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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藝文

勸學疏         后漢竇憲

和帝即位富于春秋侍中竇憲自以外戚之重欲

令少主頗涉經學上疏皇太后曰

禮記云天下之命懸于天子天子之善成乎所習習

與智長則切而不勤化與心成則中道若性昔成王

幼小越在襁褓周公在前史佚在后太公在左召公

居右中立聽朝四圣繼之是以慮無遺計舉無過事

孝昭皇帝八歲即位大臣輔政亦選名儒韋賢蔡義

夏侯勝等入授于前平成圣德近建初元年張酺魏

應召訓亦講禁中臣伏惟皇帝陛下躬天然之姿宜

漸教學而獨對左右小臣未聞典義昔五更桓榮親

為帝師子郁結發敦尚繼傳父業故再以校尉入授

先帝父子給事禁省更歷四世今白首好禮經行篤

備又宗正劉方宗室之表善為詩經先帝所褒宜令

郁方囗入教授以崇本朝光示大化

漢章帝白虎殿觀諸儒講五經賦

唐李程

漢章帝以文教式孚象德崇儒仿石渠征校文之所

配白虎集青衿之徒于是發明詔下皇都宏辨者憤

憤悱悱博議者云萃風趨所以贊揚政理豈惟探討

典謨爾其高觀洞開鴻儒四會擅古今之美為皇王

之最八索九丘之籍理析異同三墳五典之書義分

小大舉兩端而擬議與百代而沙汰實鉤深而索隱

況致遠而情高信積學而無倦豈待問而有勞談柄

乍揮振冠蓋之岌岌詞源忽注瀉江海之滔滔

主善為師賦

以能主

其善為韻

宋文彥博

德由善立學以師興茍見善而可采則為師而足稱

抱義戴仁既崇乎顯顯令德摳衣函丈尤務乎拳拳

服膺故克己而復禮在推賢而讓能者也稽古典之

立言見先賢之遺矩謂道也有益于攸往謂學也無

常于所王遵乎主善則非禮而勿言務彼求師乃惟

德而是輔由是尊賢勿怠服義忘疲茍積慶之美者

在修業以宜其順彼如流必展趨隅之禮崇諸若水

須陳擁篲之儀令譽爰彰嘉猷遂闡蓋千里之所應

故五常之是顯片言可法我則舍短以從長一行堪

宗我則遏惡而揚善則知人非善而不主善非師而

靡成故君子就義以如渴圣人聞善而若驚翼翼彌

恭允盡持謙之志孜孜罔倦爰傾景行之誠所以見

賢思齊聞義能徙豈宜乎以貴而格物必在乎去此

而取彼雖周公之圣下白屋以成能縱夏禹之尊拜

昌言而擅美是故德無常主學無常師所謂乎見而

遷也誠宜乎擇以從之近取斯文同以賢而為寶旁

探厥喻類立德以成基異哉嘉善之言足稱容眾之

文可考實遠邇之咸仰亦邦家之所寶夫然則上自

君而下達民何莫由于斯道

答張敬夫書         朱熹

奏草已得竊觀所論該貫詳明本末巨細無一不舉

不欲有為則已如欲有為未有舍此而能濟者但使

介遂行此害義理失幾會之大者若敵人有謀不拒

吾請假以容車之地使得往來朝謁不知又將何以

處之今幸彼亦無謀未納吾使不若指此為釁追還

而顯絕之乃為上策若必待彼見絕而后應之則進

退之權初不在我而非所以為正名之舉矣尊兄所

論雖不見卻然只此一大節目便已乖戾而他事又

未有一施行者竊意虞公亦且繆為恭敬未必真有

信用之實不若早以前議與之判決如其不合則奉

身而退亦不為無名矣蓋此非細事其安危成敗間

不容息豈可以坐縻虛禮逡巡閔默以誤國計而措

其身于顛沛之地哉必以會慶為期竊恐未然之間

卒有事變而名義不正彌綸又疏無復有著手處也

彼若幸而見聽則更須力為君相極言學問之道使

其于此開明則天下之事不患難立詳觀四牘卻似

于此有未盡也熹常謂天下萬事有大根本而每事

之中又各有要切處所謂大根本者固無出于人主

之心術而所為要切處者則必大本既立然后可推

而見也如論任賢相杜私門則立政之要也擇良吏

輕賦役則養民之要也公選將帥不由近習則治軍

