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章 尊儒術(1)

  • 明太祖寶訓
  • 佚名
  • 4896字
  • 2015-12-26 18:17:32

洪武元年二月丁未,詔以太牢祀先師孔子于國學,仍遣使詣曲阜致祭。使行,太祖謂之曰:“仲尼之道,廣大悠久,與天地相并,故后世有天下者,莫不致敬盡禮,修其祀事。朕今為天下主,期在明教化,以行先圣之道。今既釋奠國學,仍遣爾修祀事于闕里,爾其敬之。”

四月戊申,元國子監祭酒孔克堅來朝。先是,大將軍徐達至濟寧,克堅稱疾,遣其子希學見達于軍門。達送希學赴京,希學奏言:“臣父久病不能,令臣先入見。”太祖乃以敕往諭之曰:“朕聞爾祖孔子垂教于世,扶植綱常。孔子非常人等也,故歷數十代,往往作賓王家,豈獨今日哉?胡元入主中國,蔑棄禮義,彝倫攸斁,天實厭之,以喪其師。朕率中土之士,奉天逐胡,以安中夏,以復先王之舊。雖起自布衣,實承古先帝王之統。且古人起布衣而稱帝者,漢之高祖也。天命所在,人孰違之?聞爾抱風疾,果然否?若無疾而稱疾,則不可。諭至思之。”會克堅亦自來朝,行至淮安,遇敕使,拜命惶恐,兼程而進。既至,召對謹身殿。太祖從容慰問:“爾年幾何?”克堅對曰:“臣年五十有三。”太祖曰:“爾年雖未耄,而疾嬰之,今不煩爾官。但爾家先圣之后,為子孫者不可以不務學。朕觀爾子資質溫厚,必能承家,爾更加誨諭,俾知進學,以振揚爾祖之道,則有光于儒教。”克堅頓首謝。即日賜宅一區,馬一匹,月給米二十石。又明日,復召至諭之曰:“爾祖明先王之道,立教經世,萬世之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實有賴焉。故爾孔氏高出常人。常人且知求圣賢之學,況孔氏子孫乎?爾宜勉爾族人,各務進學。”因顧謂群臣曰:“朕不授孔克堅以官者,以其先圣之后,特優禮之,故養之以祿而不從之以事也。”

洪武二年四月己巳,命博士孔克仁等授諸子經,功臣子弟亦令入學。太祖諭之曰:“人有積金,必求良冶而范之,有美玉,必求良工而琢之。至于子弟,有美質,不求明師教之,豈愛子弟不如金玉耶?蓋師所以模范學者,使之成器,因其才力,各俾造就。朕諸子將有天下國家之責,功臣子弟將有職任之寄,教之之道,當以正心為本,心正則萬事皆理矣。茍導之不以正,為眾欲所攻,其害不可勝言。卿等宜輔以實學,毋徒效文士記誦詞章而已。”

洪武六年九月庚戌,詔禁四六文詞。先是,太祖命翰林儒臣擇唐宋名儒表箋可為法者,翰林諸臣以柳宗元《代柳公綽謝表》及韓愈《賀雨表》進,太祖命中書省臣錄二表,頒為天下式。因諭群臣曰:“唐虞三代,典謨訓誥之詞質實不華,誠可為千萬世法。漢魏之間,猶為近古。晉宋以降,文體日衰,駢麗綺靡,而古法蕩然矣。唐宋之時,名儒輩出,雖欲變之,而卒未能盡變。近代制誥表章之類,仍蹈舊習。朕嘗厭其雕琢,殊異古體,且使事實為浮文所蔽。其自今凡告諭臣下之詞,務從簡古,以革弊習。爾中書宜播告中外臣民,凡表箋奏疏,毋用四六對偶,悉從典雅。”

洪武十四年三月辛丑,頒《五經》《四書》于北方學校。太祖謂廷臣曰:“道之不明,由教之不行也。夫《五經》載圣人之道也,譬之菽粟布帛,家不可無。人非菽粟布帛,則無以為衣食。非《五經》《四書》,則無由知道理。北方自喪亂以來,經籍殘缺,學者雖有美質,無所講明,何由知道。今以《五經》《四書》頒賜之,使其講習。夫君子而知學,則道興;小人而知學,則俗美。他日收效,亦必本于此也。”

