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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教養(yǎng)四阿哥(2)

這件事也很快在宮里傳開了,嵐琪正好來鐘粹宮看望戴佳氏,純禧和端靜也在跟前。聽說大哥哥挨打了,端靜嚇得眼睛淚汪汪的,純禧自認是大姐,教訓妹妹說:“你要是不聽話,皇阿瑪也打你,往后可不許胡鬧了,你如今也是姐姐了。”

一語說得端靜纏著嵐琪號啕大哭,哄了半日才好。布貴人倒不似從前偏心親閨女,還夸純禧說得對,惹得端靜死活要跟德娘娘去永和宮,母子分離的事擺在這里倒成了笑話。但純禧和端靜離開后,眾人臉上還是布了一層憂慮。

公主胡鬧一些不打緊,終歸是嬌生慣養(yǎng)將來下嫁婚配,不指望她們什么的。端嬪和布貴人尚好,倒是嵐琪膝下已有兩個兒子,不管養(yǎng)在誰那里,四阿哥的前程也一定是她記掛的事,戴佳氏的七阿哥也不知未來會如何。如今看皇上如此嚴苛管教大阿哥,雖是孩子的福氣,但她們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聰明聽話,能做個讓父親驕傲的皇子。

“惠嬪一定傷心壞了,當年費那么大的勁兒……”端嬪沒留神提起了當年事,聽得嵐琪眼神也一晃,端嬪立刻改口道,“太子倒是乖巧得狠,若是赫舍里皇后在,一定十分驕傲。”

此時玉葵從永和宮過來,說乾清宮來人請主子過去。嵐琪不得已,布貴人送她出來時還取笑:“皇上氣大了,你不去順順氣,哪個勸得?”

嵐琪臉紅,推開姐姐不理睬她,徑直往乾清宮來。到門前才下肩輿,卻見前頭一乘小轎過來,轎子落下,太子從里頭出來。身后有小太監(jiān)跟上來,手里捧著厚厚一疊臨帖。

太子才六歲多,個頭倒是見長,和大兩歲的大阿哥站在一起一般高,心智也比大阿哥沉穩(wěn)許多。前幾年太皇太后總念叨他太過怯弱,這兩年稍好一些,只是性子依舊很悶,小小年紀就少言寡語。此刻過來向德嬪行了禮,他是儲君,嵐琪也不能像一般皇子那樣看待,對著一個六歲的孩子十分客氣。又一直記得兩年前鈕祜祿皇后沒了時的光景,很是心疼這個孩子。

“德嬪娘娘也來見皇阿瑪?”太子仰著脖子,認真地看著嵐琪,聲音還很稚嫩,說著老成的話便十分可愛。

嵐琪頷首笑:“皇上傳旨召見,太子呢?是來給皇上看你寫的字?”

太子點頭,似乎喜歡嵐琪,竟很難得地沖人笑道:“德嬪娘娘先請,兒臣的事不急,只是每日臨帖寫的字,都由皇阿瑪批閱指點。”

嵐琪看了眼身后小太監(jiān)手里捧的紙,稍稍讓開說:“還是太子先進去吧,我去別處等一等就好。你皇阿瑪正有些不高興,瞧見太子寫的字,一定就開心了。”

太子想了想,點頭說:“皇阿瑪是為了大皇兄生氣,我不會像大皇兄那樣。”說罷朝嵐琪欠身施禮,便領著小太監(jiān)進去。跟在他身后的嬤嬤宮女都笑得很尷尬,很快有乾清宮的人來請嵐琪在別處等一等。

李總管知道德嬪來了,退出皇帝那邊就親自過來。嵐琪見了便問:“大阿哥怎么惹得皇上動刑,公公你也不勸勸。”

“惠嬪娘娘在邊兒上半句話都不說,奴才怎么敢插嘴。皇上的脾氣您也知道,和太皇太后一個樣兒,若是說要打了,誰勸誰倒霉,挨打的那個打得更重。”李公公苦笑著,“皇上氣得有些上火了,奴才問要不要請您來,見點了頭,趕緊就去請了。您一會兒可要好好勸勸,夏天到這會兒也不是只有忙賑災的事,還有日常朝務全國各地商農工事。皇上若非萬金之軀天命之子,怎么承受得住。”

