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舌白而黃者,邪將入里也,急用柴胡、梔子以解之,不使入里;柴胡乃半表半里,不可不用之也。見舌中白而外黃者,乃邪入大腸也,必須五苓散以分水,水分則泄止矣。見舌中黃而外白者,乃邪在內而非外,邪在上而非下,止可加柴胡、枳殼以和解,不可驟用大黃以輕下也∶天水加五苓亦可,終不若柴胡、枳殼直中病原,少加天水則更妥,或不加,用天水加五苓散亦可也。見根黃而光白者,亦胃熱而帶濕也,亦須用石膏為君,而少加去水之品,如豬苓、澤瀉之味也。見舌黃而隔一瓣一瓣者,乃邪濕已入大腸,急用大黃、茵陳下之,不必用抵當、十棗湯也,若下之遲,則不得不用之。然須辨水與血之分,下水用十棗,下血用抵當也。見舌有紅中如蟲蝕者,乃水未升而火來乘也,亦須用黃連、柴胡以和解之。見舌紅而開裂如人字者,乃邪初入心,宜用石膏、黃連以解之。見舌有根黑而尖帶紅者,乃腎中有邪未散,宜用柴胡、梔子以解之。見舌根黑而舌尖白者,乃胃火乘腎,宜用石膏、知母、元參以解之,不必論其渴與不渴不必問其下利也。舌根黑而舌尖黃者,亦邪將入腎,須急用大黃下之。然須辨其腹痛與不痛,按之腹痛而手不能近者,急下之,否則,只用柴胡,梔子以和解之。見舌純紅而獨尖黑者,乃腎虛而邪火來乘也,不可用石膏湯,腎既虛而又用石膏,是速之死也,當用元參一兩或二兩以救之,多有能生者。見舌有中心紅暈,而四圍邊防純黑者,乃君相之火炎騰,急用大黃加生地兩許,下而救之,十人中亦可救五六人。見舌有中央灰黑,而四邊微紅者,乃邪結于大腸也,下之則愈,不應則死;以腎水枯槁,不能潤之推送,此時又不可竟用熟地補腎之藥;蓋邪未散不可補,補則愈加脹急,適所以害之也;必邪下而后以生地滋之則可,然亦不可多用也。見舌有純灰色,中間獨兩暈黑者,亦邪將入腎也,急用元參兩許,少加柴胡治之。見舌有外紅而內黑者,此火極似水也,急用柴胡、梔子、大黃、枳實以和利之;若舌又見刺,則火亢熱之極矣,尤須多加前藥。總之,內黑而外白,內黑而外黃,皆前癥也,與上同治,十中亦可得半生也。惟舌中淡黑,而外或淡紅,外或淡白,內或淡黃者,較前少輕,俱可以前法治之,十人中可得八人生也。見舌有純紅而露黑紋數條者,此水來乘火,乃陰癥也,其舌苔必滑,必惡寒惡水,下喉必吐。倘現純黑之舌,乃死癥也,不須治之。水極似火,火極似水,一帶純黑,俱不可治。傷寒知舌之驗法,便有把握,庶不至臨癥差誤耳。
傷寒得仲景而大彰,今又得天師而大著,又得吾子之補論,而無遺蘊矣。茲相舌法,正天師所傳,較《金鏡錄》更備,且無誤治之虞,誠濟世之慈航,救生之實錄也。愿世人細心觀之,保無有操藥殺人之禍矣。呂道人書于燕市。
(傷寒大成中,相舌法較備,可參看。李子永識)雷公真君曰∶我受廣成夫子之傳,深知醫道。世人止推我炮制,可慨也。今得遠公陳子,可以盡泄吾秘。汝注《內經》,無微不揚,無隱不出,雖岐公之助,然亦妝之靈機足以發之也。第其中止可因經發明,不能于經外另出手眼秘奧。雖岐公傳汝《石室秘錄》,實為醫術之奇,而其中尚有未備,我今罄予子,附于《石室秘錄》之后,以廣岐天師之未備,使后世知我醫道之神,不止以炮制見長,亦大快事也。當詳言之,子細記之可耳。
傷寒相舌秘法
一、論五行
雷公真君曰∶五行火木土金水,配心肝脾肺腎,人盡知之也。然而,生中有克,克中有生,生不全生,克不全克,生畏克而不敢生,克畏生而不敢克,人未必盡知之也。何以見生中有克?腎生肝也,腎之中有火存焉,腎水干枯,腎不能生肝木矣,火無水制,則腎火沸騰,肝木必致受焚燒之禍,非生中有克乎。治法當急補其腎中之水,水足而火息,腎不克木,而反生木矣。肝生心也,肝之中有水存焉,肝火燥烈,肝不能生心火矣,木無水養,則肝木焦枯,心火必有寒冷之虞,非生中有克乎。治法當急補其肝中之水,水足而木旺,肝不克火,而反生火矣。心中之火,君火也,心包之火,相火也,二火之中,各有水焉。二火無水,則心燔灼而包絡自焚矣,又何能火生脾胃之土乎。火無所養,則二火熾盛,必有燎原之害,此生中有克,不信然乎。治法當補其心中之水,以生君火,更當補其腎中之水,以滋相火。
