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統頌
西蜀嗣相沙門至善頌
南岳第一世
南岳懷讓禪師金州杜氏子唐儀鳳二年四月八日降生有白氣屬天太史奏之高宗宗問是何祥乎對曰國之法器不染世榮宗敕金州太守韓偕親往存慰年十歲惟樂書有玄靜三藏告師父母曰此子若出家必獲上乘廣度眾生垂拱三年年十五依荊州玉泉寺弘景律師出家通天二年受戒習毗尼藏遇同學坦然相與謁嵩山安公安令詣曹溪見六祖悟緣具六祖章中師既得法侍祖復十五年先天二年往衡岳居般若寺開元中有沙門道一在衡岳常習坐禪師知是法器往問曰大德坐禪圖甚么一曰圖作佛師乃取一磚于彼庵前石上磨一曰磨作甚么師曰磨作鏡一曰磨磚豈得成鏡耶師曰磨磚既不成鏡坐禪豈得作佛一曰如何即是師曰如牛駕車車若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一無對師又曰汝學坐禪為學作佛若學坐禪禪非坐臥若(學作)佛佛非定相于無住法不應取舍汝若作佛即是殺佛若執坐(目)非達其理一聞示誨如飲醍醐禮拜問曰如何用心即合無柜三昧師曰汝學心地法門如〡種子我說法要譬彼天澤汝緣合故當見其道又問道非色相云何能見師曰心地法眼能見乎道無相三昧亦復然矣一曰有成壞否師曰若以成壞聚散而見道者非見道也聽吾偈曰心地舍諸種遇澤悉皆萌三昧華無相何壞復何成一蒙開悟心意超然侍奉九秋日益玄奧。
頌南岳磨磚底相分馬師郵樣越光新都盧心地無差法終不從他語下熏。
南岳第二世
江西道一禪師漢州什邡縣人姓馬氏故俗稱馬祖容貌奇異牛行虎視引舌過鼻足下有二輪文幼歲于本邑羅漢寺出家受具于渝州圓律師開元中習定衡岳遇讓和尚發明大事同參六人惟師密授心印始居建陽佛跡嶺遷于臨川次至南康龔公山。
大歷中連帥路嗣恭請師開法四方學者云集僧問和尚為甚么說即心即佛師曰為止小兒啼曰啼止時如何師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二種人來如何指示師曰向伊道不是物。
頌不是物推倒天關并地軸馬師元是漢州人撰飲綿州藥一服。
南岳第三世
洪州百丈懷海禪師福州長樂人王氏子兒時隨母入寺拜佛指佛像問母曰此為誰母曰佛也師曰形容與人無異我后亦當作佛丱歲離塵三學該練參馬祖為侍者檀越每送齋來才揭開盤蓋祖便拈起一片胡餅示眾云是什么每每如此經三年一日侍祖行次見一群野鴨飛過祖曰是什么師曰野鴨子祖曰什處去也師曰飛過去也祖遂把師鼻扭負痛失聲祖曰又道飛過去也師于言下有省。
頌馬師垂示貴當仁直下全無方寸心輕薄不隨流水去落霞猶傍老山親。
南岳第四世
洪州黃檗希運禪師閩人也幼于本州黃檗山出家額間隆起如珠音辭朗潤志意沖淡后至洛京行乞吟添缽聲有一嫗出荊扉間曰太無厭生師曰汝猶未施責我無厭何耶嫗笑而掩扉師異之進而語多所發藥師須臾辭去嫗告之曰可往南昌見馬大師至南昌馬師已示寂遂往石門謁塔時百丈禪師廬于塔旁乃性參百丈丈問巍巍堂堂從何方來師曰巍巍堂堂從嶺南來丈曰巍巍堂堂當為何事師曰巍巍堂堂不為別事便禮拜問囗囗上宗乘如何指示丈良久師曰不可教后人斷絕去也丈曰將謂汝是個人乃起入方丈師隨后入曰某甲特來丈曰若爾則他后不得孤負吾丈一日舉再參馬祖被喝話師遂領旨。
頌宇宙空來幾個知也須撤下古摩尼雄山路險無人到坐臥云房誰共棲。
