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李凡先生嗎？”

“對，我是。”

“你好，我是星速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的，之前你曾通過69同城，投遞過我們公司的新媒體專員對嗎？”

“對的！請問是不是……”

“很抱歉，李凡先生，我們公司經過初步篩選，覺得您與我們招聘的崗位并不是很符合，所以……”李凡站在路口，聽著手機另一頭那甜美的嗓音，呆呆望著人行道對面的指示牌由綠變紅，眼里的光變得暗淡許多。

第十八次了，準確點說，算上短信通知的，這應該是他第二十四次應聘失敗。

畢業以后，李凡獨自離開了小縣城老家，拿著父母省吃儉用湊出的三萬塊錢，來到沿海一座三線城市打拼。

一線城市就業競爭太大，什么樣的人才沒有？連986、212那樣高等學府出來的都不敢保證自己能站穩腳跟留下來，更何況他一個三流大學畢業還毫無工作經驗的應屆生？

有自知之明的李凡，沒敢拿頭去撞這個南墻，老老實實找了座經濟實力不錯，就業壓力也沒那么大的三線城市安頓下來。

可誰曾想，就是這樣，他還是找不到工作，眼看一年過去大半，天氣越來越涼，他那顆心也跟著涼了大半。

回到出租屋，站在昏暗的走廊里正掏鑰匙，住在隔壁的兩口子不知道為什么又吵了起來，整個樓道都是一片罵聲與小孩的哭鬧。

不敢多管閑事的李凡急急忙忙開鎖進了屋里，簡陋狹窄的出租屋，白天太陽最大的時候都照不進幾縷光線，一片昏暗中，李凡脫掉對他來說無比昂貴的西服，小心翼翼掛在墻上，然后一頭扎進床上，帶著滿身的疲憊沉沉睡去。

……

當李凡醒過來，窗外，隔壁外墻上的霓虹燈已經閃爍起五顏六色。

“已經是晚上了么……”看著窗外豎列的大型廣告牌，李凡下意識的呢喃了一句，這是他入住這處城中村后，三個月來每晚都會看見的場景。

以每月1000塊的租房標準來說，能在這座城市里找到一個容納的地方，李凡已經感到很滿足了，至于環境么，就像網絡上大家吐槽那樣：“健康？我都混到吃泡面了，還在乎什么健康？”

從枕頭下翻出手機，點亮屏幕，李凡隨機點開了一個求職APP，想看看自己早上出門前投遞的簡歷有沒有什么回復。

早在一開始求職的時候，李凡就抱著廣撒網，多斂魚的心態，下載安裝了三四個求職APP。

可兩個月下來，手機里找工作的APP已經增加到了十幾個，但他還是一無所獲。

此刻，他躺在床上，正一個一個APP挨個翻著。

就在他剛看完一個，準備換另一個的時候，手機屏幕上方，突然間彈出一個詢問窗口：“請問是否安裝“老板直聘”APP”

“嗯？”

李凡愣了愣，幾乎下意識點擊了安裝。

但看著屏幕上的進度條一點點從1%……23%……49%……78%往上漲的同時，他漸漸回過味來，一般的APP都是手機主人根據需求，從相應的應用市場自己下載，哪有什么會主動彈窗要求，還能精準定位自己這種求職人群的。

意識到不對的李凡正準備停止APP的安裝進程，不湊巧的是“老板直聘”剛好安裝完畢，李凡這一點，正好點在了窗口的“進入”按鍵上。

瞬間，他手機屏幕，黑了……

看著無論怎么按都沒有反應的手機，李凡一顆心漸漸沉入谷底。

在上學時，他就喜歡用手機上網看各樣消息，不管國內國外，只要覺得有意思的他都會看兩眼。而剛巧，上個月國外爆發大規模的手機病毒勒索事件，就引起了很大的話題，還占據網絡熱搜好幾天……

碰到眼前這種狀況，自然而然，李凡也就產生了不好的聯想。

李凡本以為，像“手機病毒”這種高大上的玩意兒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跟它沾邊，畢竟自己平日里訪問下載的一直都是些很健康、陽光、正能量的網站跟軟件，怎么想也不可能中毒。

偏偏沒想到，無意間安裝的一個APP會……

就在李凡無比懊惱的時候，他的手機屏幕，突然又亮了起來。

可原來“青青草原”的護眼背景，不知道怎么換成了一張黑底帶著白點旋轉的動態圖，光盯著這張圖看了三秒，李凡就有一種快要被吸進去的眩暈感。

李凡皺著眉，在手機上翻找起以前下載的殺毒軟件。

可越翻越心驚，現在手機上別說殺毒軟件，就連那十幾個求職APP，包括設置、圖庫、相機在內的所有圖標全都消失不見了，空曠的桌面上，只有一個不知道連接著誰的對話框。

這是咋回事？

難道現在犯罪分子的手段都已經猖狂到了這種地步，直接開始對話勒索了？

就在李凡驚愕不已的時候，對話框瘋狂地彈出一條條信息。

【對方：你好求職者，歡迎使用老板直聘】

【對方：鑒于你可能對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還很茫然，下面由我來為你講解本款求職APP的來歷以及作用】

【對方：本款APP是由仙女座歐坦星系求職者聯盟公會合作開發出的一款軟件，主要目標是幫助宇宙中各個星球上就職困難的人群找到適合的自己工作】

【對方：根據讀取當事人（你）的數據顯示，包括在當地時間下午18:23分接收的回絕短信在內，當前你已經被二十五家企業謝絕入職，當前你的職場生涯評估為：小白】

【對方：鑒于求職者當前并沒有任何工作經驗，本身可能并不清楚自己適合什么樣的工作，本軟件三秒后切換體驗模式，倒計時開始：3……2……1】

【對方：切換體驗模式成功】

【對方：友情提醒，此模式下，本軟件會讓當事人（你）體驗所處星球上的所有職業后再最終自行抉擇】

【對方：所有情況已說明完畢，現在請問你有什么問題需要問詢的嗎？】

李凡一臉懵逼看著對話框里漢字所表達的意思，如果不是前一秒那一耳光火辣辣的告訴自己，他還醒著，李凡百分百覺得自己應該還在夢里。

看著對方提出的問題，李凡強忍住內心復雜的情緒，顫抖在對話框里打出兩個字：

【李凡：貴……姓？】

【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