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名臣列傳(3)
- 明倫匯編官常典行人司部
- (清)陳夢雷
- 13903字
- 2015-12-25 15:42:37
北周
楊薦
按周書本傳薦字承略秦郡寧夷人也父寶昌平郡
守薦幼孤早有名譽性廉謹喜怒不形于色魏永安
中隨爾朱天光入關討群賊封高邑縣男文帝臨夏
州補帳內都督及平侯莫陳悅使薦入洛陽請事魏
孝武帝授文帝關西大行臺仍除薦直合將軍時馮
翊長公主嫠居孝武意欲歸諸文帝乃令武衛元毗
喻旨薦歸白文帝又遣薦入洛陽請之孝武即許焉
孝武欲向關中薦贊成其計孝武曰卿歸語行臺迎
我文帝又遣薦與長史宇文測出關候接孝武至長
安進爵清水縣子魏大統元年蠕蠕請和親文帝遣
薦與楊寬使并結婚而還進爵為侯又使薦納幣于
蠕蠕魏文帝郁久閭后崩文帝遣仆射趙善使蠕蠕
更請婚善至夏州聞蠕蠕貳于東魏欲執使者善懼
乃還文帝乃使薦往賜黃金十斤雜彩三百匹薦至
蠕蠕責其背惠食言并論結婚之意蠕蠕感悟乃遣
使隨薦報命焉及侯景來附文帝令薦與鎮遏薦知
景囗覆遂求還具陳事實文帝乃遣使密追助景之
兵尋而景叛十六年大軍東討文帝恐蠕蠕乘虛寇
掠乃遣薦往更論和好以安慰之進使持節驃騎大
將軍開封儀同三司加侍中孝閔帝踐祚除御伯大
夫進爵姚谷縣公仍使突厥結婚突厥可汗弟地頭
可汗阿史囗庫頭居東面與齊通和說其兄欲背先
約計謀已定將以薦等送齊薦知其意乃正色責之
辭氣慷慨涕泗橫流可汗慘然良久曰幸無所疑當
共平東賊然后發遣我女乃令薦先報命仍請東討
以奉使稱旨遷大將軍保定四年又納幣于突厥還
行小司馬又行大司徒從陳公純等逆女于突厥進
爵南安郡公天和三年遷總管梁州刺史后以疾卒
柳弘
按周書柳慶傳慶子機字匡時少有令譽風儀辭令
為當世所推歷小納言開府儀同三司司宗中大夫
大象中御正上大夫華州刺史機弟弘字匡道少聰
囗亦善草隸博涉群書辭彩雅贍與弘農揚素為莫
逆交解巾中外府記室囗軍建德初除內史上士歷
小宮尹御正上士陳遣王偃民來聘高祖令弘勞之
偃民謂弘曰來日至于藍田正逢滋水暴長所赍國
信溺而從流今所進者假之從吏請勒下流人見為
追尋此物也弘曰昔淳于之獻空籠前史稱以為美
足下假物而進詎是陳君之命乎偃民慚不能對高
祖聞而嘉之盡以偃民所進之物賜弘乃令報聘占
對詳敏見稱于時使還拜內史都上士遷御正下大
夫尋卒于官時年三十一高祖甚惜之贈晉州刺史
揚素誄之曰山陽王弼風流長逝潁川荀粲零落無
時修竹夾池永絕梁園之賦長楊映沼無復洛川之
文其為士友所痛惜如此有文集行于世
杜杲
按周書本傳杲字子暉京兆杜陵人也祖建魏輔國
將軍贈豫州刺史父皎儀同三司武都郡守杲學涉
經史有當世干略其族父瓚清貞有識鑒深器重之
常曰吾家千里駒也瓚時仕魏為黃門侍郎兼度支
尚書衛大將軍西道行臺尚孝武妹新豐公主因薦
之于朝廷永熙三年起家奉朝請累遷輔國將軍成
州長史漢陽郡守世宗初轉修城郡守屬鳳州人仇
周貢等構亂攻逼修城杲信洽于民部內遂無叛者
尋而開府趙昶諸軍進討杲率郡兵與昶合勢遂破
平之入為司命上士初陳文帝弟安成王頊為質于
梁及江陵平頊隨例遷長安陳人請之太祖許而未
遣至是帝欲歸之命杲使焉陳文帝大悅即遣使報
聘并賂黔中數州之地仍請畫野分疆永敦鄰好以
杲奉使稱旨進授都督治小御伯更往分界焉陳人
于是以魯山歸我帝乃拜頊柱國大將軍詔杲送之
還國陳文帝謂杲曰家弟今蒙禮遣實是周朝之惠
然不還彼魯山亦恐未能及此杲答曰安成之在關
中乃咸陽一布衣耳然是陳之介弟其價豈止一城
本朝親睦九族恕己及物上遵太祖遺旨下思繼好
之義所以發德音者蓋為此也若知止侔魯山固當
不貪一鎮況魯山梁之舊地梁即本朝蕃臣若以始
末言之魯山自合歸國云以尋常之土易己骨肉之
親使臣猶謂不可何以聞諸朝廷陳文帝慚恧久之
乃曰前言戲之耳自是接遇有加常禮及杲還命引
升殿親降御座執手以別朝廷嘉之授大都督小載
師下大夫治小納言復聘于陳中山公訓為蒲州總
管以杲為府司馬州治中兼知州府事加使持節車
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及華皎來附詔令衛公直督元
定等援之與陳人交戰我師不利元定等并沒自是
連兵不息東南騷動高祖患之乃授杲御正中大夫
后四年遷溫州刺史賜爵義興縣伯大象元年征拜
御正中大夫復使于陳二年除申州刺史加開封儀
同大將軍追爵為侯邑一千三百戶除同州司會隋
開皇元年以杲為同州總監進爵為公俄遷工部尚
書二年除西南道行臺兵部尚書尋以疾卒子運大
象末宣納上士杲兄長暉位至儀同三司
袁敞
按周書蕭囗傳袁敞陳郡人祖昂司空父士俊安成
