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年(一七一二)二月,浙閩總督范時崇等列款糾參革職福建提督藍理貪婪酷虐,流毒士民,應請拏究。十一月,上命侍郎覺和托等將藍理帶往福建會審。至是,覺和托察審藍理霸市抽稅,婪臟累萬,被害不止一家,流毒已極,應擬斬立決。得旨:藍理應依議處斬,但在臺灣澎湖對敵之時,奮勇向前,著有勞績,著從寬免死,調取來京入旗(以上東華錄)。
五十二年(一七一三),以臺灣軍興,減免福建各屬田租(石渠余紀)。
五十四年(一七一五)十一月,以覺羅滿保為福建浙江總督。
十二月,調陳璸為福建巡撫。
五十五年(一七一六)五月,福建浙江總督覺羅滿保奏:據臺灣鎮道詳報:南北生番四千七百余口傾心向化,愿同熟番內附。得旨:著地方官加意撫恤,倘有侵沒擾害者,該督撫即行指名奏參,從重治罪。
五十七年(一七一八)二月,免福建臺灣等三縣去年旱災額賦有差。
五月,兵部議準福建浙江總督覺羅滿保奏臺灣一郡有極沖口岸九處,應修筑炮臺十一座,內中路之鹿耳門為全臺咽喉出入要口、安平鎮為臺灣水師三營駐扎之所,舊有紅毛城一座,見在補筑城垣,其余等處亦見在修葺;有次沖口岸十五處,應修炮臺一十八座。再查澎湖地方實為臺灣門戶、金廈藩籬,有極沖口岸四處,內如媽祖澳原有新城一座,見在修葺,其余等處應筑炮臺七座;有次沖口岸五處,應筑炮臺三座,酌撥官兵巡守。北路之淡水、雞籠為販商要路,又為臺郡后門,向系臺郡水師左營汛地,并未安兵屯駐;請于臺灣各營額兵內酌量抽調兵五百名、戰船六只,設立淡水營,令北路營參將管轄,并請移興化城守右營守備駐防淡水,于臺鎮標中營撥千總一員、臺協左營撥把總一員為淡水營千總,每年輪流分防雞籠。從之。
以呂猶龍為福建巡撫(以上東華錄)。
五十九年(一七二〇)十月朔,臺灣地大震。十二月八日又震十余日,房屋傾倒,居民多壓死(東溟文后集)。
六十年(一七二一)四月,臺灣民朱一貴作亂,總兵官歐陽凱、水師副將許云、南路參將苗景龍、游擊劉得紫、游崇功、千總陳元等死之。一貴,長泰人,小名祖;游手無藝,好結奸宄。于康熙五十二年充臺廈道轅役被革,居母頂草地,飼鴨為生。其鴨旦暮編隊出入,愚民異之。無賴過者,輒款延烹鴨具饌,務盡歡。時承平日久,守土恬熙。臺灣知府王珍兼攝鳳山縣令,委政次子,稅斂苛虐。以風聞濫捕結會及私伐山木者二百余人,株連需索,民不堪其擾。于是鳳山縣民黃殿、李勇、吳外、鄭定瑞等謀變,曰:『今地方官但知沈湎摴蒱耳,兵民瓦解;欲舉大事,此其時乎』!以一貴朱姓,可托明裔。十九日,遂奉以起事,稱「中興大元帥」,率眾數百夜襲岡山塘汛。二十一日,警報至郡,總兵官歐陽凱集將弁議出兵。中營游擊劉得紫請行,不許令右營游擊周應龍以兵四百及新港、目加留灣、蕭壟、麻豆四社土番往。應龍軀干魁偉,議論風生,故主兵重之。是日微雨,應龍率兵番行五里即止,翌日再進十五里。一貴已于是夜出檳榔林劫防汛,戕把總,掠軍械;而應龍隔一水不往救。一貴乃旁掠四出,南路民杜君英等起應之。二十二日,應龍兵至小岡山遇賊,千總陳元、把總吳益等奮力掩擊,一貴敗走入山。應龍收兵弗追,扎二濫,但傳令懸賞購殺賊者。土番性兇殘殺良民,縱火燔民居,死者無數,人心激忿,各鄉樹幟響應。于是杜君英、陳福壽、劉國基起淡水,郭國正、翁義起草潭,戴穆、江國論起下埤頭,林曹、杜騫、林璉起新園,王忠起小琉琉,皆約一貴攻府治。君英合眾襲南路參將苗景龍于下淡水,景龍敗死。二十五日,應龍聞警往救,日行十五里。越日遇敵于赤山、君英、一貴兩路夾攻之。方激戰,應龍遽以后隊退,陳元陣歿、吳益創重佯死、周應被擒、李碩負傷走,而應龍竟回府治。一貴大隊隨之,郡中大震。二十七日,歐陽凱、劉得紫、許云共率師千有五百出御,列營春牛浦以待。忽軍中夜驚,鎮兵四散。二十八日黎明稍集,然人無戰心。逾日,敵兵大至;許云躍馬陷陣,敵大敗。時水師游擊游崇功以兵入鹿耳門赴援,遇臺廈道梁文煊、知府王珍等眷屬登舟,嘆曰:『官者兵民之望,官眷逃則人心散,大事去矣』!麾眾馳春牛浦。五月一日,一貴、君英合隊來犯。鎮兵忽內亂,把總楊泰綽號達家勇者先通賊,刺歐陽凱墜馬死;劉得紫被執,許云、游崇功等十余人皆死。水師游擊張彥賢、王鼎等率兵千余人、戰船四十余艘揚帆出澎湖,應龍復遁歸內地,臺道文煊以下盡奔澎湖。
一貴既入臺郡,北路賊賴池、張岳等同日陷諸羅,參將羅萬倉(一作蒼)死之。凡七日而全臺盡失。時臺中賊黨剽掠村社,半在線下多被蹂躪,所未至者惟南崁以北爾。淡水營守備陳策團練義勇,固守要害,擒殺亂民范景文等;又率淡水村義民侯觀德、李直三等以鄉兵破一貴賊數萬,斬獲萬許。諸羅義民陳徽等亦起兵攻復縣治,旋為賊陷。陳策遣人赴澎廈請兵。一貴等開府庫。有紅毛樓者,故荷蘭據臺時所筑,舊名赤嵌城;后鄭氏以貯軍火,四十年來莫有啟者。至是發之,得大小炮位、槍彈、硝磺、銅鐵無算。一貴乃自稱中興王,號永和元年;大封其眾國師、太師、公、侯、都督、將軍、尚書、總兵以下千計,優伶衣冠,輝煌道上。民間為之謠曰:『頭戴明朝帽,身穿清朝衣;五月稱永和,六月還康熙』。蓋當日雖婦人孺子,亦知其不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