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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舉人等生長皇畿、沐浴圣化,實為切膚之痛;敢避越分之嫌,交相圖維,其不可和者有四。一曰失祖宗之基業也。遼、瀋為我朝發祥之地,陵寢所在;豈容他族逼處。臺灣一省,圣祖仁皇帝之所經營,不惟中原之屏翰,實乃瀛海之咽喉;一旦割以予倭,是撤其門戶而守以盜賊也。且和,所以息事也;然倭人得地之后,勢必改法易服,百姓不從,仍必生事。彼南攜臺灣、北挾威海,首尾相顧,操縱自如。而我已盡棄邊防,戰守失據;失地不復,內侵日甚。以地請和,與以毒解渴何異!一曰失天下之人心也。國之根本,在于人心。我朝深仁厚澤淪肌浹髓,家誦詩書,人識忠孝,知有中國而不如有外夷。一旦和約既成,將中國之租賦為倭納之、中國之土物為倭變之,雖舍戰言和亦自有為民之苦心;而天下至大、人民至繁,豈能家喻而戶曉;恐率土不服,勢成瓦解。人心既去,雖智者無從挽回。現聞臺灣不肯奉詔,此其明驗,良可寒心。一日失天下之利權也。國家量入為出,歲有定額;今所賠兵費數至兩萬萬之多,累歲窮年無此生息。況許以開馬頭、變土貨、減洋稅,所出之數多,所入之數愈少;縱使加意樽節、急力搜括,亦不能滿此漏卮。官無以為官,必至額外勒索;民無以為民,必至群歸盜賊:天下之患乘虛而入,事變之生何所不有!一曰啟四夷之窺伺也。此次倭人首先敗約,不惟中國之所痛恨,亦外洋之所共疾。竊聞琿春駐有俄國兵船,南洋一帶駐有英、德、法、美各國兵船,養銳蓄精,觀釁而動;如使我一意謀戰,則彼意存觀望,未肯輕發。若曲意求和,則彼知中國勢絀,豈肯使倭人獨擅其利;群為效尤之請、咸思無厭之求,瓜剖豆分、猬集蜂起,禍在目前,不待知者而后知也。有此四不可和,天下知之;豈大臣等獨不知之!則所以必主于和者,以為不可戰耳。

然使以議和之心議戰,則可戰者有六。一曰聯絡輿國,以壯其勢。此次和約,泰西各國頗為不平。如以求和之心為睦鄰之誼,動以大義、餌以重利,借楚救趙,往事多有。雖借兵外夷,未必不貽后患;然善于駕馭,容可徐策萬全。且今日之勢,即不借為聲援,亦難禁其索請;如使彼轉為倭用,患不更大乎?先發制人,時不可失。一曰增添餉項,以厚其力。關外之師,士不宿飽,豈能以饑羸之卒赴烽火之場!加以賠倭之巨款為養兵之厚糈,每月口糧可增三倍。臨敵對壘,重懸賞格:每斬一首、獲一將、奪一炮臺、復一城池,迭增其數鼓舞人心;則獲賞之念重,愛身之念自輕。聞遼陽知州徐蔭璋募得一倭人頭者,予十金;數日之間,囚首累累,編懸于市。設更以五十金購一倭頭,賠費之數可得倭頭四百萬顆。況亦不消如,何至甘心而為之下乎!一曰召募人材,以收其用。倭之兵精器利,實亦勁敵;然宋、伊諸軍未嘗不屢挫其鋒,兵日戰則日精、將日練則日出。況董福祥、丁槐各軍威望素著,豪杰之士各思投效;誠能破格待人,安知今日無胡、曾、彭、左諸人出而栩興皇運乎!一曰申明賞罰,以敕其威。此次失利,固由兵事廢弛,亦因賞罰不速。牙山之敗,罪在葉志超;平壤之敗,罪在衛汝貴;旅順之敗,罪在龔照嶼:而此數人者久稽重誅,故將士不免效尤。今聞和約內有開釋失律之將官一條,有罪不罰、有功不賞,天下人臣豈復有盡心王事者!反其所議,則忠臣自奮、庸臣自懼,捷于影響,禍福判然。一曰購買船械,以爭其鋒。威海之失,鐵甲盡失,遂使倭肆行海面,毫無顧忌。然聞德國民局尚可購買,南洋大臣張之洞經營此事,已有頭緒。使早為之圖,已可備今日之用;及今而圖,尚可備他日之用。不得以緩不濟急,貽誤無窮。一曰南北并舉,以合其力。此次失利,皆誤于茍安息事。北洋有警之初,即當調動南洋以分倭之兵力;今以臺灣既割之地,用其臣民效死之心。彼專力于臺灣,則我可規復渤海;彼專力于渤海,則我可力守臺灣。縱不兩得,必不兩失。曠日持久,彼將不支;然后大舉殲旃,可獲全勝。孰與坐而待困,自傷國體乎!

