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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 唐語林
  • 王讜
  • 4870字
  • 2015-12-27 01:34:07

桑道茂之門有一嫗,無所知,大開卜肆。自桑而卜回者,必曰:“嫗于桑門賣卜,必有異也。”筮畢必來覆之。桑言休,則嫗言咎;桑言咎,則嫗言休。厥后中否,嫗、桑各半。

長安風俗:貞元侈于游宴,其后或侈于書法、圖畫,或侈于博奕,或侈于卜咒,或侈于服食,各有自也。

順宗時,五坊鷹犬恣橫,州縣不能制。多于民間張罘,或有誤傷一鳥雀者,必多得金帛乃止,時謂“供奉鳥雀”。

劉禹錫為屯田員外郎,旦夕有騰超之勢。知一僧有術數,寓直日邀至省。方欲問命,報韋秀才在門外,不得已見之,令僧坐簾下。韋獻卷已,略省之,意色頗倦。韋覺告去,僧吁嘆良久,曰:“某欲言,員外心不愜,如何?員外后遷,乃本曹郎中也。然須待適來韋秀才知印處置。”禹錫大怒,揖出之。不旬日,貶官。韋乃處厚相,二十余年,在中書。禹錫轉為屯田郎中。

韋崖州執誼自幼不喜聞嶺南州縣。拜相日,出外舍,一見《州郡圖》,遲回不敢看。良久,臨起誤視,乃《崖州圖》。后竟貶于此。

裴晉公度少時羈寓洛中,嘗乘驢入皇城,上天津橋。時淮西用兵已數年矣。有二老人傍橋柱立,相語云:“蔡州用兵日久,徵發正困于人,未知何時得平定?”忽睹裴公,驚愕而退。有仆攜書囊后行,相去稍遠,聞老人云:“適憂蔡州未平,須待此人為將。”既歸,其仆白之,裴曰:“見我龍鐘,相戲爾!”其秋東府鄉薦,明年登第。及為相,請討伐淮西,遂平。后守洛時,對客每話天津橋老人事。

裴中令應舉,詣葫蘆生問命。未之許,謂無科級之分。試日,排高上門,人馬擁并。見一婦人,類賈客之妻,從女奴皆衣服鮮潔,挈一合,以紫帕封。女奴力倦,置于門,門辟,失婦人所在,合復在傍,公以衫裾衛之,意為他人所購,冀其主復至。舉人悉集,公獨在門,日晏終不去。久之,婦人方悲號,公詰其冤抑,以狀答曰:“夫犯刑憲,其案已圓在朝夕。某家素豐,蓄一寶帶,會有能救護者,與數萬緡,至羅錦,悉不取,唯須此帶。今早晨親遣女使更持送,忽失所在,吾夫不免矣!”公識其主,即以予之。婦人再拜,泣謝而去。試不及,免罷一舉。他日復訪葫蘆生,生見公,驚曰:“君非去年相遇者耶?君將來及第,兼位極人臣,蓋近有陰德。”