水足而二火皆安,不去克脾胃之土,而脾胃之土自生矣。脾土克水者也,然土必得水以潤之,而后可以生金。倘土中無水,則過于亢熱,必有赤地千里、煉石流金之災,不生金而反克金矣。治法當補其脾陰之水,使水足以潤土,而金之氣有所資,庶幾金有生而無克也。肺金生水者也,然金亦必得水以濡之,而后可以生水,倘金中無水,則過于剛勁,必有 煉太甚,崩爐飛汞之憂,不生水而反克水矣。治法當補其肺中之水,使水足以濟金,而水之源有所出,庶幾水有生而無克也。以上五者,言生中有克,實有至理,非漫然立論。倘腎中無水,用六味地黃丸湯,大劑與之。
肝中無水、用四物湯。心中無水,用天王補心丸。心包無水,用歸脾湯。脾胃無水,用六君、四君。肺經無水,用生脈散。舉一而類推之可也。
何以見克中有生乎?肝克土也。而肝木非土,又何以生。然而肝木未嘗不能生土,土得木以疏通,則土有生氣矣。脾克水也,而脾土非水,又何以生。然而脾土未嘗不生水,水得土而蓄積,則水有根基矣。腎克火也,而腎水非火不能生,無火則腎無溫暖之氣矣。然而心火必得腎水以生之也,水生火,而火無自焚之禍。心克金也,而心火非金不能生,無金則心無清肅之氣矣。然而肺金必得心火以生之也,火生金,而金無寒冷之憂。肺克木也,而肺金非木不能生,無木則金無舒發之氣矣。然而肝木必得肺金以生之也,金生木,而木無痿廢之患。以上五者,亦存至理,知其顛倒之奇,則治病自有神異之效。
何以見生不全生乎?腎生肝也,而不能全生肝木。蓋腎水無一臟不取資也。心得腎水,而神明始煥發也;脾得腎水,而精微始化導也;肺得腎水,而清肅始下行也∶肝得腎水,而謀慮始決斷也∶六腑亦無不得腎水,而后可以分布之。此腎經之不全生,而無乎不生也。
何以見克不全克乎?腎克火也,而不至全克心火。蓋腎火無一臟不焚燒也。心得腎火,而躁煩生焉;脾得腎火,而津液干焉;肺得腎火,而喘嗽病焉;肝得腎火,而龍雷出焉;六腑亦無不得腎火,而燥渴枯竭之癥見矣。此腎經之不全克,而無乎不克也。
何以見生畏克而不敢生乎?肝木本生心火也,而肝木畏肺金之克,不敢去生心火,則心氣愈弱,不能制肺金之盛,而金愈克木矣。心火本生胃土也,而心火畏腎水之侵,不敢去生胃土,則胃氣轉虛,不能制腎水之勝,而水益侵胃土矣。心包之火本生脾土也,而心包之火畏腎水之泛,不敢去生脾土,則脾氣更困,不能伏腎水之凌,而水益欺脾土矣。脾胃之土,所以生肺金也,而脾胃之土畏肝木之旺,不敢去生肺金,則肺金轉衰,不敢制肝木之犯,而木愈侮土矣。腎經之水,所以生肝木也,而腎水畏脾胃之土燥,不敢去生肝木,則肝木更凋,不能制脾胃二土之并,而上愈制水矣。見其生而制其克,則生可全生,忘其克而助其生,則克且更克。此醫道之宜知,而用藥者所宜究心也。
何以見克畏生而不敢克乎?金克木也,肺金之克肝,又何畏于腎之生肝乎?不知腎旺則肝亦旺,肝旺則木盛,木盛則肺金必衰,雖性欲克木,見茂林而自返矣,故木衰者,當補腎以生肝、不必制肺以扶肝。
木克土也,肝之克脾,又何畏于心之生脾乎?不知心旺則脾亦旺,脾旺則土盛,土盛則肝木自弱,雖性思克土,遇焦土而自頹矣,故土衰者,當補心以培土,不必制木以救土。土制水者也,脾之克腎,又何畏于肺之生腎乎?不知肺旺則腎亦旺,腎旺則水盛,水盛則脾土自微,雖性欲制水,見長江而自失矣,故水衰者,當補肺以益水,不必制土以蓄水。水制火者也,腎水之克心,又何畏肝之生心乎?不知肝旺則心亦旺,心旺則火盛,火盛則腎水必虛,雖性喜克火,見車薪而自退矣,故火衰者,當補肝以助心,不必制水以援心。火制金者也,心之克肺,又何畏脾之生肺乎?不知脾旺則肺亦旺,肺旺則金盛,金盛則心火自衰,雖性欲克金,見頑金而難 矣,故金衰者,當補土以滋金,不必息火以全金也。此五行之妙理,實醫道之精微。能于此深造之,醫不稱神,未之前聞也。
長沙守張真人曰∶闡發至此,精矣神矣。自有軒岐之書,從未有談五臟之五行,顛倒神奇至此。實有至理存乎其中,用之卻有效。莫驚言過創辟可喜,而難見施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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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論臟腑
