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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廣西西江流域生態文化研究綱要

從發生學的角度來說,任何人類文明和文化都根源于一定的生態環境。作為生態環境的產物,一切文明和文化都是某種類型的生態文明和生態文化。古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曾經說過,“埃及是尼羅河給予的贈禮”。這句言簡意賅的話生動形象地說明了尼羅河之于古埃及文明的重要意義。作為埃及的生命之水,尼羅河贈予了埃及豐沛的水源和肥沃的土壤,在這塊水土豐美的土地上,適宜萬物生長的生態環境形成了埃及璀璨文明得以誕生和發展的母床。無獨有偶,縱觀人類文明的發源地,無一不是濫觴于水土資源極為優越的江河流域,除埃及尼羅河流域之外,古巴比倫的兩河流域、印度的恒河流域以及中國的黃河流域,都以其得天獨厚的水土生態環境孕育了人類歷史上最為久遠的文明。在此意義上,可以說這些古文明之花的綻放決非偶然,而是由江河的生命之水澆灌而成的。

中華文明之所以如同綿亙悠長的江河一般源遠流長,正是得益于橫貫九州大地的大江大河,多元一體的中華文明發軔于不同地域空間的江河流域。就此而言,中華文明的搖籃不只是黃河流域,盡管它是中原文明的發祥地,早在一體格局尚未形成的遠古時期,嶺南地區的百越文明就獨立萌生于西江流域。已有的考古發掘表明,遠在舊石器時代,柳江人就已經繁衍生息于西江流域,成為人類早期文明的開創者之一。文明火種的薪火相傳,不僅有賴于世代相續、不斷壯大的族群,而且根植于人們生存須臾不可脫離的自然環境。一方水土不僅養一方人,而且為人們創造和傳承文明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物質基礎。

西江干流橫貫廣西全境,從各個不同方位注入西江的大小支流與干流呈葉脈狀縱橫交錯于廣西境內。西江水系流經的地域,占據廣西總面積的八成以上,因此,在某種意義和程度上,廣西西江流域具有廣西的典型性和代表性。西江水系與流域生態環境的形成,從根本上決定了廣西西江流域悠久歷史文明的發展面貌。西江水系的形成,是一個地質不斷發展變遷的過程。一億年之前的白堊紀,西江水系開始發育,干流和主要支流的雛形出現,此后歷經數千萬年漫長歲月的地質運動,奠定了西江水系的基本格局。與此同時,在西江水系形成的過程中,年深月久的水流侵蝕和沖刷以及其他地質運動的共同作用,形塑了西江流域的自然地貌。山地、丘陵、盆地和平原構成了西江流域的基本地貌特征,這些形態各異的地貌空間成為人們世代安身立命的家園。

豐富的水源、肥沃的土地以及適宜的氣候所構成的生態環境,為西江流域文明的形成和發展創造了良好的條件。西江干流及各大小支流形成了如織的水網,豐沛的水源為萬物的生長提供了源源不斷的乳汁。肥沃的土壤不僅滋生和養育了地面上種類繁多的動植物,而且為人們拓殖自然奠定了可靠的基礎。考古發掘表明,廣西西江流域是中國乃至世界上最早出現的稻作文化中心之一。西江流域大部處于低緯度范圍,屬于典型的亞熱帶氣候區,常年高溫多雨,日照強烈,雨水充足,這些優越的氣候條件非常適宜于萬物的生長。雨水、土壤、氣候以及在此基礎上生長的動植物,相互關聯、彼此依存,編織成一張環環相扣的生態網絡,構成了人類繁衍生息的生境。自人類活動的蹤跡出現伊始,百越先民就分布于西江流域的各個地方,拉開了文明創造的序幕。遠古時期,人們仰賴豐裕的自然資源,過著采集漁獵的生活,直接從自然當中獲取生活資源。人們洞居穴處,聚群而居,集體勞作,形成了“小型社會”的社會生態結構雛形。隨著改造自然能力的提高和技巧的改進,以及人口規模的不斷擴大,人們開始有意識地開墾土地、栽培植物和馴養動物。桂林甑皮巖出土的文化遺存,南寧地區河畔臺地發掘的文化遺存,以及其他地區的出土文物,均以大量物證反映了當時西江流域原始先民的生存狀況和文化形態。

