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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諭群臣(2)

  • 明太祖寶訓
  • 佚名
  • 4974字
  • 2015-12-26 18:17:32

甲午,各道按實司官來朝,太祖因召御史臺臣并諭之曰:“風憲之任,本以折奸邪,理冤抑,糾正庶事,肅清紀綱,以正朝廷。而元末臺憲每假公法,挾私憤,以相傾排。今日彼傾此之親戚,明日此陷彼之故舊,譬猶蛇蝎,自相毒螫,卒致敗亡而后已。如此,則何以為臺諫也?今卿等司風紀,當以大公至正為心,揚善遏惡,辨別邪正,不可循習故常,挾公以濟私。茍或如此,不惟負朕委任,亦失其職守矣。”

洪武四年閏三月庚辰,改兵部尚書劉貞為治書侍御史。太祖諭之曰:“臺憲之官,不專于糾察,朝廷政事或有遺闕,皆得言之。人君日理萬幾,聽斷之際,豈能—一盡善?若臣下阿意順旨,不肯匡正,則貽患無窮。今擢卿為侍御史,居朝廷之上,當懷謇諤之風,以為百司表率。至于激濁揚清,使奸邪屏跡,善人匯進,則御史之職兼盡矣。”

四月壬辰,太祖諭群臣曰:“凡事勤則成,怠則廢,思則通,昏則窒。故善持其志者不為昏怠所乘,是以業日廣,德日進。圣人初無異于常人,而常人不能如圣人者,以弗勤弗思耳。思日孜孜,禹所以成大功;不遑暇食,文王所以開王業。后人之未勤庶政,先為優逸,若元之季世,上下晏安,驕奢淫縱,政事不理,民窮不恤,卒以此失天下,可不戒哉!”

洪武五年二月己卯,太祖諭群臣曰:“凡居官者,任之大小雖不同,要皆盡其職而已。昔范文正公居位,凡日之所為,必求與食相稱,或有不及,明日必補之,其心始安。賢人君子,于國家盡心如此,朝廷豈有廢事?天下安得不治?元之將亡,內外諸官皆安于茍且,不修職事,惟日食肥甘,因循度日。凡生民疾苦,政事得失,略不究心。由是紀綱廢弛,民心日離,進致土崩。此皆近事,可為明鑒。朕每夜不安寢,未明視朝,常恐天下之事或有廢怠不舉,民受其弊。卿等當體朕懷,夙夜盡心,能修厥職,則無負國家。異日全名青史,豈不美哉!”

壬午,太祖諭群臣曰:“朝廷設官,各有定分,上不凌下,下不諂上,恪守乃職,是為正人。昔寇準在相位,丁謂為參政,嘗會食,食汙準須,謂起拂之,準正色田:‘豈有身為執政,親為宰相拂須耶?’謂慚而退。是謂以諂事準,準以正待之。君子、小人可見矣。又聞前元國初,風憲體制甚嚴,嘗有憲臣寢疾,掾史往候之,憲官力疾強起,扶杖而行。因以仗授吏,拱手卻立不受。如是者再三。憲官悟其意,乃止。明日見吏,遜辭謝之。吏曰:‘然某為吏屬,非公家僮,不敢避勞,慮傷禮體爾。’以此觀之,則憲吏亦正人也。爾等宜鑒于此,邪者戒之,正者效之,可也。”

八月戊子,太祖召諸勛臣諭之曰:“難成者功,難得者爵。卿等捐軀以從朕,百戰以有功,豈非成之難乎?然因功以定爵,高出等倫,豈非得之難乎?知成之難,則思所以保之;知得之難,則思所以守之。保守之道,惟敬謹而已,不以功大而有驕心,不以爵隆而有怠心,故能享其榮盛,延及后世。大抵敬謹為受福之本,驕怠為招禍之原。惟知道者可以語此。”