裴晉公為盜所傷,隸人王義刃死之,乃自為文以祭之,厚給妻孥。是歲進士為《王義傳》者甚眾。

皇甫氣貌剛質,性褊直。為尚書郎,乘酒使氣,忤同列;及醒,不自適,求分務洛都。值洛中仍歲乏食,正郎滯曹不遷,俸甚微,困悴甚。嘗因積雪,門無轍跡,廚突無煙。裴晉公保厘洛宅,人有以為言者,由是辟為留府從事,公常優容之。先是,公討淮西日,恩賜鉅萬,貯于集賢私第。公素奉佛,因盡舍所得,再修福先寺。既成,將請白居易為碑。曰:“近舍而遠徵白,信獲戾于門下矣!”公曰:“初不敢以仰煩,慮為大手筆見拒,是所愿也。”因請斗酒而歸,獨飲其半,乘醉揮毫,立就。又明日,挈本以獻。文思高古,字復怪僻、公尋繹久之,嘆曰:“木玄虛、郭景純、《江》、《海》之流也!”(原注:其碑在寺西北廊玉石童院,洛中人家往往有本)命小將以車馬繒彩器玩約千余緡酬之。省書,擲于地,面叱小將曰:“寄謝侍中,何相待之薄也!之文,非常流之文也,曾與顧況為《集序》外,未嘗造次許人者;請制此碑,蓋受恩深厚耳,其詞約三千余字,每字三匹絹,更減五分錢不得。”小校具以白,公笑曰:“真不羈之才。”立遣依數酬之(原注:其字共三千二百五十有四,計送絹九千七百六十有二。后寺之老僧曰師約者,細為人說,其數亦同)。自居守府及里第,輦負相屬,洛人聚觀之。褊急之性,獨異于人。嘗為蜂螫手指,因大躁忿,命奴仆及里中小兒,箕斂蜂窠,以厚價購之。頃之,聚于庭,則命以砧臼絞取其汁,以涂所痛。又其子松,嘗錄詩數首,字小誤,大罵躍呼,取杖不及,齒嚙其臂,血流及肘。

李公鎮宣武,好琴書。自造琴,取新舊桐材扣之,合律者裁而膠綴。所蓄二琴殊絕,其名“響泉”、“韻磬”者也。性不喜俗間聲音,有二寵奴,號秀奴、七七,善琴箏與歌,時遣奏之。有撰琴譜。兵部員外郎約,公之子也。以近屬宰相子,而有德量,多材藝,不邇聲色,善接引人物,而不好俗談。晨起,草裹頭,對客蹙容,便過一日。多蓄古器,在潤州嘗得古鐵一片,擊之清越。養一猿,名山公,常與相隨。嘗月夜獨泛江,登金山,擊鐵鼓琴,猿必嘯和。高陸令趙亻參夫人韋氏,即兵部之姨妹也。說公徐夫人生二子;中年于徐夫人小乖,及兵部生,情好復初,而君于諸子中寶愛懸隔。在官所俸祿,付與從子,一不問數,唯給奉崔氏、元氏二孀姊。元氏亦有美行,祭酒華陰公為之傳。君初至金陵,于李亻參坐,屢贊招隱寺之美。一日,宴于寺中,明日謂君曰:“十郎常夸招隱寺,昨游宴細看,何殊州中?”君笑曰:“某所賞者疏野耳!若遠山將翠幕遮,古松用彩物裹,腥膻ネ鹿踣泉,音樂亂山鳥聲,此則實不如在叔父大廳也。”大笑。性又嗜茶,能自煎,曰:“茶須緩火炙,活火煎。”活火,謂炭火之有焰者也。客至不限甌數,竟日執茶器不倦。嘗奉使行至陜州石硤縣東,愛渠水,留旬日,忘發。

李之擒也,侍婢一人隨之,裂帛自書管攉之功,言為張子良所賣。教侍婢曰:“結之于帶。吾若從容奏對,當為宰相,揚、益節度;不得,受極刑矣。我死,汝必入禁中。上問汝,當以此進。”及伏法,京師大霧,三日不解。憲宗得帛書,頗疑其冤,內出黃衣一襲賜子,敕京兆收葬。

孝明鄭太后,潤州人也,本姓爾朱氏。相者言其當生天子。李據浙西反,納之。誅后,入掖庭,為郭太后侍兒。憲宗皇帝幸之,生宣宗,即位,尊為太后。懿宗立,尊為太皇太后。又七年崩,以郭太后配饗,出祭別廟。

段相文昌,少寓江陵,甚貧窶。每聽曾口寺齋鐘動,詣寺求食,寺僧厭之,乃齋后扣鐘,冀其來不逮食。后登臺輔,出鎮荊南,題詩曰:“曾遇梨飯后鐘。”文昌晚貴,以金連花盆盛水濯足,徐相商以書規之。文昌曰:“人生幾何,要酬平生不足也!”(原注:或曰,此詩是王相播事)

