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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10月2日上午8點,“加里內塔”和“莫里切”先沿阿塔巴布半島的右岸繞了一下,然后乘著東北風駛向奧里諾科河的上游。
昨晚的交談之后,默歇爾中士不得不同意由雅克·埃勒陪伴他們——“他和他的侄子”到圣塔胡安娜去。現在,讓·德·科爾姆的秘密已經被其救命恩人知曉了,而且毫無疑問,熱爾曼·帕特納也很快就會知道的。必須承認經為古代歷史書籍的主張。清章學誠首倡此說。《文史通義》,這個事實很難一直隱瞞得天衣無縫。再者,從下一階段旅行的客觀條件來說,知道了這個情況反而更好。但這個秘密兩個青年人會珍藏在心底,不會透露給米格爾、富里普、瓦里納斯、米拉巴爾先生和總督大人的。等他們返回之后,如果找到了科爾姆上校的話,那就由他本人把女兒介紹給大家吧。
至于瓦爾戴斯、帕夏爾和其他船員,也不要讓他們知道新近發生的事為好。為了避免旅途中不必要的麻煩,默歇爾把讓娜稱為自己的侄子讓。他這么做是很有道理。這謹慎之舉應該保持下去。
讀者可以想象,當雅克·埃勒對默歇爾說他已經發現了秘密——讓·德·科爾姆原來是讓娜·德·科爾姆——的時候,老兵那副驚愕、沮喪、繼而氣惱的樣子,我們在此就不贅述了。
而當少女又見到雅克·埃勒和熱爾曼·帕特納時,她的羞澀也是自不待言的。兩年青年趕緊向她表示了敬意、忠心、許諾為她保守秘密。性格堅強的少女很快就克服了女性常有的膽怯靦腆。
“對你們來說,我還是讓……沒有變……”她向兩位同胞伸出手說。
“是的,小姐。”熱爾曼·帕特納欠了欠身答道。
“是的,讓。我親愛的讓。”雅克·埃勒說,“這個稱呼要一直保持到我們把讓娜·德·科爾姆小姐送到她父親的手中為止。”
不用說,對于這趟要一直到達甚至超越奧里諾科河河源的旅行,熱爾曼·帕特納認為自己不宜多加評論。
從他個人這方面來說,他倒樂于前往,從河流上游走這一遭,他的植物采集肯定會收獲頗豐。他作為博物學家的任務會完成得更圓滿,國民教育部部長想必不會因為考察范圍的擴展而責備他們吧。
至于讓娜·德·科爾姆則是無比感動。兩個法國青年將盡力幫助她,陪她一起去圣塔胡安娜傳教地。為了她,兩名同胞將旅途中的重重困難置之度外。有了他們的協助,成功的希望大大增加了。對于那個救過她的命、現在又決定跟隨在她身邊的人,讓娜的感激之情更是難以言表。
“我的朋友,”她對默歇爾說,“愿上帝的意旨能夠實現!上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得先看結果如何,再決定是否感謝上帝!”老兵答道。
雅克·埃勒對熱爾曼·帕特納說:“你知道,我們不能丟下科爾姆小姐不管。”
“我什么都知道,我親愛的雅克,連那些你宣稱我不明白的事,我也清楚得很!你以為在救一個男孩,可你救的卻是一個女孩,這就是實際情況。很明顯,我們現在已經不可能離開這么一個有吸引力的人物了。”
“就算是個男孩,我也不會不管的!”雅克·埃勒毫不含糊地說,“不!我不會袖手旁觀,讓他去冒這么大的險!這是我——是我們不可推卸的責任,熱爾曼,一定要陪伴到底。”
“當然了!”熱爾曼·帕特納嚴肅認真地說。
下面是科爾姆小姐向兩名同胞簡要講述的家庭經歷。
科爾姆上校生于1829年,現今63歲。1859年,他娶了一個馬提尼克島女子為妻。婚后生下的頭兩個孩子都很小就夭折了,讓娜根本沒見過他們,這件事對夫婦倆打擊很大。
