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此亦支飲證。而與苓桂術甘湯。小半夏湯等證。其機相近者也。
咳家其脈弦。
按據(jù)次條。此亦膈間支飲也。又沈氏析此以下九條。題云咳嗽。曰。此與肺脹癰痿之咳嗽不同。而肺脹癰痿。
乃陡起之證。此因飲蓄相搏而咳。所以另立一門也。此說似是。然本篇以咳嗽有因水飲者。而連類及之。非為咳嗽立門也。
夫有支飲家。咳煩胸中痛者。
〔朱〕夫曰有支飲家。則支飲之由來舊矣。乃因循失治。病氣變遷。有加無已。始也咳逆。今且壅閉而煩矣。始也倚息不得臥。今則胸中宗氣。為飲邪搏結。有似兼懸飲之痛矣。夫病久邪盛。似可卒死。乃仍遷延至百日。或一歲者。
只以支飲之邪。本實邪也。邪實宜攻。不嫌過峻。主以十棗湯。所謂有病則病當之也。
按趙程意與徐同。沈鑒意與魏同。朱氏所解。或可備一說。仍表出之。又尤氏曰。其甚者。榮衛(wèi)遏絕。神氣乃亡。
為卒死矣。否則延久不愈。至一百日或一歲。則猶有可治。為其邪瘥緩。而正得持也。亦通。久咳數(shù)歲。其脈弱者可治。
〔魏〕又有久咳數(shù)歲。飲之留伏也久矣。證之成患也深矣。診之脈弱者。久病正虛。是其常也。久病而邪亦衰。是其幸也。可以于補正氣。寓逐水飲之法治之。徐徐可收功也。故曰可治。若夫診其脈。而實而大而數(shù)。則正虛而邪方盛。
欲補其正。有妨于邪。欲攻其邪。有害于正。可決其死也。然此亦為治之不如法者言耳。茍能遵奉仲景。以扶陽益氣為本。以溫中散寒。清熱散邪為斟酌。以導水于二便。宣水于發(fā)汗為權宜。何遽致于必死乎。
咳逆倚息不得臥。
按此即首條支飲證也。蓋其人上焦素有停飲。今時氣所觸。相搏犯肺。以為此證。故與小青龍湯。雙解表里。然非敢備諸般表候也。
青龍湯下已。多唾口燥。
按下已者。服畢也。多唾者。青龍之功著。而飲豁之征。猶今之患支飲者。及其欲愈。必吐稠痰。唾。亦稠痰也(宜參肺痿。及前篇肺中寒條。)口燥者。亦飲去之征。與渴同機。續(xù)后三條。俱舉藥驗。此證亦即是已。而咳止息平。義寓其中矣。此下脈證。非為青龍湯而發(fā)。以其飲所在。不特上焦。亦潴于中下。而更或有所挾。今服湯之后。支飲雖散。
他證嗣見者也。寸脈沉。尺脈微者。魏氏曰。寸脈沉者。支飲有窠囊。欲去之而不能盡去也。尺脈微者。正陽虛于下。而陰寒之氣。斯厥逆而上奔也。此解似佳。唯尺脈微。豈為血虛而現(xiàn)乎。手足厥逆者。陽素不盛。今為飲。
遏住所致。與瓜蒂散之厥。其情相近。氣從小腹。上沖胸咽者。下焦之水上迸也。手足痹者。其人血虛故也。其面翕熱如醉。復下流陰股者。胃中有熱。被飲迫動。或升或降也。小便難者。膀胱不輸也。時復冒者。即是心下支飲之故。
而有時失升也。先證。三焦俱有水。加以血虛與胃熱。然其所急。特在氣沖。故先用桂苓五味甘草湯。以抑逆散飲。此方。比之苓桂術甘湯。有五味而少術。彼以胃為主。而此猶兼肺。故用五味以利肺氣。比之苓桂甘棗湯。彼飲在下。而此飲在上也。
咳滿即止。而更復渴。
〔趙〕服湯后。咳滿即止。三變而更復渴。沖氣復發(fā)。以細辛干姜乃熱藥。服之當遂渴。反不渴。支飲之水。蓄積胸中故也。
按此節(jié)。當以至為熱藥也。為一截看。咳滿即止。是姜辛之功著。然藥勢燥胃。故為渴而下焦之水。亦隨發(fā)動。