之要也樂聞警戒不喜導諛則聽言用人之要也推

此數端余皆可見然未有大本不立而可以與此者

此古之欲平天下者所以汲汲于正心誠意以立其

本也若徒言正心而不足以識事物之要或精核事

情而特昧夫根本之歸則是腐儒迂闊之論俗士功

利之談皆不足與論當世之務矣吾人向來非不知

此即是成己功夫于立本處未審端的如不先涵養

而務求知見是也故其論此使人主亦無下功夫處

今乃知欲圖大者當謹于微欲正人主之心術未有

不以嚴恭寅畏為先務聲色貨利為至戒然后乃可

為者此區區近日愚見之拙法若未有孟子手段不

若且循此涂轍之無悔吝也不審高明以為何如

昨陳明仲轉致手書伏讀再三感幸交集蓋始見尊

兄道未伸而位愈進實不能無所憂疑及得此報乃

豁然耳向者請對之云乃為不得已之計不知天意

殷勤既以侍立開進言之路而圣心鑒納又以講席

延造膝之規此豈人謀所及哉竊觀此舉意者天人

之際君臣之間已有響合之勢甚盛甚盛勉旃勉旃

凡平日之所講聞今且親見之矣蓋細讀來書然后

知圣主之心乃如此而尊兄學問涵養之力其充盛

和平又如此宜乎立談之頃發悟感通曾不旋踵遂

定腹心之契真所謂千載之遇也然熹之私計愚竊

不勝十寒眾楚之憂不審高明何以處之計此亦無

他術但積吾誠意于平日使無食息之間斷則庶乎

其可耳夜直亦嘗宣召否夫帝王之學雖與韋布不

同經綸之業固與章句有異然其本末之序愚竊以

為無二道也圣賢之言平鋪放著自有無窮之味于

此從容沈潛默識而心通焉則學之根本于是乎立

而其用可得而推矣患在立說貴于新奇推類欲其

廣博是以反失圣言平淡之真味而徒為學者口耳

之末習至于人主能之則又適所以為作聰明自賢

圣之具不惟無益而害有甚焉近看論語舊說其間

多此類者比來尊兄固巳自覺其非矣然近聞發明

當仁不讓于師之說云當于此時識其所以不讓者

為何物則可以知仁之義此等議論又只似舊來氣

象殊非圣人本意才如此說便只成釋子作弄精神

意思無復儒者腳踏實地功夫矣進說之際恐不可

以不戒筵中見講何書愚意孟子一書最切于今日

之用然輪日講解未必有益不若勸上萬幾之暇日

誦一二章反復玩味究觀圣賢作用本末然后夜直

之際請問業之所至而推明之以上之聰明英睿若

于此見得洞然無疑則功利之說無所投而僥幸之

門無自啟矣異時開講如伊川先生所論坐講之禮

恐亦當理會也孟子論王道以制民產為先今井地

之制未能遽講而財利之柄制于聚斂掊克之臣朝

廷不恤諸道之虛實監司不恤州縣之有無而為州

縣者又不復知民間之苦樂蓋不惟學道不明仕者

無愛民之心亦緣上下相逼只求事辦雖或有此心

而亦不能施也此由不量入以為出而反計費以取

民是以末流之弊不可勝救愚意莫若因制國用之

名而遂修其實明降詔旨哀憫民力之雕悴而思所

以膏澤之者令逐州逐縣各具民田一畝歲入幾何

輸稅幾何非泛科率又幾何州縣一歲所收金谷總

計幾何諸色支費總計幾何有余者歸之何許不足

者何所取之俟其畢集然后選忠厚通練之士數人

類會考究而大均節之有余者取不足者與務使州

縣貧富不至甚相懸則民力之慘舒亦不至大相絕

矣是雖未能遽復古人井地之法而于制民之產之

意亦仿佛其萬一如此然后先王不忍人之政庶乎

其可施也又屯田之議久廢不講比來朝廷以稍經

意然四方未睹其效而任事者日被進擢不知果能

無欺誕否今日財賦歲出以千百巨萬計而養兵之

費十居八九然則屯田實邊最為寬民力之大者但

恐疆理不定因陋就簡則欺誕者易以為奸而隱核

者難于得實此卻須就今日邊郡官田略以古法畫

為丘井溝洫之制亦不必盡如周禮古制但以孟子

所言為準畫為一法使通行之邊郡之地已有民田

在其間者以內地見耕官田易之使彼此無疆場之

爭軍民無雜耕之擾此則非惟利于一時又可漸為