科爾姆先生是個杰出的軍官,英勇機智,才能超群,因而升遷極快,41歲就成為上校。他手下有個人叫默歇爾,最初是一名普通士兵,后來成了下士,又成了中士,始終對科爾姆忠心耿耿。在索爾費里諾戰役中,科爾姆救了默歇爾一命。后來,兩人又并肩投入了那場英勇而慘烈的對普戰爭。
意大利倫巴底一地,1859年6月24日,拿破侖三世在此戰勝了奧地利軍隊。這場戰斗的血腥或殘酷促成了國際紅十字會的創立。——譯者注
1870年的普法戰爭爆發前兩三個星期,迫于一些家庭事務,科爾姆太太不得不赴馬提尼克島。她在那兒生下了讓娜。孩子的出生給處于巨大的痛苦和壓力下的科爾姆帶來了無盡的喜悅。要不是必須恪守職責,他肯定會立即前往安的列斯群島去看她們母女,并把她們領回法國。
在這種情況下,科爾姆太太不想一直等到丈夫打完仗再來接她,她想盡快和丈夫團聚。1871年5月,她在圣-皮埃爾-馬提尼克登上了一艘開往利物浦的英國游輪“諾頓”號。
讓娜當時只有幾個月大。她的乳母,一名克里奧爾婦女也與她們同行。科爾姆太太打算讓她跟著自己到布列塔尼的南特去,一直待到讓娜不需吃奶了再離開。
5月23日至24日的夜間,茫茫的大西洋上大霧彌漫。“諾頓”號被來自斯坦德的西班牙汽船“維戈”號給撞上了。碰撞發生后,“諾頓”號幾乎立即就筆直地沉了下去,“維戈”號根本還沒來得及采取救援措施。除了5名乘客和兩名船員外,“諾頓”號上的其他人全部遇難。
科爾姆夫人當時所在的艙室正好處于被撞的一側,她沒能及時跑出去。乳母雖然抱著孩子跑上了甲板,卻也照樣未能幸免。
然而襁褓中的讓娜卻奇跡般地得以逃生,還要歸功于“諾頓”號上的一名船員,他抱著孩子和另一名船員爬上了“維戈”號。
西班牙汽船的前部略有破損,但船上的機械設備都還完好。“諾頓”號沉沒后,“維戈”號停在出事地點,放出小艇去打撈溺水者。結果沒發現一個還活著的。船只得駛向安得列斯群島中最近的一個島嶼,8天后抵達。
逃生到“維戈”號上的幾個人從那兒返回家園去。
幸存者中有一對埃雷蒂亞夫婦,來自哈瓦那的富裕移民,想領養小讓娜。可是孩子現在是否真的沒有親人了呢?沒人知道,“諾頓”號上的一名船員肯定地說孩子的母親是名法國人,可是他卻不知這位女士姓甚名什。本來按照慣常的做法,乘客在上船時會把姓名登記在船長辦公室……可是,經過對撞船事故的調查,在“諾頓”號的乘客花名冊上卻沒有找到這位女士的姓名。
讓娜跟隨養父母來到哈瓦那。埃雷蒂亞夫婦也曾試圖搞清讓娜的身世,可是毫無結果,便不再理會,專注于撫養孩子。他們給她取的名字湊巧是胡安娜。女孩聰穎過人,學習勤奮,會講法語和西班牙語。她對自己的來歷也很清楚,養父母從未對她隱瞞過。因此她的心里總縈繞著一個念頭:在遙遠的法國,她的父親也許正為她哭泣,為再也見不著她而絕望。
當科爾姆上校得知妻子和自己那尚未見過一眼的女兒都已葬身海底的噩耗時,他的悲痛簡直無以復加。在那戰事紛擾的1871年,他沒能得知妻子決定從圣-皮埃爾-馬提尼克出發來和他團聚的消息,因而也不知道她乘上了“諾頓”號。等他知道的時候,災難已經發生了。他到處去打聽,卻什么消息也沒有。他只能認為妻女已經和船上的大部分乘客和船員一起遇難了。
科爾姆上校痛不欲生,他是那么摯愛他的妻子,而他的女兒連他的一吻都未能得到,就離開了他!雙重的打擊使得上校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大病一場,如果不是忠心耿耿的默歇爾在一旁精心照料的話,科爾姆一家之長恐怕也要撒手人寰了。
