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想去看看他。”

今日是第五天，還沒過頭七，應該就還沒有下葬，十多年的兄妹，這或許是她最后一次見他了。

當年明明是說好了，等他們都老了，就帶著各自的家人找一處安靜的所在隱居，如今倒是他先走……

“可是……”

蘇風本來想拒絕，這也是他替小雨療傷的時候才發現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小雨身上負責生命的靈力在一點點的減少，這些天他也用了很多方法，竟然沒有一點起效。

但是……

蘇風看著妹妹臉上的悲傷這才發現這句拒絕的話，就堵在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口，沈亦初那個人他是從來就沒給過好臉色的，本來以為他就是個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竟沒想到他能為小雨做到這個程度。

“我陪你。”

蘇雨點頭，差人尋了一套素白的衣裙穿上，沒有帶隨從，也沒帶披風，只是和蘇風一起步行前往沈府。但是，也只是把蘇雨送到門口，蘇風是不準備進去的。

畢竟，第八世界的人殺戮太多，這種場合不合適。

蘇雨看著滿府的白衣素裹，整派荒涼的冬風瑟瑟搖動著靈旗，前進的步子猶豫不決。

她……真的該來嗎？

“蘇小姐？”

沈亦寒第一個注意到她，出于禮數，便上前行禮。

“沈公子，我……我能給三哥上柱香嗎？”

沈亦寒回頭看了眼靈堂，“今日還沒到吊唁的日子，煩勞蘇小姐走這一趟了，請回吧。”

“我……”

“蘇雨？呵，好啊，你還敢來！”

沈亦寒看著自家妹妹提著劍氣勢沖沖的過來，不由眉頭緊鎖，這是在三弟的靈堂上，有什么恩怨也不該在這里解決。

沒有規矩。

“嫣然，別鬧。”

沈亦寒呵斥道。

“大哥！”

沈嫣然不甘心地用劍指著蘇雨，“是她害死三哥的，你叫我別胡鬧？”

“對不起。”

“對不起？”沈嫣然反問道，“蘇雨，你捫心自問，你有什么臉面出現在我三哥的靈堂？”

沈嫣然情緒激動，最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對蘇雨一劍刺去。

傷口不深，鮮紅的血跡在雪白的衣裙上渲染出血花，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滿地白雪中。

蘇雨震驚地看著不知何時到她身前的沈亦塵。

沈嫣然是用盡的全部力氣，傷口之所以不深，是因為沈亦塵用手握住了劍刃，雪地里滴落的血跡，很多的都是他的。

“四哥哥？”

沈嫣然有些害怕的看著沈亦塵，只見沈亦塵二話沒說，一個用力，直接折斷劍刃扔在地上。

“在吵些什么！”

眾人尋聲望去，是秦漠和沈時淵從內屋出來。

頗有些生氣地看著沈嫣然，“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也胡鬧！”

“娘……”

“夠了！”

秦漠瞥了眼蘇雨，“蘇小姐身上本就有傷，還是回府養著，要是蘇小姐此時出了什么事，我尚書府擔待不起。”

“母親所言極是。”

說罷，沈亦塵便拉著蘇雨離開了。

一直走到聽雨軒內，沈亦塵給蘇雨倒了杯茶，“你沒事吧？”

蘇雨搖頭，“對不起。”

沈亦塵沉默了一會兒，他和三哥的關系雖然不親，但也不差。這些年在家，自己一向深居簡出，但是，沈亦初每次回來所帶的禮物也總有自己的一份，身為兄長該做的事，他從來就沒有少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決定，保護你是他的決定，能夠做自己的決定，便沒有遺憾，你不必道歉。”

“要不是我，三哥就不會死，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可是……”

“可是，你什么做不了，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如果，什么都改變不了。”

蘇雨沒再說話，她什么都做不了，在死亡面前，她們都顯得弱小無力。

“綁你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修羅殿云竹修，還有……”蘇雨猶豫地看著沈亦塵，

“還有……你二哥沈何兮也在其中。”

“他也在？”

宋衍在其中，那么就說明，他是想對自己下手的。只是沒想到他在景州被信息屏蔽了，完全就得不到小雨被綁架的事。

沈亦塵眸光微暗，三哥是替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