此際更宜苓桂五味甘草湯者。意在言外矣。服之以下。是接上文治其咳滿句。言服之咳滿即止當發(fā)渴。而反不渴者。
為心下有支飲也。渴反止。趙氏注。為反不渴讀。程氏亦然。宜從。此支飲。與青龍證不同。所謂冒者。
即前條時復冒之加重者也。復內半夏者。所以驅水飲。止嘔逆也。
水去嘔止。其人形腫者。
〔尤〕血虛之人。陽氣無偶。發(fā)之最易厥脫。麻黃不可用矣。杏仁味辛能散。味苦能發(fā)。力雖不及與證適宜也。按水去。即心下之水去。故嘔止。是半夏之功著矣。然內水外溢。以為形腫。故治猶遵前法。而表水非麻黃不能驅除。蓋杏仁之與麻黃。其性雖有緊慢之別。而其功用。則稍相均。以其人血虛。故以此易彼耳。其人遂痹者。前段手足痹也。厥者。亦即前段手足厥逆。倘得麻黃。以亡其陽。則更甚也。血虛者。尺脈微之應也。此無救逆之法。顧證既至此。則宜別處固陽救液之藥。非前方加減之所治矣。
若面熱如醉。
按此上四條。如云治其氣沖。而承以沖氣即低之類。其文上下相應。特此條自為起端。故程氏。尤氏。以為別證。
然其治仍守上方。則知亦接上來矣。面熱如醉者。即前段所謂面翕熱也。其初胃熱未長。故不敢為意。今蓄飲未散。而胃熱增劇。故加大黃以利之。徐氏所謂。雖有姜辛之熱。各自為功。而無妨者。實得其理矣。(千金方衍義。引趙氏。
今二注本無考。)又按以上六條。皆設法備變者也。蓋病有證候錯雜。或陸續(xù)變替。乃不可不就其所急。而為之處療者。是此諸條之所以設。而使人知圓機之妙者已。唯所敘諸證。未必一人兼?zhèn)洹R辔幢胤且蝗思鎮(zhèn)洹G宜幹帯=灾涔ΑH绺l(fā)他證者。是不必藥之所致。要不過假此數(shù)端。以示為治之次第也。其初則時氣觸動。而其次則下焦水逆。次則肺飲復動。
次則中焦飲遏。次則水氣外溢。于是水飲之情狀。纖悉無遺。而加以兼虛挾熱。
可謂密矣。
先渴后嘔。為水停心下。
〔徐〕飲有久暫不同。此云先渴后嘔。渴必多飲。從無嘔證。而忽于渴后見之。其為水飲無疑矣。故曰。此屬飲家。
臨時傷飲也。〔鑒〕水停心下。中焦部也。中焦屬胃。故不止病悸短氣。而亦病嘔也。病悸短氣者。是水停胃外。
從膈下而上干于胸也。病嘔者。是水停胃內。從胃中而上越于口也。
〔余述〕許學士稱。平生病膈中停飲。覺酒止從左邊下。漉漉有聲。脅痛。飲食殊減。十數(shù)日必嘔數(shù)升酸苦水。后揣度之。已成癖囊。如潦水之有科曰。不盈科不行。水盈科而行也。清者可行。濁者依然 。蓋下無路以決之也。是以積之五六日。必嘔而去。稍寬數(shù)日復作。脾。土也。惡濕。而水則流濕。莫若燥脾以勝濕。崇土以填科曰。則病當去矣。于是悉屏諸藥。一味服蒼術。三月而疾除。云云。愚以為許氏所患。即支飲中一證。其所辨說。殊為精核。蓋如苓桂術甘湯。澤瀉湯。小半夏。及加茯苓湯。茯苓飲等證。皆是支飲之自脾土失權而致者。
即所謂癖囊也。癖囊之名。今世多唱之者。而少知其實為支飲者。又莫識支飲之證。得許氏之言。而其理更明者。
故愚今表而論之。(癖囊。本作 囊。出千金痰飲中。)
消渴小便利淋病脈證并治第十三
(小便利。徐。沈。周。尤。朱。作小便不利。宜從。)寸口脈浮而遲。
按巢源。以此條。收之虛勞候中。可以確金鑒說矣。
趺陽脈浮而數(shù)。
