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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小 簡 (3)

又昆山一縣,被寇獨深。蓋賊由上海、華亭、嘉定、太倉、常熟諸道而入者,皆至昆山而止。盡昆山之西境,始入長洲之邊;盡昆山之南境,始入?yún)墙叀.敃r蒙糧儲道告示,稱撫按俱批到,以昆山、太倉、嘉定為災(zāi)荒第一。今邸報卻以昆山與長、吳等縣一同。欲乞比例上海、太倉等處,與長、吳略分等第,庶于通融之中,得處補之宜矣。

又據(jù)本縣丁田一節(jié),原系十年,每部分為十甲,輸撥均徭。嘉靖十六年,本府王知府改變舊法,定為每年出銀,每丁,銀一分;每田一畝,銀七厘七毫;官為收貯,自行顧役,以免十年之輪編。今則輪編自若,而丁田歲歲增加。計今年本縣丁銀,加至四分矣;田銀,每畝加至五分矣。通計一縣,增加三四萬兩。假使蒙恩得免三四萬兩之糧銀,而實增加三四萬兩之丁田,是巡撫大臣累奏不能得之于上,而有司安坐而奪之于下也。議者往往以時事為解。竊見海上用兵,于今三年,軍興百需,若開河筑城造船,及甓城敵臺,兵杖火器勇夫,加邊防海,諸所取給,不于田賦,則于大戶,與夫詞訟贓罰等項,并不取于丁田也。則此三四萬雨之銀,蓋有神輸鬼運而莫知所在者矣。夫乞查照祖宗均徭舊制,行下各府州縣,毋得仍用嘉靖十六年書冊,重復(fù)科差。變亂成法,以資溪壑無窮之欲。庶于臨時救荒之際,寓永遠便民之策矣。

某等又思,折銀之議,此亦涓埃之惠。若于今日時宜,非盡為蠲貸,百姓決不能安其田里,糧銀終亦無所措辦。況海賊尚在猖獗之際,驅(qū)民為盜,將來之禍,有不可勝言者!為此具呈,伏乞早賜施行。

陶節(jié)婦呈子

呈為旌表節(jié)孝,以厲風俗事。有本縣六保民陶子舸妻方氏,年十八,嫁與子舸為妻。纔及期歲,夫即病死。本婦數(shù)欲引決,念姑陸氏在堂,抑情忍志,竭力奉養(yǎng)。姑本寡婦,并厲節(jié)操。晝則共室而居,夜則同衾而寢,頃刻不相違離,恩愛逾于母子。自夫死經(jīng)今九年,鄉(xiāng)里莫不高其獨行。于本年七月內(nèi),姑患痢疾,六十余日,肢體潰爛,床第腥穢;婦抱持寢處,澣濯垢衣,人皆為之掩鼻,婦獨自以為不覺。其姑不食,婦亦不肯食,姑時為之強食。未死五日前,日日悲哭,水漿不復(fù)入口。于九月九日,姑亡。出衣衾殮具,皆素備。已殮,即屑金和水服之,不死;復(fù)徘徊井上,欲自投,井口隘,不能下;因入憑柩而哭。比夜分,呼婢冬女隨行,至舍西池邊,戒婢勿令家人知覺。婢年十二歲,果畏笞,不敢言。遂躍入池水。水清淺,浮沉者久之,乃死。婢尚不敢言,而哭甚悲。家人覺其異,跡問之。得其尸,兩手猶握茭根,甚牢固。及殮,已二日,顏色如生。一時遠近來觀者,無不殞涕。

先年,夫弟營子舸葬,婦欲為同穴,夫弟逡巡未應(yīng)。婦即捐己貲,使人為同穴,不踰時而成。至殮姑時,獨無棺中褥,婦取綾被。中裁為二,縫以為兩褥。其死蓋先定,非倉卒自引決者。

某等思得婦人之從夫,要以致死為極至。雖或出于一時之感慨,無不有系于萬世之綱常。故國家皆以為有關(guān)于化理之原,而于法令固在旌表之例。今寡婦方氏,年甫及笄,室無抱子。事夫之日,僅至期年,養(yǎng)姑之勤,垂及九載。節(jié)操凜若冰雪,孝道通于神明。迨老母既終其天年,即自從夫子于地下。死生先后之際,罔不得宜;纖微委曲之間,略無可議。此于其它死節(jié),尤邁等倫。誠絕異之姿,卓越之行也。為此具呈,乞轉(zhuǎn)為聞奏施行。

回湖州府問長興縣土俗長興縣地介湖山,盜賊公行,民間雞犬不寧。自廣德、宜興往來客商,常被刼掠。告訐之風,浙省號為第一。上司雖屢有明禁,及其訴告,未有不為準理者。蓋以敢為欺誑,其詞足以聳動之也。至于株連追逮,或至數(shù)百人,經(jīng)涉司府,曠歷年歲,民間恇擾,不能安生。田制雖有定額,其俗以洪武祖名為戶,征收之際,互相推調(diào)。又有田連阡陌,而戶止數(shù)畝者;又有深山大戶,終歲不聽拘攝者。緣吏治茍且,養(yǎng)成此俗,已非一日。雖有龔、黃、卓、魯之政,亦非期月之所能見效也。