南岳第五世
鎮州臨濟義玄禪師曹州南華邢氏子幼負出塵之志及落發進具便慕禪宗初在黃檗會中行業純一時睦州為第一座乃問上座在此多少時師曰三年州曰曾問否師曰不曾參問不知問個什么州曰何不問堂頭和尚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師便去問聲未絕檗便打師下來州曰問話作么生師曰某甲問聲未絕和尚便打某甲不會州曰但更去問師又問檗又打如是三度問三度被打師白州曰早承激勸問法累蒙和尚賜棒自恨障緣不領深旨今且辭去州曰汝若去須辭和尚了去師禮拜退州先到黃檗處曰問話土座雖是后生卻甚奇特若來辭方便接伊巴后為一株大樹覆蔭天下人去在師來日辭黃檗檗曰不須他去祗往高安灘頭參大愚必為汝說師到大愚愚曰什處來師曰黃檗愚曰黃檗有何言句師曰某甲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過無過愚曰黃檗與么老婆心切為汝得徹困更來者里問有過無過師于言下大悟乃曰元來黃檗佛法無多子愚搊住曰者尿床鬼子適來道有過無過如今卻道黃檗佛法無多子你見個什么道理速道速道師于大愚肋下筑三拳愚拓開曰汝師黃檗非干我事師辭大愚卻回黃檗檗見便問者漢來來去去有什了期師曰只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檗問什處去來師曰昨蒙和尚慈旨令參大愚去來檗曰大愚有何言句師舉前話檗曰大愚老漢饒舌待來痛與一頓師曰說什待來即今便打隨后便掌檗曰者風顛漢來者里捋虎須師便喝檗喚侍者引者風顛漢參堂去。
頌痛施三頓惡椎來劈破華山萬嶂開凈洗濃囗空索遠自知高出五云才。
頌佛法無多子全提暴得生金囗囗囗囗眾言下分點的舊時甚話處丈夫端不與人群。
南岳第六世
魏府興化存獎禪師初在臨濟為侍者洛浦來參濟問什處來浦曰鑾城濟曰有事相借問得么浦曰新戒不會濟曰打破大唐國覓個不會底人也無參堂去師隨后請問曰適來新到是成褫他不成褫他濟曰我誰管你成褫不成褫師曰和尚秪解將死雀就地彈不解將一轉語蓋覆卻濟曰你又作么生師曰請和尚作新到濟遂曰新戒不會師曰卻是老僧罪過濟曰你語藏鋒師擬議濟便打至晚濟又曰我今日問新到是將死雀就地彈就窠子里打及至你出得語又喝起了向青云里打師曰草賊大敗濟便打后在三圣會里為首座常曰我向南方行腳一遭拄杖頭不曾撥著一個會佛法底人三圣聞得問曰你具個什么眼便恁么道師便喝圣曰須是你始得后大覺聞舉遂曰作么生得風吹到大覺門里來師后到大覺為院主一日覺喚院主我聞你道向南方行腳一遭拄杖頭不曾撥著一個會佛法底你憑個什么道理與么道師便喝覺便打師又喝覺又打師來日從法堂過覺召院主我直下疑你昨日者兩喝師又喝覺又打師再喝覺亦打師曰某甲于三圣師兄處學得個賓主句總被師兄打倒了也愿與某甲侶安樂法門覺曰者瞎漢來者里納敗闕脫下衲衣痛打一頓師于言下薦得臨濟先師于黃檗處吃棒底道理。
頌聞風扣吁辨來機作者頻遭古道迷直下為伊全落處者回非是報恩時。
南岳第七世
汝州南院慧颙禪師上堂赤肉團上壁立千仞僧問赤肉團上壁立千仞豈不是和尚道師曰是僧便掀倒禪床師曰者瞎漢亂做僧擬議師便打趁出。
頌妙出重圍肆志高不從言下逞英豪咸陽夜設長蛇陣暗里傷人那用刀。
南岳第八世