證治要訣曰。中消消脾。脾氣熱燥。飲食倍常。皆消為小便。
男子消渴。小便反多。
〔余述〕按本篇之敘真消渴。僅此二證。即消中與下消也。古今錄驗。雖分為三。其實亦不過脾腎二臟之病已。渴之為候。必自胃熱。而上焦之熱。必止咽燥。所謂口燥不渴者。皆為膈有熱。而胃無熱者言。然則仲景不及上消者。其意殆可見也。迄至宋金諸哲。以三消配之三焦。(衛(wèi)生家寶。簡易方。直指方。保命集等。是也。)近日和田泰純。嘗疑其說。不能無理。但內經(jīng)有肺消膈消之名。而厥陰病。既有消渴。蓋為胃津竭乏。遂及胸膛者。乃不得言必無上消證。不敢臆定。以俟識者。
渴欲飲水不止者。
〔沈〕此亦非真消渴也。
按尤氏曰。熱渴飲水。水入不能消其熱。而反為熱所消。故渴不止。文蛤味咸性寒。寒能除熱。咸能潤下。用以折炎上之勢。而除熱渴之疾也。此亦一說。姑存之。小便不利者。有水氣。
按朱氏以為上焦有熱。下焦有寒。因渴而小便不利。誤矣。此證之渴。即下焦蓄水。而升騰之氣液失常之所致。栝蔞根。不啻生津液。亦能行水氣。觀柴胡桂枝干姜湯。(此方治飲結。說見傷寒論述義。)及牡蠣澤瀉散。而可見也。此方用治小便閉。宜用腎氣丸。而其人厭泥戀者甚驗。危氏得效方。附子散。治小便不通。兩尺脈俱沉微。乃陰虛故也。
用綿附子。澤瀉。各一兩。燈心七莖。水煎服。亦此意也。
若渴欲飲水。口干舌燥者。
按此條。既出陽明篇中。則猶是。似非真消渴。然以為中消證治。亦所無妨。
豬苓湯方豬苓(去皮) 茯苓 阿膠 滑石 澤瀉(各一兩)上五味。以水四升。先煮四味。取二升。去滓。內膠烊消。溫服七合。日三服。(按此方。輯義偶脫。今照原本錄補。)
水氣病脈證并治第十四
論七首 脈證五條 方九首(按此數(shù)目。并有訛。當考。)師曰。病有風水。有皮水。(脈經(jīng)。其腹如鼓下。注曰。如鼓。一作如故不滿。癰膿。輯義誤寫作癰腫。諸本皆作膿字。)按風水。亦外證 腫。其不言者。蓋系省文(醫(yī)通。以為脫文。似非。)金鑒。以從上腫從下腫。辨風水皮水。恐失拘執(zhí)。(輯義。 。程讀為跗。程。當作鑒。)又皮水。其腹如鼓云云。宜從巢源。及脈經(jīng)注。改正為順。正水。征以水熱穴論。水脹篇。則此證亦必腹?jié)M。今不言者。亦系省文。金鑒言胸滿自喘者。非是。要之風水皮水。以表邪有無為辨。正水石水。以喘不喘為別。其他證候。皆宜類推也。(醫(yī)通引經(jīng)。是大奇論。水熱穴論。評熱病論。陰陽別論。然錯綜顛倒。頗加改易。學人宜考原文。)又按內經(jīng)之風水。為腎虛招風。以為水氣。遂變正水者。仲景之風水。指邪水專郁于表者而言。其證稍異。又正水。
蓋水腫之正證。水熱穴論曰。故水病。下為 腫大腹。上為喘呼不得臥者。標本俱病。故肺為喘呼。腎為水腫。肺為逆不得臥。分為相輸俱受者。水氣之所留也。水脹篇曰。水始起也。目窠上微腫。如新臥起之狀。其頸脈動。時咳。陰股間寒。足脛 。腹乃大。其水已成矣。以手按其腹。隨手而起。如裹水之狀。此其候也。俱是正水之謂耳。雞峰普濟方曰。病腫者。皮膚緊急腫滿。無文沒指。若目下微腫。如臥蠶之狀。及足脛皆腫。小便不利。其人喘急。脈沉大而疾。
此由脾腎虛弱。腎虛水不能蓄。水氣揚溢。脾胃虛則不能制水。水氣流散于經(jīng)絡。
