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鏡秘府論》地卷“八階”節本于《筆札華梁》,題下注“《文筆式》略同”。參《筆札華梁》“八階”節,此處從略。
屬對
《文鏡秘府論》東卷《二十九種對》首列十一對云:“古人同出斯對。”包括《文筆式》、《筆札華梁》、《詩髓腦》、《詩議》及《唐朝新定詩格》,其中屬于《文筆式》和《筆札華梁》者頗難厘清。故此節文字與《筆札華梁》有重合之處。
第一,的名對。
的名對者,正也。凡作文章,正正相對。上句安“天”,下句安“地”;上句安“山”,下句安“谷”;上句安“東”,下句安“西”;上句安“南”,下句安“北”;上句安“正”,下句安“斜”;上句安“遠”,下句安“近”;上句安“傾”,下句安“正”。如此之類,名為的名對。初學作文章,須作此對,然后學余對也。詩曰:“東圃青梅發,西園綠草開。砌下花徐去,階前絮緩來。”
第二,隔句對。
隔句對者,第一句與第三句對,第二句與第四句對。如此之類,名為隔句對。詩曰:“昨夜越溪難,含悲赴上蘭。今朝逾嶺易,抱笑入長安。”
第三,雙擬對。
雙擬對者,一句之中所論,假令第一字是“秋”,第三字亦是“秋”,二“秋”擬第二字,下句亦然。如此之類,名為雙擬對。詩曰:“夏暑夏不衰,秋陰秋未歸。炎至炎難卻,涼消涼易追。”
第四,聯綿對。
聯綿對者,不相絕也。一句之中,第二字第三字是重字,即名為聯綿對。但上句如此,下句亦然。詩曰:“看山山已峻,望水水仍清。聽蟬蟬響急,思鄉鄉別情。”
第五,互成對。
互成對者,“天”與“地”對;“日”與“月”對;“麟”與“鳳”對;“金”與“銀”對;“臺”與“殿”對;“樓”與“榭”對。兩字若上下句安,名的名對。若兩字一處用之,是名互成對。言互相成也。詩曰:“天地心間靜,日月眼中明。麟鳳千年貴,金銀一代榮。”
第六,異類對。
異類對者,上句安“天”,下句安“山”;上句安“云”,下句安“微”;上句安“鳥”,下句安“花”;上句安“風”,下句安“樹”。如此之類,名為異類對。非是的名對,異同比類,故言異類對。但解如此對,并是大才。籠羅天地,文章卓秀,才無擁滯,不問多少,所作成篇。但如此對,益詩有功。詩曰:“天清白云外,山峻紫微中。鳥飛隨去影,花落逐搖風。”
第七,賦體對。
賦體對者,或句首重字,或句首疊韻,或句腹疊韻;或句首雙聲,或句腹雙聲。如此之類,名為賦體對。似賦之形體,故名賦體對。詩曰:句首重字:“裊裊樹驚風,麗麗云蔽月。”“皎皎夜蟬鳴,朧朧曉光發。”句腹重字:“漢月朝朝暗,胡風夜夜寒。”句尾重字:“月蔽云曬曬,風驚樹裊裊。”句首疊韻:“徘徊四顧望,悵悢獨心愁。”句腹疊韻:“君赴燕然戍,妾坐逍遙樓。”句尾疊韻:“疏云雨滴瀝,薄霧樹朦朧。”句首雙聲:“留連千里賓,獨待一年春。”句腹雙聲:“我陟崎嶇嶺,君行峣崅山。”句尾雙聲:“妾意逐行云,君身入暮門。”
第八,雙聲對。
第九,疊韻對。
第十,回文對。
第十一,意對。
詩曰:“歲暮臨空房,涼風起坐隅。寢興日已寒,白露生庭蕪。”又曰:“上堂拜嘉慶,入室問何之。日暮行采歸,物色桑榆時。”
第十二,頭尾不對。
今江東文人作詩,頭尾多有不對。如“俠客倦艱辛,夜出小平津。馬色迷關吏,雞鳴起戍人,露鮮華劍影,月照寶刀新。問我將何去,北海就孫賓。”此即首尾不對之詩,其有故不對者若之。
第十三,總不對對。
如“平生少年日,分手易前期。及爾同衰暮,非復別離時。勿言一樽酒,明日難共持。夢中不識路,何以慰相思。”此總不對之詩,如此作者,最為佳妙。夫屬對法,非直風花竹木用事而已。若雙聲即雙聲對,疊韻即疊韻對。
句例
《文鏡秘府論》東卷《筆札七種言句例》,前七例多出于《筆札華梁》,八至十一言句例則出于《文筆式》。
二言句例。“翼乎”、“沛乎”等是。
三言句例。“春可樂,秋可哀。”
八言句例。八言句者:“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托異國兮烏孫王。”
九言句例。九言句者:“嗟余薄德從役至他鄉,筋力疲頓無意入長楊。”
十言句例。
十一言句例。《文賦》云:“沈辭怫悅,若游魚銜鉤而出重淵之深;浮藻聯翩,猶翔鳥纓繳而墜曾云之峻。”下句皆十一字是也。
(以上《文鏡秘府論》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