內史敞少有器量博涉文史以吏部郎使詣闕時主
者以敞班在陳使之后敞固不從命主者詰之敞對
曰昔陳之祖父乃梁諸侯之下吏也棄忠與義盜有
江東今大周朝宗萬國招以禮若使梁之行人在
陳人之后便恐彝倫失序豈使臣之所望焉主者不
能屈遂以狀奏高祖善之乃詔敞與陳使異日而進
還以稱旨遷侍中轉左民尚書從蕭琮入隋授開府
儀同三司終于譙州刺史子謐謙
隋
伊婁謙
按隋書本傳謙字彥恭本鮮卑人也其先代為酋長
隋魏南遷祖信中部太守父靈相降二州刺史謙性
忠直善辭令仕魏為直閣將軍周受禪累遷宣納上
士使持節車騎大將軍武帝將伐齊引入內殿從容
謂曰朕將有事戎馬何者為先謙對曰愚臣誠不足
以知大事但偽齊僭擅跋扈不恭沉溺倡優耽昏曲
囗其折沖之將斛律明月已斃讒人之口上下離心
道路仄目若命六師臣之愿也帝大笑因使謙與小
司寇拓拔偉聘齊觀舋帝尋發兵齊王知之令其仆
射陽休之責謙曰貴朝盛夏征兵馬首何向謙答曰
仆憑式之始未聞興師設復西增白帝之城東益巴
丘之戍人情恒理豈足怪哉謙參軍高遵以情輸于
齊遂拘留謙不遣帝克并州召謙勞之曰朕之舉兵
本俟卿還不圖高遵中為叛逆乖朕宿心遵之罪也
乃執遵付謙任令報復謙頓首請赦之帝曰卿可聚
眾唾面令知愧也謙跪曰以遵之罪又非唾面之責
帝善其言而止謙竟待遵如初其寬厚仁恕皆此類
也尋賜爵濟陽縣伯累遷前驅中大夫大象中進爵
為侯加位開府高祖作相授亳州總管俄征還京既
平王謙謙恥與逆人同名因爾稱字高祖受禪以彥
恭為左武候將軍俄拜大將軍進爵為公數年出為
澤州刺史清約自處甚得人和以疾去職吏人攀戀
行數百里不絕數歲卒于家時年七十子杰嗣
唐
夏侯端
按唐書本傳端壽州壽春人梁尚書左仆射詳孫也
仕隋為大理司直高祖微時與相友大業中討賊河
東表端為副端邃數術密語高祖曰玉囗搖帝坐不
安晉得歲真人將興安天下之亂者其在公乎但上
性沈忌內惡諸李今金才已誅次且取公宜早為計
帝感其言義師興端在河東吏捕送長安帝入京師
釋囚引入臥內擢秘書監李密之降關東地未有所
屬端請假節招諭乃拜大將軍為河南道招慰使即
傳檄州縣東薄海南揵淮二十余州遣使順附次譙
州會亳汴二州刺史降王世充道塞無所歸計窮彷
徨麾下二千人糧盡不忍委端去端乃殺馬宴大澤
中謂眾曰我奉王命義無屈公等有妻子徒死無益
吾丐若首持與賊以取富貴眾號泣不忍視端亦泣
欲自刎爭持之乃止行五日餓死十四三遇賊眾潰
從者纔三十余人遂東走擷豆以食端持節臥起
嘆曰平生不知死地乃在此縱其下令去毋俱沒會
李公逸守杞州勒兵迎端時河南地悉入世充公逸
感端之節亦固守世充遣人以淮南郡公尚書少吏
部印綬召端解所服衣以贈端曰吾天子使寧污賊
官耶非持首去不可見即焚書及衣因解節毛懷之
間道走宜陽歷崖峭榛莽比到其下僅有在者皆體
發囗焦人不堪視端入謁自謝無功不及危困狀帝
憫之復拜秘書監出為梓州刺史散祿廩周孤窮不
為子孫計貞觀元年卒
鄭元
按唐書鄭善果傳鄭元字德芳隋沛國公譯之子
性察慧愛尚文藝以父功拜儀同襲爵累遷右衛將
軍更封莘國公大業末出為文城郡守高祖兵興遣
將張綸西略地攻拔其城系致軍門釋之授太常卿
與襄武王琛使突厥還為囗旗將軍元習軍旅事
帝令教諸屯軍法劉武周將宋金剛與突厥處羅可
汗掎角寇汾晉詔元諭罷可汗兵不聽乃進為武
周援會暴疾其下意元置毒囚之處羅死頡利立
留帳中數年帝既許可汗婚元始得還帝勞曰卿
不辱于虜可囗蘇武張騫矣拜鴻臚卿母喪免會突
厥提精騎數十萬身自將攻太原詔即苫次起元
持節往勞既至虜以不信咎中國元隨語折讓無
所屈徐乃數其背約突厥愧服因好謂頡利曰突厥
得唐地無所用唐得突厥不可臣而使兩不為用而
相攻伐何哉今掠財資人口皆入所部可汗一不
得豈若仆旗接好則金玉重幣一歸可汗且唐有天
下約可汗為兄弟使驛銜棰于道今坐受其利不肯
乃蔑德貽怨自取勞苦若何頡利當其言引還太宗
賜書曰知公口伐可汗如約遂使邊火息燧朕何惜
金石賜于公哉貞觀三年復使突厥還言夷狄以馬
羊準盛衰今突厥六畜不蕃人色若菜牙肉飯粟化
為血不三年必亡無幾突厥果敗后轉左武候大將
軍坐事免起為宜州刺史以老致仕卒贈幽州刺史
謚曰簡元干敏所至常有譽五聘絕域危不脫終
不自為解然譯事后母不謹隋文帝嘗賜孝經愧勖
之至元亦不以孝聞士丑其行
崔敦禮
按唐書本傳敦禮字安上祖仲方在隋為禮部尚書
其先博陵著姓魏末徙為雍州咸陽人敦禮涉書傳
以節義自將武德中官通事舍人善辭令進止觀者
皆嘗持節幽州召廬江王瑗瑗以舉兵執之脅問
朝廷事敦禮不為言太宗壯之還除左衛郎將賜金
幣良馬擢中書舍人四遷兵部侍郎出為靈州都督
召還拜兵部尚書詔撫輯回紇鐵勒部姓會薛延陀
寇邊與李績合兵攻破之置祁連州處其余眾瀚海
都督回紇吐迷度為下所殺詔往綏定立其嗣而還