總之,議和則買日為活,一息茍安而不能;議戰則轉敗為攻,一蹶猶堪以復振:是非判然,無煩再計。伏愿皇上飭下,斷以己意:量簡忠勇大員,予以專權、畀以重任,急振神武之威,以除殘暴之眾;嚴絕和議,力籌戰備,無輕為土地之棄、無惑于遷都之說!舉人等竊窺時勢,以天下之大殲茲小丑,將勢如壓卵,固有不足平者。即或不然,我但不戰不和,久與相持,將有不戰而屈者;不尤勝于甘心割地以行成乎?于以保基業而固人心、收利權而絕窺伺,則社稷幸甚!蒼生幸甚!

舉人等環求憲臺據情代奏,不勝屏營待命之至!謹呈。

江西舉人羅濟美呈文(略)

陜西舉人張彪等呈文(略)

軍機處電寄唐景崧諭旨(四月十一日)

奉旨:『據龔照瑗電奏:「臺灣吃緊,法已派輪護商,先遣員晤臺撫,面商機宜;有兵登岸,請曉諭地方勿驚疑」等語。著唐景崧將法輪系為護商來臺,先行出示,免致臨時驚擾。法員來時,即與相見。欽此。四月十一日』。

翰林院代遞編修楊天霖條陳時務呈文折(四月十二日)

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翰林院掌院學士臣宗室麟書等跪奏;為據呈代遞封奏事。

竊據臣衙門編修楊天霖呈遞條陳一件,謹請代奏前來。臣徐桐現在入闈,臣麟書詳加閱看,系為條陳時務起見,不敢壅于上聞。謹將原呈恭呈御覽,伏祈皇上圣鑒!謹奏。

光緒二十一年四月十二日,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翰林院掌院學士臣宗室麟書、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翰林院掌院學士臣徐桐(入闈)。

編修楊天霖呈文

編修楊天霖呈文

具呈翰林院編修楊天霖,為安危利害,顯而易明;再盡愚忱,懇祈代奏事。

竊職前因和約不便,請皇上探之公論、斷自圣心;又以所列各條皇上必不肯許、和議必不能成,請力籌戰守,急去病根。數日以來,不聞皇上發雷霆之怒、施斧鉞之威者,此必有人搖惑于中、牽制于內也。職竊謂今日之事,許與不許,兩言而決耳;然而安危系焉,利害分焉。凡言不可許者,非不知戰守之難;究之非難于戰守,以用非其人耳。若改弦易轍,必不至此。此雖不敢謂謀國之忠,然為皇上保全者土地、愛惜者錢財,疆場之外,始雖有鋒鏑之危;廟堂之上,終必獲盤石之安:此固顯而易明者也。凡言可許者,必以為中國如何虛弱,夷人如何盛強!既有成約,必不可背;雖有亡失,無可奈何!不許,則危在目前;許之,則安然無事。此雖不自謂賣國之臣,然舉祖宗之土地棄之而不恤、竭國家之錢財擲之而不顧,謬謂從此以后可高枕而無憂;不知所傷實多,將一厥不復振:此又顯而易明者也。且凡事當權其利害:兩利相權,則從其重;兩害相權,則從其輕。自用兵以來,地土固不能無失、錢財固不能無耗,然而為期將近一年。以一年之用兵與今日之議和較,雖有所失,孰與失奉天、臺灣之廣;雖有所耗,孰與耗二萬萬之多!今不議戰而議和,指日便須割奉天、棄臺灣,一年之內又須交一萬萬;若戰,則臺灣無恙也,奉天雖有失,尚可克復也;以一萬萬為一年兵費,尚有贏余也。此其利害孰輕孰重、何去何從?我皇上必能明辨也。