洪武十五年五月乙丑,太祖詣國子監謁先孔子,釋菜禮成,諭學官曰:“中正之道,無逾于儒。上古圣人不以儒名,而德行實儒。后世儒之名立,雖有儒名,或無其實。孔子生于周末,身儒道,行立德,教率天下后世之人,皆欲其中正。惜乎魯國君臣無能用之者。當時獨一公父文伯之母知其賢,責其子之不能從,則一國之君臣可愧矣。卿等為師表,正當以孔子之道為教,使諸生咸趨于正,則朝廷得人矣。”復命取《尚書。大禹》《皋陶謨》《洪范》親御講說,反復開諭,群臣聞者莫不悚悅。

十一月壬戌,太祖命禮部臣修治國子監舊藏書板,諭之曰:“古先圣賢,立言以教后世,所存者書而已。朕每觀書,自覺有益。嘗以諭徐達,達亦好學,親儒生,囊書自隨。蓋讀書窮理于日用事物之間,自然見得道理分明,所行不至差謬。書之所以有益于人也如此。今國子監舊藏書板多殘缺,其令諸儒考補,仍命工部督匠修治之,庶有資于學者。”

洪武十八年十月甲辰,太祖謂工部臣曰:“孟子傳道,有功名教,歷年既久,子孫甚微。近有以罪輸作者,朕聞即命釋之。假令朕不知之,或致死亡,則賢者之后寢以微滅,是豈禮先賢之意哉?爾等宜加詢問,凡有圣賢之后在輸作者,依例釋之。”

洪武二十年正月己未,詔修闕里孔子廟宇。太祖曰:“春秋之世,人紀廢壞。孔子以至圣之資刪述六經,使先王之道晦而復明,萬世永賴,功莫大焉。夫食粟則思樹藝之先,衣帛則思蠶繅之始,皆重其所出也。孔子之功,與天地并立,故朕命天下通祀,以致崇報之意,而闕里又啟圣降神之地,廟宇廢而不修,將何以妥神靈,詔來世?爾工部其即為修理,以副朕懷。”

圣學

丙申五月庚寅,太祖嘗命有司訪求古今書籍藏之秘府,以資覽閱。因謂侍臣詹同等曰:“三皇五帝之書,不盡傳于世,故后世鮮知其行事。漢武帝購求遺書,而《六經》始出,唐虞三代之治始得而見。武帝雄才大略,后世罕及,至表章《六經》,開閘圣賢之學,又有功于后世。吾每于宮中無事,輒取孔子之言觀之,如‘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真治國之良規。孔子之言,誠萬世之師也。”

吳元年四月庚戌,太祖至白虎殿,見諸子有讀《孟子》書者,顧問許存仁曰:“《孟子》何說為要?”對曰:“勸國君行王道,施仁政,省刑薄賦,乃其要也。”太祖曰:“孟氏專言仁義,使當時有一賢君能用其言,天下豈不定于一乎?”

洪武二年三月乙未朔,太祖與儒臣論《易》,至“天地養萬物,圣人養賢以及萬民”,太祖曰:“人主職在養民,但能養賢,與之共治,則民皆得所養。然知人最難。若所養果賢,而使之治民,則國無虛祿,民獲實惠。茍所養非賢,反厲其民,何輔于國哉?故人主養賢非難,知賢為難。”

辛丑,太祖與翰林待制秦裕伯等論學術。太祖曰:“為學之道,志不可滿,量不可狹,意不可矜。志滿則盈,量狹則驕,意矜則小。盈則損,驕則惰,小則卑陋,故圣人之學,以天為準,賢人之學,以圣為則。茍局于小而拘于凡近,則亦豈能充廣其學哉?”裕伯對曰:“誠如圣言。”

洪武三年二月辛酉,太祖御東閣,翰林學士宋濂、待制王祎等進講《大學》傳之十章,至“有土有人”,濂等反復言之。太祖曰:“人者國之本,德者身之本。德厚則人懷,人安則國固。故人主有仁厚之德,則人歸之,如就父母。人心既歸,有土有財,自然之理也。若德不足以懷眾,雖有財,亦何用哉?”