復古之緒高明試一思之今日養民之政恐無出于

兩者其他忠邪得失不敢概舉但政本未清幸門未

窒殊未有以見陽復之效愿更留意暇日為上一一

精言之至于省中職事施行尢切伏想直道而行無

所回互不待愚言之及矣猥承下問敢效其愚伏惟

采擇

癸未垂拱奏札        前人

臣聞大學之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

為本而家之所以齊國之所以治天下之所以平莫

不由是出焉然身不可以徒修也深探其本則在乎

格物以致其知而已夫格物者窮理之謂也蓋有是

物必有是理然理無形而難知物有跡而易睹故因

是物以求之使是理了然心目之間而無毫發之差

則應乎事者自無毫發之繆是以意誠心正而身修

至于家之齊國之治天下之平亦舉而措之耳此所

謂大學之道雖古之大圣人生而知之亦未有不學

乎此者堯舜相授所謂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者此也

自是以來累圣相傳以有天下至于孔子不得其位

而筆之于書以示后世之為天下國家者其門人弟

子又相與傳述而推明之其亦可謂詳矣而自秦漢

以來此學絕講儒者以詞章記誦為功而事業日淪

于卑近亦有意其不止于此則又不過轉而求之老

子釋氏之門內外異觀本末殊歸道術隱晦悠悠千

載雖明君良臣間或一值而卒無以復于三代之盛

由不知此故也恭惟皇帝陛下圣德純茂爰自初潛

以至為帝仁孝恭儉之德信于天下紛華盛麗一無

所入于其心此其身可謂修矣而臨御天下囗年于

此平治之效未有所聞臣竊疑之意者前日勸講之

臣限于程式所以聞于陛下者不過詞章記誦之習

而陛下求所以進乎此者又不過取之老子釋氏之

書是以雖有生知之性高世之行而未嘗隨事以觀

理故天下之理多所未察未嘗即理以應事故天下

之事多所未明是以舉措之間動涉疑貳聽納之際

未免蔽欺平治之效所以未著由不講乎大學之道

而溺心于淺近虛無之過也臣戇愚抵昌罪當萬死

然愿陛下清閑之燕博訪真儒知此道者講而明之

考之于經驗之于史而會之于心以應當世無窮之

變則今日之務所當為者不得不為所不當為者不

得不止以至于臣下之忠邪計慮之得失不待燭照

數計而可否黑白判然矣若是則意不得不誠心不

得不正于以修身齊家平治天下亦豈有二道哉臣

之所聞于師者如此自常人觀之疑若迂闊陳腐而

不切于用然臣竊以為正其本萬事理差之毫厘繆

以千里天下之事無急于此伏惟陛下擴天日之照

俯賜開納則非獨微臣之幸實天下萬世之幸取進

輪對札子         文天祥

臣早以書生遭遇先皇帝親擢事先皇帝垂十年恨

無涓埃補報天地陛下龍飛繼運移忠以事圣明永

肩乃心臨鑒在上比者臣來自外藩待罪戎監陛下

親御宸墨進之經筵臣學殖雕蕪循墻無路自入侍

氈廈切見天顏晬穆圣性謙虛雖知草茅之愚時賜

訪問臣感激殊遇亦既得以悉數于前矣猥當轉對

伏念臣職在講讀今日圣學關天下治忽不細輒因

封事畢吐其衷臣聞圣人之作經也本以該天下無

窮之理而常足以擬天下無窮之變天地無倪陰陽

無始人情無極世故無涯千萬世在后圣人亦安能

預窺逆觀事事而計之物物而察之然后世興衰治

亂之故往往皆六經之所己有凡六經垂監戒以為

不可者小犯之則關安危大犯之則決存亡如赴水

火之必斃如食堇葛之必毒是何哉圣人知有理而

已合于理者昌違于理者僵所貴乎帝王之學惟能

不悖乎六經無蹈乎其大戒而已嗚呼圣人所以為

萬世慮者豈不甚智所以為萬世戒者豈不甚仁矣

哉書曰民可近不可下予視天下愚夫愚婦一能勝

予而后世猶有以民為黔首以覆其宗為天下笑者

書曰內作色荒外作禽荒詩曰亂匪降自天生自婦

人而后世猶有昭陽華清霓裳羽衣以階漁陽之禍