文昌少孤,寓居廣陵之瓜洲,家貧力學。夏月訪親知于城中,不遇,饑甚,于路中拾得一錢,道旁買瓜,置于袖中。至一宅,門闃然,入其廄內,以瓜就馬槽破之。方次,老仆聞擊槽聲,躍出,責以擅入廄;驚懼,棄之而出。鎮淮海,常對賓客說之。在中書廳事,地衣皆錦繡,諸公多撤去,而文昌每令整飭。方踐履。同列或勸之,文昌曰:“吾非不知,常恨少貧太甚,聊以自慰爾。”

元和中,有老卒推倒《平淮西碑》,官司钅咸其項,又以枷擊守獄者。憲宗怒,命縛來殺之。既至京,上曰:“小卒何故毀大臣所撰碑?”卒曰:“乞一言而死。碑文中有不了語,又擊殺陛下獄卒,所愿于聞奏。文中美裴度,不還李功,是以不平。”上命釋縛賜酒食,敕翰林學士段文昌別撰。案:妻入訴禁中,乃命段文昌撰文,其時碑尚未立,安得推倒?

于襄陽云:“今之方面,權勝于列國諸侯遠矣。且ν押一字,轉牒天下,皆供給承稟;列國止于我疆而已,不亦勝乎!”

于司空以樂曲有《想夫憐》,其名不雅,將改之,客笑曰:“南朝相府曾有瑞蓮,故歌曰‘相府蓮’,自是后人語訛。”乃不改。古解題曰:“《相府蓮》者,王儉為南齊相,一時所辟皆才名之士,時人以入儉府為入蓮花池,謂如紅蓮映綠水,今號‘蓮幕’者自儉始。其后語訛為《想夫憐》,亦名之丑爾。”又有《簇拍相府蓮》,《樂苑》曰:“《想夫憐》,羽調曲也。”白居易詩曰:“玉管朱弦莫急催,客廳歌送十分杯;長愛夫憐第二句,倩君重唱夕陽開。”王維右丞詞云“秦川一半夕陽開”是也。“夜聞鄰婦泣,切切有余哀。即問緣何事,征人戰未回。”《簇拍相府蓮》:“莫以今時寵,寧忘舊日恩。看花滿眼淚,不共楚王言。”“閨燭無人影,羅屏有夢魂。近來音耗絕,終日望應門。”

衛侍郎次公在吏部,避嫌,宗從皆不注擬。有從于申甫,自江淮來調選,因告主吏曰:“但得官,便出城。即可矣。”遂館申甫于別第。未幾,撥江南令,將出城,為次公老仆所遇,不得已,見次公。次公詰其由,申甫以實對。次公曰:“今年所注,不省有汝姓名。”驗其簽名,則次公署之也,乃召主吏,貸其罪以問之。吏曰:“凡所取押,皆冒。”次公嘆曰:“某慮不及此!”遂遣赴官。

王智興以使侍中罷鎮歸京,親情有以選事求囑,智興固不肯應。選人懇請,遂致一銜與吏部侍郎。吏部印尾狀云:“選人名銜謹領訖。”智興曰:“不知侍中亦有用處。”

崔相群之鎮徐州,嘗以《焦氏易林》自筮,遇《乾》之《大畜》,其繇曰:“曲束法書,藏在蘭臺。雖遭亂潰,獨不遇災。”及經王智興之變,果除秘書監。

元和十五年,太常少卿李建知舉,放進士二十九人。時崔嘏舍人與施肩吾同榜。肩吾寒進。為嘏瞽一目,曲江宴賦詩,肩吾云:“去古成,著蟲為蝦。二十九人及第,五十七眼看花。”

裴坦為職方郎中、知制誥,裴相休以坦非才,不稱,力拒之,不能得。命既行,坦至政事堂謁謝丞相。故事:謝畢便于本院上事,宰臣送之,施一榻壓角坐,而坦巡謁執政,至休多輸感激。休曰:“此乃首臺謬選,非休力也。”立命肩輿便出,不與之坐。兩閣老吏云:“自有中書,未有此事。”人為坦恥之。至坦知貢舉,擢休子宏上第,時人稱欲蓋而彰。