敦禮通知四夷情偽其少慕蘇武為人故屢使突厥
前后建明允會事機永徽四年拜侍中監修國史累
封固安縣公進中書令兼檢校太子詹事以久疾自
言不任事奉兩宮更拜太子少師同中書門下三品
弟余慶時為定襄都督府司馬召使侍疾卒年六十
一高宗為舉哀東云龍門賻布秘器尤厚贈開府儀
同三司并州大都督謚曰昭陪葬昭陵余慶位亦至
兵部尚書
和逢堯
按唐書本傳逢堯岐州岐山人武后時負鼎詣闕下
上書自言愿助天子和飪百度有司讓曰昔桀不道
伊尹負鼎于湯今天子圣明百司以和尚何所調逢
堯不能答流莊州十余年乃舉進士高第累擢監察
御史突厥默啜請尚公主逢堯以御史中丞攝鴻臚
卿報可默啜遣貴近頡利來曰詔送金鏤具鞍乃涂
金非天子意使者不可信雖得公主猶非實請罷和
親欲馳去左右色動逢堯呼曰我大國使不受我辭
可輒去乃牽持其人謂曰漢法重女囗而送鞍具欲
安且久不以金為貴可汗乃貪金而不貴信邪默啜
聞曰漢使至吾國眾矣斯食鐵石人不可易因備禮
以見逢堯說之曰天子昔為單于都護思與可汗通
舊好可汗尚向風慕義襲冠冕取重諸藩默啜信之
為斂發紫衣南面再拜稱臣遣子入朝逢堯以使有
指擢戶部侍郎坐善太平公主斥朗州司馬終柘州
刺史逢堯詼詭當大事敢僥福故卒以附麗廢然唐
興奉使者稱逢堯
蕭昕
按唐書本傳昕字中明梁鄱陽王恢七世孫世居河
南再中博學宏辭科調壽安尉累遷左補闕哥舒翰
為副元帥拒安祿山辟掌書記翰敗儳道走蜀肅宗
立奉誥冊見行在歷中書舍人禮部侍郎代宗狩陜
昕由武關從帝擢國子祭酒建請崇太學以樹教本
帝寤其言詔群臣有籍于朝及神策六軍子弟隸業
者聽補生員大歷中持節吊回紇回紇恃功廷讓昕
曰乃中國亂非我無以平奈何市馬不時歸我直眾
失色昕徐曰國家龕定寇難功雖絲毫不遺賞況鄰
國乎仆固懷恩我之叛臣爾與連禍又引吐蕃暴我
郊甸天舍其衷吐蕃敗北回紇悔懼叩顙乞和非天
子恤舊功則只馬不得出塞下孰為失信者回紇大
慚因厚禮昕遣使者約和轉工部尚書封晉陵侯德
宗出奉天昕年八十余步出城賊求之急獨竄山谷
間僅至奉天遷太子少傅爵郡公兼禮部尚書知貢
舉久之以太子少師致仕卒年九十二贈揚州大都
督謚曰懿昕始薦張鎬來瑱在禮部擢杜黃裳高郢
裴囗其后鎬興布衣不數年位將相瑱為將有威名
黃裳等繼輔政并為名宰云
孔巢父
按唐書本傳巢父字弱翁孔子三十七世孫少力學
隱徂來山永王璘稱兵江淮辟署幕府不應鏟跡民
伍璘敗知名廣德中李季卿宣撫江淮薦為左衛兵
曹囗軍三遷庫部員外郎出為徑原行軍司馬累拜
湖南觀察使未行會晉王為荊襄副元帥署行軍司
馬俄而德宗狩奉天行在擢給事中為河中陜華招
討使累上破賊方略帝嘉納未幾兼御史大夫為魏
博宣慰使巢父辯而才及見田悅與言君臣大義利
害順逆開曉其眾是時悅久不臣下皆厭亂雜然喜
曰不圖今日還為王人酒中悅起自陳騎射工曰陛
下見用何敵不摧巢父曰若爾不蚤自歸乃一劇賊
耳悅曰能為劇賊豈不能為功臣乎巢父曰國方多
虞待子而息悅謝焉數日田緒殺悅與大將邢曹俊
等聽命巢父即以緒權知軍務紓其難李懷光據河
中帝復令巢父宣慰罷其兵以太子太保授之懷光
素服侍命巢父不止眾忿曰太尉無官矣方宣詔乃
噪而合害巢父并殺中人啖守盈初巢父至懷光以
其使魏博而田悅死疑其謀出巢父故軍亂不肯救
帝聞震悼贈尚書左仆射謚曰忠詔具禮收葬賜其
家粟帛存恤之從子戣戡戢
后唐
李嚴
按五代史唐臣傳嚴幽州人也初名讓坤事劉守光
為刺史后事莊宗為客省使嚴為人明敏多藝能習
騎射頗知書而辯同光三年使于蜀為王衍陳唐興
復功德之盛音辭清亮蜀人聽之皆動衍樞密使
宋光嗣召嚴置酒從容問中國事嚴對曰前年天子
建大號于鄴宮自鄆趨汴定天下不旬日而梁之降
兵猶三十萬東漸于海西極甘涼北躡幽陵南逾閩
嶺四方萬里莫不臣妾而淮南楊氏承累世之強鳳
翔李公恃先朝之舊皆遣子入侍稽首稱藩至于荊
湖吳越修貢職效珍奇愿自比于列郡者至無虛月
天子方懷之以德而震之以威天下之勢不得不一
也光嗣曰荊湖吳越非吾所知若鳳翔則蜀之姻親
也其人反復其可信乎又聞契丹日益強盛大國其
可無慮乎嚴曰契丹之強孰與偽梁光嗣曰比梁差
劣爾嚴曰唐滅梁如拉朽況其不及乎唐兵布天下
發一鎮之眾可以滅遼使無類然而不在九州之內
自前古王者皆存而不論蓋不欲窮兵黷武也蜀人
聞嚴應對愈益奇之是時蜀之君臣皆庸暗而恃險
自安窮極奢僭嚴自蜀還具言可取之狀初莊宗遣
嚴以名馬入蜀市珍奇以充后宮而蜀法嚴禁以奇
貨出劍門其非奇物而出者名曰入草物由是嚴無
所得而還惟得金二百兩地衣毛布之類莊宗聞之
大怒曰物歸中國謂之入草王衍其能免為入草人
乎于是決議伐蜀冬魏王繼岌西伐以嚴為三川招
討使與康延孝以兵五千先行所過州縣皆迎降延
孝至漢州王衍告曰得李嚴來即降眾皆以伐蜀之
謀自嚴始而衍怨嚴深不宜往嚴聞之喜即馳騎入
