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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清明時節,淅瀝紛紛,漫山遍野的青綠,沐浴于在春雨的柔潤之中。

屋檐之下,一位老人坐在木凳上,不遠處“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歌謠又起,或許是自家的兒媳念給那一兩歲的次子的。

她的耳朵已經不大聽得清了。

眼望庭院里,一棵百年奇樹竟抖出渾身解數,花朵在雨中亂綴,白紅伴隨著飛葉,浸潤著雨珠,款款散地。

老人緩緩抬手,摸了摸頭上銀簪,又默然。

“奶奶,您這在做什么?”

剛滿六歲的長子踩著輕快的小步來到老人身邊,他還未到上學堂的年紀,對一切充滿了新鮮感。

“是小蒼啊,奶奶的好乖孫。”

老人目光望向坐在一旁的小孫子,不禁撫向他的小腦袋。

“奶奶啊,在看雨,清明時節這小雨,總是很寧靜,特別是跟這平淡的景色結合起來。”

老人和藹地說道。

“小蒼只要用心注意,每逢清明時節,咱們庭院里這棵高大奇樹,往往是一番落花之景。”

“奶奶原來也會有心思看這些東西啊。”

小蒼忽的嘟起嘴巴:“母親平常見我到那棵奇樹附近玩的時候,定當要呵斥我一頓,說一些我聽不懂的道理。”

“母親一天天操勞家務,自然不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

老人慈祥地笑了笑,讓小蒼坐入她懷中。

“她常說,這棵奇樹,不是什么吉利之物。但我看來,只覺得賞心悅目。”

她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喃喃幾句“奶奶明白小蒼心意”的話。

小蒼傾頭,倒在胸前。

“小蒼,你可知道,這奇樹的故事嗎?”

“故事?什么故事?”

老人回想了一下:“奶奶忘性大了,不很都記得,大概是幾十年以前的事吧……

“這棵奇樹,其實不是這陽間的樹,它啊,跟陰間一個人有關系。”

“陰間的人?”小蒼嚇了一跳,有些惶恐地說,“母親說陰間都是死人的亡魂……”

“沒錯,都是亡魂……”老人頓了頓,“但這個亡魂不一樣,小蒼也不用怕。”

“奇樹之所以奇,是因為這個人也很不同……”

“他好似有人生一段故事,但是這個故事,卻不屬于他……”

“那故事,滿是傳奇色彩。隱約中,奶奶還記得,這故事是他所寫。”

“他啊,曾跟奶奶有交集,他似乎只說過他姓季……”

老人回想著。

“……他不僅姓季,他還是個……”

“代筆人。”

……

一本古書如此記載著:

傳說世人常談的陰陽之事,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橋段。

話說這陽間人,在死之后,去了陰間,便成了亡魂。

據說這亡魂要轉世,不過一程黃泉路,一碗孟婆湯,一趟奈何橋,忘卻了前世記憶,重返陽間。

而那些想保留前世記憶的亡魂,若要重返陽間,就要在那忘川河水中沉淪上百年之久,才可去陽間再拾起那前世的美好。

不過,若是有亡魂不愿轉世,想滯留于陰間,那該如何是好?

于是在這陰間,就出現了連綿不斷的幾百個小鎮,供亡魂居住。

鎮說小不小,一鎮堪比一個州。

這小鎮說來也古怪,鎮上的亡魂所在的小鎮,皆是與他們陽間所生之地相符合的。好比江南鎮,里面盡是些魚米之鄉的來客。

不過,倘若這亡魂若是想念陽間親朋好友,他們則須托夢。可這托夢亦然絕非簡易之事,甚至說一個亡魂托完一次夢,就到了消散的地步。

那么該如何傳達思念?