經(jīng)絡水病。故能腫滿。謂之正水。此說甚核。足以相征矣。至石水。則考之巢源。其水沉凝不行。亦不上泛。殆近水鼓者也。雞峰方。又以為腹脹如鼓。按之堅硬。腹中時痛。謂之石水。繞臍堅硬。腹不痛者。謂之鼓氣。是以痛不痛為別。恐非確論。又有治石水。用防己椒目葶藶大黃丸治驗。文繁不錄。宜閱。(巢源。又有毛水候。亦是皮水。又有大腹水腫候。亦即正水。并宜相參。又三因。皮水。據(jù)巢源。處以五皮散。)脈浮而洪。浮則為風。(相擊。徐。沈。朱。作相系。非。惡風以下八字。圣濟總錄引。作惡風者為風水。)按此條。風強氣強二證。是客。風氣相擊證。是主。宜分別看。汗出乃愈。專屬風水而言。不統(tǒng)前二證。趙氏曰。
風者。外感之風也。氣者。營衛(wèi)之氣也。所謂氣強者。衛(wèi)因熱則怫郁。停而不行。氣水同類。氣停則水生。所聚之液血。
皆化水也。程氏曰。氣者。水氣也。形盛于外。為氣強。內經(jīng)曰。津液充郭。其魄獨居。即氣強之意也。魏氏曰。氣者水氣。即濕邪也。濕邪挾風邪。作熱于表也。尤氏曰。風。天之氣。氣。人之氣。是皆失其和者也。風氣相搏。風強則氣從風。而侵淫肌體。故為癮 。氣強則風從氣。而鼓涌水液。故為水。風氣并強。兩相搏擊。而水液從之。則為風水。
汗之則風去而水行。故曰汗出乃愈。尤注與金鑒相發(fā)。最為穩(wěn)貼。(身癢。多屬表虛。特桂麻各半湯證。以不得小汗出身癢。即是表郁。豈此條之類乎。)平脈法曰。脈浮而大。浮為風虛。大為氣強。風氣相搏。必成隱疹。身體為癢。癢者名泄風。久久為痂癩。林億等注。眉少發(fā)稀。身有干瘡。而腥臭也。
寸口脈沉滑者。中有水氣。(擁上。諸本。有微字。輯義偶脫。)按靈樞論疾診尺篇。視人之目窠上。微癰如新臥起狀。其頸脈動。時咳。按其手足上。 而不起者。風水膚脹也。
此本條所原。先兄曰。擁。臃同。腫起也。太陽病。脈浮而緊。
按身腫而冷。狀如周痹。程氏屬之黃汗。恐佳。痛在骨節(jié)。亦是黃汗。尤說為是。
趺陽脈當伏。今反緊。(寒字。句。疝瘕。宜接腹中痛讀。)趺陽脈當伏。今反數(shù)。
〔徐〕此二條。言水病患別有宿病。人各不同。當從趺陽脈。與其舊疾見證別之。〔尤〕趺陽雖系胃脈。而出于陰部。故其脈當伏。今反緊者。以其腹中宿有寒疾故也。寒則宜溫。而反下之。陽氣重傷。即胸滿短氣。其反數(shù)者。以其胃中有熱故也。熱則當消谷而小便數(shù)。今反不利。則水液日積。故欲作水。夫陰氣傷者。水為熱蓄而不行。陽氣竭者。
水與寒積而不下。仲景并舉二端。以見水病之原有如此也。
按諸家以趺陽脈伏為病脈。尤氏特以為平脈。而其注義亦暢。仍表出之。更推尤意。此欲作水一句。總括二條。亦頂胸滿氣短來。或曰。此二條。前條是客。不過舉其有寒者。以為照對。實無干水病。后條是主。示水之因熱生者。此說亦有理。姑附存之。
又按趺陽平脈。貴沉實不貴浮露。故尤氏以伏為平脈。辨脈法曰。趺陽脈遲而緩。胃氣如經(jīng)也。其意一也。但后條有寒水相搏。趺陽脈伏語。義相矛盾。當考。又辨脈法曰。趺陽脈微而緊。緊則為寒。微則為虛。微緊相搏。則為短氣。
夫水病患。目下有臥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