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康熙二度親征

噶爾丹逃回科布多后，一面收集殘余力量，發(fā)展勢力，圖謀東山再起，一面派人去莫斯科，向沙俄乞求支援。噶爾丹于康熙三十年（1691年）起，多次派使者去沙俄活動。他給沙皇寫信說：“我等與陛下一向是具有同一事業(yè)的兄弟，蒙古乃陛下我等之敵人，為了你我雙方事業(yè)的成功，敬請陛下就兵員、火藥、鉛彈和大炮等一切作戰(zhàn)之所需，給予至善的諭旨。”這一請求對沙俄來說求之不得，此后沙俄多次遣使會見噶爾丹，在沙皇俄國的支持下，噶爾丹的野心又迅速膨脹起來。與此同時，他給喀爾喀蒙古和內蒙古一些首領寫信，大力煽動叛亂，挑撥各部與清朝的關系。為積蓄力量，恢復元氣，噶爾丹在大草原上帶兵到處搶劫，掠奪他部的牲蓄及其他財產(chǎn)。他還殺害清王朝的官員，噶爾丹的行為與野心使大草原再次籠罩在戰(zhàn)爭的血腥氣氛之中。

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八月，噶爾丹派人在哈密附近殺害了前往策妄阿拉布坦的清使馬迪等官員。不久噶爾丹又重新提出索要土謝圖汗和哲布尊丹巴，并要求康熙帝把喀爾喀蒙古各部內遷牧民送還故地。并密派使者在內蒙古到處散發(fā)書信，煽動當?shù)厝嗣衽褋y。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噶爾丹率騎兵3萬，沿克魯倫而下，向漠南發(fā)起大舉進攻，又燃叛亂戰(zhàn)火。

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面對噶爾丹的瘋狂進犯，康熙帝決定再次御駕親征。他命黑龍江將軍薩布素率盛京兵兩千，寧古塔兵一千，科爾沁兵四千，沿克魯倫河進擊，這是東路兵；西路，由費揚古統(tǒng)率蒙古兵從歸化出發(fā)進擊噶爾丹，以切斷他的退路；康熙帝則統(tǒng)率大軍出中路，從獨石口迎擊噶爾丹大軍。五月，康熙率軍到達拖陵布喇克。他派人到噶爾丹軍中宣布皇帝敕諭，向噶爾丹指出清廷三路大軍已到，但皇上因不忍見生靈涂炭，故希望與噶爾丹會面，以劃界分治。噶爾丹對此置之不理。五月初七，清軍偵探到噶爾丹的位置，康熙立即率兵從枯庫車爾地方迎擊噶爾丹。他親率前鋒兵在前，諸軍依次前進，“兵威之盛彌山遍野，不見邊際，整齊嚴密，肅然無聲”。是日，清軍在西巴爾臺駐下，噶爾丹“乞暫緩師”，康熙清楚他另有圖謀，便以“此地乏水”為由，拒絕了噶爾丹。次日，直趨克魯倫河。克魯倫乃兵家必爭之地，康熙親“率數(shù)人登高執(zhí)圓鏡遠望”，觀察地形，然后部署兵力。他派遣科爾沁土謝圖親王沙津、達爾漢親王班第、喀爾喀車臣汗等率軍“往據(jù)西方巴爾代哈山麓高處，佯作全軍從此經(jīng)行之狀”，以引誘敵人。同時康熙帝親率大軍“爭先據(jù)河”。噶爾丹對康熙帝御駕親征之事并不相信，說：“康熙皇帝不在中國安居逸樂，過此無水瀚海之地，寧能飛渡乎？”后從康熙放回的厄魯特人口中得知皇帝確實親自率軍作戰(zhàn)，他又到北方孟納爾山遙望清軍大兵隊伍行列規(guī)模“不似烏蘭布通時，”方大驚失色說：“是從天而降耶！”于是傳令眾人，放棄廬帳器械全軍撤去。