嵐琪欣然笑道:“該是公公你去勸,這幾句話說得多好聽。一會兒我照樣搬給皇上聽,就說從你這里學來的。”

她話音才落,竟真聽見玄燁的笑聲。兩人面面相覷,趕緊出去看,隱隱瞧見皇帝和太子在說話,已不見愁容怒色。太子聲音朗朗,似在背書,乖巧聰明的模樣,讓父親龍顏大悅。

瞧見父慈子孝,嵐琪不禁動容,嘆息著:“皇后娘娘一定很欣慰。”

李公公則問:“若是有赫舍里皇后在,也就不會有鈕祜祿皇后,可娘娘您沒怎么見過赫舍里皇后,說的是鈕祜祿皇后吧?”

嵐琪才知失言,點頭說:“不該講這樣的話,會讓太子難堪的。”

之后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太子才離了父親跟前。是極有禮貌的孩子,知道德嬪娘娘等在邊上,問過太監(jiān)她在哪里,過來行禮告辭后才離開。嵐琪贊嘆不已,之后見了玄燁也說:“太子身邊的乳母嬤嬤們一定也是最好的,太子行止有禮,她們也功不可沒。”

玄燁方才見了太子心情好些,再見嵐琪更覺自在,又聽她夸贊太子,臉上笑意更濃。只是提起太子身邊的人,皇帝卻說:“他原先身邊的乳母宮女多嘴多舌,朕已經全打發(fā)了。這幾個是蘇麻喇嬤嬤調教過的人,也不怪太子近些年比從前好。那會兒見了朕就哆嗦,如今按理說長大了該更怕,可反而比從前大方,就是還不像個孩子,恐怕也改不了了。”

玄燁說著不留嵐琪在乾清宮,要和她一起去永和宮歇著。兩人不坐轎子一路走過來,嵐琪想了想還是勸玄燁:“皇上去瞧瞧大阿哥吧,李公公說打得不輕呢,到底還是個孩子,如今額娘也不在身邊,該嚇壞了。”

玄燁卻冷臉看她:“你也是慈母心腸,往后胤祚朕也要親自管教才好。打了便是打了,朕去看他,難道讓他撒嬌不成?他都八歲了,還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你也不許再提了,朕才高興些,你又來招惹。”

嵐琪見他認真,當然不敢再多嘴,倒是玄燁怕嚇著她,反過來哄她幾句,兩人才說說笑笑往永和宮去。可還未走近,宮道前頭轉過一行人,彼此都還沒看清,就聽見奶聲奶氣的“皇阿瑪”,然后就有圓滾滾的小人兒蹣跚跑過來。嵐琪心里猛地揪緊,回宮以來,她還是頭一回見到四阿哥。

孩子腳下還不穩(wěn),可搖搖晃晃跑得不慢。玄燁見他撲過來,也迎上去一把抱住。胤禛咯咯笑著一聲聲皇阿瑪喊得人心都酥了,又越過父親的肩頭看到嵐琪。但嵐琪才沖他笑一笑,胤禛就一臉陌生地轉過去了。

那邊佟貴妃也趕上來行禮,笑著讓嵐琪免禮,自己便立定到玄燁身邊,拍拍胤禛的屁股說:“胤禛又頑皮了,額娘說過見了皇阿瑪要行禮,后頭還有一位德嬪娘娘呢。”

胤禛懵懂地看著貴妃,小嘴噘得老高。貴妃伸出纖纖玉指輕掐他胖乎乎的臉頰,寵愛地笑道:“額娘還說不得了嗎?你啊你,快下來,給皇阿瑪行禮。”

玄燁雖然喜歡胤禛,可眼下嵐琪就在身后,她未必會表露在臉上,但心里一定痛苦極了。如此玄燁也沒什么樂趣,哄了胤禛幾句就把兒子放下。可小家伙卻抱著父皇的腿,嬌滴滴地嚷嚷道:“皇阿瑪,吃飯,額娘,飯……”

佟貴妃幸福又滿足地笑道:“四阿哥請皇阿瑪去承乾宮用膳呢。今日家里正好送了些山珍進來,臣妾讓小廚房燉了湯,皇上去嘗嘗嗎?”