于是這幾百個鎮中,每個鎮,就有了一種幫助傳達思念的職業,代筆人。

……

陰間,江南鎮。

“……妖風陣陣,手握鐵斧的樵夫,椅在樹邊,冷汗直冒,大氣不敢喘,發抖著扭頭一望,那具白骨,竟赫然與他同在樹下!……”

驚堂木一拍,說書人一望,就見著那個聽書的代筆人,從睡夢中醒來。

代筆人正與周公暢談,不知那處一聲驚雷,嚇得他兩腿猛踢一陣,睜眼一瞧,才發覺自己聽書聽睡著了。

“迷迷糊糊就睡了……嘖,要不是因為怪魂那點破差事,也不至于累成這樣……”

代筆人還沒清醒過來,就聽著那說書人道:“此書說畢,明日開新書,請聽下回解。”

“……他娘的。”

代筆人暗罵一句,后悔錯過了結局,但也作罷,打個招呼,給個茶錢,馬馬虎虎出了門。

江南風景一絕,小橋流水人家,在陰間也不過如此。

只是在陰間的江南鎮里,只是炊煙中人間煙火味消散盡然,不能給陰雨連綿的天空渲染一番色彩和香氣。

渺遠的青山,不知何時竟成了黑墨筆尖游走下的風景。

白水一行走千里,一片不驚的浪花,橫于街中,不負水鄉盛名。

墨色的石磚地,白墻上的青瓦,有幾年時間的檀木制成的小窗,不遠處的翻滾的溪泉,靠岸的木船和遠方忽隱忽現的漁歌,偶然現身的采蓮童,竟寫出一副生靈的江南風水圖。

青箬笠,綠蓑衣,江南鎮的代筆人,漫步于這水墨畫中,在鎮東的地方走著。

他背著一個箱子大小的行囊,底部栓了一個鈴鐺。每逢這鈴鐺聲響起時,那些亡魂總會一溜煙地沖出來請他做事。

江南的天街小雨,即使在陰間,這景象也是一如既往。幾團陰云在天穹撞了個滿懷,濕潤的氣息頓時彌漫在整個鎮里。

大抵是最近陰雨過于頻繁,出足的行人少了很多,代筆人看到的寥寥無幾。

“別跑!”

忽聞一聲洪亮的喊叫傳來,代筆人抬頭一看,只見一個比他低一個腦袋的小姑娘慌慌張張,向前奔闖著。

她嘴里叼著一個包子,時不時回頭望幾眼,見到幾個碩大的身影襲來,連忙往前撲騰,竟不小心掀翻了小當鋪的東西,惹來刺耳的叫罵。

“嘖,只因叫作視子的那位人物將至,擺渡客就這樣狼狽么……”

代筆人不滿地望了望小姑娘后面,那些拿著傘狀物品的人,便是這使某些亡魂聞虎色變的官大人——擺渡客。

這所謂擺渡客的“擺渡”,不過是地府給取的雅名,實際上,他們不過是驅逐那些長久居住在陰間而不轉世的亡魂之人。

他們能用任何手段,去完成任務,讓幾個無辜的亡魂受到迫害甚至都習以為常——官職在身,別人也無可奈何。所以經常干擾到代筆人也是難免的事。

“哎——”

突然腹部一陣猛烈沖擊,代筆人踉蹌幾步,連忙向下看去。

眼見那小姑娘跑著跑著,光看后方沒見到前面,一頭撞上,正中靶心。

“嘶……”

“誒、你這人……”

小姑娘一屁股便倒在了地上,她正想著臭罵眼前這根不知躲閃的高大木頭,回頭一瞥,那可怕的身影已經逼近。

她十萬火急地向眼前這個大叔模樣的男人說道:

“咳……那個,額,大叔,你知道擺渡客吧,他們現在在抓我。

“那個,你幫我一下,我待會走巷子,他們若問你,你幫我給指一個反方向,拜托,拜托!”

代筆人細細打量了一下這根小姑娘,剛才那一下,仍讓他的腹部感到一陣陣的疼痛。眼前這人,不長卻不邋遢的劉海中,融入了些許雜亂,一身深灰色的衣服,襤褸中帶著些野蠻。

“我?”

“對。”

“擺渡客……追你?”

“嗯。”

“我為何要幫你?什么好處我能得到?”

代筆人略作思慮,妙計忽生。

“歉也不道一個,倒先要求我?”

“但、但是……”

追逐聲漸近。

“……請你一定要幫我,不然我會……被驅逐的!”

小姑娘一邊求助著,做著一番道歉的姿勢,一邊扭頭看向擺渡客所在的位置,隨即迫切地起身。

“你?你跟我又有什么關系,你的生死憑什么要我來保護呢?”