者書曰慎乃儉德惟懷永圖又曰不作無益害有益

不貴異物賤用物而后世猶有葡萄天馬甲帳翠被

以致四海蕭然者臣嘗嘆夫自圣經以來時君不聞

大道之要生人不被至治之澤秦至五季千數百年

間犯六經之顯戒者相望史冊圣人立為大經大法

以幸萬世藐然未有聞焉豈不惜哉惟皇上帝畀矜

斯文孔孟微言至我朝周程張朱始大闡明如蒙斯

發先皇帝表章四書尊禮先儒為往圣繼絕學為萬

世開太平穆考之廟稱為理宗陛下親得精一之傳

而日就月將緝熙于光明斯道斯民邂逅千載先皇

帝欲為唐虞三代之治殆留與陛下使了此事臣睹

陛下自踐祚以來畏天尊祖親親仁民敬大臣體群

臣尊其所聞行其所知何往非學今朝廷清明宮府

齊一大法小廉罔越厥志不可謂不治矣然臣竊怪

去年寒燠失常四方或以旱告今年星文示變雨雹

見妖近者積陰為寒皆名咎征漢人縱閑之學必謂

一證主事臣不能曉此但即其影而想其形因其流

而疑其源豈人所不知己所獨知之地陛下猶有當

反之六經者乎陛下日御經筵正道正言常接于耳

而又內庭不廢觀書傳曰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

陛下蓋有之矣臣愚更愿陛下虛心體認切己省察

每誦一義善可以為法即驗之身曰吾嘗有是乎無

則勉之每說一事惡可以為監即揣之心曰吾嘗有

是乎有則改之言則慮其所終行則稽其所敝豈惟

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充道學之用經綸天下之

大經范圍天地之化而不過行而帝行而王以卒先

帝主張道統之事業臣何幸身親見之哉書曰兢兢

業業一日二日萬幾夫一日二日之間亦未至即有

萬事然一事不謹則萬事之幾自此而兆故撥亂本

塞禍源無一息不當用功兢兢業業所謂必有事焉

者也惟陛下留神

緝熙圣學疏        明薛瑄

竊見近日臣下進言欲開經筵以緝熙圣學者雖蒙

圣德允納未見施行蓋欲俟軍旅事平之日以開講

也臣以為當圣主中興之時天步艱難之日正講論

為學為治之道不可一日為緩者也昔漢光武躬擐

甲胄討除群兇猶且投戈講藝息馬論道軍旅之間

未嘗一日廢學故能舉群盜如鴻毛復大業猶反掌

此講學有資于成大功也唐太宗興義兵掃除寇亂

一時潛邸從龍之臣皆文學知謀之士日久相與論

為學致治之道乙夜之覽身志其倦故能囗括僭偽

拯濟生民此講學有資于戡大難也近者內外御侮

各有其人堂堂天下號令一施風行草偃非如漢唐

草昧之秋也可以斯時而少緩講學之事乎伏望皇

上命廷臣集議經筵儀式務從簡約不尚奢華仍博

選公卿侍從文學之臣有學術純正持己端方謀慮

深遠才識超卓通達古今明練治體者一二十人使

之更代入直恭遇皇上視朝之暇日御便殿即召各

臣進講其所講之書先大學論語孟子中庸兼講尚

書春秋諸史資治通鑒綱目務要詳細陳說圣賢修

己治人之要懇切開告帝王端心出治之方以至唐

虞三代漢唐宋以來人君行何道而天下治安為何

事而天下乖亂與夫賞善罰惡之典任賢去邪之道

莫不畢陳于前如此則勸講之臣庶可日修其職皇

上聰明上智之資由于天錫而朝夕緝熙啟沃之力

有益于圣心圣德日新圣學日明于以修治道則正

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而

治道有修明之效于以勤武略則修軍旅以簡將帥

簡將帥以練士卒練士卒以討叛亂而叛亂有蕩平

之期此講學有資于成大功戡大難宜急行之而不

宜緩者也且光武太宗一時英主耳猶勤講學于搶

攘之時以收戡靖之績皇上有唐堯虞舜之圣德將

以立殷周中興之 切誠于此時舉行開講之事以

緝熙圣學則神功圣德高出千古矣又豈漢唐二主

之可比哉