益州衍見嚴以妻母為托即日以蜀降嚴還明宗以
為泗州防御使客省使如故其后孟知祥倔強于蜀
安重誨稍裁抑之思有以制知祥者嚴求為西川兵
馬督監將行其母曰汝前啟破蜀之謀今行其以死
報蜀人矣嚴不聽初嚴與知祥同事莊宗時知祥為
中門使嚴嘗有過莊宗怒甚命斬之知祥戒行刑者
少緩入白莊宗曰嚴小過不宜以喜怒殺人恐失士
大夫心莊宗怒稍解命知祥監笞嚴二十而釋之知
祥雖與嚴有舊恩而惡其來蜀人聞嚴來亦皆惡之
嚴至知祥置酒從容問嚴曰朝廷以公來邪公意自
欲來邪嚴曰君命也知祥發怒曰天下藩鎮皆無監
軍安得爾獨來此此乃孺子熒惑朝廷爾即擒斬之
明宗不能詰也知祥由此遂反
遼
耶律虎古
按遼史本傳虎古字海鄰六院夷離堇覿烈之孫少
囗悟重然諾保寧初補御盞郎君十年使宋還以宋
取河東之意聞于上燕王韓匡嗣曰何以知之虎古
曰諸僭號之國宋皆并收惟河東未下今宋講武習
戰意必在漢匡嗣力沮乃止明年宋果伐漢帝以虎
古能料事器之乃曰吾與匡嗣慮不及此授涿州刺
史統和初皇太后稱制召赴京師與韓德讓以事相
忤德讓怒取護衛所執戎仗擊其腦卒子磨魯古
蕭和尚
按遼史本傳和尚字洪寧國舅大父房之后忠直多
志略開泰初補玉盞郎君尋為內史太醫等局都林
牙使宋賀正將宴典儀者告班節度使下和尚曰班
次如此是不以大國之使相禮且以錦服為貺如待
蕃部若果如是吾不預宴宋臣不能對易以紫服位
視執政使禮始定八年秋為唐古部節度使卒弟特
末
牛溫舒
按遼史本傳溫舒范陽人剛正尚節義有遠器咸雍
中擢進士第滯小官大安初累遷戶部使轉給事中
知三司使事國民兼足上以為能加戶部侍郎改三
司使壽隆中拜囗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攝中京
留守部民詣闕請真拜從之召為三司使干統初復
囗知政事知南院樞密使事五年夏為宋所攻來請
和解溫舒與蕭得里底使宋方大燕優人為道士裝
索土泥藥爐優曰土少不能和溫舒遽起以手藉土
懷之宋主問其故溫舒對曰臣奉天子威命來和若
不從則當卷土收去宋人大驚遂許夏和還加中書
令卒
宋
畢仲衍
按宋史畢士安傳士安曾孫仲衍字夷仲以蔭為陽
翟主簿舉進士中第調沈丘令歐陽修呂公著薦之
入司農為主簿升丞吳充引為中書檢正奉使契丹
宴射連破的眾驚異之且偉其恣容密使人取其衣
為度制服以賜時預其元會盡能記其朝儀節奏圖
畫歸獻后錢勰出使契丹主猶問畢少卿何官今安
在王珪與充不相能以仲衍為充所用數求罪過欲
傷之卒無可乘但留滯不遷經四年乃以秘閣校理
同知太常禮院為官制局檢討官制文字千萬計區
別分類損益刪補皆曲盡其當凡從中問其事必須
仲衍然后報他人不知也撰中書備對三十卷士大
夫家爭傳其書高麗使入貢詔館之上元夕與使者
宴東闕下作詩誦圣德神宗次韻賜焉當時以為寵
官制行帝自擢起居郎王珪留除命謂為太峻爭于
前帝連稱曰是當得爾未幾暴得疾一夕卒年四十
三帝遣中使唁其家賻錢五十萬
高遵裕
按宋史本傳遵裕字公綽忠武軍節度使瓊之孫也
以父任累遷供備庫副使鎮戎軍駐泊都監夏人寇
大順城諒祚中矢遁會英宗晏駕遣遵裕告哀抵宥
州下宮夏人遣王盥受命以吉服至遵裕切責之遂
易服既而具食上宮語及大順城事盥曰剽掠輩耳
遵裕曰若主寇邊扶傷而遁斯言非妄邪夏人以為
辱亟遣人代對終食不敢發口輒忿怒曰王人蔑視
下國弊邑雖小控弦十數萬亦能躬執櫜鞬與君周
旋遵裕瞑目曰主上天縱神武毋肆狂獗以干誅夷
時諒祚覘于屏間搖手使止神宗聞而嘉之擢知保
安軍
曹勛
按宋史本傳勛字公顯陽翟人父組宣和中以合門
宣贊舍人為睿思殿應制以占對開敏得幸勛用恩
補承信郎特命赴進士廷試賜甲科為武吏如故靖
康初為合門宣贊舍人勾當龍德宮除武義大夫從
徽宗北遷過河十余日謂勛曰不知中原之民推戴
康王否翌日出御衣書領中曰可使即真來救父母
并持韋賢妃邢夫人信命勛間行詣王又諭勛見康
王第言有清中原之策悉舉行之毋以我為念又言
藝祖有誓約藏之太廟不殺大臣及言事官違者不
祥勛自燕山遁歸建炎元年七月至南京以御衣所
書進入高宗泣以示輔臣勛建議募死士航海入金
國東京奉徽宗由海道歸執政難之出勛于外凡九
年不得遷秩紹興五年除江西兵馬副都監勛以遠
次為請改浙東言者論其不閑武藝專事請求竟奪
新命十一年兀朮遣使議和授勛成州團練使副劉
光遠報之及淮遇兀朮遣還言當遣尊官右職持節
而來蓋欲亟和也勛還遷忠州防御使金使蕭毅等
來命勛為接伴使未幾落階官為容州觀察使充金
國報謝副使召入內殿帝灑泣諭以懇請親族之意
及見金主正使何鑄伏地不能言勛反復開諭金主
首肯許還梓宮及太后勛歸金遣高居安等衛送太
后至臨安命勛充接伴使遷保信軍承宣使樞密副
都承旨二十九年拜昭信軍節度使副王倫為稱謝