代筆人眼神中暗含一絲壞意,他不禁摸了摸有些胡茬的下巴,陰謀已成的奸笑頗似他的寫照。

“哎呀,我……”

“嗯……小姑娘,我看你剛才逃跑時的手法也不生疏,想必在此混跡多日了吧,現在需要一個陌生人相助?”

“……這次他們人多。”

小姑娘心中急切,不再言多。

“……你要我干什么,我答應你,只要你能幫我一把。”

小姑娘遲疑一陣,在惴惴不安地說出這句話時,忽然一股無名火上來,憤憤地看著眼前這個代筆人大叔,心生一頓對他的怨恨和咒罵:大叔,幫個忙會怎么樣啊,非要講這講那,事真多!

不過她忍住了,還是沒有表現在言行上。

“我聽說,這附近有個不錯的茶館……”

“……我明白了,我答應。”小姑娘滿口答應,轉身奔向右邊的巷子里,“——你要幫我,別食言!”

說時遲那時快,幾個擺渡客氣喘吁吁地趕來,四處張望著:“那女娃呢?”

眼前站著的代筆人映入眼簾。

為首的擺渡客有些心虛地看了看代筆人,瞥眼看周圍,也無路人在。

“這家伙,跑這么快,急著投胎屬于是……”

嘟嚷的聲音散發著,他不自覺地向代筆人的方向靠攏。

“奇了怪了,應該有人見到過她往哪跑吧……”

碎步地挪動,裝傻的無知,正以聲掩飾著。

“那還是得找人問一下啊……”

撓著頭,晃著腦,眨著眼,擺著步。

為首的擺渡客忽然把臉一扭,見到代筆人,像找著寶了似的,就腆著臉笑著面地開口:

“哦喲哦喲——!”

“誒,那個,挺早啊,老季……”

代筆人也像是初見般回過頭。

“喲,老馮,今天怎么主動跟我打招呼?”

“怎么,覺著自己以前的大架子太神氣了,曉得放下一下給自己松松肩膀?”

“啊,嘿嘿,老季你剛才應該也聽到了,我這里正為公事犯難……”

“嗯。”

“……額,那什么,能否幫個忙,畢竟這閻王啊視子啊什么的——大家都是打工人……”

“做什么?用得著你來找我這樣的無名小卒?”

代筆人望向他,一陣慌亂刮來,他連忙抑制住——老馮之前恰巧得罪過代筆人。

“你看到,剛才有個比你低一頭的小姑娘,跑哪去了嗎?”

“哦,抓人是吧。即使我知道,我告訴你,我有什么受益項目嗎?”

老季半瞇著眼,不滿的目光掃在這幾個擺渡客身上。

還記得前幾天,這幾個人干擾他的工作,當著他的面,收了幾個亡魂,他怒瞪著眼,得來卻是“執行公務”幾個放屁一般的回復和一張欠揍的笑著的嘴臉。

“我記仇。”

為首的擺渡客的心緊張地四處亂竄。

“額,這,那次……實在不好意思啊,老季。”

為首的擺渡客一臉賠笑,擺出一副阿諛奉承的架子,也不知道他在心中罵了前邊的這個代筆人幾千遍。

兩人寂然對視一瞬,擺渡客首先意識到了什么。

他用肥手從囊中掏出一些錢紙銅板,訕笑著遞出。

“一點心意,我們之后,一定不會插手你的事。”他交到老季手上,“現在,可不可以……”

代筆人輕哼一聲,收下錢,稍微點了點頭。

“左手邊,那條巷。”

代筆人收了錢,懷著幾分嘲弄的心情,抬手,指向左邊。

“多有麻煩啊,多謝。”幾個擺渡客一窩蜂地準備奔去。

“喂,等下。還有個事。”

代筆人忽然叫住他們,自己解囊,多拿些幣子,合在剛才那堆里。為首的擺渡客站了出來,不解地看著他。

啪——代筆人把錢一股腦甩他臉上,響聲徹耳。

他不屑地笑了笑,喜劇意味十足。

“我加價——那個姑娘的命,歸我,你們不配買。”

“……?”

“字面意思。”

“……喂,搞清楚點,一個孤魂野鬼來的……”

“你本質上也是。”

“你和錢有仇?”