史論           何喬新

宋太宗勤于讀書自巳至申然后釋卷詔史館修

太平御覽一千卷日進三卷朱琪以勞悴為諫帝

曰開卷有益不為勞也

帝王之學與士庶異非欲尋章摘句如世之經生亦

非欲雕蟲篆刻如世之文士也在知其要而已書之

所當讀者莫要于四書五經其所載者皆正心修身

之本經世保邦之道也其次則歷代之史其所紀者

治亂興衰之跡善可為法惡可為戒也廣廈之下細

旃之上諷誦其詞涵沫其理反之身心措之事業其

為益也大矣何以泛覽為哉太宗勤于讀書自巳至

申其用志非不勤也太平御覽日進三卷其記覽非

不博也然于身心治道果何益哉是乃經生文字之

學而非帝王之學也雖然世之為人君者或性不喜

學或荒思于仙釋或溺情于酒色或放意于馳騁弋

射之娛太宗雖未知為學之要其賢于彼則遠矣

講學疏           費宏

竊惟人君之治天下其所當務者有二焉曰勤政曰

講學二者之中講學尤為急務蓋人君之政實由一

心而推心茍不正則發于政事必有不當于理者況

一心之微眾欲攻之人君居崇高富貴之位在深宮

獨處之時所以娛耳目惑心志者雜陳于前皆足以

為政事之害一有所好而不知察則始焉雖勤終必

流于荒怠而不能以自主惟勤于務學日以圣賢義

理涵養本原不使之昏昧放逸而又究觀古昔治亂

興亡之故隨時省察愓然驚懼然后心無不正政無

不善而天下可保常治也仰惟陛下即位之初頻御

經筵講明圣學天下臣民得于聞見者莫不私相慶

幸以為堯舜復生欣欣有太平之望蓋以為陛下心

存務學則必能明義理屏嗜欲以端為政之本清出

治之源何患于政事之不修明治道之不隆盛哉然

去秋罷講太早今春出講太遲人心未能無始勤終

怠之惑臣等叨處禁近職在輔導自侍朝數刻之外

不得瞻奉天顏無由少效忠悃亦甚愧焉伏愿自今

以后時御便殿容臣等率領講官日執經史敷陳治

道以仰裨圣性之聰明至于宮中無事復取既講之

書反復玩味期于貫通浹洽不徒以空言視之將見

講誦之樂自足以遏怠荒之念所以延宗社無疆之

慶所以答臣民望治之心實在于此

講學篇           王鏊

國家經筵之設其盛矣乎天子自正朝輦御文華公

侯九卿大臣盛服侍列羽林之士亦皆環列以聽經

筵一開天下欣欣然以為希闊之典故曰其盛矣乎

然一歲之間寒暑皆歇春秋月分日不過三三日之

間風雨則免政事有妨則免講之日夙具講章至期

講訖綸音賜宴儼然而退上下之情未見其親且密

也至于日講可謂親矣而體分猶過于嚴上有疑焉

未嘗問也下有見焉未嘗獻也昔傅說之告高宗曰

學于古訓乃有獲惟學遜志務時敏厥修乃來遜者

遜其志如有所不能敏者敏于學如有所不逮成王

訪洛于群臣曰學有緝熙于光明佛時仔肩緝熙者

繼續而光明之示我顯德行者冀群臣有以開示之

也商周之君其學如此之切夫人主一日萬幾固不

暇如儒生學士日夜孜孜然而帝王精一之傳治天

下之大經大法古今治亂之跡天人精祲之際自非

遜敏緝熙亦安望其有得而今也闊略如是暴之之

日少寒之之日多傅之之人寡咻之之人多未見其

能得也且不獨商宗周成為然也漢光武雖在軍中

投戈講藝息馬論道至夜分乃罷唐太宗延四方文

學之士房杜褚薛輩十八人分番直宿討論經籍或

至夜分今貞觀政要與魏征所論亦可見矣宋世賢

君宮中消日惟是觀書居常禁中亦有日課翰林侍

從日寓直禁中以備顧問我太祖高皇帝甫得天下

開禮賢館與宋濂劉基章溢輩日相講論其后圣學

高明詔告天下皆出御制睿翰如飛群臣拱視今御

制文集是也仁宗皇帝臨御建弘文館于思善門之

右文學之臣數人入直時至館中講論孝宗皇帝御

經筵之外每觀永樂大典又常索太極圖西銘等書

于宮中玩之尤嗜古學士沈度之書日臨數遍夫自

古帝王之學如此祖宗之學如此陛下睿哲自天春

秋鼎盛講明圣學正其時也臣愚特望于便殿之側