使時金主亮已定侵淮計勛與倫還言鄰國恭順和
好無他人譏其妄孝宗朝加太尉提舉皇城司開府
儀同三司淳熙元年卒贈少保
衛膚敏
按宋史本傳膚敏字商彥華亭人以上舍生登宣和
元年進士第授文林郎南京宗子博士尋改教授六
年召對改宣教郎秘書省校書郎命假給事中賀金
主生辰膚敏奏曰彼生辰后天寧節五日金人未聞
入賀而反先之以失國體萬一金使不來為朝廷羞
請至燕山候之彼若不來則以幣置境上而已帝可
其奏既至燕金賀使果不至遂置幣而還七年復假
給事中以行及慶源府逢許亢宗還語金國事曰彼
且大入其勢不可往膚敏至燕報愈急眾懼不敢進
膚敏叱曰吾將君命以行其可止乎既至金國知其
兵已舉殊不為屈及將還金人所答國書欲以押字
代璽膚敏力爭曰押字豈所以交鄰國論難往復卒
易以璽及受書欲令雙跪膚敏曰雙跪乃北朝禮安
可令南朝人行之哉爭辨逾時卒單跪以受金人積
不說中道羇留且半年至涿州新城與斡離不遇遣
人約相見拒之不可遂語之曰必欲相見其禮當如
何曰有例膚敏笑曰例謂趨伏羅拜此禮焉可用北
朝止一君耳皇子郎君雖貴人臣也一介之使雖賤
亦人臣也兩國之臣相見而用君臣之禮是北朝一
國有二君也金人氣折始曰惟所欲膚敏長揖而入
既坐金人出誓書示之膚敏卻不視曰遠使久不聞
朝廷事此書真偽不可知因論用兵事又以語折之
幾復為所留靖康初始還進三官遷吏部員外郎會
高麗遣使來賀命假太常少卿往接之朝論欲改稱
宣問使膚敏曰國家厚遇高麗久矣今邊事方作不
可遽削其禮失遠人心愿姑仍舊乃復稱接伴使既
至明州會京師多難乃便宜稱詔厚賜使者遣還建
炎元年復命自劾矯制之罪高宗嘉賞遷衛尉少卿
朱弁
按宋史本傳弁字少章徽州婺源人少囗悟讀書日
數千言既冠入太學晁說之見其詩奇之與歸新鄭
妻以兄女新鄭介汴洛間多故家遣俗弁游其中聞
見日廣靖康之亂家碎于賊弁南歸建炎初議遺使
問安兩宮弁奮身自獻詔補修武郎借吉州團練使
為通問副使至云中見粘罕邀說甚切粘罕不聽使
就館守之以兵弁復與書言用兵講和利害甚悉紹
興二年金人忽遣宇文虛中來言和議可成當遣一
人詣元帥府受書還虛中欲弁與正使王倫探策決
去留弁曰吾來固自分必死豈應今日覬幸先歸愿
正使受書歸報天子成兩國之好蚤申四海之養于
兩宮則吾雖暴骨外國猶生之年也倫將歸弁請曰
古之使者有節以為信今無節有印印亦信也愿留
印使弁得抱以死死不腐矣倫解以授弁弁受而懷
之臥起與俱金人迫弁仕劉豫且訹之曰此南歸之
漸弁曰豫汝國賊吾嘗恨不食其肉又忍北面臣之
吾有死耳金人怒絕其餼遺以困之弁固拒驛門忍
饑待盡誓不為屈金人亦感動致禮如初久之復欲
易其官弁曰自古兵交使在其間言可從從之不可
從則囚之殺之何必易其官吾官受之本朝有死而
已誓不易以辱吾君也且移書耶律紹文等曰上國
之威命朝以至則使人夕以死夕以至則朝以死又
以書訣后使洪皓曰殺行人非細事吾曹遭之命也
要當舍生以全義爾乃具酒食召被掠士夫飲半酣
語之曰吾已得近郊某寺地一旦畢命報國諸公幸
瘞我其處題其上曰有宋通問副使朱公之墓于我
幸矣眾皆泣下莫能仰視弁談笑自若曰此臣子之
常諸君何悲也金人知其終不可屈遂不復強王倫
還朝言弁守節不屈帝為官其子林賜其家銀帛會
粘罕等相繼死滅弁密疏其事及金國虛實曰此不
可失之時也遣李發等間行歸報其后倫復歸又以
弁奉送徽宗大行之文為獻其辭有曰嘆馬角之未
生魂消雪窖攀龍囗而莫逮淚灑冰天帝讀之感泣
官其親屬五人賜吳興田五頃帝謂丞相張浚曰歸
日當以禁林處之八年金使烏陵思謀石慶充至稱
弁忠節詔附黃金三十兩以賜十三年和議成弁得
歸入見便殿弁謝且曰人之所難得者時而時之運
無已事之不可失者幾而幾之藏無形惟無已也故
來遲而難遇惟無形也故動微而難見陛下與金人
講和上返梓宮次迎太母又其次則憐赤子之無辜
此皆知時知幾之明驗然時運而往或難固執幾動
有變宜鑒未兆盟可守而詭詐之心宜嘿以待之兵
可息而銷弭之術宜詳以講之金人以黷武為至德
以茍安為太平虐民而不恤民廣地而不廣德此皆
天助中興之勢若時與幾陛下既知于始愿圖厥終
帝納其言賜金帛甚厚弁又以金國所得六朝御容
及宣和御書畫為獻秦檜惡其言敵情奏以初補官
易宣教郎直秘閣有司校其考十七年應遷數官檜
沮之僅轉奉議郎十四年卒弁為文慕陸宣公援據
精博曲盡事理詩學李義山詞氣雍容不蹈其險怪
奇澀之弊金國名王貴人多遣子弟就學弁因文字
往來說以和好之利及歸述北方所見聞忠臣義士
朱昭史玩張忠輔高景平孫益孫谷傅偉文李丹五
臺僧寶真婦人丁氏晏氏小校閻進朱績等死節事
狀請加褒錄以勸來者有聘游集四十二卷書解十
卷曲洧舊聞三卷續骫骳說一卷雜書一卷風月堂
詩話三卷新鄭舊詩一卷南歸詩文一卷
張邵
按宋史本傳邵字才彥烏江人登宣和三年上舍第