職聞此次和約,倭人初議本不如此之甚;今所列各條,與初議大不相符。中外傳言,皆李鴻章父子慫恿倭人變本加厲耳。又聞其國餉源枯竭,已成弩末;人民愁怨,且將瓦解。若再相持數月,必有自斃之勢。今議者不能實心任事,以副皇上之智勇;而反搖惑牽制,若惟恐倭人之欲不遂、李鴻章父子之謀不成:豈真不知安危利害哉!良由喪心病狂,故甘為此悖逆之事耳。夫國運之盛衰,視乎人心之向背。今聞臺灣以有割棄之議,百姓巷哭罷市,以死自誓,不愿屬倭;而各省士子紛紛聯名具呈申訴者,不計其數。人心如此固結,而乃以中國之大使見侮于倭人、以皇上之權反受制于李鴻章父子,則皆諸臣庸懦奸邪之罪也。愿皇上沈幾獨斷,勿為邪議所奪。內而嚴諭諸臣各矢天良,力圖振作;外而飛飭統兵大臣激厲將士,共奏膚功:協力同心,以挫賊氛而固疆宇。天下幸甚!

謹將愚忱,再懇代奏!為此謹呈。

署臺灣巡撫唐景崧來電(四月十二日到)

密。總署蒸電及十一電旨均敬奉,臺民感戴萬分。龔使所謂鈞署與法公使先立一約,不知辦否?祈示;以備法員到臺詢及此事,便有商辦。景崧肅。文。

——以上見原書卷四十三。

陜西巡撫鹿傳霖奏和款狂悖太甚萬不可從折(四月十四日到)

頭品頂戴陜西巡撫臣鹿傳霖跪奏:為驚聞和款狂悖太甚,萬不可從;泣懇圣心早斷,以挽危局事。

竊以倭人要挾各條,任意欺侮。彼據旅順、威海,駐兵要口,而令我繳鎗械、撤兵及鐵路,彼又代我管制造軍火局;是我之兵柄全付于倭矣。賠款至二萬萬,六年付清、加息五厘,竭我正供飽其欲壑,中國度支何從出、官民何以養?且聽其各省通商、隨地工作造貨;是我之財力全歸于倭矣。兵財兩亡,何以自存!倭人內地恣意橫行,所至之處斷難相安,湖南尤甚;稍有抵牾,借口稱兵,藩籬盡撤,何以御之!況國家經費有常,此二萬萬之巨款即極力搜羅、百計節省,亦非十年不辦;與其輕棄于倭奴,何若用作兵費殲此逆夷哉!我朝深仁厚澤,所恃以不恐者,在人心固結耳。若以臺灣與敵,則臺民之心失;何不通商口岸均許倭奴前往工作,則天下之民心俱失。從此億兆寒心、萬方瓦解,所關非淺鮮也。夫朝廷所以議和者,蓋以倭氛肆逆、逼近神京,思欲暫安目前、徐圖自強,姑忍而為此降心之計。殊不知倭奴狡詐貪很,窺我隱微,遂要挾以決不能從之事。此而可從,則是我清二百余年鞏固之金湯拱手而授之倭奴,欲求暫安且不可得;真堪痛哭流涕者也!