洪武六年正月乙巳,太祖諭來朝守令日:“朕設置百官,各司厥職,以分理庶務。惟都守、縣令為牧民之官,凡賦斂、徭役、訴訟,皆先由縣,次方至府。若縣令賢明,則賦斂平,徭役均,訴訟簡。一縣之事既治,則府可以無憂矣。茍縣官貪虐以毒民,或怠弛以廢事,民間利病,尸坐不聞,不惟民受其殃,府亦受其弊矣。為府官者知其弊,能繩其奸貪,去其闒茸,請更賢者而任之,則上下皆安矣。若知而不舉,上下蒙蔽,雖茍且一時,終必為其所累。智人君子,必能察于此矣。爾等勿謂身居遠外,朕不能知。異日政績有聞,必有嘉賞,顧爾等為政何如耳。”命賜以酒食。明日陛辭,太祖復諭之曰:“慈祥愷悌,身之德也;刻薄殘酷,德之賊也。君子成其德而去其賊,故惠及于人;小人養其賊而悖其德,故殃流于眾。且人莫不有是德,君子守之不失,故天理恒存;小人舍而不為,故私欲恒蔽。朕之任官,所用惟賢;舉廉興孝,惟欲厚俗;崇德勸善,惟欲成化。若偽為慈祥,必無仁愛之實;偽為愷悌,必無樂易之誠。爾等宜勉修厥職,廣施惠政,以副朕懷。”

丙辰,太祖諭御史臺臣曰:“為人不可太剛,亦不可太柔。剛則傷物,柔則廢事,二者相濟,始克有成。往見貪饕之徒,常執謙下,不拂人意,蓋緣所守不正,恐舉劾其奸,故為此取媚之態。人喜其媚己以為賢,則墮其術中矣。其不貪者,自謂操守廣潔,無敢誰何,故與人言議稍有不合,輒起爭端,此雖剛強,人惡其排己以為不肖,則失人矣。夫以中而處剛,則必無矯激之情;以正而處柔,則必無畏佞之態。修其在已,人亦豈得而是非之也。”

四月甲戌,以工部尚書黃肅、刑部尚書高萬杰為廣西行省參政,刑部郎中高暉、磨勘司令呂宗藝為福建行省參政。太祖諭之曰:“方面之任,貴在廉明而戒于苛察,貴在剛果而戒于急暴,貴在有利而戒于諂諛,貴在有仁而戒于姑息。凡行欲當理,事欲成功,上足以分朝廷之憂,下足以慰郡邑之望,為一道之福星,如古之君子,垂德聲于不朽,豈不偉哉!卿等其勉之。”

戊子,太祖御謹身殿,諭省臣曰:“朕觀唐太宗言,賈胡剖身以藏珠,惟知財利,不惜性命。譬如貪官污吏,惟知好賂犯法,而不愛身命,其與賈胡剖身藏珠何異?若使官吏愛身守廉,安得有喪身之患!只為任情恣欲,重利輕身,以致禍敗耳。”

七月丁卯,以戶部侍郎陳則為大同府同知。陛辭,太祖諭之曰:“大同居邊塞之間,昔之有司不能自立,多為守將迫協,以壞法廢事,而罹刑罪者比比有之。爾往,毋蹈彼覆轍,當守法奉公,不為阿私。如邊將妄有所求,當告以朝廷法度,阻其非心,則汝可以遠罪,而邊將亦得以保全其功。”

洪武七年三月戊辰,以兵部尚書劉仁、刑部主事鄭九成為廣東行省參政。陛辭,太祖諭之曰:“嶺海在京師數千里之外,方面之寄,必得重臣以授之,庶可以輯寧其人。茲特命卿等以往,凡政事之施,宜恩威兼濟。若為政一以恩而無威,則寬而無制,事不立矣。若徒以威而不仁,則嚴而無恩,民不堪矣。惟恩不流于姑息,威不傷于刻暴,則政事自舉,民生自遂。使下之為郡縣吏者轉相視效,雖海嶺之遙,朝廷可無憂矣。”

五月壬辰,以兵部員外郎楊基為山西按察司副使,監察御史答祿與權為廣西按察司僉事,呂本為北平按察司僉事。太祖諭之曰:“風憲之設,本在整肅紀綱,澄清吏治,非專理刑名。爾等往修厥職,務明大體,毋徒效俗吏拘拘于繩墨之末。至于處事之際,毫忽須謹。善雖小,為之不已,將為全德;過雖小,積之不已,將為大憝。豈不見干云之臺由寸土之積,燎原之火本一爝之微。可不慎哉!”