汝州風穴延沼禪師余杭劉氏子少魁礨有英氣于書無所不觀然無經世意父兄強之仕一應舉至京師即東歸從開元寺智恭律師剃發受具游講肆玩法華玄義修止觀定慧夙師爭下之棄去游名山后因寓止華嚴為維那屬廓侍者從南院來師心奇之因結為友遂默悟三玄旨要嘆曰臨濟用處如是耶廓使見南院師遂參院入門不拜院曰入門須辨主師曰端的請師分院于左腳拍一拍師便喝院于右膝拍一拍師又喝院曰左邊一拍且置右邊一拍作么生師曰瞎院拈棒師曰莫盲枷瞎棒奪打和尚莫言不道院擲下棒曰今日被黃面浙子鈍置一場師曰和尚大似持缽不得詐道不饑院曰阇黎曾到此間么師曰是何言歟院曰老僧好好相借問師曰也不得放過便下參眾了卻上堂頭禮謝院曰阇黎曾見什么人來師曰在襄州與廓侍者同夏院曰親見作家來院問南方一棒作么商量師曰作奇特商量師卻問和尚此間一棒作么商量院拈棒曰棒下無生忍臨機不見師師于言下大徹玄旨遂依止六年。
頌直造懸巖上上關個中潦倒幾人間幾人間空磊落百草頭邊光灼灼信手拈來用得著。
南岳第九世
汝州首山省念禪師萊州狄氏子受業于本郡南禪寺才具尸羅遍游叢席常密誦法華經眾目為念法華晚于風穴會中充知客一日侍立次穴乃垂涕告之曰不幸臨濟之道至吾將墜于地師曰觀此一眾豈無人耶穴曰聰明者多見性者少師曰如某者如何穴曰吾維望子之久猶恐耽著此經不能放下師曰此亦可事愿聞其要穴遂上堂舉世尊以青蓮目顧視大眾乃曰正當恁么時且道說個什么若道不說又是埋沒先圣且道說個什么師乃拂袖下去穴擲下拄杖歸方丈侍者隨后請益曰念法華因什不祗對和尚穴曰念法華會也次日師與真園頭同上問訊次穴問真曰作么生是世尊不說說真曰鵓鳩樹頭鳴穴曰汝作許多癡福作么何不體究言句又問師曰汝作么生師曰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穴謂真曰汝何不看念法華下語。
頌下是寒泉上碧空風光恰與一般同柰何猶有中心樹千古遺來恨不窮。
南岳第十世
汾州太子院善昭禪師生俞氏太原人器識沉邃少緣飾有大智于一切文字不由師訓自然通曉年十四父母相繼而亡孤苦厭世相剃發受具杖策游方所至少留不喜觀覽或譏其不韻師嘆之曰是何言之陋哉從上先德行腳正以圣心未通驅馳決擇耳不緣山水也師歷諸方見老宿者七十有一人皆妙得其家風最后至首山問百丈卷席意旨如何曰龍袖拂聞全體視師曰師意如可曰象王行處絕狐蹤于是大悟言下拜而起曰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捷始應知。
頌坐斷重門海岳昏霜華嚴重碧霄屯天山定已中原壯玉馬頻頻瑞靄吞。
南岳第十一世
潭州石霜楚圓慈明禪師出全州清湘李氏少為書生年二十二依城南湘山隱靜寺得度其母有賢行使之游方師連眉秀目頎然豐碩然忽繩墨所至為老宿所呵以為少叢林師崖柴而笑曰龍象蹴踏非驢所堪嘗橐骨董箱以竹杖荷之游襄沔間與守芝谷泉俱結伴入洛中聞汾陽昭禪師道望決志親依時朝廷方問罪河東潞澤皆屯重兵多勸其無行師不顧渡大河登太行易衣髏廝養竄名火隊中露眠草宿至龍川遂造汾陽昭公壯之經二年未許入室師詣昭昭揣其志必詬罵使令者或毀詆諸方及有所訓皆流俗鄙事一夕訴曰自至法席已在夏不蒙指示但增世俗塵勞念歲月飄忽己事不明失出家之利語未卒昭公熟視罵曰是惡知識敢裨販我怒舉杖逐之師擬伸救昭公掩其口師大悟曰乃知臨齊道出常(青)服役七年辭去。
頌拋手還將展手開尋常薦得祖師來夜深誰向蒼龍窟奪得驪珠下九陔。
南岳第十二世