往者庚申之變,其時發、捻俶擾幾遍天下,而顯皇帝暫幸熱河;各國和局既定,猶且金湯無恙,復還故都。今之天下,經皇太后宵旰勤求,削平大難,與民休息;既以毅皇帝及我皇上秉承慈訓,四海乂安。以視庚申危局,霄壤懸殊。雖倭人犯順以來,我軍屢次失利,然各省完善,元氣并未大傷;而該國則兵力已殫,餉源更絀。特以神京逼近海口,我之戰艦一時盡沒,宮廷不免震驚耳。臣愚以為庚申之歲遍地皆賊,泰西三大國偪處京師,國勢岌岌,百倍今日;然當日議和,不過至通商而止。今以天下全力制一逆倭,何至貶辱如此之甚!皇上誠赫然震怒,舉倭人欺侮挾制諸端宣示中外,天下臣民誰不同懷公憤!因而激勵將士、申明刑賞,統兵文武諸臣必有能忠義奮發、力挫兇鋒以伸天討者。若宋慶、依克唐阿、聶士成諸軍屢次拒敵獲勝,著有明效;特事權不一,未竟全功。此外如董福祥、程文炳、劉永福、王孝祺、曹克忠諸宿將咸懷忠義,誓翦國讎;陷陣摧鋒,可以預決。若謂倭奴所向無敵,何以遼陽一州得徐慶璋率勵民兵且戰且守,而倭即屢攻屢卻!然則天下之兵非必不可用,而倭非必不可勝也。臺灣一隅,即責之劉永福,不為遙制,不拘繩墨;永福帥師而林維源籌饟,必能牽制倭逆,力保全臺。臣非謂必不可和,特如此言和,彼直視同納款,我更難以偷安!現在北洋各要隘大兵云集,當不至于疏防,而倭亦未必遽敢深入。臣雖衰庸,未嫻軍旅;竊愿躬率勁旅,效死殺賊。即碎首疆場,亦所甘心!甚至萬不得已,我皇太后、皇上暫時西幸以避其鋒,猶遠勝于聽其要挾,不能自存;而各軍帥知乘輿已發,無內顧之虞,更可專力放膽,縱橫蕩決。彼倭逆深入重地,兵單饟竭;以我全力殲彼孤軍,未有不能殄除兇暴、復我疆宇者也。即或一時難以底定,則臥薪嘗膽,蓄養精銳以圖恢復,兵力財力尚可有為;烏可束手受制,失人心、辱國體至于此極耶!且倭乃小國,而我屈己聽命至此;萬一他大國觀釁而動、群相要挾,又將何以待之?惟當乘此兵力厚集之時與之決戰,勝固轉危為安;即戰而不勝,而西據河山,猶足自守。今若盡允倭人挾制各款,忍辱曲從;竊恐茍安旦夕,不出數月之間倭必又有尋釁用兵之舉。彼時鎗械全交、兵防盡撤,而倭已據我要害、持我魁柄;一旦舉兵再犯,欲戰不能、欲遷不得,真無立足之地,噬臍何及!

臣僻在西陲,傳聞已遲,中情憤激;不避斧鉞,謹冒死馳陳,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鑒!謹奏。

光緒二十一年四月初七日。

署臺灣巡撫唐景崧來電(四月十四日到)

密。臺民知法輪將到,甚喜;忽聞有阻撓者,事將中止,不勝憂憤!城內外已豎旗聚眾,臺變在俄頃。崧命在旦夕,危不可言;務求鈞署堅請法輪迅速來臺,一面先加緊電示,以便安民,待法員到臺商辦。迫切萬分。景崧九頓首。元。

陜西巡撫鹿傳霖奏和款狂悖太甚萬不可從折(四月十四日到)

頭品頂戴陜西巡撫臣鹿傳霖跪奏:為驚聞和款狂悖太甚,萬不可從;泣懇圣心早斷,以挽危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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