洪武九年九月辛巳,太祖諭群臣曰:“水趨下則流,人法上則哲。故希賢者不已,可以齊賢;希圣者有恒,可以齊圣。古之人知成身之難,恒兢兢焉以自勉,惟恐善名之不立,故卒能顯名于天下后世。今之任官者多圖茍安,不顧清議,而甘為碌碌之人,身沒而名隨以泯。爾等宜勉之,毋自棄也。”

十月甲寅,太祖諭群臣曰:“《書》云:‘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無有作福、作威、玉食。’君臣之分,如天尊地卑,不可逾越,故《春秋》有謹始之義,《詩》有凌分之譏。圣人著之于經,所以垂訓天下后世者至矣。爾在廷群臣,以道事朕,當有鑒于彼,毋擅作威福,逾越禮分,庶幾上下相保,而身名垂于不朽也。”

洪武十年七月,是月,詔遣監察御史巡按州縣。入辭,太祖諭之曰:“近日山東王基言事,不務正論,乃用財利之術以惑朕聽,甚乖朕意。今汝等出巡天下,事有當言者,須以實論列,勿事虛文。凡為治,以安民為本,民安則國安。汝等當詢民疾苦,廉察風俗,申明教化。處事之際須據法守正,務得民情。惟專志以立功,勿要名以取進。朕深居九重之中,所賴以宣布條章、申達民情者,皆在汝等。汝其慎之。”

十一月,是月,新除有司官,太祖諭之曰:“近者天下有司奏缺官,朝廷以時選補。比除未久,有司又復奏缺,是何犯罪罷黜者之眾也?若移其作奸之心以為善,亦何不可?國家俸祿如井泉,汲而不竭,彼皆不思守法以保之,欺人欺天,兢為贓利,雖積錢充屋,一旦事覺,皆非己有。夫丈夫立志為善,功業不難矣。茍念慮一失,淪于不善,迷而不悟,遂不可救。夫不知為善者,愚人也;能為善者,賢人也。至于為惡者,乃下愚無顧忌之人也。然為善為惡,特在人之存心何如耳。圣賢之教,率性修道而已。人能推行之,終身用之不盡。夫人幼不識事,長則知孝友,此乃天賦善。若以此道日日行之,即是率性之道。我為善事,而他人有志者效之,是修道之教。推廣此意,則何善不立?何事不成?今汝等之官,宜鑒彼前非,勉于為善,則永安祿位矣。”

十二月,是月,各道按察司官來朝,太祖諭之曰:“朕以天下之大,民之奸宄者多,牧民之官不能悉知其賢否,故設鳳憲之官為朕耳目,察其善惡,激濁揚清,繩愆糾繆,此其職也。凡任鳳憲者,宜體朕此意,以至公為心,廉潔自守。國家法律,必務精詳,用法有失,鬼神鑒焉。至于奸民犯法,吾所甚惡,必務除之,不可貸也。有司以撫治吾民為職,享民之奉而不思恤民,惟以貪饕掊克為務,此民之蠹也,宜糾治其罪,毋以姑息,縱其為害。汝等安坐高堂,其視民相去遠矣。不思問民疾苦,公其聽斷,將安用汝乎?今官以九年為考,非一日積也。汝當謹守法度,思稱其職。茍或不然,瘝厥官矣。”

洪武十三年十月,是月,吏部引選國子學生二十四人,命為府州縣官。太祖召至前,諭之曰:“諸生皆學古入官。夫為臣之職,事君、撫民二者而已。然能盡撫民之心,即所以盡事君之道。故賢臣之事君也,視君如親,視國如家,視民如子。茍可以安國家、利民人者,知無不為。若避難而憚勞,則事不立矣。事不立則民失望,國何賴焉?爾等尚服朕言,必思盡其職也。”