袁州楊岐方會禪師袁州宜春冷氏子少警敏不事筆研及出家閱經典轍自神會折節參老宿慈明自南源徙道吾石霜師皆佐之總院事依之最久然未有省發每咨參明曰庫司事繁且去他日又問明曰監寺異時兒孫遍天下在何用忙為一日明適出雨忽作師偵之小徑既見遂搊住曰者老漢今日須與我說不說打你去明曰監寺知是般事便休語未卒師大悟即拜于泥涂問曰狹路相逢時如何明曰你且躲避我要去那里去師歸來日具威儀詣方丈禮謝明呵曰未在慈明飯罷恒山行禪者問道多失所在師闕其出未遠即撾鼓集眾慈明怒數曰少叢林暮而升座何從得此規繩乎師曰汾陽乃晚參也。
頌斯道原來無多法更無多法可傳君秪將一首康衢曲留與羲皇獨自聞。
南岳第十三世
舒州白云守端禪師衡陽葛氏子幼事翰墨冠依茶陵郁禪師皮刂生參揚岐岐一日忽問受業師為誰師曰茶陵郁和尚岐曰吾聞伊過橋遽搷有省作偈甚奇能記否師誦曰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岐笑而趨起師愕然通夕不寐黎明咨詢之適歲暮岐曰汝見昨日打驅儺者么曰見岐曰汝一籌不及渠師復駭曰何謂也岐曰渠愛人笑汝怕人笑師大悟。
頌笑里空無索莫為君提醒髑髏南山縱火燔枯樹白云猶帶舊時秋。
南岳第十四世
蘄州五祖法演禪師綿州鄧氏子年三十五始棄家祝發受具往成都習唯識百法論次之南方所見尊宿無不以此咨決洎謁圓照本古今因緣會盡惟不會僧問興化四方八面來時如何化云打中間底僧作禮化云我昨日赴個村齋中途遇一陣卒風暴雨卻向古廟里避得過請益本本云此是臨濟下因緣須是問他家兒孫始得師遂謁浮山遠請益前話遠云我有個譬喻說似你你一似個三家村里賣柴漢子把個匾擔向十字街頭立地問人中書堂今日商量甚么事師默計云若如此大故未在遠一日語師曰吾老矣恐虛度子光陰可性依白云此老雖后生吾未識面但見其頌臨濟三頓棒話有過人處必能了子大事師潸然禮辭至白云舉僧問南泉摩尼珠話云叱之師領悟獻投機偈曰山前一片閑田地叉手叮嚀問祖翁幾度賣來還自買為憐松竹引清風。
頌飯罷濃煎白滾湯三三兩兩共商量炊巾展缽成多事有什閑工較短長。
南岳第十五世
成都府昭覺克勤佛果禪師彭州駱氏子世宗儒師兒時日記千言偶游妙寂寺見佛書三復悵然如獲舊物曰予殆過去沙門也即去家依自省祝發出蜀首謁玉泉皓次依金鑾信大溈哲黃龍心東林度僉指為法器而晦堂稱他日臨濟一派屬子矣最后見五祖盡其機用祖皆不諾乃謂祖強移換人出不遜語忿然而去祖曰待你著一頓熱病打時方思量我在師到金山染寒困極以平日見處試之無得力者追繹五祖之言乃自誓曰我病稍間即歸五祖病痊尋歸祖一見而喜令即參堂便入侍寮方半月會部使解印還蜀詣祖問道祖曰提邢少年曾讀小艷詩否有兩句頗相近頻呼小玉元無事秪要檀郎認得聲提邪惡諾諾祖曰且仔細師適歸侍立次問曰聞和尚舉小艷詩提邢會否祖曰他只認得聲師曰秪要檀郎認得聲他既認得聲為什么卻不是祖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庭前柏樹子聻師忽有省遽出見雞飛上闌干鼓翅而鳴復自謂曰此豈不是聲遂袖香入室通所得祖曰佛祖大事非小根劣器所能造詣吾助汝喜祖遍謂山中耆舊曰我侍者參得禪也由此所至推為上首。
頌烈火光中申一杓直教膺礙洗空清丈夫端稟凌云志爭向他人古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