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站在飯店門口，佳晴不停的感慨什么，可是自己卻一點兒沒聽到，耳邊不斷回響的是葉子慧的那段嘆息。看著在灰敗的天空下，來來往往的人群忙碌的身影，尖銳的鳴笛，激烈的爭吵……林夕的心里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而來不及收起的情緒，只好從容下墜。

“沒想到我們三個人里最先結婚生子居然是葉子。”吳佳晴快步走著，沒有發現身后林夕的止步，“當初我們還以為周鈺畢業前肯定能把你拿下呢……”佳晴猛然噤聲，回頭緊張的看著出神的林夕，不確定她聽到了沒有。

吳佳晴順著林夕的視線看過去，除了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沒有，“林夕……”

“我想一個人走走。”林夕冷不丁的冒出這么一句，帶著那么濃重的驅逐意味。

“可是小夕……”吳佳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明明是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的人，可是自己卻辦法了解她的想法，只能遠遠看著，“那你記得早點回家。”

“嗯。”

初冬的天氣沒有很冷，偶爾一陣風卷起幾片落葉，或者將不再水潤的葉丟到哪個路人的身上。

林夕坐在長椅上，安靜的享受著難得的平靜。天不遂人愿，終被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林夕微微皺了皺眉，屏幕上是小蟬的短信，問自己下午回不回醫院。打下“回”字，發送，然后關機。

林夕深深吸了一口氣，拿下身上的葉子，起身順便把它放在自己坐過的地方。這條長街，除卻偶爾經過的路人，安靜得如同一幅風景畫，仿佛連稍大的呼吸聲都是一種褻瀆。盡量避免踩碎失色的葉子，林夕走得小心謹慎。

一聲悶響伴著枯葉碎裂的聲音，長街的平靜被驟然打破。

微弱的呻吟，急促的喘息，林夕的神經被突然拉緊。顧不得腳下的枯葉，轉身朝聲源跑去。只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蜷縮在地上，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嘴唇烏紫，身體輕微顫抖，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林夕不敢再耽擱，一邊撥打120，一邊為老人松了幾顆扣子。簡單而有效的急救一直持續到急救車趕到，老人的臉色也有所緩和。林夕簡單和隨行的醫護人員說明了老人的情況，一旁的醫生欣賞的看著林夕：“小姑娘，學醫的吧！急救做的很不錯，畢業來我們醫院吧。”

事實上林夕兩年前就工作了，雖然林夕的容貌姣好,不過看上去偏小些。林夕搖搖頭沒有說話，快速的填完信息把登記表還給醫生。熱情的中年醫生不好再多問什么，“隨車一起去醫院吧。家屬肯定會感激你的。”

林夕沉默一會兒，搖了搖頭：“不了。”

尖銳的鳴笛聲漸行漸遠，只留下異地殘破的枯葉，和一聲不知來自何處的長久的嘆息。

林夕看著空空蕩蕩的街道，突然有了冷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拉緊衣服，終于有了冬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