馬推著他往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