從發展的角度來說,任何人類文明和文化都不能脫離一定的生態環境。在此意義上,人類文明和文化的發展史就是一部生態文明和生態文化的發展史。自西江流域最早的居民邁出開發自然的第一步,世世代代生于斯、長于斯的人們沿著祖先的足跡前行,永不停息地調整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不斷地適應自然環境,遵循自然規律,充分把握和利用天時地利,開掘自然蘊藏的豐富資源和潛在的生產能力,從而使族群的生命能在這塊土地上傳承下去。在與自然相互作用過程中所形成的地域文化,實際上就是一種反映人與自然相互關系的地域生態文化。

人們安身立命的物質生活,最能體現生態文化的本質。民以食為天,食物是滿足人們生存的首要條件。勞作活動的產生源于人們對食物的需求,從采集漁獵到農業耕作的變化,勞作方式和對象的改變,不僅反映了人們生存和生活方式的改變,而且在更深層次上反映了人與自然生態關系的彼此消長。在漫長的原始社會階段,西江流域的先民以采集漁獵的方式直接從自然界索取生活資源,基本上處于完全依存于自然的狀態。隨著勞作模式向植物種植的轉變,意味著在人與自然的生態關系中,人開始從完全依賴自然邁向改造自然,而且宣告了一種新的文明模式——農業文明的誕生。西江流域的農業文明催生了以“那文化”為核心的稻作文化。那文化的出現,是人們改造和利用自然的一次歷史性飛躍。人們綜合利用氣候、水源和土地等自然因素,在不同的地形地貌空間種植水稻,使整個西江流域呈現出稻作文化的景觀生態。當然,由于西江流域地域遼闊,不同地方的自然條件差異顯著,由此形成了因地制宜的不同的勞作活動模式,生存于不同地域的人們相應選擇了適合于本土的勞作方式。雖然各自的勞作方式互不相同,但在取法自然這一點上卻是共通的。總而言之,西江流域的人們在耕作土地的過程中,所采取的“耕法自然”的勞作方式體現了典型的農業社會的生態文化特征。

人立身于天地之間,需要一定的庇護和棲身之所。從最初的風餐露宿、洞居穴處,到后來的構木為巢、營造村舍城池,人類棲居環境的發展變遷,折射了人類從被動適應自然環境到主動改造自然環境的生態關系的變化。廣西西江流域山川秀麗、氣候溫潤、地貌多樣,這些自然生態條件造就了適合人類居住的棲居環境。在采集狩獵的原始社會,天然的巖溶洞穴為原始先民提供了最初的棲居場所。隨著農耕文明的出現,人們的棲居空間從逼仄封閉的洞穴轉向平曠開放的空間。構木為巢、以居其上,是人們第一次利用林木資源為自身營造居所,雖然簡陋,卻為西江流域傳承至今的干欄建筑創制了原型。在漫長的農耕社會,人們的棲居環境與耕作空間緊密相連。水土豐美、林木茂密的地方成為人們棲居環境的首選之地,西江流域但凡依山傍水之地,既是農耕發達地區,也是人群密集的棲居空間。村落棲居環境作為農耕文化的產物,基本上受自然地貌的影響。在復雜多樣的自然地貌影響之下,西江流域的村落棲居環境呈現出不同的類型。盡管這些棲居環境的自然地貌相差較大,但都遵循居法自然的生態原則。這些村落的選址和布局充分考慮到農耕生產的方便和水土資源的充裕,同時合理利用自然資源以營造宜居的村落,使村落與生態環境形成一個有機整體。西江流域的城市基本上都筑城于江河之畔,瀕水而居成為西江流域城市的總體棲居環境狀貌。優越的江河水環境奠定了營建這些城市的自然生態基礎,城市與自然山水的渾然一體,是城市居法自然的完美體現。作為人自身營造的棲居環境,自然環境直接決定了建筑物的營造。自然地貌、氣候和資源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建筑物的形制和風格。因此,不管是村舍還是城市建筑,都普遍遵循筑法自然的原則。在西江流域,由巢居演變而來的干欄建筑,既能因地制宜,適應不同地貌的自然環境,又能就地取材,充分利用當地自然資源,易于建造,便于生活,從而成為西江流域村落建筑筑法自然的典范。西江流域山水相連的地形地貌,決定了城市營建必須因地制宜,根據山形、水勢來規劃城市布局,筑造各種建筑。利用山形水勢的地利之宜,是西江流域城市建造筑法自然的突出特征,體現了人們巧妙利用自然的高超生態智慧。棲居生境既有賴于自然天賜,還需依靠人自身的保護與營構。西江流域的村落大多山環水抱,因此對山林和水源的保護和營構成為村落棲居生境的重要內容。人們在神靈崇拜的影響與村規民約的約束之下,形成了保護自然環境的文化習俗。在傳統風水文化觀念的影響下,人們大力營構棲居生境的林木和水系,使之成為富于詩情畫意的田園畫卷。西江流域的許多城市都擁有青山綠水的先天優越環境,加上歷代的保護和營構,形成了天生麗質的自然山水與匠心獨運的人文景觀的有機結合,使山水田園城市成為更適合人們居住的棲居空間。