送恤刑會審獄囚文冊揭帖

長興縣為獄囚事。該本縣具上囚帳,除軍徒外,凌遲處死三名口,斬罪五十一名,絞罪二十五名,凡凌遲斬絞,共七十有九名。

古者天下治平,斷獄居前代十二。唐開元之盛,通天下死罪僅二十四人。今以區(qū)區(qū)二百里之縣,死罪之多,至于如此。職每當臨省,見獄犴充盈,拲【拲 原刻誤作「拳」,依周禮校改。】梏蓬垢,投地鳴號,未嘗不為之惻然痛心也。使此輩果當其罪,猶若在所哀矜,而多有無辜枉濫者,寧可不為之申理!不自揣量,每與院道爭之。去歲察院會審,頗蒙采納,所全活者數(shù)人。顧惟迂愚,不知觀候顏色,逢迎意旨,遵守成案,所得罪者有矣,終不敢自昧其心也。大抵此縣湖山阻深,掠鹵之習(xí),浸以成俗。土風剛猛,睚眥之恨,輒致殺人。又有所謂白捕者,專誣指平人為盜者也。有所謂訟師者,專教唆詞訟者也。以故所獲之盜,未必盡真,而或被株連之害;所償之罪,未必盡當,而或罹羅織之冤,蓋一時有司之審聽,或有未明;而日久民間之公論,未嘗不在也。

今幸明臺臨郡,莫不翹首以望再生。伏乞特垂明恕,以清此經(jīng)之獄。如廬、扁之治病,無所不加意,至于疾痛哀號,宛轉(zhuǎn)床褥,尤宜所急救者。書曰:「宥過無大,刑故無小;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jīng)。」夫過之大者可以宥,罪之疑者在所輕,堯、舜之圣,寧自處于不經(jīng),誠恐悞而至于殺不辜也。易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過宥罪。」當解之時,圣人于其有過有罪而赦之宥之,非謂特赦宥其無過無罪者也。今先皇帝恤刑之敕,蓋好生之德矣;圣天子大赦之語,蓋雷雨作之時矣。伏望明臺以典、謨、易傳之文,奉宣圣人之德意,施曠蕩之澤于窮絕之鄉(xiāng)。使覆盆之下,咸仰日月之明;解網(wǎng)之恩,遠被湖山之外;則和氣之充,豐年之應(yīng),百姓自以不冤,而有司亦與其休矣。

古人有言:今之獄吏,上下相驅(qū),以刻為明。深者獲功名,平者多后患。鬻棺者欲其歲之疫,利在人死也。今治獄之吏猶此矣。又云:祖宗之仁德,猶元氣之在人。不使有識縉紳之士議之,而使刀筆之吏,弄其文墨,以傷元氣,非國之福也。今所上囚帳,上寫前供,故多深文刀筆之為。所有下吏所知,略條具于后,用助欽恤之萬一。伏惟裁省。

長興縣編審告示

長興縣示。當職謬寄百里之命,止知奉朝廷法令,以撫養(yǎng)小民;不敢阿意上官,以求保薦;是非毀譽,置之度外,不恤也。為照:糧長自洪武以來,具有成法。伏讀諸司職掌:「該辦稅糧,糧長督并里長,里長督并甲首,甲首催人戶.」又伏讀大誥:「糧長之役,本便于有司,便于細民。所以便于有司,依期辦足,勤勞在乎糧長,有司不過議差部糧官一員,赴某處交納,甚是不勞心力。」又云:「往為有司征收稅糧不便,所以復(fù)設(shè)糧長,教田多的大戶,管著糧少的小戶。想這等大戶,肯顧自家田產(chǎn),必推仁心,利濟小民。特令赴京,面聽朕言,關(guān)給勘合。」祖宗立法為民之意,如此之精詳也。然在國初,亦多有不設(shè)糧長之處,惟江南田賦最重,所以特設(shè)糧長。至今二百年矣。名臣碩輔,來至拊循者,豈不能深思遠慮,為民興利除害,補偏救弊?而卒莫能易也。

今浙中所謂里遞者,當職未能徧識朝廷典故,實不知所以奉行。往以愚直,致忤分守道。蓋當職實見本縣里甲雕敝,一里之中,十甲少有全者。其有僅備名數(shù),亦非丁多有田之家。而丁多有田之家,常歲已充糧長無遺脫者矣,不當復(fù)求糧長于里甲之中。夫丁多有田之家,其在一甲,往往占十甲之田;其在一戶,往往占十戶之丁。又有不止于此也,所謂豪民侵陵,分田刼假,莫甚于今時。乃又議將所謂豪民者優(yōu)假之,而使單丁只戶、貧無立錐者,執(zhí)縶棰楚而代之役,是誠非迂愚之所曉也。