雷真君曰∶五臟六腑,人所知也。然而,五臟不止五,六腑不止六,人未之知也。心肝脾肺腎,此五臟也。五臟之外,胞胎亦為臟。雖胞胎系婦人所有,然男子未嘗無胞胎之脈。其脈上系于心,下連于腎,此脈乃通上通下,為心腎接續之關。人無此脈,則水火不能相濟,下病則玉門不關,上病則怔忡不寧矣。若婦人上病,與男子同,下病則不能受妊。是生生之機屬陰,而藏于陽,實另為一臟也。然既為一臟,何以不列入五臟之中?因五臟分五行,而胞胎居水火之兩歧。不便分發,所以止言五臟而不言六臟也。
或疑胞胎既是一臟,不列入五臟之中,何以千古治病者,不治胞胎,竟得無恙,是胞胎亦可有可無之脈,其非五臟之可比,而不知非也。蓋胞胎不列入五臟,亦因其兩歧。故病在上則治心,而心氣自通于胞胎之上;病在下則治腎,而腎氣自通于胞胎之下。故不必更列為一臟,而非胞胎之不為臟也,或又疑女子有胞胎以懷妊,以胞胎為一臟固宜,而男子亦曰有胞胎,其誰信之。
不知男子之有胞胎,論脈之經絡,而非胞之有無也。于心之膜膈間,有一系下連于兩腎之間,與婦人無異,惟婦人下大而上細,男子上下俱細耳,婦人下有口,而男子下無口為別。
此脈男女入房。其氣下行,而婦人之脈,其口大張,男子泄精,直射其口,而胞胎之口始閉而受妊矣。若男子精不能射,或女子氣不下行,或痰塞,或火燒,或水冷,其口俱不敢開,斷不能受妊。此胞胎之為一臟甚重也。至小腸、大腸、膀胱、膽、胃、三焦,此六腑也。六腑外,更有膻中,亦一腑也。膻中,即心包絡,代君火司令者也。膻中與心,原為一臟一腑。兩相表里,今獨稱心而遺膻中,非膻中不可為腑。尊心為君火,不得不抑膻中為相火也。或曰千古不治膻中,何以治心而皆效。不知心與膻中為表里,表病則里亦病,故治里而表自愈,況膻中為脾胃之母,土非火不生,心火不動。必得相火之往來以生之,而后胃氣能入,脾氣能出也。膻中既為脾胃母,謂不足當一腑之位乎。此膻中之為一腑,人當留意。
張真君曰∶六臟七腑,今日始明,真一快事。
(嘗論五臟各相生相克,實各相成。一經之病,每兼數經以治,此經之邪。或向別經而求,故用藥不得膠柱,過于區別,然論其大概,亦不可混。肺為金臟,其質嬌,畏寒畏熱,而過寒過熱之藥,不可以之治肺也。脾為土臟,其質濃。可寒可熱,而偏寒偏熱之藥,無不可以之治脾也。心為火臟,體居上,忌用熱,其有以熱藥治心者,乃腎虛而坎不交離,本腎病而非心病也,腎為水臟。體居下,忌用寒,其有以寒藥治腎者,乃心實而陽亢爍陰,本心病而非腎病也。至于肝為木臟。木生于水,其源從癸,火以木熾,其權挾丁,用熱不得遠寒,用寒不得廢熱,古方治肝之藥,寒熱配用,反佐雜施,職此故也。其五臟之不同如此,謹附志以俟后來者之鑒諸。李子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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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論陰陽
雷真君曰∶天地之道,不外陰陽,人身之病,又何能離陰陽也。內經論陰陽,已無余義。
然而止論其細微,反未論其大綱也。人身之陰陽,其最大者,無過氣血,內經雖略言之,究未嘗言其至大也。蓋氣血之至大者,在氣之有余與血之不足。氣有余,則陽旺而陰消;血有余,則陰旺而陽消。陽旺而陰消者,當補其血;陰旺而陽消者,當補其氣。陽旺而陰消者,宜泄其氣;陰旺而陽消者,宜泄其血。欲陰陽補瀉之宜,視氣血之有余不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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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論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