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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雨夜求助
夏夜,未黑,大雨傾盆。
陳唐氏收拾好碗筷,對著靠著門檻磨刀的陳良說:“幸虧前兩天你幫阿蘭揀了房子,不然這幾天連陰天,她晚上估計(jì)又睡不著了!房子一漏,她就把那些鍋碗瓢盆的都拿出來接著,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能睡著才怪!?
陳良磨了磨獵刀,沒答話。
陳唐氏墊腳望了望隔壁院子里,那邊也是模糊一片,看不見什么?!八?,你說阿蘭像是成過親的人嗎?她說她是死了丈夫才流落到這里的,可是我怎么看都不像!”陳唐氏念念叨叨,也不管陳良有沒有在聽,“她看著是像二十來歲,但是我總覺得她不大像是嫁過人的……”
陳良頭也不抬:“你操這個(gè)閑心干嘛?人家說是守寡,自然是真的,難不成還有人去詛咒自己的丈夫?”
陳唐氏搖搖頭:“反正……我覺得她有些怪怪的!有幾次我看見她拿著個(gè)黑黑的,四方的小盒子,不知道在那里看什么!很傷心的樣子。我一叫她,她慌忙收起來了。難不成那是她丈夫的遺物?”陳唐氏已經(jīng)是在自說自話了。“不過呢,她那個(gè)人倒還是不錯的,挺熱心的一個(gè)人。唉,要是我們家大頭……”說著說著,陳唐氏眼圈有些紅了。
陳良磨刀的動作一頓,像是沒聽見妻子的話一樣,自言自語:“這把刀再磨也不中用了,看樣子,等天放晴了,要去找楊兄弟再打把新刀了!”
陳唐氏的注意力馬上被轉(zhuǎn)移了:“楊兄弟?哪里來個(gè)楊兄弟?”
“鎮(zhèn)西那個(gè)楊記鐵鋪的那個(gè)店老板!”
“哦,你說的是……哦,哦,我想起來了,才開了兩個(gè)來月的那個(gè)楊記鐵鋪啊!我倒是沒怎么注意那個(gè)店鋪里有幾個(gè)人……他手藝怎么樣?”
“挺好,和老王手藝不相上下。為人又實(shí)誠,沒老王那么多滑頭?,F(xiàn)在老王那里的老主顧都走的沒多少了。”
“啊?那不是兩家爭生意?”
“一個(gè)鎮(zhèn)東一個(gè)鎮(zhèn)西,還隔著一個(gè)鎮(zhèn)子呢!誰打的好去誰那,這很正常!不過楊兄弟有些老實(shí)過頭了,常見有人賒著帳,怕也沒賺多少錢。這打鐵也是個(gè)力氣活……”
夫妻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咚咚……咚咚……”
陳唐氏站起身:“有人在敲門?”
陳良側(cè)耳聽了聽:“恩,我去看看?!彼畔率种械牡?,拿起靠在中門的竹柄油紙傘,穿過堂屋,拉開門,嚇了一跳,“阿……阿蘭,你這是怎么了?”
地上躺著他們的房客,全身被雨淋的濕透了。
聽到動靜,陳唐氏也跑了出來:“啊呀呀!阿蘭,你怎么了?怎么躺在這里,連個(gè)遮擋也沒有?”
勉強(qiáng)睜開眼睛的女子臉色很差:“陳……陳嬸,我……好像生病了……”
陳唐氏摸摸她的額頭:“老天爺,好燙!”
阿蘭還想再說話,嘴張了張,無力的靠在陳唐氏的胳膊上,昏昏沉沉的暈睡過去。
“還愣著干嘛,搭把手,把她扶進(jìn)去,我去找李郎中來!”陳良一喝,叫醒了慌亂中的陳唐氏,兩人把阿蘭連扶帶抱的弄到里間。
“你給她整理整理,我去叫郎中!”陳良轉(zhuǎn)身就走。
“他爹,打著馬燈,小心路滑!”陳唐氏連忙囑咐道,見丈夫帶著斗笠提著馬燈出來門,重重嘆了口氣。她給阿蘭脫去濕了的外衣和襦裙,用被子捂上。
剛弄完,就聽見院子里有響動,連忙跑出去,卻看見陳良打著馬燈又回來了:“他爹,你找的郎中呢?咋又回來了?”