“沒仇,但和擺渡客不一定。”

“你總得跟我們打交道。”

“那姑娘還欠我東西,你們動不了她。”

“老季,你行,我記著了……”

擺渡客愣了愣,面部扭曲著,叫幾人把掉的錢收起來,帶著他們離開了。

“——他們已經走了。”

代筆人回頭看向這個小姑娘,只見她靠著巷尾的墻壁,前方正是一個路口,小巷內四周的墻壁竟延長著,封住了出口。

小姑娘瞪大了雙眼,這股詭異的景象在不斷沖擊著她的頭腦。

延長的墻壁,就像是有人特意用筆畫出來的一樣,無端出現。

“趁機逃跑可是我看家本領,居然就這么被識破……”

“既然答應了事,就不要賒賬。信任可是相互的。”

“何況我剛剛‘買’了你。”

代筆人嘴角揚了揚,揮舞著他手上的一只筆——分合筆,扶了扶斗笠,轉過身去,“跟我走吧。”

“順帶一提,是我這支筆造成了剛才的景象,不要過于驚訝,以后這種情況可不會少見。”

“嘁……這是什么怪異的靈力,居然能做成這般事……”

小姑娘對前面這個大叔的能力,有說不出的詫異,甚至一發不可收拾,在她腦內徘徊著。

“逃跑的計劃沒能得逞,反倒被他……”

她想起這事,不甘地暗自抱怨了一小陣。

……

到了茶館。

“小二,上茶!”

代筆人和小姑娘找了個位置坐下,一輪簡易程序后,茶水在桌上端放。

“小姑娘,你倒也別這么憎恨地看著我,好歹我算你的救命恩人,付一點茶水錢都不肯?錢財可是身外之物啊。”

代筆人摘下斗笠,他的樣貌還是有幾分英俊,尤其是扎在腦后的辮子,缺了江南的柔氣,甚顯豪氣粗獷。

“……我沒錢。”

小姑娘索性一扭頭,不去理睬前面這個大叔。

“——真的沒錢嗎?”代筆人的笑容浮現,“……要不先這樣,我倆先相互認識認識,免得坐在一個位置,說起話來倒成了陌生之人。”

“姑且先說說我。你眼前的這位,是個代筆人。”

“代筆人?!”小姑娘差點沒喊出來,“你就是那個,經常擺個小鋪,給許多人‘送夢’的那個代筆人?”

“正是。名為季鈿,江湖人稱老季或季叔。”

“陰間又何來江湖一說……你這名字也神奇,讀起來,可以是‘祭奠’,又可以念作‘記惦’。”

“所以,該介紹你自己了吧。”

“阿玖。”

“名字秀氣,這樣子和行為,可不秀氣啊。”季鈿舉起杯,飲下一口。

“你!……”

“……我看你,小姑娘家家,卻留在這地方,無依無靠的,牽掛著什么事啊?”

“……我的父親。”

“這樣啊,我還遇見過挺多如你一般的人。”

“……聽說代筆人現在干起了關于所謂‘怪魂’的事?”

“是,怪魂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些黑布隆冬的亡魂,沒臉沒頭的,干些怪事,不是好東西,而且不知咋竄出一堆來,所以調查來了。最近那個視子——隔個幾年來一次的監察員要來了,于是上頭又加重任務了。”

“那你閑下來喝茶?”

“不差這點空,花的還不是我的錢。”

“……”

有些尷尬。

“話說,你知曉擺渡客是什么人嗎?”

“不過是驅逐亡魂的惡棍罷了,仗著地府中最能捉鬼的黑白無常去陽間出差,自己就憑著職權胡作非為。”

“你可能不知道,那些人,不過是陽間被冤死的人,生前做過一些忠義之事,才晉升為這個等級的。說到底,他們啊,跟那些街上飄的冤鬼,沒什么差別。”

季鈿打趣道,阿玖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不過馬上收住了。

茶水很快沒了,好巧不巧,街邊黑云翻墨,又將有一場潤如酥的小雨。

“雖然跟這個姓季的代筆人說沒有錢,但他肯定不會輕易讓我走,而會讓我付完茶錢。我得利用個借口逃走才好……”阿玖端著碗思索著。

她在茶館里張望了一番,忽見一面墻上,正有墨水在木板上行走的痕跡,細看,則是一句標語:下雨留者請客走。

“下雨……請客……”阿玖頓時心生妙計,不自覺展現出一陣激動。

“欸,季叔,你知道關于江南鎮這個客主的問題,那些客人們里流傳著一句怎樣的話嗎?”