在廣西西江流域的地域空間里,棲居著多元一體的民族共同體。一方面,穩定可靠的農業耕作導致了安土重遷的定居生活,人們聚集于一定的地域空間形成規模不等的聚落,共同勞作和生活,由此產生了社會生態結構的重大變革,以共同的地域空間和生活方式為基礎的族群社會隨之出現,西江流域的本土族群——百越民族,就是建立在“那文化”基礎之上的共同體;另一方面,百越民族內部的分化組合如同西江水系一樣枝干交錯,沿著江河的流向不斷遷徙流動,在分布西江流域的過程中,各族群之間形成了錯雜而居、相互融合的地域和社會空間的不斷重組,從而形成了一個動態變化的百越民族共同體。這樣一個動態平衡的社會生態結構,一直維系著西江流域在地理空間上與外部空間發生聯系。秦朝疆域向嶺南地區的拓展,最關鍵的環節就在于溝通長江水系與西江水系。靈渠的修建,使得嶺南嶺北兩大水系貫通起來。水流的融匯,不僅是地理空間阻隔的突破,為政治版圖的統一創造了條件,更是民族和文化之間藩籬的破除。隨著軍事征服,郡縣制在西江流域建立起來,在制度上與中原地區接軌。秦漢兩代,大批軍隊的南征以及隨軍家屬的南遷,外部族群開始進入西江流域,自此以降,歷代都有大量外來人口遷入,這些外來族群沿著西江水系擴散,逐漸遍布于流域的不同地域空間,與本土族群錯雜而居。不同族群之間的日益融合,促進了思想、文化、經濟以及生產工具和技術的傳播和相互借鑒。尤其是中原漢族的陸續遷入,所帶來的精神層面的思想文化與器物層面的技術工具,極大地推進了西江流域社會的發展和變革。西江流域和中原地區長期的全方位交相往來,使西江流域不僅在地理上成為歷代大一統王朝版圖的一部分,而且使這一流域的各個民族成為多元一體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的重要組成部分。現代社會的民族區域自治制度的實施,使西江流域多民族的和諧共生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西江流域數千年的社會生態結構的發展變遷,從一個側面反映了中國作為一個多民族國家歷史悠久的社會生態結構演化圖景。