當職所以謂欲先丈量田土,復(fù)位里甲,使十甲俱全,如祖宗之制。然亦當遵奉諸司職掌,「糧長督并里長,里長督并甲首,甲首催督人戶」,不應(yīng)頓去糧長之名也。若此,則所謂朝京勘合可廢矣。如朝京勘合不可廢,得不近于欺罔乎?前歲已迫十月,致忤分守道,至遣他官來代其事。當職恐重害小民,因連晝夜編定,雖承里遞之文,實用第三年之糧長。所以用第三年之糧長者,以前官將一縣大戶堪當糧長者,編定三年輪當,此勞逸更休之法也。今審里遞,即前二年者巳經(jīng)役過,而后一年者獨得以規(guī)避,彼亦有不能心服者矣。

今縣中奸頑不逞之徒,造為謗言,誑惑大吏,詿誤府縣,拘縶窮民以代之役。往往有逃移他境者矣。其有不能去者,或田止十畝,或二十畝,一家父子祖孫相傳之業(yè),盡粥之矣。又有少妻幼女,離賣償官者矣。其又有自縊于街市者矣。及豪民與奸吏為市,許之免以取其賄,而陰為認保侵收,而欠逋之數(shù),仍注其人名下,使之終身逃逋,不得歸者矣。又有欺其孤弱,管收糧銀,公為逋賴,方見追比,不能賠償者矣。

當職北還過江,沿途來愬,未嘗不為之痛惻也。到任以來,稽查后來所更,既有逃戶不曾應(yīng)役者,被拘勉強發(fā)兌,而解戶亦力不能支。況署官雖已更變,亦自悔其非,原不曾定有冊榜。見今上司催督起解各項錢糧甚急。緣后定里遞。出豪民奸吏之手,漫無可憑。相應(yīng)仍照初編榜冊。其后定里遞逃者,徑除其名,使后無掛累。若漕糧巳經(jīng)發(fā)兌者,則免其收囗。其白糧等項已解者,追原編大戶,照數(shù)出銀,以還貧戶。仍告地方,招還逃亡之氓,使復(fù)其業(yè)。

當職為民父母,豈不欲優(yōu)恤大戶,而專偏重小民?特以俱為王民,爾等大戶,享有田宅僮仆富厚之奉,小民終歲勤苦,糟糠裋褐,猶常不給;且彼耕田商賈,大戶又取其租息,若刻剝小民,大戶亦何所賴?況大戶歲當糧長,不過捐毫毛之利,以助縣官;若小民一應(yīng)役,如今之里遞者,生計盡矣。如之何不為之憐恤也?

當職為此,惓惓告諭。爾等大戶,各思為子孫之計,毋得仍前僥幸,剝害小民。幽有鬼神,明有國法,宜各深思。所有解戶,仍前開具于后。

九縣告示照得本職備員管馬,自未到任,已稔知北方民間養(yǎng)馬之苦。今秋解俵,方遭水患;所在浸沒,收成已無可望。而官限迫促,市買十分艱難。比聞百姓因買馬,哭聲遍于村落之間;為民父母,不能賑貸之,而尚忍分外毫發(fā)有傷于民乎?

見今解到馬匹,一從堂上驗過,領(lǐng)批解寺,本職但閱簿驗數(shù)而已。其到者即便發(fā)落,不留時刻,百姓人人曉知。猶恐人情難測,而利孔百端。或有衙門人役,乘其解俵之時,造意需索;或有各縣馬頭,敢于幫貼之外,指官科斂;兼之愚民習(xí)慣,以為官府使用,亦自甘心;而無籍之徒,反因此以攘利:不能不過為之防也。

為此,仰縣將發(fā)去告示,張掛通衢。如有前項諞詐,即持赴府首告。或就該縣覺察,從重申究,毋得有所寬縱。該縣亦宜體本職痛念小民之情,有此示眾知悉。

乞休申文職近者被命改除,即日當歸田里,不復(fù)有仕進之念矣。然有不能無言者。蓋古之君子,去其國而其言存,可以為遺訓(xùn),而后謂之能不忘其所事,去其國而其政存,可以為遺愛,而后謂之能不忘其所使。今職于此,蔑如也,無所存矣。猶有愚衷,為執(zhí)事白之。

職少以虛名在海內(nèi),晚叨一命,實不敢茍且以負國家委任,圣賢訓(xùn)戒,天下士大夫之屬望。堅志一意,惟拊循小民。而山僻夷鬼之區(qū),與龍蛇虎豹雜處,且怡怡然日嫗而孩之。而遇事發(fā)憤,欲有所建立,不能骫骳;不顧利害,多所觸忤。今茲之調(diào),實由讒邪之中傷,中朝士大夫,蓋猶不忍遂棄之,而置之于此也。

夫惡木垂蔭,志士不息;盜昄飛溢,廉夫不飲。士之所愛者,名也。「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志士仁人所以寧舍生而不顧者,懼毀其仁之名也。故名者,與天壤俱敝者也。詩人之篇,荀卿之書,屈原、賈生之作,其逃讒自沉而不顧,乃猶借此區(qū)區(qū)之名。故曰:「不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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