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偉大航道的后半段，新世界。

莫比迪克號上，白胡子海賊團正在舉行著海賊宴會。

“咕啦啦啦。”

愛德華·紐蓋特，這個世界最強的男人大馬金刀地坐著，一口喝干了手上的酒桶，說道：“這個小家伙是有資格來挑戰我的。自從羅杰死后，這樣的小家伙就一個個冒出來了。”

“老爹，你是說所謂的大海賊時代嗎？”

拉克約咽下口中的烤肉：“這些新人可還差得遠呢，以為自己在樂園混出了點名頭就能跑到新世界來撒野，不值一提。”

“是啊，這條世界政府的走狗最后還不是只能像喪家之犬一樣逃走了。”

“不過老爹你為什么放過了他？像這種甘愿為世界政府賣命的敗類應該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喬茲也附和道。

白胡子放下酒桶，搖了搖頭，卻沒有回答喬茲的問題：“新的時代已經到來了，羅杰他看得更遠，也比我更有氣魄。這是他用生命締造的新時代。”

一旁的馬爾科已經為老爹又開了一桶酒。

“咕啦啦啦！管他什么時代不時代的，我可是白胡子。我白胡子最重要的還是你們這些家人啊！”白胡子又是一口牛飲，打了個響亮的酒嗝，“來，繼續喝！明天繼續開宴會。”

“干！”

“干了！”

…………

西海，一艘梅里美商會的中型三桅商船正在風平浪靜的航線上航行。

梅里美商會是一家有著偉大航路背景的，具備跨海域運輸能力的大型商會。

雖然主要的業務還是在西海內，但商會的航線覆蓋了西海、北海和偉大航路的大部分海域。甚至只要給得起價錢，偉大航路的后半段新世界也是有航線支持的。

這艘名叫自由戈爾號的三桅商船的目的地是西海布拉邦特王國南部的一個臨海城鎮——津德爾特。

而它的起始站，正是偉大航路的香波地群島。

此行它運送的貨物是奴隸。也許很多人對于從香波地群島——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奴隸交易中心卻反而把奴隸運送出去行為抱有疑問。

然而實際上，對于西海來說，這樣的交易也不算少見。

西海，作為四海中最為混亂、邪惡的海域，盤踞著數不清的海賊、黑手黨和各種犯罪團伙。

混亂的治安讓統治力本就嚴重不足的西海貴族們時常處于提心吊膽的恐慌中。手里拿得出手的統治和護衛力量相當有限。

而當地的人除了拿鋤頭的農夫，和安分守己的工人外，稍稍有點心氣和實力的都跑去當罪犯和賞金獵人了。

當然，西海也不乏像花之國這樣的軍事強國，然而這些常年處于戰爭中的軍事強國對戰爭奴隸的需求只會更大。

這樣動亂的環境下，每年西海都會從各海域運來大量的戰爭奴隸，當然還是來自其他三海的居多，來自偉大航路的可都是緊俏貨。

往前方眺望，已經能看見陸地了，這也預示著自由戈爾號這一次的跨洋航程即將全部結束。

甲板上，奴隸販子和船員們已經開始忙活起來了。在奴隸販子的喝罵和鞭鳴聲中，一串串粗大的鐵鐐銬在木板上拖行。

身強體壯的男性戰爭奴隸們從底倉中緩緩走出，倉外銳利的陽光直刺著他們的雙眼，而打開的底倉中也漸漸彌散出排泄物的惡臭。

在一眾個頭兩米開外，身上肌肉盤虬的奴隸中，一個年紀不大，皮膚黝黑，體格只能勉強算得上精壯的“小個子”顯得格外惹眼，看起來就像是擠在肉山中的嬰孩。

然而這并不會招來奴隸販子的任何憐憫。

“啪。”

一根皮鞭結結實實地抽在了他的背上。

“還不給老子快點！磨磨蹭蹭像個娘們。”

靠在船緣上的高大男子也被這個小家伙吸引了目光。

自由戈爾號上，奴隸販子和船員們忙活得熱火朝天，一臉麻木的奴隸們則顯得死氣沉沉。

而這個身披黑色皮毛大衣的男子則完全置身兩種氛圍之外。

他輕靠著船緣，端詳這個小個子的戰爭奴隸，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出什么特殊之處。

忽然，他的眉頭一蹙，是的，從底倉慢慢傳開的味道讓他感到些許不快。于是他轉過身體，面向空氣清新些的海面，從衣兜中取出一支雪茄點燃。

船錨拋下，船剛剛靠上碼頭。

“船長，我們的活兒已經做完了。”幾個迫不及待的船員便匆匆搭板下了船，轉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城鎮中。

津德爾特，是一座海賊合法的城市。這個被稱為不夜城的港口城市魚龍混雜著各路海賊、船運公司、以及本地幫派的渣滓們，同時，也有著繁盛的娛樂和服務業，是這條航線上最有名的銷金窟。

當然，號稱能買到來自任何海域各式各樣奴隸的奴隸大賣場也是這個城市的一大特色。

自由戈爾號靠岸不久，當地梅里美商會的員工便出現在了碼頭上，隨即便開始了熟練的貨物的交接。

除了手銬，戰爭奴隸們都被相連的腳鐐串在一起，一串是6個，計數起來很方便。

當然，也并沒有不長眼的奴隸反抗或者試圖逃跑，交接工作進行得相當順利。

黑色皮毛大衣的男子并沒有先行離開，而是一直看著所有的奴隸都交接完畢，船長和護衛長也都愉快地握了手，代表著整個接收工作圓滿結束。

“我要買下一個奴隸。”低沉而粗糲的聲音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船長和護衛長都轉頭看向這個正從跳板上慢步而下的男子。護衛長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對一旁的船長投出疑問的目光。

商會的船長們偶爾在公司的航運中搭搭私客是正常的，但這個家伙卻好像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自由戈爾號船長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這個家伙是自己的二副尋來的私客，不太愛說話，一路上兩人也沒有過交流，自己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不過也屬實正常，自己三十多年的航海生涯中，見過太多各式各樣的人了，一般選擇來搭船的人，很多本身就見不得光，而自己，作為自由戈爾號的船長也沒有必要知道一個私客的名字。

當然多年的航海經驗也讓他有著老道的識人眼光，眼前的這個男子高大壯碩的身材和一身考究的衣著告訴他，自己最好還是保持相應的禮貌：“這位先生，如果你想購買奴隸，可以去這座城市的奴隸大賣場，這批奴隸都會在那里拍賣。”

“不，我現在就要。”說話間，大衣男子緩緩走向船長和護衛長。

“先生，這并不符合規矩，這些奴隸都是梅里美商會的財產，我們沒有權力把他們出售給你。”船長拋出商會的名號，并勉力維持著自己最后的禮貌。但一旁的護衛長卻已經將手按在腰間的劍上了。

男子走到了兩人的身邊。這時船長和護衛長才發現此人兩米五的高大身材和海風中招展的大衣竟完全遮蔽了他們的視線。

隨即，便是令人窒息的氣勢壓迫而來。

這個留著大背頭，鼻骨處有一條橫斷的長疤，嘴里咬著一根深棕色的雪茄的男子將頭探下，緩緩開口：“沒有什么規矩不規矩的。”

“因為，我是克洛克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