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怕下地獄嗎！”

地獄？

蘇雨挑眉，俯身冷漠地看著可憐匍匐在自己腳下而傷痕累累的男人，嘴角扯出了一個極微的弧度，渾身散發出令人膽顫的寒氣，與黑夜相溶，與火光相印，說是地獄修羅也不為過。

“吳伯，你忘了，我不就是被你親手推下地獄的嗎？”

抬眸間，四周是一片火光，很多地方都已經只剩冒煙的骨架，開始的哀嚎聲也已經越來越小，遠遠的，天邊露出了魚肚的白色。

已經快要天亮了呢。

蘇雨的眼中倒映著火光，眼前的情形，像極了十五年前的那個元宵節夜晚，街上花燈明照，家里火光四溢。當時年幼的她，就是這樣踏著無數至親骨血的尸體走到如今。

地獄？

呵，蘇雨冷笑出聲，一個本就從地獄爬出來的人又怎么會是天使，即然已經是惡魔，又怎么會懼怕地獄呢？

“吳伯……”

蘇雨清冷的聲線在吳丙承頭頂響起，也許至今吳丙承都還保留著一絲幻想，老爺和夫人一向宅心仁厚，他也是看著大小姐長大的。小姐一定不會殺了他的，一定不會的……

蘇雨輕輕拍著他的肩，聲線幽幽，

“放心，您先到地獄去等我，我一定來。”

蘇雨的語速很慢也很低沉，一個字一個字地徹底澆滅的吳丙承眼中燃起的亮光。

“不……不可能！”

吳丙承掙扎著離開，歇斯底里的吼叫著，身體卻不能再移動半分，因為蘇雨早就下令徹底打斷了他的雙腿，如今，這個輝煌了數十年的絲綢大戶只能像喪家之犬一般在地上亂爬。

真是何其可悲。

“你……你不能殺我，我可是你二伯，你小的時候是那么良善的，你……你殺我，那是大逆不道啊！”

蘇雨冷笑著甩開他的手，

看著眼前的這片廢墟，連蘇雨自己或許都會唏噓感嘆，曾幾何時，她也是個良善之人。

但是，良善這個詞還真是諷刺呢，世人都愿你良善，愿你寬宥，當你收起所有鋒芒時，然后背地里在你的良善上肆意欺凌。

月兒，三哥，父親母親……

他們都待人良善，可是結果呢？他們有什么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