“剛出巷子,就捧碰著楊兄弟路過這里,聽我說是叫郎中,他說正好是去李郎中家隔壁,等下他接李郎中過來,也省點(diǎn)事情。”
“你這人,請郎中的事情,也能讓人家去請。萬一他要是忘記了或是耽擱了,阿蘭這病一晚上,不就慘了!”
“不會,不會,楊兄弟不是這種人!他做事實(shí)誠!”陳良對這個(gè)楊兄弟似乎很贊賞,“說到就會做到,答應(yīng)別人的事情,他從來不食言的!”
“你啊!”陳唐氏用布巾擦擦阿蘭臉上的汗水,“這人命關(guān)天的事兒啊!你看阿蘭,像是昏過去了,這可怎么辦才好呢!”
聽妻子這么說,陳良也覺得自己欠考慮了點(diǎn),“那我再去看看!”
話音沒落,就聽見大門響,陳良大步走了出去:“來了?這么快?”
然后門響,陳唐氏聽見李郎中熟悉的嗓音:“楊鐵匠腳步真是快,背著我一口氣也沒歇……病人在哪里呢?”
“在里屋呢!”陳唐氏迎了出來,看見李郎中時(shí),一顆心才稍稍放心:“昏過去了,頭上一直冒冷汗!李郎中,我去給你燒點(diǎn)熱茶水暖暖身子。”抬頭望著李郎中背后的高個(gè)子男人,光線有點(diǎn)暗,看大不清楚,大概輪廓中這楊鐵匠還不賴。陳唐氏對這楊鐵匠的觀感好上許多,“楊兄弟,多謝你了!大雨天的麻煩你跑來跑去的……”
楊鐵匠搖搖手:“嬸子客氣,我腳程力氣好點(diǎn),也說不上什么麻煩的?!?
他這么一謙虛,陳唐氏更加贊賞。心想丈夫說的不錯,這年輕鐵匠年紀(jì)雖然不大,做事說話倒是很中肯。
李郎中看了阿蘭,說她是染了風(fēng)寒,開了藥,喝了兩杯熱茶,陳良說送他回去,楊鐵匠說:“反正我也沒什么事情,我送李郎中吧,順便把藥也拿回來,好給這位姑娘用藥。”
陳良剛想不要再麻煩他,陳唐氏立刻說道:“那麻煩你了楊兄弟,你真是個(gè)熱心腸的人!天黑路滑,你們還要小心?。 ?
楊鐵匠微微一笑:“不用客氣!”
陳唐氏心底一個(gè)勁的稱贊著這個(gè)青年人——的確挺不錯的一個(gè)人。
楊鐵匠送了李郎中又捎回了藥。冒雨又趕著回家去了。陳良留他停雨了再走,他也只是笑笑:“反正又不是很遠(yuǎn)?;厝C壺茶水,在爐子邊上烘一烘,打一會鐵出一身汗,絕對不會害??!”
陳唐氏一邊看著丈夫把楊鐵匠送到大門口,一邊生火煎藥。
“這個(gè)楊鐵匠真是個(gè)實(shí)在人!”陳唐氏說。
陳良點(diǎn)點(diǎn)頭:“恩!”
“他多大年紀(jì)了?哪里的人???有沒有妻室?”
“沒問。二十五六吧,他說是北方戰(zhàn)亂流亡過來的,好像沒成家。”
“都二十五六了還沒有成家?。【退律硪蝗?,也沒高堂姊妹?”
“應(yīng)該是就他一個(gè)人了!”
“他爹,”陳唐氏回頭看看里屋的阿蘭,其實(shí)也看不清什么,“他和阿蘭豈不是正好湊一對?”
陳良皺皺眉頭:“你又亂搭橋拉線!”
“我也是做善事積福德??!姻緣是好事,什么叫亂搭橋拉線!你看看,阿蘭一個(gè)姑娘家的,生了病都沒人知道。這幸虧咱們聽見敲門聲了,要不然豈不是在大門外淋一夜的雨?再說那楊鐵匠,他也是孤孤單單一個(gè)人的。你看看他這樣急忙急火的跑回去,淋了雨都沒人熬碗姜湯去去寒……少年夫妻老來伴啊……”
陳良沒做聲。
陳唐氏自言自語道:“就是阿蘭曾今嫁過人,不知道楊鐵匠會不會嫌棄她。唉!是個(gè)苦命人!”
“各人只有善緣。操這閑心!”陳良嘀咕了一句,沒再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