廣西西江流域的自然生態環境不僅提供了百越民族安身立命的物質基礎,而且成為滋生地域文化的精神沃土。這一流域所萌發、傳承和積淀下來的禮儀風俗,既是特有的自然生態和社會生態共同作用下的產物,也是其自然和社會生態的文化表征形式。在原始社會,萬物有靈的思維方式主導了人們對自然萬物的認知,孕育了膜拜自然圖騰、與自然血脈相連的原始生態文化。西江流域特有的自然生態環境,化育了百越民族源遠流長的圖騰祭祀禮儀,在對始祖神靈的頂禮膜拜中寄寓了對自然的敬畏。一方面,廣西西江流域各地不同的自然生態環境,是各種不同圖騰神話和圖騰崇拜活動產生和形成的沃土;另一方面,整個流域大致相似的生態環境又催生了不同民族的共同圖騰崇拜,如蛙圖騰不獨為壯族所信奉,稻作農業的生態環境使得百越民族普遍敬仰蛙圖騰;山居環境是瑤族、苗族等山地民族共同崇拜盤瓠的自然生態根源。因此,圖騰禮儀是生態環境催生的精神果實,是對自然之母的生命禮贊。生產活動是人們賴以生存的對象化活動,必須以自然環境中的水土資源和農作物作為勞作對象。土地是萬物生長的根基,農耕社會伊始就成為人們頂禮膜拜的對象。西江流域適于稻作生產的土壤,創造了與自然生態環境高度適應的稻作文化。在稻作文化的發展過程當中,源自先民的土地祭儀活動源遠流長,深刻地揭示了人地之間的生態關系。人們對田公地母的祭祀禮儀,表明了人們對土地的虔誠感恩和敬畏心理,體現了人們對自然生態規律潛移默化式的自覺遵循。雨水是滋養潤澤萬物的乳汁,廣西西江流域是傳統的稻作農業區,雨水直接左右著水稻的播種、長勢和收成。在人們的眼里,雷和蛙是主宰雨水的神靈,與稻作農業構成了一條“雷→蛙→雨水→水稻”的因果鏈條。因此,對雷和蛙的祭祀禮儀反映了雨水與稻作農業之間的生態因果關系,是稻作文化生境的文化表現形式。世代相襲的族風民俗折射了人們社會生活中的生態文化,廣西西江流域民族眾多,棲居于不同地域生態環境中的不同民族,形成和發展了各自獨具民族特色的風俗,折射出本民族社會生態的各個面相。西江流域各民族的社會組織,通過族群民主協商的方式,制定人們共同遵守的鄉規民約,在長期的生活實踐中逐漸深入民心,潛移默化為人們日常生活中的行為舉止習俗,形塑了族群社會生態的風貌。這些社會組織雖然分屬不同民族,名稱分殊,結構和功能方面也存在差別,但在凝聚族群共識、維護族群社會秩序和利益等諸多領域所形成的族風民俗,卻在精神層面共同建構起區域民族共同體的社會生態文化。西江流域各少數民族盛行踏歌為媒、依歌擇偶的婚戀習俗,反映了獨具民族特色的婚戀生態文化,通過男女婚戀關系,充分展現了一種自由、平等、互尊、互愛的社會生態精神。

西江流域獨特的自然生態環境,孕育了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學藝術。根植于這片生命沃土的文藝作品,以充滿神奇色彩和豐富想象力的故事、洋溢著生活氣息的山野民歌等作為載體,折射了人與自然以及人與人之間的復雜多變的多維生態關系。西江流域各民族如同世界各地的其他民族一樣,有著各自的創世神話,反映了人們對生存于其中的自然世界的認知以及人與自然之間的復雜生態關系。這些神話存在著一個共同的主題,即人如何在依存于自然的同時,又不屈服于自然、改造自然。其所彰顯的人與自然的相互化生,表明了二者之間存在一種充滿張力的對立統一的生態關系。一方面,神話故事充盈著對自然的神化和崇敬,以一種血親式的情感維持著與自然的和諧共處;另一方面,人與自然之間又存在著相競相生的競爭生態關系,最鮮明的表現是射太陽神話和洪水神話,這說明了西江流域的水旱災害是比較嚴重且頻繁的,所以才會有那么多的射太陽神話和大洪水神話。但西江流域各民族與自然之間的這種競爭關系,并不是那種表現人的絕對主宰的現代主體意識,而是表現了對惡劣自然環境的克服。在社會生態方面,西江流域的文學藝術也同樣反映了人與人之間既和諧共生又相互競爭的對立統一關系。一方面,人們為了爭取生存的權利和追求自由的理想,各自的利益沖突和價值取向不可避免會激發矛盾沖突,從而形成一種競生態的社會生態關系,各種民間故事對此有非常突出的表現;另一方面,對自由、和諧生活的追求以及對理想愛情的向往,更是各民族生命共同體的主旋律,在各種形式的民族音樂、舞蹈當中展現得淋漓盡致。西江流域各民族所創造的文學藝術,如同這一地域自然生態的豐富多樣性,生動形象地揭示了動態變化的多元生態關系。