復修弘文館故事妙選天下文學行藝著聞者七八

人更番入直內閣大臣一人領之如先朝楊溥故事

陛下萬幾有暇時造館中屏去法從特霽天威從容

詢問或講經或讀史傳或論古今成敗或論民間疾

苦閑則游戲翰墨雖詩文之類亦惟所好而不禁蓋

亦日講之意而加親焉大略如家人父子上有疑則

必問下有見則必陳日改月化有不知其然而然者

時御經筵所以昭國家之盛典日造弘文所以崇圣

學之實功如此不巳則圣德日新又新高宗成王不

得專美于前矣

勸圣學疏         何如寵

謹以愚臣雖遠而實近之心特陳當時似迂而實切

之務以贊圣學以宏治源事惟臣羸鈍之質在位一

日未嘗一日忘尸素之懼在臣愚樸之性雖去位一

日未嘗一日忘酬報之思因于舟行之日復掇拾當

世之所習言者而特反復獻之皇上惟不厭其煩瑣

而重聽焉夫天下之大患莫如實事之不務而競虛

言然亦何嘗見天下之實有言耶凡國家之承平益

久則臣子之身家益重以身家之謀而為議論如杜

欽谷永漢時宏雅之士及因日食應詔皆援經據義

以歸其責于后宮夫外廷而敢指切后宮則亦近乎

忠直然當時之大慮在乎王氏而二臣如不聞焉今

天下不恒有王氏之事而壅蔽扜格亦各有在故雖

有孔墨之辯不能破積習之風雖有賁育之勇不能

犯朋黨之怒即皇上博謀廣詢所得者恐往往亦是

似忠似直之言然則尊居九重欲洞聞當世之故其

道無由矣故善求言者求之今人而不得則求之古

人所謂古人則二十一史是也夫今人之情形有一

不見于古先備于史冊者乎唐太宗之論魏武曰一

將之智有余萬乘之才不足則魏武一生之經營必

太宗之所周知也宋藝祖之論后唐莊宗曰百戰得

天下不能守之以法則莊宗前后之得失亦必藝祖

之所深悉也蓋三國相構正英雄猛慮之時五代迭

興乃變難蜂起之會故雖魏武之未成混一唐莊之

負恨令終而太宗藝祖皆必尚論及之所謂帝王之

學雖當高而悟之六經尤宜卑而博之諸史也史臣

之敘事既可喜而可驚時局之參觀恒若離而若合

不獨世主以之悟其非即英君非此無以證其是即

如本朝章皇帝之割交南以漢珠崖之例斷之也肅

皇帝之定大禮以宋濮議之義斷之也皆以之而斷

其是也濮典之文張孚敬之所主其排眾立論則誠

非孚敬不能主者也然則有實為歷代之微言而講

筵未之嘗舉實為救時之公案而疏奏諱以為援者

又豈少哉臣請皇上直自取全史而觀之即時不暇

給姑取漢唐宋三書先置御前或偶探一紀或間尋

一卷是非得失直以圣意會之如唐宗宋祖之尚論

此則臣特請于萬幾之余講筵之外別領此一途之

滋益者也臣仰窺皇上憂時之切好學之殷至會典

一書何一事不備何一法不善何一時不可遵行然

會典者藥方也使非遍觀內經脈訣諸書亦無以知

立方之造微不尚論屢朝諸史亦無以知會典之盡

善則守之有不固行之有不勇矣故臣以為皇上之

法祖御世舍二書別無下手事至則按之會典事前

則參之史學即時有杜欽谷永之懦如臣等者懷忠

而不盡乃遺管之更生陳編之望之不已為皇上屬

耳而深言之乎臣自某時召對以來違圣顏蓋已一

年及承恩就道之時所聞如流寇之猖獗所見如河

水之懷襄未嘗不輟食撫心深念上天啟圣之故然

臣所以不避迂闊煩瑣而為皇上告者誠以治天下

在此而不在彼也夫感時多故者厭聞循俗之談賦

性恃高者不屑乖疏之議我皇上天授之姿必能鑒

臣草茅之忠囗蕘之獻但加意圣學以曲究人情之

變使天下競趨于實務而不為虛言則治未有不與

三代比隆者也

緝熙圣學疏        區大倫

題為懇祈圣明法天之健以緝熙圣學事臣聞天子

所居者天位也所代者天工也是以君道莫大乎舉

天職圣學莫大乎法天行昔者孔子贊易首發其義

于干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蓋干天道也君

