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為東岸人[1]唱的歌謠
- 為六弦琴而作·影子的頌歌
- (阿根廷)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
- 587字
- 2018-05-24 15:36:45
我是布市[2]的歌手,
卻要開口唱東岸,
緬懷那里的黃昏,
追思那里的木棉。
東岸情調有特色,
我今如此來歸結:
如同這邊一個樣,
又有些微小差別。
許多事情已遙遠,
只能用歌來稱贊;
小樓帶著觀景臺,
廣場鋪有藍瓷磚。
旭日噴薄出海面,
首先照亮你那邊,
山頂燈塔失光輝,
沙灘海浪露歡顏。
不能不提販牛人,
滿身塵土苦奔波,
嘴里嚼著黑煙葉,
在帕索·德爾莫利諾。
有河名叫烏拉圭,
站在岸邊心潮翻,
曾經有過一逃犯,
揪著馬尾抵對岸。
更有一事兩相通,
豪舞探戈同時興:
胡寧家家人喜愛,
耶爾瓦爾也流行。
兩邊歷史有一比,
就像繩股相扭結:
都是寫于馬背上,
雖然光榮卻帶血。
還有剽悍高喬人,
驍勇無比善征戰(zhàn),
馳騁連綿大草場,
奔突崎嶇埃多山。
歲月蝕損仇家劍,
有誰能夠說得清:
拉米雷斯曾握過?
阿蒂加斯曾使用?
天下無處非戰(zhàn)場,
揮戈鏖戰(zhàn)如弟兄;
卡甘查的冤游魂
可以出來做證明。
肩并肩或面對面,
我們曾經多少戰(zhàn);
你進我退無數次,
我進你退又幾番!
有人未死卻被忘,
無悔無怨度殘年;
有人頸上留傷痕,
疤長直跨兩耳間。
猶有馴馬強中手,
烈駒俯首任驅遣,
銀飾銀釘閃閃亮,
為使鞍轡增光燦。
商陸樹下唱歌謠,
古有埃爾南德斯
派桑杜城揚了名,
我今效尤來嘗試。
我用歌謠訴心愿,
只求歲月彌邊界:
雖然兩邊都豎旗,
畢竟顏色沒區(qū)別[3]。
注釋:
[1]指烏拉圭河東岸(即今烏拉圭東岸共和國)的居民。
[2]指布宜諾斯艾利斯。
[3]指阿根廷和烏拉圭兩國都以藍白兩色為國旗的基本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