廣西西江流域自古以來就是多民族聚居地區,多元自然生態環境與多元民族社會生態結構的結合,賦予了西江流域生態文化顯著的民族性特征。在漫長的歷史發展進程中,融會貫通的多元生態文化不斷與時推移而具有鮮明的時代性特征。西江流域生態文化的民族性首先表現為世居民族的本土民族性。百越先民及其后裔世代繁衍生息于西江流域,與這一方水土形成了根深蒂固的生態紐帶關系。其一,是各少數民族對生態環境的順應。依循季節氣候從事生產勞作活動,因地制宜進行種植蓄養、安排衣食住行,根據自然屬性以實現物盡其用。其二,是各少數民族對自然利用的實用性。利用自然環境促進生產,利用自然改善生活,維護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其三,是各少數民族促進自然生態的可持續性。注重水土和林木資源的保護,通過各種風俗和款約禁止對自然環境的破壞;注重資源的充分有效利用,保持自然資源的可再生性;注意防范自然災害,通過各種措施應對自然界的潛在危害。西江流域生態文化的民族性還表現為,在更大范圍內作為中華民族傳統生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存在。西江流域生態文化的民族性,是在“多元一體”的多民族社會生態文化環境中孕育而成的,既是本流域各原住民族的共同凝聚性,又深受中原漢文化的影響而相互融匯,從而具有中華民族的共通性。其一,西江流域生態文化是各民族相互交流、共同創造的產物。大雜居、小聚居的民族分布特征,使各民族之間相互學習、取長補短。這樣一種多民族社會生態格局,自然而然也促進了各民族方方面面的實踐經驗以及風俗習慣的交流融合,因而在生態觀念和行為方式上呈現出某些共性,最終構成了作為整體的西江流域民族生態文化。其二,西江流域生態文化對中原民族生態文化的接受和融匯。秦漢以降,歷代統治者通過實行“和揖百越”“羈縻州制”“改土歸流”等多民族地區管理制度,同時對百越民族倡行文教,推廣儒家學說,輸出技術和器物,極大地促進了嶺南地區的發展。由此,西江流域的民族生態文化逐漸走出其原生狀態,匯入中華民族生態文化的一體化洪流之中。其三,西江流域生態文化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的核心精神。中國傳統文化的核心精神是“天人合一”,追求與自然和諧一致。它要求克制人欲,不貪婪地向自然索取,而是“樂天知命”,崇尚簡樸,把回歸自然當作最高的人生理想及生命本真狀態。西江流域各民族所創造的文化,作為中華傳統文化的組成部分,深深浸染著傳統文化的核心思想,彰顯了“天人合一”思想的精髓。西江流域生態文化是在一定的歷史時代產生的,并且隨著時代的變遷而不斷豐富和完善;它在當今時代也需要進一步發展。從總體上來看,西江流域生態文化是農業文明時代的重要成果。而在中國現代化的工業文明進程中,具有“天人合一”歷史傳統的生態文化隨著農業文明的日漸式微而邊緣化。然而,工業文明對生態環境所造成的破壞性后果日益嚴重,人們越來越清醒地意識到它的弊病,呼喚著一種拯救人類社會的新文明——生態文明時代的到來。這意味著生態文化煥發了新的歷史生機。因此,廣西西江流域生態文化的時代性問題,實質是如何做好西江流域生態文化與當代生態文明建設相結合的問題,是如何使西江流域生態文化“當代化”的問題。必須使西江流域生態文化之類的傳統文化走出邊緣狀態,做好傳統生態文化的傳承和保護,促成生態文明時代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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