道也天行健故周天三百六十五度無日不周而歲

功成君德之強如天故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無

時或息而治功起是以人君不可不知天道天道者

體干剛健而不息之謂也臣聞人君德與天合然而

有所息者強不足也強不足者以逸欲之生患也逸

者惰氣之所乘其究息而怠荒欲者柔情之所中其

究息而為頹靡誠知逸欲自我而生亦自我而滅我

不為逸欲則自勝而強矣是以振其惰氣屏去柔情

故怠荒不能間頹靡不能乘君德之強如天運于上

而天工其代之矣臣每讀詩書而見帝王之所先務

皆是道也是故欽若昊天者堯也敕天之命惟時惟

幾者舜也顧諟天之明命者成湯也小心翼翼昭事

上帝者文王也然而文王又言緝熙敬止者言事天

之學當繼續而光明即不息之義也帝莫盛于堯舜

王莫盛于湯文而皆以法天敬天為傳心之要臣之

所以為皇上愿也皇上隆堯舜之德建中興之業惟

是以剛德法天之健而天下治矣臣自南都來恭聞

皇上朝講至勤也頃者講筵自五月十八日以暑月

題免至八月初七日復日講十二日復經筵則輟講

者八十日矣至于隆冬大寒亦應如是即一歲計之

輟講一百六十日矣是講筵之日少輟講之日多也

臣懼圣學之所有息矣臣又恭睹皇上御朝以三六

九日遇風雨則免朝其體恤臣工者至矣昨八月十

六日宜朝也而免蓋中秋令節內庭順時節宣固亦

其宜乃十九日復傳免夫朝常于令節是可一免而

不宜再免者也臣又懼圣學之有所息矣臣又恭睹

皇上御朝莊敬肅穆式禮莫愆聞之講筵亦復如是

可謂帝王恭己之度矣不知入而深宮則何如大率

朝講臨百官之時少深宮接嬪御之時多不知皇上

所以治心修學者又何如臣又懼圣學之有所息矣

息于嗜欲則衛生保和之當念息于燕安則盤樂逸

游之當戒至于臨臺榭幸苑囿動息游暢此亦可暫

而不可常臣愿皇上以法天之健惕之也法天之健

在于無教逸欲然無逸之本又在于無欲故無欲之

為貴也夫欲者圣人之所不免而何以言無蓋寡欲

之謂無不留念于欲之謂無從古圣人無不遠聲色

者非盡絕去聲色乃不留念于聲色之謂也不留念

則稱無欲矣無欲念即并無逸念天德之強周于天

下同天之健而不息矣此圣學之貴自強也臣又觀

今日國勢人情靡靡日入于偷薄有蠱壞不振之憂

士大夫不急公家懷私養交禮讓之風微廉恥之維

潰繇不畏朝廷之法也臣愿皇上以自強之德振之

使之亹亹孜孜于職業而不暇為比私竊位之圖蓋

圣天子剛德獨運凜凜兢業于上群臣庶官莫敢不

回心而束于法是以萬幾得其理百工得其熙豈有

蠱壞不振之患哉昔賢謂天下既敝必解弦而更之

乃可以理蓋謂此也臣伏愿皇上遵孔氏之明訓法

天行之剛健稽堯舜之兢業遵成湯之顧諟師文王

之緝熙順天休命遏惡揚善以新天下之心志灑敝

習之肺腸致唐虞之盛治成中興之大業揚高皇之

休光綿國祚于萬年此緝熙圣學盛德之所致微臣

之上愿也臣伏自思職非言官昨歲進圣學三札今

復進此疏非好言也臣生平講學思致君堯舜今幸

立圣人之朝安忍不陳堯舜之道以上負圣明蓋今

天下治亂安危其機在皇上一心圣心一轉天心自

轉即天欲平治天下之日也臣敢謂皇上不用臣言

而不以入告哉伏祈皇上力行法天行健則宗社生

靈之幸也

圣學三札          前人

奏為恭進圣學三札仰祈圣明采擇事臣聞為人臣

者懷堯舜之道以事其君忠之大也是以孟軻氏曰

我非堯舜之道不敢陳于王前以為必如是而后為

忠且敬云爾臣至愚極陋自壯歲從事堯舜孔孟之

學竊愿效忠之日久矣蒙先帝起臣于田間皇上復

寵以清卿美秩豈徒榮臣之遭遇乎蓋欲其有所陳

說上佐圣明之萬一也臣安敢不盡其愚臣聞先帝

之末命也以堯舜望上以輔皇上為堯舜屬諸大臣

誠見皇上聰明仁孝可以當此也臣伏恭睹皇上法