洪武五年十二月己卯,太祖謂禮部侍郎曾魯曰:“朕求古帝王之治,莫盛于堯舜。然觀其授受,其要在于允執厥中。后之儒者,講之非不精,及見諸行事,往往背馳。”魯曰:“堯舜以此道宰制萬事,如執權衡,物之輕重長短,自不能違,而皆得其當,此所以致雍熙之治也。后世鮮能此道,于處事之際,欲求其—一至當,難矣。”太祖曰:“人君一心,治化之本。存于中者無堯舜之心,而欲施之于政者有堯舜之治,決不可得也。”魯又曰:“堯舜之道,載之典謨者,無以加矣。至于修身理人,本末次第,具在《大學》一書。”太祖曰:“《大學》,平治天下之本,其可舍此而他求哉?”

洪武七年十二月甲辰,《御注道德經》成,太祖對儒臣舉《老子》所謂“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與圣人“去甚、去奢、去泰”之類,曰:“《老子》此語,豈徒托之空言,于養生治國之道,亦有助也。但諸家之注,各有異見,朕因為注,以發其義。”

洪武十七年四月庚午,太祖謂侍臣曰:“朕觀《大學衍義》一書,有益于治道者多矣。每披閱,便有儆省,故令儒臣日與太子諸王講說,使鑒古驗今,窮其得失。大抵其書先經后史,要領分明,使人觀之,容易而悟,真有國之龜鑒也。”

洪武十八年五月辛酉朔,太祖御華蓋殿,文淵閣大學士朱善進讀《心箴》畢,太祖曰:“人心道心,有倚伏之幾。蓋仁愛之心生,則忮害之心息。正直之心存,則邪诐之心消。羞惡之心形,則貪鄙之心絕。忠愨之心萌,則巧偽之心伏。故人常持此心,不可為情欲所蔽,則至公無私,自無物我之累矣。”

洪武十九年二月已丑,太祖坐東閣,因與侍臣論仁智。太祖曰:“圣人篤于仁,賢者不舞智。若姑息之仁,不為愛物,奸欺之有足以禍身。”又論天人相與之際,太祖曰:“天人之理無二,人當以心為天。”論儉,太祖曰:“不可儉者祭祀,然祭不可瀆。不可儉者賞赍,然賞不可濫。”

洪武二年五月丁卯,太祖御華蓋殿,侍臣進講,因論人之善惡感召,亦有不得其常者。太祖曰:“為惡或免于禍,然理無可違之惡。為善或未蒙福,然理無不可為之善。人惟修其在己者,禍福之來,則聽于天。彼為善而無福、為惡而無禍者,特時有未至耳。”

洪武二十一年三月乙亥朔,太祖與侍臣觀史,因論田子方貧賤驕人之說。太祖曰:“富貴者固不可驕人,貧賤者又豈可驕人?夫驕,兇德也,富貴而驕人,則不足以得天下之士;貧賤而驕人,適足以取辱于已。要之君子當以恭敬為本。子方之言,抑揚太過,蓋有所激而言。”侍臣對曰:“誠如圣諭。”

辛巳,太祖召考試官陳宗順等坐武英門賜食,諭之曰:“今日觀《列子》鄰人竊鈇之事,因思人之信疑皆生于心,信心必出于忠厚,疑心必起于偏私。夫信其所好,疑其所惡,乃人之常情,是故不可不察也。君之于臣,好而信之,讒言雖至而不入,惡而疑之,毀謗不召而自來。茍能以大公至正之心處己待人,則自無獨信偏疑之私,其或反乎公道而不得好惡之正,未有不流于一偏者也。惟能好其所當好,惡其所當惡,信其所當信而疑其所可疑,則人無浸潤之讒、形似之責矣。”又論五性之德,太祖曰:“小忠非仁,小節非義,足恭非禮,苛察非智,諒而不貞,不可謂之信。”遂給紙筆,令諸儒撰疑信論。