康熙抵達克魯倫，對各隊領軍大臣說：“噶爾丹若據(jù)克魯倫河，我兵奪河交戰(zhàn)猶稍費力，今觀其不于此拒戰(zhàn)，而竟逃竄，是自開門戶以與我也。審其情形，肯定是連夜逃跑而去，當輕騎急追。”自五月初八至十二日，康熙以“疾馳莫憚追奔力，須使窮禽入網(wǎng)羅”的決心，率領清軍將士追趕了五天，經(jīng)克勒河溯流到拖訥阿林（拖訥山）。此刻，由于進軍太快，軍糧不繼，不得已決定，改由全部前鋒軍、滿洲火器營兵及親隨護軍，組成一支精悍部隊，每人湊足二十日口糧，由剛授平北大將軍的內大臣馬思喀率領，繼續(xù)追討噶爾丹。康熙自出師以來，“不懷安逸，不恃尊崇，與軍士同其菲食，日惟一餐，恒飲濁水，甘受勞苦”，一直揮軍前進，有時因駐蹕處條件不好，臣下們打算退幾步重新設置皇帝的行幄，康熙也不答應。這次只因“西路兵及兩路餉皆未如約而至”，不得不安排輕騎前進，自率大隊回軍迎糧。他料定噶爾丹此次難以逃脫，“捷音數(shù)日內即到”。中、西兩路大軍距敵主力越來越近，清軍已形成了對噶爾丹的夾擊之勢。

西路兩支軍隊一路克服了糧餉難繼、馬匹倒斃等無數(shù)的困難，為加快行軍速度，不得不中途汰除羸弱疲病兵卒，集中精銳兵士和糧食日夜行進。當兩支隊伍會師翁金后，清軍將士得知康熙帝也在前線時，更加快了行程。五月初四兵抵土拉河（今烏蘭巴托西南）。當全軍剛剛行抵昭莫多，他們便遭遇了噶爾丹的先頭部隊。費揚古來不及布陣，立即命令將士各據(jù)險要，一萬四千余清軍在昭莫多布下擒寇的網(wǎng)羅。

康熙皇帝朝服像

昭莫多，蒙古語大樹林之義。此地依水臨山，森林叢集，地理位置重要，是克魯倫河至土拉河的必經(jīng)之地。當噶爾丹在竄逃途中聽說清軍兩路兵馬正全力趕赴昭莫多地時，噶爾丹異常擔心會被阻擊在昭莫多一帶，那將是災難性的。于是他催促他的部卒拼命前進，搶占昭莫多一地，據(jù)險以遏清軍。但他還是遲了一步，清軍正在昭莫多等著他的到來。

清軍剛進入陣地，噶爾丹軍隊便蜂擁而至，猶如一陣狂濤襲來。想逃命的叛軍一次又一次地向清軍陣地發(fā)起沖擊，小山崗前人喊馬嘶，山林搖動。清軍憑借有利地勢，槍炮齊發(fā)，噶爾丹的叛軍被斃傷無數(shù)。雙方槍銃互射，昭莫多被籠罩在濃濃的煙霧之中。夕陽西沉，雙方仍在拼殺。噶爾丹的親信將領中有不少人已喪身于清軍的炮火之下，而清軍也有不少傷亡，雙方勝負未分。

噶爾丹眼見與清軍激戰(zhàn)一個下午，也無法突破清軍的陣地，便想利用黑夜的掩護，偷偷溜掉。但他的行動被清軍發(fā)現(xiàn)了。清軍寧夏總兵殷化行向主帥費揚古建議，偷襲噶爾丹后路。于是，費揚古便派出一支精銳部隊繞過陣前，突然間向噶爾丹的背部發(fā)動猛攻。噶爾丹部頓時陷入混亂當中，在清軍的兩面夾擊下，腹背受敵的噶爾丹全線崩潰。噶爾丹的妻子阿奴在混戰(zhàn)中被殺，部眾被清軍擊斃無數(shù)。噶爾丹見此情景，心知大勢已去，便在心腹的保護下，奪路逃命而去。清軍大獲全勝。

昭莫多戰(zhàn)后，噶爾丹已無路可逃，流竄于塔米爾河流域。為了徹底消滅噶爾丹反叛勢力，康熙采取收撫降眾、遏絕噶爾丹外援的策略，徹底地孤立了噶爾丹。噶爾丹之侄策妄阿拉布坦此時也遣使入朝，接受清朝的冊封，噶爾丹已處于四面楚歌的境地，但他頑固不化，拒不接受清廷招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