劉虛白與太平裴坦相知。坦知舉,虛白就試,因投詩曰:“三十年前此夜中,一般燈燭一般風。不知人世能多許,猶著麻衣待至公。”坦感之,與及第。

安邑李相公吉甫,初自省郎為信州刺史。時吳武陵郎中,貴溪人也,將欲赴舉,以哀情告州牧;贈布帛數端。吳以輕鮮,以書讓焉。其詞唐突,不存桑梓之分,并卻其禮,李公不悅,妻諫曰:“小兒方求成人,何得與舉子相忤?”遂與米二百斛,李公果憾之。元和二年,崔侍郎重知貢舉,酷搜江湖之士。初春,將放二十七人及第,持名來呈相府。才見首座李公,公問;“吳武陵及第否?”主司恐是舊知,遽言及第,其榜尚在懷袖。忽報中使宣口敕,且揖禮部從容,遂注武陵姓字呈李公,公謂曰:“吳武陵至粗人,何以當科第?”禮部曰:“吳武陵德行未聞,文筆乃堪扌采錄。名已上榜,不可卻也。”相府不能移,唯唯而從之。吳君不附國庠,名第在于榜末。是日,既集省門,謂同年曰:“不期崔侍郎今年倒排榜也。”觀者皆訝焉。

永寧王二十、光福王八二相,皆出于先安邑李丞相之門。安邑薨于位,一王素服受慰;一王則不然,中有變色,是誰過歟?又曰:“李安邑之為淮海也,樹置裴光德,及去則除授不同。”李再入相,對憲宗曰:“臣路逢中人送節與吳少陽,不勝憤憤。”圣顏然。翌日,罷李丞相蕃為太子詹事,蓋與節是蕃之謀也。又論:征元濟時饋運使皆不得其人,數日,罷光德為太子賓客;主饋運者,裴之所除也。劉禹錫曰:“宰相皆用此勢,自公孫弘始,而增穩妙焉。但看其《傳》,當自知之。蕭曹之時,未有斯作。”

劉禹錫守連州,替高霞寓,后入為羽林將軍(案《唐書 高霞寓傳》:霞寓由歸州刺史,入為右衛大將軍,與劉禹錫之守連州無涉,疑有脫誤)。自京附書,曰:“以承眷,輒請自代矣。”公曰:“感。然有一話:曾有老嫗山行,見一獸,如大蟲,羸然跬步而不進,若傷其足者。嫗因即之,而虎舉前足以示嫗,嫗看之,乃有芒刺在掌下,因為拔之。俄而奮迅闞吼,別嫗而去,似愧其恩者。及歸,翌日,自外擲麋鹿狐兔至于庭者,日無闕焉。嫗登垣視之,乃前傷虎也,因為親族具言其事,而心異之。一旦,忽擲一死人,血肉狼藉,乃被村人兇者呵捕,云‘殺人”。嫗具說其由,始得釋縛。乃登垣伺其虎至而語之,曰:‘感則感矣。叩頭大王,已后更莫拋人來也!’”

劉禹錫曰:“史氏所貴著作起居注,橐筆于螭首之下,人君言動皆書之,君臣啟沃皆記之,后付史氏記之,故事也。今起居惟寫除目,著作局可張雀羅,不亦倒置乎?”

劉禹錫曰:“大抵諸物須酷好則無不佳,有好騎者必蓄好馬,曰好瑟者必善彈。皆好而別之,不必富貴而亦獲之。”韋絢曰:“蔡邕焦尾,王戎牙籌,若不酷好,豈可得哉!”

劉禹錫云:“韓十八愈直是太輕簿。謂李二十六程曰:‘某與丞相崔大群同年往還,直是聰明過人。’李曰:‘何處是過人者?’韓曰:‘共愈往還二十余年,不曾過愈論著文章,此是敏慧過人也。’”

韓十八初貶之制,席十八舍人為之詞,曰:“早登科第,亦有聲名。”席既物故,友人曰:“席無令子弟,豈有病陰毒傷寒而與不潔吃耶?”韓曰:“席十八吃不潔太遲。”人問曰:“何也?”曰:“出語不是當。”蓋忿其責詞云“亦有聲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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