褒功臣

吳元年二月甲戌,大將軍徐達遣人自軍中來請事,太祖敕勞之曰:“古者帝王之興,必有命世之士以為輔佐。成周伐罪,鷹揚奮興。炎漢伏義,群策畢舉,所以克集大功,啟基隆祚者也。將軍自昔相從,忠義出乎天性,然且沉毅有謀,端重有武,故能遏絕亂略,消弭群慝,建無前之功,雖古豪杰之士,不能過也。今克期來,所請事悉欲稟命而行,此賢臣事君之道,吾甚嘉之。但所請事多可便宜行者,而識慮周詳,不肯造次有違,誠社稷之慶,邦家之福。然將在外,君不御,乃古道也。自后軍中緩急,將軍從宜行之。”

十月丁巳,太祖宴功臣于西樓,既罷,諭諸將曰:“自古豪杰開基創業,非用賢能,何以集事?吾起于布衣,賴諸將相,化家為國。但累歲征伐,跋涉戎馬間,其勞甚矣。近討張氏,始不復親行陣。大將軍平章遇春等,能出死力擒王縛將,以成厥功,為一代元勛,光著史冊,名垂不朽。吾推心腹以任之,彼竭心膂以佐吾,上下一心,故能至此。往年陳友諒既滅,惟誅其首惡,余有才者悉用之,豈但待以不死,雖剖心與語,而終自懷疑。間有英雄,一見與語,即復輸心,出人左右,待之如一,無間新舊,使反側自安。又若張氏之臣,不思為國盡力,惟貪金帛子女以肥其家,一旦摧敗,萬事瓦解,此近事明鑒也。及張氏既滅,惟大將軍于貨寶無所取,婦女無所近,其深謀遠略,蓋謂中原未平,民未蘇息,豈可遽恃為安乎?爾等當如大將軍所存,共圖大勛,康濟宇內。”于是諸將皆頓首謝。

教太子諸王

吳元年八月丙寅,太祖祀山川華,出齋次,頒胙于群臣。將還宮,顧謂諸子曰:“人情貴則必驕,逸則忘勞,夫貴而不驕,逸而知勞,智周萬物,心體眾情,斯為人上之道。故天道下濟而歲功成,人道克敏而德業盛。歷觀往古,取法于上而治化于下者,皆由于此。今國家初定,民始息肩,汝能知其勞乎?能諳人情,則不至驕惰。今甲士中夜而起,扈從至此,皆未食。汝可步歸,庶諳勞逸,他日不至驕惰。”諸子趨至,衛士聞之,莫不感悅。

十月乙丑,太祖遣世子標、次子樉往臨濠謁陵墓,因諭之曰:“世稱商高宗、周成王為賢君者,汝知之乎?高宗舊勞于外,知民疾苦,成王早聞無逸之訓,知稼稿之艱難。故其在位不敢暇逸,能修勤儉之政,為商周令主。汝諸子生于富貴,未涉艱難,人情習于宴安,必生驕惰。況汝他日皆有國家,不可不戒。今使汝等于旁近郡縣游覽山川,經歷田野,因道涂之險易,以知鞍馬之勤勞,觀小民之生業,以知衣食之艱難,察民情之好惡,以知風俗之美惡,即祖宗陵墓之所,訪求父老,問吾起兵渡江時事,識之于心,以知吾創業之不易也。”于是命中書擇官輔導以行。

主站蜘蛛池模板: 南阳市| 灵丘县| 梨树县| 伊春市| 东丽区| 吴旗县| 嘉兴市| 万安县| 察雅县| 东兰县| 伊宁县| 华宁县| 元氏县| 郑州市| 五河县| 东台市| 观塘区| 临西县| 辽中县| 偏关县| 延长县| 武穴市| 特克斯县| 微山县| 裕民县| 洞口县| 兰西县| 绥滨县| 五河县| 金堂县| 双牌县| 朝阳市| 哈巴河县| 尚志市| 新源县| 那坡县| 静乐县| 呼图壁县| 东海县| 深水埗区| 长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