“皇阿瑪……”胤禛依舊大聲嚷嚷,小娃娃扭捏自然比不得大阿哥那樣,玄燁只能又把兒子抱起來。他明白今天不去承乾宮,貴妃心里一定會記恨嵐琪,雖然他更心疼身后的人,但為避免種下怨恨,還是狠心地對嵐琪說:“朕去承乾宮,你到慈寧宮去瞧瞧,問問皇祖母胃口可好,讓個太監(jiān)來稟告就成了。”

嵐琪應承著,又朝貴妃行了禮,便帶著身邊的人轉身往慈寧宮走,越走越遠,身后胤禛“皇阿瑪、額娘”的喊聲也越來越輕。那邊必然也走了,兩處相背而行,再往前走,就真的什么也聽不見了。

耳朵清凈,心也空了,嵐琪倏然停下腳步,驚得身后隨行的人嚇了一跳。環(huán)春最知她的心意,湊上來說:“皇上和貴妃娘娘已經走遠了。”

嵐琪點點頭,捂著心口深深呼吸,努力揚起笑臉說:“咱們去慈寧宮吧,皇上說了的,不能不去。”

環(huán)春覺得她還不如回去掉幾滴眼淚的好,偏要擠出笑臉去慈寧宮承歡膝下。可她知道勸是勸不住的,在她家主子眼里,只要皇上說過的話,就都要做到。

輾轉來到慈寧宮,這里也要擺晚膳了。惠嬪和蘇麻喇嬤嬤在外頭張羅著,瞧見嵐琪來了,掩了掩紅腫的眼睛,笑靨如花地說:“妹妹是有口福的,貴妃娘娘才孝敬了太皇太后好些山珍,你聞著香味就來了不成?”

嵐琪見她淡定自若,努力表現(xiàn)出不受大阿哥的事影響,自己也不好貿然出言寬慰,玩笑幾句,走到太皇太后身邊,問她胃口可好,之后又打發(fā)了太監(jiān)去回話,太皇太后還是狐疑:“既是叫你來問,怎么皇帝去了承乾宮?”

嵐琪示意惠嬪在外頭,不想多說。太皇太后也不勉強,見她笑得還算自然,一起用了膳。難得惠嬪和嵐琪在一起,席間提起孩子的事,太皇太后教導她們要放下慈母心,教導皇子也是國之根本,若是無力教導,就要盡早放手。她們的天職是伺候好皇帝,教育皇子則是皇室和朝廷共同的事。

二人都虔心聆聽教誨,伺候用膳后,又陪坐消食,最后一起離了慈寧宮。在門前就要散了往不同的方向去,惠嬪卻跟著嵐琪走了一段,嵐琪也開門見山地說:“惠嬪姐姐有話要對我說?”

惠嬪看著她,從前還一口一聲娘娘和臣妾,如今平起平坐,她也真是端得起這份尊貴,穩(wěn)穩(wěn)當當就改了稱呼,還順口得很。但這些多想也無益,便笑著說:“我去乾清宮前和榮嬪姐姐在一起,走時她勸我不要干涉皇上的決定,皇上就是再狠心做娘的也不能吱聲兒。我做到了,可回過頭就痛得肝腸寸斷。”

嵐琪面無表情,輕聲說:“皇上是疼愛大阿哥的。”

惠嬪吸了吸鼻子,哼笑一聲:“這我自然知道,可是榮嬪姐姐還有一句話。她說晚幾年同樣的事也會等著她,我想這句話對你也有用吧,四五年后,四阿哥也該上書房了。”

嵐琪頷首看著她,面帶微笑:“四阿哥的事,貴妃娘娘會盡心照顧。”

惠嬪猜到她會有這句話,不以為意,自顧自地繼續(xù)說:“太皇太后似乎有意,將來皇子凡入書房就都離開親額娘搬回阿哥所。眼下只有大阿哥,暫時也不便說怕讓人寒心,將來是否成行也未可知。可我勸你一句,這是個好主意,這樣四阿哥去了阿哥所,就不必讓貴妃娘娘寵壞了。這個夏天你不在宮里,我們可都看在眼里的,大阿哥雖頑皮,但還不至于驕縱。”

嵐琪看著她,若不是布貴人之前就說過,此刻聽見不知又會是什么心境。人人都對她說貴妃太過寵溺四阿哥,不過是不足兩歲的孩子,怎么寵溺了點兒就讓她們這么看不慣?