建炎元年為衢州司刑曹事會詔求直言邵上疏曰
有中原之形勢有東南之形勢今縱未能遽爭中原
宜進都金陵因江淮蜀漢閩廣之資以圖恢復不應
退自削弱三年金人南侵詔求可至軍前者邵慨然
請行轉五官直龍圖閣假禮部尚書充通問使武官
楊憲副之即日就道至濰州接伴使置酒張樂邵曰
二帝北遷邵為臣子所不忍聽請止樂至于三四聞
者泣下翌日見左監軍撻攬命邵拜邵曰監軍與邵
為南北朝從臣無相拜禮且以書抵之曰兵不在強
弱在曲直宣和以來我非無兵也帥臣初開邊隙謀
臣復啟兵端是以大國能勝之厥后偽楚僭立群盜
囗起曾幾何時電掃無余是天意人心未厭宋德也
今大國復裂地以封劉豫窮兵不已曲有在矣撻攬
怒取國書去執邵送密州囚于祚山寨明年又送邵
于劉豫使用之邵見劉豫長揖而已又呼為殿院責
以君臣大義詞氣俱厲豫怒械置于獄楊憲遂降豫
知邵不屈久之復送于金拘之燕山僧寺從者皆莫
知所之后又作書為金言劉豫挾大國之勢日夜南
侵不勝則首鼠兩端勝則如養鷹飽則揚去終非大
國之利守者密以告金取其書去益北徙之會寧府
距燕三千里金嘗大赦許宋使者自便還鄉人人多
占籍淮北冀幸稍南惟邵與洪皓朱弁言家在江南
十三年和議成及皓弁南歸八月入見奏前后使者
如陳過庭司馬樸滕茂實崔縱魏行可皆歿異域未
褒贈者乞旱頒恤典邵并攜崔縱柩歸其家升秘閣
修撰主管佑神觀左司諫詹大方論其奉使無成改
臺州崇道觀移書時相勸其迎請欽宗與諸王后妃
十九年以敷文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知池
州再奉祠卒年六十一累贈少師邵負氣遇事慷慨
常以功名自許出使囚徙屢瀕于死其在會寧金人
多從之學喜誦佛書雖異域不廢初使金時遇秦檜
于濰州及歸上書言檜忠節議者以是少之后弟祁
下大理獄將株連邵會檜死得免有文集十卷子孝
覽孝曾孝忠孝曾后亦以出使歿于金金人知為邵
子尚憐之
洪皓
按宋史本傳皓字光弼番易人少有奇節慷慨有經
略四方志登政和五年進士第王黼朱囗皆欲婚之
力辭宣和中為秀州司錄大水民多失業皓白郡守
以拯荒自任發廩損直以糶民坌集皓恐其紛競乃
別以青白幟涅其手以識之令嚴而惠囗浙東綱米
過城下皓白守邀留之守不可皓曰愿以一身易十
萬人命人感之切骨號洪佛子其后秀軍叛縱掠郡
民無一得脫惟過皓門曰此洪佛子家也不敢犯建
炎三年五月帝將如金陵皓上書言內患甫平外敵
方熾若輕至建康恐金人乘虛侵軼宜先遣近臣往
經營俟告辦回鑾未晚時朝儀已定不從既而悔之
他日帝問宰輔近諫移蹕者為誰張浚以皓對時議
遣使金國浚又薦皓于呂頤浩召與語大悅皓方居
父喪頤浩解衣巾俾易墨衰绖入對帝以國步艱難
兩宮遠播為憂皓極言天道好還金人安能久陵中
夏此正春秋邲郢之役天其或者警晉訓楚也帝悅
遷皓五官擢徽猷閣待制假禮部尚書為大金通問
使龔副之令與執政議國書皓欲有所易頤浩不
樂遂抑遷官之命時淮南盜賊踵起李成甫就招即
命知泗州羈縻之乃命皓兼淮南京東等路撫諭使
俾成以所部衛皓至南京比過淮南成方與耿堅共
圍楚州責權州事賈敦詩以降敵實持叛心皓先以
書抵成成以汴涸虹有紅巾賊軍食絕不可往皓聞
堅起義兵可撼以義遣人密諭之曰君數千里赴國
家急山陽縱有罪當稟命于朝今擅攻圍名勤王實
作賊爾堅意動遂強成斂兵皓至泗境迎騎介而來
龔曰虎口不可入皓遂還上疏言成以朝廷饋餉
不繼有引眾建康之語今靳賽據揚州薛慶據高郵
萬一三叛連衡何以待之此含垢之時宜使人諭意
優進官秩畀之以京口綱運如晉明帝待王敦可也
疏奏帝即遣使撫成給米五萬石頤浩惡其直達而
不先白堂奏皓托事稽留貶二秩皓遂請出滁陽路
自壽春由東京以行至順昌聞群盜李閻羅小張俊
者梗囗上道皓與其黨遇譬曉之曰自古無白頭賊
其黨悔悟皓使持書至賊巢二渠魁聽命領兵入宿
衛皓至太原留幾一年金遇使人禮日薄及至云中
粘罕迫二使仕劉豫皓曰萬里銜命不得奉兩宮南
歸恨力不能磔逆豫忍事之耶留亦死不即豫亦死
不愿偷生鼠狗間愿就鼎鑊無悔粘罕怒將殺之旁
一酋唶曰此真忠臣也目止劍士為之跪請得流遞
冷山流遞猶編竄也惟至汴受豫官云中至冷山
行六十日距金主所都僅百里地苦寒四月草生八
月已雪穴居百家陳王悟室聚落也悟室敬皓使教
其八子或二年不給食盛夏衣粗布嘗大雪薪盡以
馬矢然火煨面食之或獻取蜀策悟室持問皓皓力
折之悟室銳欲南侵曰孰謂海大我力可干但不能
使天地相拍爾皓曰兵猶火也勿戢將自焚自古無
四十年用兵不止者又數為言所以來為兩國事既
不受使乃令深入教小兒非古者待使之禮也悟室
或答或默忽發怒曰汝作和事官而口硬如許謂我
不能殺汝耶皓曰自分當死顧大國無受殺行人之
名愿投之水以墜淵為名可也悟室義之而止和議
將成悟室問所議十事皓條析甚至大略謂封冊乃