祖慕親講學勤政信任大臣禮致耆碩廣開言路軫

恤民隱盛德徽猷果可以當此也臣幸遭逢圣主不

思勉圖報稱寧不負唐虞之世哉用是不揣愚陋謹

以素所習聞先圣之訓括其旨要條為圣學三札曰

定圣志曰一圣心曰明圣德仰塵采納臣不敢為卑

論以負圣明三者皆法堯舜而已矣臣謂法堯舜之

圣在立堯舜之志是以定圣志先焉夫堯舜所以為

萬世法者非以其生而神圣也正以其學而成圣故

足法也三代之王蓋有志于堯舜而法之者矣若夏

禹商湯周文武數圣人是也是以孟軻氏曰人皆可

以為堯舜若易然者況帝王身履堯舜之位為之不

尤易乎臣愿皇上定志于為之也定志要于在初蓋

在初淳一未淆耳目未擾其志氣清明為力最易則

皇上今日是矣臣聞帝堯之為君也十六齡而即帝

位與皇上同其沖年當是時天下非盡平也洪水艱

食其患非少于今也惟堯能咨嗟儆戒與其臣撥亂

而興治其效至于萬邦協和光被四表在位者百有

余年榮華至今此非沖年定志之明驗與皇上誠毅

然志于堯舜俾精神收斂寧一宮闈宴閑之地常有

以自保非堯舜之事自不留于念慮圣學從此始矣

臣愿皇上之法堯舜者此也臣又謂法堯舜之圣在

見堯舜之心是以一圣心要焉夫所謂堯舜之心者

何也堯之授舜曰允報其中止耳舜復推中之本于

心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此圣

人之心法首昭揭之以示天下萬世亦繇天地一元

文明之會至是欲泄雖圣人不能秘也請得繹之蓋

心之為心其清虛以含性其重濁麗于形質故所性

之靈妙于生心而形質之欲亦為心累是故心之乘

乎動也動于所性之靈其心道心也動于形質之欲

其心人心也人心累于所欲則禍機兆矣故曰危人

心既危則道心之存者無幾矣故曰微人心危則道

心微圣人所深戒也精以別夫人心而一之于道心

所謂惟精惟一也一則澄然而無事廓然而大公而

天然自有中之出焉順而應之所謂執中也皇上誠

欲見堯舜之心法講毋屑屑于人心之際惟是戒慎

恐懼以溫養乎性體則人心自化道心自一隱微之

間渾然德性用事而中繇此出矣臣愿皇上之法堯

舜者此也臣又謂法堯舜之圣在合堯舜之德是以

明圣德要焉臣聞孟軻氏述古圣相承之統繇堯舜

至湯繇湯至文王繇文王至孔子皆曰聞而知之者

何謂也其說在大學之明明德矣康誥言克明德即

孔子所聞于文王也太甲言顧諟天之明命即文王

所聞于湯也帝典言克明峻德即湯所聞于堯也乃

知明明德為萬古一宗之學千圣百王莫之能違矣

論明德直捷易簡之功則顧諟明命一語尤要焉明

命果可見乎見之乃在心也以心見明命猶作二觀

即心是明命更無不見非顧諟之力也敬畏之極也

皇上誠戒慎于所不睹此心凜若上帝之降監時時

臨保此心明命也時時見此明命圣功也蓋轉瞬皆

天動目成畏嚴恭有常斯帝則默順此帝則之流行

在知為致在意為誠在心為正在身為修而國家天

下無不各臻于理所謂明明德于天下者也堯舜四

千年聞知之統皇上直綴而承之盛德鴻號將與天

地齊壽日月同明矣臣愿皇上之法堯舜者此也臣

伏念孔子之言事君者先資其言自獻以成其信臣

之愚陋黭淺其生平所學止此用為先資之獻庶幾

求以成信也或謂今天下多事矣圣主焦勞公卿百

執事相聚而談兵慮無以佐國家之急今以講學為

獻其無乃迂緩而無當乎臣謂不然今封疆多壘實

由臣子怠荒廢職積玩積弛釀禍至此容可不戒乎

臣所陳堯舜之道皆儆戒無虞之意夫惟天子勤思

堯舜之兢業群臣凜凜奉職此制勝于廟廊之說也

伏惟圣明留意焉臣不勝激切懇祈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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