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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女江火

每一分,每一秒,那汩汩流動著的,不僅僅是你身體里的血液,也是你存活的生命源泉——時間。聽,一絲絲抽盡,緩慢卻又急促,帶著你,由青春步入衰老。

時間一直流,一直流,不會停下來等著誰覺悟,悔改。日子怎么翻,就怎么過。頹廢似乎成了某種自豪。她厭惡著,鄙視著這樣無趣的自己,以及無聊的人生。

總在為自己的行為尋找合適的理由,以辯護自己虛度光陰的無奈性、必要性。不屑求得任何他人的理解,只為了讓住在同一個身體里的另一個帶有良知的自己擺脫罪惡感,繼續消磨。她在消磨著時間,親手剪斷自己的生命。究竟一個生為人的人該如何存活呢?她始終在尋找答案,沒有方向地在消極的世界里折騰著,疲憊著。

她,江火。今年16歲。

第一天剛踏進T中就覺得不喜歡。不是普通的不喜歡,那種厭惡在最初就植入骨髓。好像帶著某種預感,在余下的高中三年,她都不會得到救贖。

“嗨,你好,我叫肖琬。”一個聲音在背后響起,江火回過頭一看,是個女孩,短發,高個,皮膚白皙。

“呃,你好。江火。”

“呵呵,你也是今天來學校報到的吧?我們一個宿舍哦,我上午就來了,比你早點。”

“嗯,住在401宿舍的應該都是高一四班吧?”

“應該吧。”

沒過多久,宿舍人滿了,前前后后有八名女生及行李塞滿了401宿舍。果然都是一個班的學生住在一起。

沒多久,江火和肖琬成了要好的朋友。朋友,這個詞是個奢侈的字眼,對江火來說。

只因為江火覺得肖琬疼惜著她,讓她覺得溫暖,直覺說,那是真心的疼惜。

來到這個學校度過的第一個冬天,江火生病了。因著憎惡和厭棄,她的咳嗽持續了整整兩個月。同學都在操場上體育課,她一個人拖著病體,一路咳嗽挪向學校的醫務室。她一向身體很好,從小到大都沒怎么生過病,念高中的第一個學期生平第一次嘗試打點滴。看著冰冷的針管扎進皮膚,她最大的感觸竟是——怎么不是很痛。以前看別人打點滴,她的內心畏懼得不得了,總覺得那種疼痛慘絕人寰。倒是親身體驗了才知道根本就沒有什么。

很長一段時間,江火在醫務室和宿舍之間行走,課落下了不少。于是,肖琬幫她抄了課堂筆記,可惜江火很懶,也并不在乎成績,辜負了肖琬的心意。

“咳……咳咳。”

“火火。”

江火望去,“下課了嗎?”

“沒,我溜出來的,橫豎是體育課,上著也沒意思。你怎么樣了,咳嗽好些沒?”肖琬挨著她坐下。

“咳咳,我感覺我的肝都要咳出來了。”

“誰叫你自作孽的!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知道珍惜點!”肖琬有點無奈的說道。

“沒事,反正死不了。禍害可是得活一千年呢。”

“你呀……”

肖琬知道江火為何生病。無可奈何的任性與執拗,摻雜著一點點悲傷。

江火出生在一個自私的家庭。十歲時,父母離婚,她一直跟著爸爸生活。每天醒來她記得的不是昨天的課業或是溫馨的家庭幸福,而是無休止的爭吵。母親走后不久,爸爸相繼領著不同的女人回家。對她來說,后來的女人都一樣,面孔不同而已。她們一樣的自私,喜歡錢,喜歡享樂,喜歡爭吵,還有就是視江火為肉中刺。

在江火讀初中的時候,爸爸終于安定下來,和一個女人結婚。這成了江火對自己父親最大的鄙視。他的一生與數個女人糾纏不清,最終卻挑了個神經質的女人過一輩子。他過得痛苦叫活該,叫自作自受。然而,他牽累了江火。江火的整個童年和少女時代都在那個女人的歇斯底里中煎熬。

選擇T中,意料之外,卻也在意料之中。T中離江火家很遠,半年只需回家一次。雖然唯一的那一次回家面臨的也是那個女人的示威和嘲笑,但是,她已經很滿足了。“我得到了一半的自由,”她想著。

也許,她還是渴望愛的。在這個世上,她僅有的依靠就是爸爸。也許他有很多錯,他花心,他不負責任,他不懂做一個父親,可是,他是江火過去唯一依賴著卻不會感到惶恐的人。肖琬曾說,火火,你是個把所有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的人,不輕易接受別人的好意,也不輕易給與別人。的確,江火總是跟所有接近她的人都在算賬。別人的無償幫助,她會惶恐,有負擔,心里總是無法安穩地接受。她更喜歡不欠任何人的。當然,她也很少讓別人欠她。

中秋的時候,江火在電話里乞求爸爸來看她。他答應卻又食言了。江火后來知道他那天去拜訪丈母娘,所以,沒空。許是愧疚,他說過些日子會來看江火。江火等待著。冬天來了,天氣越來越冷。他沒有來,托本家的叔叔帶了些東西給她。江火當著叔叔的面打開裝東西的紙箱,一袋夾心餅干,一袋洗衣粉。她冷笑著拿著洗衣粉問那個叔叔,“我爸為什么托你帶洗衣粉給我?”叔叔疑惑地說,“我也不知道。”