惠嬪見她臉色尷尬,心里生出幾分快意,終于轉身往她該去的方向走。后頭太監(jiān)宮女趕緊準備肩輿,和嵐琪擦身而過時,惠嬪又說:“雖然你難免也要承受和六阿哥分離的痛苦,但想想這也是為了四阿哥好呢?”

“貴妃娘娘才是四阿哥的額娘,一切自然由娘娘教養(yǎng),臣妾也會好好教導六阿哥,多謝惠嬪姐姐費心。”嵐琪說完這句話,含笑欠身告辭,她們誰也不比誰尊貴些,不過是端得禮數(shù)。

惠嬪倒是愣在原地,瞧著烏雅氏從身旁走過,竟覺得與她相距十分遙遠。曾經那個謙卑低調的小常在身上幾時有過這樣的氣勢,她明明不再是當年那個烏雅嵐琪,為何皇帝還是這么喜歡她?

嵐琪別過惠嬪后,便徑直往永和宮走。從慈寧宮回去有很長的路,可她還是不辭辛苦地繞到后頭去。環(huán)春知道她不想從承乾宮門前過,輾轉回到家里,中秋時節(jié)竟都走得一身汗。

嵐琪坐在炕上看著宮女們忙碌收拾,熱乎乎的身子冷靜下來,細汗?jié)u收,背脊上也是一陣陣發(fā)涼。

“主子,熱水準備好了,現(xiàn)在沐浴嗎?”環(huán)春進來問,見她發(fā)呆,也不知惠嬪到底說了什么,猜想遇見貴妃和四阿哥的事,也足夠她難受了。在慈寧宮繃了那么久,這會子緩不過神來也是有的,可主子卻突然吩咐道:“你去把宮里的人都叫到正殿里,我有話要說。”

環(huán)春一怔,不敢怠慢,忙將永和宮上上下下宮女太監(jiān)都喊來。如今再不是從前只有她和綠珠玉葵三人的光景,正殿里烏泱泱等了一地的人。嵐琪在上首升座,眾人跪拜下去,她也不喊起來,正色道:“我也是從宮女過來的,你們如今眼里看到的,手里做著的,我心里和你們一樣明白。好的不好的都不多說,只有一件事你們斷不能違逆我。”

眾人來了永和宮這么久,頭一回見德嬪正經擺出主子的威嚴,個個兒都俯首稱是恭聽訓話。嵐琪亦定神繼續(xù)道:“紫禁城里人多,人多的地方就有口舌是非。自我來了永和宮,外頭傳說最多的,還是四阿哥的事。之前我曾讓環(huán)春囑咐你們,細想還是不夠鄭重,才要親口對你們說。”

她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道:“你們要記著,不論人前人后,四阿哥都是貴妃娘娘的兒子,永和宮的德嬪只有六阿哥。不論別人找你們說什么問什么,都記住了,四阿哥的事和你們和我都不相干,你們伺候好我伺候好六阿哥,就能安安生生過好日子。但若要生外心,或在外頭嚼舌根子闖了禍,別怪我無情。”

這番話聽得環(huán)春心里直顫抖,大家也都呆呆的不知怎么好。還是玉葵先俯首稱是,眾人才熙熙攘攘跟上來,嵐琪再次重申:“永和宮里沒有別的忌諱,你們不必噤若寒蟬,只有四阿哥的事不能多管閑事。有好事喜事樂一樂不妨礙,和其他皇子公主一樣,除此之外任何事都不許你們去打聽過問。我一向好脾氣,但這件事你們不要想僥幸試探我。今天是我頭一回說這句話,也是最后一次說。往后只要有人在這上頭犯錯,那么永和宮容不得你,紫禁城容不得你,我也絕不會讓你全須全尾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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