科爾姆上校最后終于恢復了健康,但過程是極其緩慢的。1873年,他辭去了軍職,斷然放棄了曾給他帶來過無上榮耀并肯定會繼續為他提供美好前程的軍人生涯。當時他才44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辭職后,科爾姆上校就隱居在南特附近,盧瓦爾河上的尚特奈的一座簡樸的房子里。他不再見任何朋友,身邊陪伴的只有和他同時辭職的默歇爾中士。對科爾姆上校來說,他在人間的真情摯愛已經在命運的大海中永遠地沉沒了,而他自己則孤零零地被拋棄在空曠凄涼的海岸邊。
兩年后,科爾姆上校神秘消失了。他以旅行為名離開了南特,默歇爾中士徒勞地等了很長時間也沒見他回來。他把一半財產——約一萬法郎的年金——經家庭公證人之手留給了忠實的老戰友。另一半他兌換成現款帶走了……帶到哪兒去了?……這就是一個不解之謎了。
在贈予默歇爾中士財產的同時,上校還附了一份聲明,這樣寫道:
“我與我忠實勇敢的老兵永訣。我已讓他分享了我的財產。他不要去找我,尋找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對他、對我所有的朋友、對這個世界來說,我已經死了,就如同我在人間最愛的人都已經死了一樣。”
除此之外,科爾姆先生什么也沒留。
默歇爾中士無法接受再也不能見到自己的上校這一想法。他到處去調查、尋問,想打聽出上校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在告別和遠離了所有認識他的人之后,他到底去哪兒度過凄苦的余生。
其間,小女孩讓娜在養父母家中健康成長。12年后,埃雷蒂亞夫婦才總算得知了一點關于讓娜的家庭的情況。經過進一步的調查,終于清楚了,“諾頓”號上的科爾姆夫人就是讓娜的母親,而她的父親科爾姆上校還活著。
讓娜當時12歲,眼見就要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她知書達理,舉止端莊,責任心極強,且具有與她的年齡和性別不相稱的過人毅力。
埃雷蒂亞夫婦覺得不應對孩子隱瞞剛得知的消息。從被告知的那一天起,讓娜的思想就仿佛被一種房屋的光芒照亮了。她感到自己受到召喚,召喚她去尋回父親。這種信念無時無刻不縈繞在她的心頭,明顯改變了她的心態。從小到大,養父母都把她當成親生女兒百般疼愛,可是現在她人雖還在這個家庭里,心中卻老想著去找科爾姆上校……現在已經知道他隱居到了布列塔尼,他的家鄉南特附近……養父母給科爾姆家去了封信,問上校是否還住在那兒……當少女得知自己的父親已經好幾年音訊全無了時,她的心仿佛遭受了重擊一般。
科爾姆小姐于是懇求養父母放她去歐洲,她要到法國去,到南特去,她要重新找到父親的蹤跡,盡管人家都說再也找不到了。外人不可能做到的事,當事人的親生女兒,憑借著本能的指引,一定能夠做到。
埃雷蒂亞夫婦拗不過讓娜,只得忍痛讓她離去。科爾姆小姐從哈瓦那出發,平安橫渡了大西洋,來到南特。她只找到了默歇爾中士,老人對上校走后的事情依舊是一無所知。
當這個據說已在“諾頓”號沉船事故中死去的女孩子走進尚特奈上校故居的大門時,老兵的震驚與激動是可以想象的。他不敢相信,又不能不相信。讓娜的容貌讓他一看就想起了上校,那眼睛,那臉龐,以及血緣關系所能遺傳的一切體質和精神上的相似之處。在默歇爾看來,這女孩子是恐怕已在天堂的上校給他派來的天使。
可是,當時,默歇爾已放棄了找到科爾姆上校行蹤的希望。
讓娜決定不再離開父親的老屋,默歇爾把從上校那兒得到的財產又歸還到了讓娜的名下,老少兩人商定用這筆錢進行新的調查。