虛名年號本朝自有金三千兩景德所無東南不宜
蠶絹不可增也至于取淮北人景德載書猶可覆視
悟室曰誅投附人何為不可皓曰昔魏侯景歸梁梁
武帝欲以易其侄蕭明于魏景遂叛陷臺城中國決
不蹈其覆轍悟室悟曰汝性直不誑我吾與汝如燕
遣汝歸議遂行會莫將北來議不合事復中止留燕
甫一月兀朮殺悟室黨類株連者數千人獨皓與異
論幾死故得免方二帝遷居五國城皓在云中密遣
人奏書以桃梨粟面獻二帝始知帝即位皓聞佑陵
訃北向泣血旦夕臨諱日操文以祭其辭激烈舊臣
讀之皆揮涕紹興十年因諜者趙德書機事數萬言
藏故絮中歸達于帝言順昌之役金人震懼奪魄燕
山珍寶盡徙以北意欲捐燕以南棄之王師亟還自
失機會今再舉尚可十一年又求得太后書遣李微
持歸帝大喜曰朕不知太后寧否幾二十年雖遣使
百輩不如此一書是冬又密奏書曰金已厭兵勢不
能久異時以婦女隨軍今不敢也若和議未決不若
乘勢進擊再造反掌爾又言胡銓封事此或有之金
人知中國有人益懼張丞相名動異域惜置之散地
又問李綱趙鼎安否獻六朝御容徽宗御書其后梓
宮及太后歸音皓皆先報初皓至燕宇文虛中已受
金官因薦皓金主聞其名欲以為翰林直學士力辭
皓有逃歸意乃請于囗政韓昉乞于真定或大名以
自養昉怒始易皓官為中京副留守再降為留司判
官趣行屢矣皓乞不就職昉竟不能屈金法雖未易
官而曾經任使者永不可歸昉遂令皓校云中進士
試蓋欲以計墮皓也皓復以疾辭未幾金主以生子
大赦許使人還鄉皓與張邵朱弁三人在遣中金人
懼為患猶遣人追之七騎及淮而皓已登舟十二年
七月見于內殿力求郡養母帝曰卿忠貫日月志不
忘君雖蘇武不能過豈可舍朕去耶請見慈寧宮帟
人設簾太后曰吾故識尚書命撤之皓自建炎己酉
出使至是還留北中凡十五年同時使者十三人惟
皓邵弁得生還而忠義之聲聞于天下者獨皓而已
皓既對退見秦檜語連日不止曰張和公金人所憚
乃不得用錢塘暫居而景靈宮太廟皆極土木之華
豈非示無中原意乎檜不懌謂皓子適曰尊公信有
忠節得上眷但官職如讀書速則易終而無味須如
黃鍾大呂乃可八月除徽閣直學士提舉萬壽觀
兼權直學士院金人來取趙彬等三十人家屬詔歸
之皓曰昔韓起謁環于鄭鄭小國也能引義不與金
既限淮官屬皆吳人宜留不遣蓋慮知其虛實也彼
方困于蒙兀姑示強以嘗中國若遽從之謂秦無人
益輕我矣檜變色曰公無謂秦無人既而復上疏曰
恐以不與之故或致渝盟宜告之曰俟淵圣及皇族
歸乃遣又言王倫郭元邁以身徇國棄之不取緩急
何以使人檜大怒又因言室捻寄聲檜怒益甚語在
檜傳翌日侍御史李文會劾皓不省母出知饒州明
年大水中官白鍔宣言燮理乖盭洪尚書名聞天下
胡不用檜聞之愈怒系鍔大理獄尋流嶺表諫官詹
大方遂論皓與鍔為刎頸交更相稱譽罷皓提舉江
州太平觀鍔初不識皓特以從太后北歸在金國素
知皓名爾尋居母喪他言者猶謂皓睥睨鈞衡終喪
除饒州通判李勤又附檜誣皓作欺世飛語責濠州
團練副使安置英州居九年始復朝奉郎徙袁州至
南雄州卒年六十八死后一日檜亦死帝聞皓卒嗟
惜之復敷文閣學士贈四官久之復徽猷閣學士謚
忠宣皓雖久在北庭不堪其苦然為金人所敬所著
詩文爭鈔誦求鋟梓既歸后使者至必問皓為何官
居何地性急義當艱危中不少變懿節后之戚趙伯
璘隸悟室戲下貧甚皓赒之范鎮之孫祖平為傭奴
皓言于金人而釋之劉光世庶女為人豢豕贖而嫁
之他貴族流落賤微者皆力拔以出惟為檜所嫉不
死于敵國乃死于讒慝皓博學強記有文集五十卷
及帝王通要姓氏指南松漠紀聞金國文具錄等書
子適遵邁
魏杞
按宋史本傳杞字南夫壽春人祖蔭入官紹興十二
年登進士第知宣州涇縣從臣錢端禮薦其才召對
擢太府寺主簿進丞端禮宣諭淮東杞以考功員外
郎為囗議官遷宗正少卿湯思退建和議命杞為金
通問使孝宗面諭今遣使一正名二退師三減歲幣
四不發歸附人杞條上十七事擬問對上隨事畫可
陛辭奏曰臣若將指出疆其敢不免萬一無厭愿速
加兵上善之行次盱眙金所遣大將仆散忠義紇石
烈志寧等方擁兵闖淮遣權泗州趙房長問所以來
意求觀國書杞曰書御封也見主當廷授房長馳曰
仆散忠義疑國書不如式又求割商秦地及歸正人
且欲歲幣二十萬杞以聞上命盡依初式再易國書
歲幣亦如其數忠義以未如所欲遂與志寧分兵犯
山陽戰不利驍將魏勝死之上怒金反復詔以禮物
犒督府師杞奏金若從約而金繒不具豈不瘠國體
格事機乎乃以禮物行至燕見金主褒具言天子神
圣才杰奮起人人有敵愾意北朝用兵能保必勝乎
和則兩國享其福戰則將士蒙其利昔人論之甚悉
金君臣環聽拱館伴張恭愈以國書稱大宋脅去
大字杞拒之卒正敵國禮損歲幣五萬不發歸正人
北還上慰藉甚渥守起居舍人遷給事中同知樞密
院事進囗知政事右仆射兼樞密使時方借職田助
邊降人蕭鷓巴賜淮南田意不愜以職田請杞言圭
租食功養廉借之尚可奪之不可上是其言杞以使