“‘主人語勝客人語,客輕主貴萬人許。’”

“你知道的話,那你看那邊那個標語。”阿玖指向館里那面墻上的話。

“下雨留者請客走……”

“你知道這什么意思嗎?”

只見街上,雨滴驟然落下,細雨如銀線針針,刀槍突出,又如青絲線線,發絲漂浮。

“這句話需要你拆開讀,你知道什么意思嗎?”

阿玖突然一轉身,沖進了雨幕。

她邊跑邊喊著:

“你可聽好這句話的意思嘍:

“‘下雨,留者請客’,而我呢就是,‘走’!”

阿玖一陣春風得意,趕忙跑走。

“文字游戲,我也不介意跟你玩玩。”

季鈿忽然起身,操起分合筆,筆尖之下,竟有一張與普通紙張大相徑庭的器物——離聚紙。

只見他大手一揮,黑墨四濺,將紙張向前一拋,穿過大小落玉盤的雨珠,徑直飛到阿玖的前方,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巨大的黑字“停”躍然紙上。

這“躍然紙上”也不是所謂的形容,而是真正成了一個阻礙,讓“停”字變成立體之物,攔住了阿玖,使她在泥濘地上摔了個大跟頭。

“……這居然?!”阿玖抬起頭,問號寫臉上了一般。

“我再告訴你個故事,每個代筆人的手上,都有兩件器物,一件名為分合筆,另一件名為離聚紙,兩者皆有那些將過奈何橋的亡魂殘留下的淚水與掛念所制成。分合筆,正如其名,分分合合,才是大勢所趨,陰間萬物既可被分合筆所分割,又可在分合筆永不干涸的黑墨下相合。

“而這離聚紙,更是人間離聚的代名詞,是思念的載物。寫于離聚紙上的東西,皆能讓讀者與想表達情意的對象共情,倘若分合筆寫下,讀者更是能看到立體的東西,甚至是情景、聲音。若追加控制,形態更是多變。”

“也就是說,你不必跑,因為你也逃不脫我的手掌心。”

代筆人筆尖剛落下,阿玖便有如神力,從雨中飛速回到座位上。

“他不應該只能做點延長墻壁這類的事嗎,為什么還能……?!”

阿玖全身沾滿了雨水外加泥濘,這般骯臟與冰冷,卻見季鈿一揮筆,便煙消云散。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大叔,驚恐之余咽了咽口水:“代筆人……真可怕。”

“我也不是什么不講理的人,我把你拉回來,只是讓你看清楚,這墻壁上的標語,寫的是什么。”

代筆人指向原來那個地方,只見那里明明白白地寫著:下雨,不留者請,客走。

甚至打上了標點符號。

“誒誒誒?怎么會這樣?!喂,它原來可不是這樣的!”

阿玖蒙圈的頭腦又被蒙上了一圈糊涂的布。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這個代筆人得意洋洋地笑著,那笑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把刀。

“這連標點什么的都打了啊!你肯定動了手腳吧!”

“話不能這么講,你總不能說你今天偷吃的包子是那家賣燒餅的鋪子做的吧。我難道能在原來的墨痕上添一個字,打幾個標點,還讓它沒有變化嗎?”

“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偷包子吃了……不對!”

阿玖氣惱極了,她惡狠狠地瞪了季鈿一眼,季鈿雙手一攤,無辜的樣子活靈活現。

“‘客從主命’,請吧。”

“……”

“茶錢!”阿玖甩下了茶錢,看著這雨幕,才發覺雨勢愈發的大,一時半會甚至走不了。

“話說……”季鈿忽然開口。

“阿玖,既然你也不方便走,不妨我來跟你講些故事,如何?”

季鈿看向阿玖,街上淅瀝的聲音,正如那潤如酥的天街小雨一般,生出幾層江南煙雨風味。

版權:起點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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