埃雷蒂亞夫婦起先堅持想把讓娜·德·科爾姆小姐重新領回家去,可是讓娜不同意,他們只得作罷。讓娜感謝養父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她的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這一別,她也許不會在養父母的有生之年與他們重逢了。可是在讓娜心里,科爾姆上校始終活著,而且他完全有可能真的還健在,因為無論是默歇爾中士,還是上校在布列塔尼的任何一個朋友都從未聽說過他的確切的死訊……讓娜要去找他,會找到的……父思女,女念父,雖然父女從未謀面……他們被一根紐帶聯系在一起,這紐帶是如此緊密牢固,什么也摧不折,斬不斷!
少女就這樣留在了尚特奈,與默歇爾中士在一起。后者告訴她,她在圣-皮埃爾-馬提尼克出生幾天后接受了洗禮,受洗時為她取名讓娜。從此,她在埃雷蒂亞家的名字“胡安娜”不再用了。讓娜和默歇爾相依為命,她暗下決心,只要有一線找到科爾姆上校的希望,她都不會放過。
可是該去向誰詢問上校的消息呢?默歇爾中士為了打聽此事已經用盡了一切辦法,不也毫無結果嗎?要知道,科爾姆上校是覺得自己舉目無親了才棄國而去的!啊!如果他知道他的女兒海難中獲救,正在家里等待著他。
好幾年過去了。事情仍然看不到一線光明。這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隱約揭開了神秘事件的一角。否則的話科爾姆上校的行蹤也許就成為一個永遠無法破解的謎了。
這便是1879年寄到南特的那封出自上校之手的信,信發自南美國家委內瑞拉,阿塔巴布河上的圣費爾南多,收信人是科爾姆家的公證人。信中要求為上校辦一件私事,可同時又請收信人絕對不要告訴任何人這封信的存在,公證人把秘密一直保守到去世。他死時,讓娜·德·科爾姆還在馬提尼克,而且也無人知道她是科爾姆上校的女兒。
7年之后,這封信才在已故公證人的文件堆中被發現——此時距離收到這封信已有13年了。公證人的后人已經得知了讓娜·德·科爾姆的事,知道她和默歇爾中士在一起,正竭力搜尋和她父親有關的文件,便趕緊把這封信移交給了她。
此時讓娜·德·科爾姆已經成年了。父親的老戰友對她的照顧可以說像母親一樣的無微不至。在埃雷蒂亞家時,她已接受了部分教育,來法國后更是在嚴格的現代教育體制下獲取了扎實全面的知識。
當她拿到這封信的時候,可以想象她是如何的心潮澎湃,難以自抑!沒什么可懷疑的了,1879年科爾姆上校所在的地方是圣費爾南多,雖然目前還不知道他后來干了些什么,可這封信畢竟提供了一條線索——是的,線索——有了它,就可以邁出著手找尋的第一步了。給圣費爾南多總督的信發出了一封又一封,得到的卻總是同樣的回答。沒有人認識科爾姆上校,誰也不記得他曾到鎮上來過,可是那封信倒的確是從鎮上寄出的。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去一趟圣費爾南多,還有什么更好的選擇呢?絕對沒有……少女于是決定動身到奧里諾科河上游的這個地方去。
科爾姆小姐一直與埃雷蒂亞家保持著通信聯系。她告訴養父母,自己已決定前往可能找到父親行蹤的地方。雖然埃雷蒂亞夫婦也知道此行困難重重,但仍鼓勵她前往。
讓娜·德·科爾姆的態度是嚴肅的,決心是堅定的,這點毋庸置疑,但默歇爾中士會同意她的行動計劃嗎?他是否會提出反對意見?他是否會阻止讓娜去履行她眼中的職責?他是否擔心讓娜跑到如此遙遠的委內瑞拉去,會太苦太累太危險?路途何止數千公里!讓一名少女去從事如此冒險的活動……身邊只有一個老兵帶路……因為如果她要去的話,他是不會讓她一個人單獨去闖的。
“可是,我的好默歇爾還是不得不同意了,”讓娜說,她對兩個法國青年的講述已接近尾聲,對他們來說,她的身世已不存在什么秘密了,“是的!他同意了,而且是應該的,對不對,老朋友?”