洪武十四年正月乙巳,以國子監助教趙新等為布政使。太祖諭之曰:“今布政司,視古之州牧,其任甚重。所以重者何?重在承流宣化、通達民情者也。若上德不下究,則郁而不彰;下情不上達,則郁塞而不通。為政郁塞,則遠邇乖隔,上下不親,得失無所聞,美惡無所見。如此,則弊政百出,民不可得而治矣。卿等所學,常懷致君澤民之志,朕所以用卿等,冀儒術之有異于常人也。尚宜勉之。”

洪武十五年二月己卯,吏部奏引除縣官五十余人。太祖悉召前,諭之曰:“縣官之職,最親于民。古之稱循吏者,多由此出。茍有善政及民而民稱之,美名即傳于遠邇。若蠹政害民而民怨之,惡聲亦不可掩也。為善為惡,朝廷公論有在。爾等其慎之。茍治民而有成績,他日不患不至崇要也。”

三月乙亥,太祖諭六部、察院諸臣曰:“朕觀《書》以元首喻君,股肱喻臣。自古君臣,本同一體,若君獨用則臣職廢,臣不任則君事勞。君臣之間,貴在一德,以共濟天下。朕所以懇懇與卿等言者,以六部為朕總理庶務,察院為朕耳目,日與內外諸司事體相關,當思盡心贊輔,共成理道,以安生民。”

洪武十八年六月,是月,吏部引奏下第舉人除授教官,太祖諭之曰:“教學之方,非求速成。譬之為層臺者必基于簣土,行千里者必始于跬步。但當勉其勤力,循序漸進,自有其效耳。若急遽茍且,未得于此而即求于彼,非但學者無益,爾亦徒勞矣。且爾等年方壯盛,雖職在教人,尤當自修。夫自修之道,又須常存謙抑,不可自滿。即如工人習技,常見己不若人,則所習益高;常見人不若己,則所習益下矣。汝其勉之。”

洪武十九年四月,是月,吏部奏用國子監十四人皆為六品以下官,太祖諭之曰:“事君之道,惟盡忠不欺;治民之道,惟至公無蔽。蓋一郡一邑之民,必有饑寒不得其所者,有獄訟冤抑者,有賢才不舉者,有豪猾蠹民者。汝等到任,能不為私欲所蔽、人言所惑,則方寸自明而諸弊可息。一牽于私欲,而惑于人言,則冥然如坐暗室,饑寒者無由獲濟,冤抑者無由伸理,賢才壅蔽而豪猾縱橫,則為廢職矣。古人有言,人始入官,如入暗室,久而乃明,明乃治。汝等切記之,毋為人蔽惑也。”

洪武二十年二月甲辰,御注《書洪范》成。太祖嘗命儒臣書《洪范》揭于御座之右,朝夕觀覽,乃自為注。至是注成,召贊善劉三吾曰:“朕觀《洪范》一篇,帝王為治之要道也,所以敘彝倫,立皇極,保萬民,敘四時,成百谷,本于天道而驗于人事。箕子為武王陳之,武王猶自謙曰:五帝之道,吾未能焉。朕每為惕然,遂疏其旨為注,朝夕省覽。”三吾對曰:“陛下留心是書,上明圣道,下福生民,為萬世開太平者也。”

四月丙申,有國子生初任陜西知縣,人告其嘗受民財,刑部逮問之,以聞。太祖謂之曰:“所難得者爵祿,所易得者貨賄。難得者守之則獲福,易得者溺之則受禍。爾以書生受民社之寄,古稱郎官,出宰百里,上應列宿,誠難得也。茍能思其所難得而保之,豈特為一身之福,施及父母、妻子,其福莫大焉。乃不能謙潔以律己,受污辱之名,以為父母羞。朕念爾年少,更事未多,特宥還職。爾其改過自新,力行為善,庶有立于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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