夜晚,江火躺在床上,任眼淚涌出、滑落。有股怒火絞在心口,很不舒服。她很想生場病來平息心里的傷痛。天隨人愿,在大冬天夜晚不蓋被子的情況下,她患了重感冒。咳嗽讓她的聲帶變得沙啞刺痛,一說話就好像針在扎著咽喉。打電話回去,嬸嬸說,你后媽懷孩子了。原來,原來。

折磨自己是件痛苦且無聊的事情。持續咳嗽了一個多月,江火終于徹底意識到了這點。

在T中的日子,有著肖琬的陪伴,不是那么難熬。咳嗽好了以后,江火便和肖琬經常曠課去學校附近游蕩。T中的后山有處梨園,通向梨園的那條路曲曲折折,安靜非常。她和肖琬都很喜歡那條路。

轉眼,春天來了。

“琬,我們出去玩吧!”下一節是討厭的化學課,江火實在不想面對那個矮墩的化學老師。還記得上一次化學課上,那個老師點名她上黑板默寫化學式,結果她寫完了,他說:“江火同學,你這化學式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會存在。”當時全班同學的笑聲差點把她逼到地洞里去。

“呃,火火,我不想逃課了。你也別逃了,我們畢竟是學生,學習還是重要的。”肖琬說。

“那我一個人走了。假如老師點到我,就說我生病了臥床。”我說完就出了教室,至于肖琬后面說了什么就沒理會。

梨園依舊這么寧靜,沒有噪音,沒有人流。白色的花朵一簇簇,純潔無暇。可江火想念粉色的桃花。記得她很小的時候,家里的后院種了好多的桃樹,每到這個季節,粉紅一片,樹上樹下,甚至半空,都是粉色的花瓣在搖曳。桃花綻開,就像嬰兒的笑臉一樣,溫暖可愛。置身其中,心都柔軟了。那是記憶里的桃花。如今,那個顏色已經退出了生命,連同老房子一起,消失掉了。“明天,明天在哪里呢?我才讀高一,我才16歲,等到什么時候我才足夠強大可以支配自己的命運?”她坐在梨樹下,脫掉鞋子,赤腳擱在草地上,看著天空,想著自己的未來。

“江火,你怎么沒去上課?”江火一回頭,呀,是班主任儲峰!

“啊,儲老師好!”

“別跟我打岔。江火,這個時間應該在上化學課吧?你又逃課了?”班主任那躲在厚厚鏡片后的眼睛透出兩道精光。

“我……身體不舒服,就沒上課……”江火的聲音不由自主越來越微弱。在別的老師面前,她盡可以囂張,不理不睬,可面對儲帥哥(班上同學集體冊封的稱號),底氣沒辦法足。他好像專克江火的。

“哪里不舒服了?”他狐疑地盯著江火。

“哪里都不舒服。”江火沖口而出。

“江火,你是個很聰明的學生,不要讓不好的習慣毀了自己的人生。現在還是高一,你不好好學習,將來怎么辦?現在努力還來得及。將來考個好大學,學個好專業……”儲帥哥苦口婆心念叨著。

“嗯,老師,我知道錯了。”趕緊打斷儲帥哥的話,怕他再念下去該是關于她嫁個好老公生個好孩子的問題了。

“光知道有什么用,要改才行。”儲帥哥一扭身朝學校走去。

江火只好乖乖地跟上前,不快不慢,既不能超了老師的道,也不能拖在后面太遠。這場景江火越看越覺得熟悉。她想起來了,這跟上次翹自習的情形差不多。那是周四的晚自習,她沒心情待在教室,偷偷地趁儲帥哥不注意溜了出去。又沒地方去,就晃進了學校的期刊閱覽室。隨手拿了本《戀愛.婚姻.家庭》看,正看到一名少女被個老頭子奸污的段落時,她突然覺得涼颼颼的,一種不好的預感席卷。她轉了下脖子,不知何時,儲帥哥站在了她背后。看那架勢,他已經來了不少時間。江火馬上把那本《戀愛.婚姻.家庭》合上,塞桌底,一挺腰站起來,動作一氣呵成,如行云流水。當時儲帥哥啥也沒說,厚厚的鏡片閃了一下,就出了閱覽室的門。江火趕緊地跟上他,也出了閱覽室。在閱覽室通往教室的途中,他一句話不說,然而到了教室門口就堵住了門,不讓她進去。于是乎,江火只好低著頭,說了,老師,我錯了。他問錯哪了。江火撇撇嘴回答,我不該看不該看的書。他又問,什么叫不應該看的書。當時沒把江火給囧死,她總不能說剛看的是黃書吧。《戀愛.婚姻.家庭》雖然有些章節少兒不宜,可人家雜志是合法的,正規的。最后,她只好回答,只要跟課本無關的書都是不該看的書。帥哥同志這下終于滿意了,才抽回了擋住教室門的那條腿。

上次是曠自習,這次可是曠課。

回到教室,幸好一節課已經結束了。江火實在難以想象踩著化學老師正興致勃勃上課的點去會怎樣。化學老師是會夸獎她不畏疾病依然上課的精神,還是會本著懷疑的態度責怪她不努力學習還耽誤別的同學上課?可惜,無從驗證了。

版權: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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