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克洛克達爾回到酒店的時候，杰米仍舊沒從房間里出來過。午飯這種事情，也是理所當然的忘記了。

看著像得到玩具的小孩一般樂滋滋沉浸在調整槍械中的杰米，克洛克達爾也是感到一陣無語：“杰米。”

聽到克洛克達爾的聲音，杰米才后知后覺：“啊，boss！你回來啦。”

“你剛才完全沒有察覺到我進來了嗎？”

杰米倒是認真地回憶著，一拍手，回答道：“察覺到了，不過我聽出是您的腳步聲，就安心繼續調試我的槍了。”

看見杰米左胸側已經放置好了一把斯坦克1498，而另一把則被拆解成了零件，散落在床上，也就沒有再多說。

不過杰米倒是顯得很興奮，迫不及待想要和克洛克達爾分享一下對于新槍的心得了：“boss，您的眼光真是厲害。我回到酒店把它拆開，才發現了這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

“它的每一個零件都那么精簡，但合在一起卻能實現這么復雜的功能。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精妙的槍。”

“通過轉輪來連續擊發，這簡直就是個天才的設計。您看這個鎖閉是多么得巧妙，只……”

克洛克達爾趕忙打斷了喋喋不休的杰米，即使曾經也是一名偽軍迷，但碰上了這樣的杰米也是感到一陣無力。在內心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幾天前買下杰米的選擇是否正確了。

當初讓你跟著我的時候，你的回答不是還挺沉穩的嗎？還讓我有感而發，來了一段豪氣沖天的“英雄論”，怎么如今就將17、8歲小青年的天性暴露無遺了。

克洛克達爾大手一揮，示意杰米跟上。杰米回頭望了幾眼床上的零件，最后才依依不舍地跟著克洛克達爾出了房門。

豪華豐盛的午餐讓杰米恢復了正常，杰米一邊撕咬著烤肋排一邊向克洛克達爾問道：“boss，我們接下來去哪兒？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試試新家伙的威力了。”

克洛克達爾咽下一口美酒，回答道：“你不是賞金獵人出身的嗎？接下來，我們去干一票你的老本行。”

“呀！是哪個倒霉蛋竟然還能引得您親自去狩獵？”聽到是抓懸賞犯，杰米表露出了相當的興趣。

“這里不方便，路上再說。”

想到即將見到來海賊世界后的第一個“熟人”，克洛克達爾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

吃完過了午餐，兩人旋即動身前往北部的斯瓦羅·巴特福小鎮。

馬車悠悠前行，四周的景色逐漸改變。

建筑的密度和高度慢慢降低，直至完全消失，道路也從寬敞平整的石板路變成了顛簸的礫石路。

但海爾斯托濃厚的商業氛圍卻在不經意間消失殆盡，一股濃烈卻又慵懶的夏島氣息取而代之。

這樣的氛圍很令人舒心，仿佛置身于度假海灘，海風溫柔地將你環繞。

熱烈，卻不燥人。

馬車上，克洛克達爾向杰米說明著這次行動：“你聽說過“惡魔之子”妮可·羅賓嗎？”

“好像聽說過。”杰米抓著頭發回憶著一張張懸賞令，“是個西海的小女孩吧，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兩年前的杰米還在東海，對于妮可·羅賓這個西海的懸賞犯自然知之甚少。能夠記得起妮可·羅賓這個名字，就算他以前賞金獵人的業務合格了。

“她就是我們這次的目標嗎？”

“是的，不過我們可不是去抓她歸案的。”克洛克達爾說到這里停頓下來。

他突然想到了妮可·羅賓在司法塔上與草帽一伙隔空相望的畫面，以及那句涕泗橫流的吶喊。

她說，她想活下去。

薩烏羅在臨死之際告訴羅賓，大海這么廣闊，你一定會遇到愿意保護你的同伴。

而這些伙伴，她等了20年。這20年，是由無數的出賣與拋棄，堆砌而成的。

“惡魔之子”，這絕不是一個8歲的孩子所該承受的命運。然而，自己又是否做好了替她承受這一切的準備了呢？

誠然，以自己王下七武海的勢力，為她提供庇護當然不成問題。但僅僅是提供一個庇護是無法將她從“惡魔之子”的命運中拯救出來的。

此行之前，克洛克達爾想要將妮可·羅賓招致麾下，更多的還是看重她解讀歷史正文的能力。憐憫是有的，真誠也是有的，也斷然不會像原本那樣，對她只是赤裸裸的利用。

但克洛克達爾卻從來沒有思考過是否要去拯救她，如果要，又該如何去拯救的問題。

來到海賊世界不過寥寥月余，但克洛克達爾已經深刻地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如果僅僅出于對角色的情懷和感動，就像草帽一伙那樣奮不顧身，克洛克達爾做不到。

他不是少年漫的主角，也沒有主角的光環，穿越之前他也不過是一個剛剛從象牙塔步入社會的年輕人。雖然還沒有被現實磨平棱角，所以他還想著謀篇布局，還想著東山再起。

但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去為別人的命運擔憂。

“boss？”

杰米看克洛克達爾話說到一半，卻突然陷入了沉默，好一陣子沒有反應，于是試探著問道。

克洛克達爾回過神來，自嘲道：“連人都沒見著，我這是在想些什么？”

“嗯？您在說什么？我怎么有點聽不明白。”對于克洛克達爾的自言自語，杰米有些摸不著頭腦。

“沒什么。”克洛克達爾的聲音恢復了以往的氣勢，“你記著，以后不要再用“您”來稱呼我了。”

“好的，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