金不辱命繇庶官一歲至相位上銳意恢復杞左右
其論會郊祀冬雷用漢制災異策免守左諫議大夫
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六年授觀文殿學士知平江
府諫官王希呂論杞貪墨奪職后以端明殿學士奉
祠告老復資正殿大學士淳熙十一年十一月薨贈
特進嘉泰中謚文節
方信孺
按宋史本傳信孺字孚若興化軍人有雋才未冠能
文周必大楊萬里見而異之以父崧卿蔭補番禺縣
尉盜劫海賈信孺捕之盜方沙聚分鹵獲惶駭欲趨
舟信孺已使人負盜舟去矣乃悉縛盜不失一人韓
胄舉恢復之謀諸將憤軍邊釁不已朝廷尋悔金
人亦厭兵乃遣韓元靚來使而都督府亦再遣壯士
遺敵書然皆莫能得其要領近臣薦信孺可使自蕭
山丞召赴都命以使事信孺曰開釁自我金人設問
首謀當何以答之胄矍然假朝奉郎樞密院檢詳
文字充樞密院參謀官持督帥張巖書通問于金國
元帥府至濠州金帥紇石烈子仁止于獄中露刃環
守之絕其薪水要以五事信孺曰反俘歸幣可也縛
送首謀于古無之稱藩割地則非臣子所忍言子仁
怒曰若不望生還耶信孺曰吾將命出國門時已置
生死度外矣至汴見金左丞相都元帥完顏宗浩出
就傳舍宗浩使將命者來堅持五說且謂稱藩割地
自有故事信孺曰昔靖康倉卒割三鎮紹興以太母
故暫屈今日顧可用為故事耶此事不獨小臣不敢
言行府亦不敢奏也請面見丞相決之將命者引而
前宗浩方坐幄中陳兵見之云五事不從兵南下矣
信孺辯對不少詘宗浩叱之曰前日興兵今日求和
何也信孺曰前日興兵復讎為社稷也今日屈己求
和為生靈也宗浩不能詰授以報書曰和與戰俟再
至決之信孺還詔侍從兩省臺諫官議所以復命眾
議還俘獲罪首謀增歲幣五萬遣信孺再往時吳曦
已誅金人氣頗索然猶執初議信孺曰本朝謂增幣
已為卑屈況名分地界哉且以曲直較之本朝興兵
在去年四月若貽書誘吳曦則去年三月也其曲固
有在矣如以強弱言之若得滁濠我亦得泗漣水若
夸胥浦橋之勝我亦有鳳凰山之捷若謂我不能下
宿壽若圍廬和楚果能下乎五事已從其三而猶不
我聽不過再交兵耳金人見信孺忠懇乃曰割地之
議姑寢但稱藩不從當以叔為伯歲幣外別犒師可
也信孺固執不許宗浩計窮遂密與定約復命再差
充通謝國信所囗謀官奉國璽書誓草及許通謝百
萬緡抵汴宗浩變前說怒信孺不曲折建白遽以誓
書來有誅戮禁錮語信孺不為動將命曰此事非犒
軍錢可了別出事目信孺曰歲幣不可再增故代以
通謝錢今得此求彼吾有隕首而已將命曰不爾丞
相欲留公信孺曰留于此死辱命亦死不若死于此
會蜀兵取散關金人益疑信孺還言敵所欲者五事
割兩淮一增歲幣二犒軍三索歸正等人四其五不
敢言胄再三問至厲聲詰之信孺徐曰欲得太師
頭耳胄大怒奪三秩臨江軍居住信孺自春至秋
使金三往返以口舌折強敵金人計屈情見然憤其
不屈議遂弗就已而王楠出使定和議增幣函首皆
前信孺所指不可者楠白廟堂信孺辯折敵酋于強
愎未易告語之時信孺當其難楠當其易楠每見金
人必問信孺安在公論所推雖敵人不能掩也乃詔
信孺自便尋知韶州累遷淮東轉運判官兼提刑知
真州即北山匱水筑石堤袤二十里人莫知其所為
后金人薄儀真守將決水匱以退敵城乃獲全山東
初內附信孺言豪杰不可以虛名駕馭武夫不可以
弱勢彈壓宜選威望重臣將精兵數萬開幕山東以
主制客以重馭輕則可以包山東固江北而兩河在
吾目中矣坐責降三秩再奉祠稍復官信孺性豪爽
揮金如糞土所至賓客滿其后車使北時年財三十
既齟齬歸營居室巖竇自放于詩酒后貲用竭賓客
益落信孺尋亦死矣
王柟
按宋史本傳楠字汝良大名人祖倫同簽書樞密院
事倫使北死孝宗訪求其孫之未祿者三人官之楠
其一也調通州海門尉乘輕舟入海濤捕劇賊小吳
郎并其徒十七人獲之獄成不受賞韓胄以恢復
起兵端天子思繼好息民凡七遣使無成續遣方信
孺往將有成說矣坐白事忤胄得囗欲再遣使顧
在廷無可者近臣以楠薦擢監登聞鼓院假右司郎
中使持書北行楠歸白其母母曰而祖以忠死國故
恩及子孫汝其勉旃毋以吾老為念乃拜命疾驅抵
敵所金將烏骨論等四人列坐問韓胄貴顯幾年
矣楠對已十余年平章國事財二年耳又問金欲去
此人可乎楠曰主上英斷去之何難四人相顧而笑
有完顏天寵者袖出文書云王楠雖持韓胄書乃
朝廷有旨遣其來元帥府議和宜詳議以報于是金
人知胄已誅和議遂決楠持金人牒歸求函胄
首以起居郎許奕為通謝使楠為通謝所參謀官楠
自軍前再還議以胄首易淮陜侵地從之楠奏和
約之成皆方信孺備嘗險阻再三將命之功臣因人
成事乞錄信孺功而蠲其過朝論以楠不掩人揚己
多之守車器少監知楚州累官至太府卿告歸以右
文殿修撰知太平州加集英殿修撰致仕卒贈寶章
閣待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