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臭老頭你說真的……我真的可以下山了？”

司馬玉聲音發顫，滿臉不確定的看著眼前那位身軀雄壯，一個勁往嘴里灌酒的邋遢老頭。

來到這個世界整整七年了，司馬玉無時無刻不想下山去，用眼睛好好看看這個陌生的世界到底有沒有臭老頭說的那樣精彩。

可惜，每次提出這件事之后，換來的卻是一系列毒打，七年來，司馬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

按理說眼前只是一個常年喝到自己醉醺醺的頹廢老頭罷了，雖然體格似虎，然而老頭便是老頭，司馬玉卻年輕氣壯，身軀同樣挺拔結實，且勇力驚人。

可惜……

一次次的憤怒，一次次的反抗終于讓司馬玉徹底認清了現實，換來的永遠是比上一次更加殘暴的毆打，以及身軀上那些縱橫交錯的疤痕。

久而久之，司馬玉選擇了暫且忍氣吞聲，將這刻苦銘心的仇恨牢牢記住，總有一天會十倍百倍的還給老頭。

下山……

我可以下山了？

司馬玉神色驚疑不定，忍不住再次確定：“老頭你是不是喝醉了消遣我？又想換著法子折磨我？”

按照老頭的說法，一是時候未到，二是他本事不到家，總之就是沒到下山的時候。

時光匆匆而過，眨眼便過去了七年之久。

“嗝……嗯嗯，你可以滾了。”

老頭打了個酒嗝，擺擺手，神色依舊冷漠。

你特么……

司馬玉腦門青筋暴起，拳頭死死緊攥，心中怒火翻涌。

被人當狗一樣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任誰都咽不下這口氣，可他一想到老頭一身恐怖的實力，怒火瞬間又熄滅。

不管該死的臭老頭是不是開玩笑，反正早就期望下山了，遠遠地離開這個惡鬼一樣的怪物。

想到這里，司馬玉轉身便走。

“慢著！”

還未走兩步，身后再次傳來老頭變冷的聲音，司馬玉身軀一顫，渾身寒毛根根倒豎，身體本能的架起防御姿態。

良久未有動靜，司馬玉輕舒口氣，放下戒備并轉過身，眉頭微皺：“怎么，果然是在消遣我嗎？”

“消遣你？哼哼！老夫沒有那個閑情逸致，有些事情還未交待清楚而已。”

還有交待？

果然沒有那么簡單放我走嗎。

正當司馬玉不明所以時，老頭忽然起身，一股恐怖的氣場隨之席卷開，兩米多高的雄壯身軀給司馬玉帶來的莫大的心理壓力。

老頭沒有多言，更沒有如司馬玉想象中那樣揍他，而是把常年掛在石壁上，一個被布條包裹的長長事物取下，隨后像是陷入回憶般怔怔出神。

司馬玉雖然感到莫名其妙，卻也細心的從老頭那雙冰冷眼睛里看出了一些情感。

復雜、懷念……似乎還有憤怒？

“接著。”

片刻，老頭的眼神再次變得冰冷，將事物拋給司馬玉。

司馬玉接住，感受了下手中事物分量，下意識撕開布條，竟是一柄造型奇異的寬刃長劍。

劍身鮮紅似血，劍柄漆黑如墨，而劍柄銜接劍身之間鑄造成猙獰的龍頭狀。

猶如黑龍咆哮，血吞天下！

此劍給他第一感覺就是冰寒無比，似乎飽飲過鮮血，更經歷了歲月的打磨。

下一瞬，司馬玉失神，仿佛置身修羅殺場之中，耳邊盡是陰魂哭嚎，過會又墜入了九幽地獄，叫他毛骨悚然，遍體生冷。

“回神！”

老頭輕聲一喝，好似雷霆咆哮，震得司馬玉耳朵差點失聰，卻也將他從幻覺中喚醒。

“這是？”

司馬玉心中駭然，不解的看向老頭。

“此劍名為‘龍斬’，是一柄戰陣之劍，在你的殺氣還未達到火候之前，輕易不要出鞘，拿去吧。”

老頭不愿多說此劍來歷，話鋒一轉：“你下山之后不要急著走，在路口等待片刻。”

“等什么？”

司馬玉重新包裹好龍斬劍，撇撇嘴，你叫我等我就等？天高任鳥飛，小爺還要受你把控不成？別以為贈了柄破劍就能讓小爺忘記你對我的所作所為！

“哼哼，老夫知你心中所想。”

老頭冷笑一聲：“你下半生的榮華富貴，你所期待的精彩人生，皆在你一念之間。老夫言盡于此，滾吧。”

司馬玉嘴角抽了抽，微微瞇眼，餓狼般盯了老頭片刻才轉身離開。

等他離去后，老頭也慢慢走出洞窟，抬頭望著無邊天際怔怔出神。

良久，一個輕盈的腳步聲接近。

“主公！馬車已等候多時，可以出發了。”

來人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語氣態度十分恭敬。

“哼哼，哈哈……！”

老頭冰冷的表情逐漸發生變化，大笑起來。

“短短七年時間，時代變化之快，簡直叫人目不暇接。”

收起笑聲，老頭猙獰咆哮：“這次回歸，老夫要百萬亡魂相迎，千里鮮血鋪路！”

“屬下有幸能再次追隨主公……”

那人渾身顫抖，激動無比，仿佛再次看到自己當年追隨主公征伐天下時的情景。

“主公，您的佩劍？”

疑惑的看著自己身無寸鐵的主公，不禁問道。

老頭笑的更狂，“哈哈哈……送人了！”

“什么？主公您把龍斬送人了……難道送給那小子了？”

屬下一臉吃驚，相當不解。

龍斬跟隨主公南征北戰，砍下過無數名臣大將的首級，主公對龍斬愛不釋手，怎么會送人，而且還是送給那個主公用來打發時間的小子？

老頭輕蔑一笑，“哼哼，無妨，龍斬終有一天會回到老夫手中。”

至于愛劍為什么送給司馬玉，老頭并不是一時興起，更不是對自己養的寵物“司馬玉”起了什么愛才之心，而是有意為之。

至于原因……

老頭哈哈大笑，“走吧，想必那位大王等急了。”

“是！”

雖然不明白自家主公為何這么做，但那人不敢多問，只能將疑惑埋藏在心底。

……

“混賬！小爺總有一天把你扒皮抽筋，用你的劍親手砍下你的腦袋！”

司馬玉心中充滿憤怒，七年的折磨讓他這一生恐怕都無法忘懷。

來到山下路口處，司馬玉神色掙扎，躊躇片刻，最終決定還是等等看。

榮華富貴……

精彩人生……

那老頭怕不是把自己吃透了？

司馬玉非常不爽，想要離開，可始終邁不出腳跟。

老頭殘暴歸殘暴，可七年之間也從未說過大話，說不定真有機遇……

對于前路司馬玉也很迷茫，暫時沒想好何去何從。

想了想，隨后走到路旁大樹下閉目養神起來。

稍微等等看？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西斜，天地一片通紅。

司馬玉睜眼，盯著絢麗的西方天空怔怔出神，腦中思考著今后的道路，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將他喚醒。

前方馬背上一個顯得十分疲憊的身影逐漸出現，伴隨而來的是空氣中一陣淡淡的血腥味。

司馬玉抬眼看過去，馬背上的少年也同時凝眼朝他看來。

這一眼，是命中注定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