“我現在真是后悔不迭,”默歇爾中士說,“因為,雖然我們已經慎而又慎。”
“可我們的秘密還是被發現了!”少女微笑著說道,“所以現在我不是你侄子了,你也不再是我的叔叔!不過埃勒先生和帕特納先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不是嗎,埃勒先生?”
“絕不告訴任何人,小姐!”
“別叫我‘小姐’,埃勒先生,”讓娜·德·科爾姆趕忙說,“可不能養成這么叫的壞習慣,不然的話您遲早會說漏嘴的。不……讓……就叫我‘讓’。”
“是的……讓……就叫讓……或者我們親愛的讓……有的時候這么換著叫……”熱爾曼·帕特納說。
“現在,埃勒先生,您知道我的好默歇爾對我講了些什么條件了吧:他成了我的叔叔,我成了他的侄子,我穿上了男孩子的衣服,剪短了頭發,這么喬裝打扮一番之后,登上了從圣納澤爾開往加拉加斯的船。我的西班牙講得和母語一樣純熟——這在旅途中對我是大有好處的——這會兒,我已經置身于圣費爾南多鎮了!等我找到父親以后,我們要先去趟哈瓦那再回法國,我要讓父親見一見這家替他養大了女兒的好心人。父親和我都要感謝他們的大恩大德!”
讓娜·德·科爾姆說到這兒熱淚盈眶,她控制住自己,接著說:
“不,我的叔叔,不,不要報怨我們的秘密被發現了,這是上帝的意愿,就好像同樣是上帝使我們在旅途中遇上了兩個同胞,兩個忠實的朋友。先生們,我以我父親的名義向你們表示最誠摯的謝意,感謝你們已經做出的一切,以及將要做出的一切!”
說著,讓娜朝雅克·埃勒和熱爾曼·帕特納伸出手去,兩人滿懷深情地握住。
第二天,兩個年輕人、默歇爾中士和讓——這個名字要繼續用下去,直到孩子的身世不需再保密為止——告別了米格爾、富里普和瓦里納斯,三位地理學家正在赴瓜維亞雷與阿塔巴布的匯合處而做準備,雖然少年身邊又增加了兩名同胞來幫助他,米格爾他們還是很擔心少年到奧里諾科河上游去的安全問題。米格爾衷心祝他成功,并對他說:
“等您勝利返回的時候,我親愛的孩子,說不定我們幾個還沒達成一致意見呢,這樣的話您還能在此處與我們重逢……”
圣弗爾南多總督在臨別之際給了他們幾封信,他們可以拿著總督的信去向上游幾個主要城鎮里的傳教士們救助。米拉巴爾先生把讓緊緊地抱在懷里。道別一番之后,雅克·埃勒、熱爾曼·帕特納、默歇爾和讓分別登上了各自的船。
鎮上的居民也都趕來送行。當兩條船駛離左岸時,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向他們致意。船一繞過阿塔巴布和瓜維亞雷匯合處的礁石,便又駛進了奧里諾科河干流,消失在東方的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