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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名臣列傳(1)

屈完

按左傳僖公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

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惟是

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

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

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

于穆陵北至于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

縮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

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

諸水濱師進次于陘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

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豈

不谷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谷同好如何對曰君

惠僥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齊侯

曰以此眾戰誰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

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

城漢水以為池雖眾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

瑕呂飴甥

按左傳僖公十五年秋九月壬戌晉侯秦伯戰于韓

原秦獲晉侯以歸許晉平晉侯使郄乞告瑕呂飴甥

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告之

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眾皆哭晉于是乎

作爰田呂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群臣是憂惠之至也

將若君何眾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

聞之喪君有君群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

者懼庶有益乎眾說晉于是乎作州兵冬十月晉陰

飴甥會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

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曰

必報讎寧事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

以待秦命曰必報德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

謂君何對曰小人戚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

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

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懷德

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

以德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

七牢焉

燭之武

按左傳僖公三十年秋九月甲午囗侯秦伯圍鄭以

其無禮于晉且貳于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

狐言于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

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

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

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

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于君敢以煩執

事越國以鄙遠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倍鄰鄰之

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

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

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

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

唯君圖之秦伯說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楊孫戍之

乃還

解揚

按左傳宣公十四年秋九月楚子圍宋十五年春宋

人使樂嬰齊告急于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

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未可與爭

雖晉之強能違天乎諺曰高下在心川澤納污山藪

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

使解揚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

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

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

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谷而反之何故非我無信女

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為義臣能

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

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

受命以出有死無賞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

死而成命臣之祿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死又何

求楚子舍之以歸

展喜

按左傳僖公二十六年春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

也夏齊孝公伐我北鄙衛人伐齊洮之盟故也公使

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齊侯未入竟展喜從之曰

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將辱于鄙邑使下臣犒執事齊

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

如懸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

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

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桓公是

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

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

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

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

國佐

按左傳成公二年夏六月晉侯從齊師入自丘輿擊

馬陘齊侯使賓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聽

客之所為賓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

為質而使齊之封內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

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

命于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

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

于諸侯其無乃非德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

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

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

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

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德而濟同欲焉

五霸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

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子實不優

而棄百祿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

矣曰子以君師辱于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

之震師徒橈敗吾子惠僥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

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

收合余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況其不幸

敢不唯命是聽魯衛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

昵也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

寶我亦得地而紓于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

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群臣率賦輿以為魯衛請若

茍有以借口而復于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聽

禽鄭自師逆公秋七月囗師及齊國佐盟于爰婁

媚人即國佐也

游吉

按左傳襄公二十五年子太叔問政于子產子產曰

政如農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終朝夕而行之

行無越思如農之有畔其過鮮矣二十八年秋八月

孟孝伯如晉告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蔡侯之如晉

也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之曰宋之盟君實

親辱今吾子來寡君謂吾子姑還吾將使驛奔問諸

晉而以告子太叔曰宋之盟君命將利小國而亦使

安定其社稷鎮撫其民人以禮承天之休此君之憲

令而小國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幣以歲之

不易聘于下執事今執事有命曰女何與政令之有

必使而君棄而封守跋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

小國將君是望敢不唯命是聽無乃非盟載之言以

闕君德而執事有不利焉小國是懼不然其何勞之

敢憚子太叔歸復命告子展曰楚子將死矣不修其

政德而貪昧于諸侯以逞其愿欲久得乎周易有之

在復之頤曰迷復兇其楚子之謂乎欲復其愿而棄

其本復歸無所是謂迷復能無兇乎君其往也送葬

而歸以快楚心楚不幾十年未能恤諸侯也吾乃休

吾民矣昭公元年鄭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

公孫黑又使強委禽焉犯懼告子產子產曰是國無

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與犯請于二子請使女擇焉

皆許之子囗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

超乘而出女自房觀之曰子囗信美矣抑子南夫也

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子囗怒既而櫜甲以

見子南欲殺之而娶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及沖

擊之以戈子囗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

有異志也故傷大夫皆謀之子產曰直鈞幼賤有罪

罪在楚也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

奸之畏君之威聽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

所以為國也今君在國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國之

紀不聽政也子囗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

貴也幼而不忌不事長也兵其從兄不養親也君曰

余不女忍殺宥女以遠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庚

辰鄭放游楚于吳將行子南子產咨于太叔太叔曰

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非私難也子圖鄭

國利則行之又何疑焉周公殺管叔而蔡蔡叔夫豈

不愛王室故也吉若獲戾子將行之何有于諸游三

年春王正月鄭游吉如晉送少姜之葬梁丙與張趯

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為此來也子太叔曰將得

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歲而

聘五歲而朝有事而會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吊卿共

葬事夫人士吊大夫送葬足以昭禮命事謀闕而已

無加命矣今嬖寵之喪不敢擇位而數于守適唯懼

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茲吾又

將來賀不唯此行也張趯曰善哉吾得聞此數也然

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極

也能無退乎晉將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

子太叔告人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后乎秋七

月鄭罕虎如晉賀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征敝邑以不

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則畏執事其謂寡君而固有

外心其不往則宋之盟云進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

宣子使叔向對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

也君茍思盟寡君乃知免于戾矣君若不有寡君雖

朝夕辱于敝邑寡君猜焉君實有心何辱命焉君其

往也茍有寡君在楚猶在晉也張趯使謂太叔曰自

子之歸也小人糞除先人之敝廬曰子其將來今子

皮實來小人失望太叔曰吉賤不獲來畏大國尊夫

人也且孟曰而將無事吉庶幾焉八年夏叔弓如晉

賀虒祁也游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

子太叔曰甚哉其相蒙也可吊也而又賀之子太叔

曰若何吊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二十四年夏

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鄭伯如晉子

太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

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

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

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詩曰

瓶之罄矣唯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

而與宣子圖之乃征會于諸侯期以明年二十五年

夏會于黃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

粟具戍人曰明年將納王子太叔見趙簡子簡子問

揖讓周旋之禮焉對曰是儀也非禮也簡子曰敢問

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產曰夫禮天之經

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

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

五色章為五聲淫則囗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

之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

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

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內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

姊甥舅婚媾姻婭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

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溫

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

于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志哀有哭泣樂有歌

舞喜有施舍怒有戰囗喜生于好怒生于惡是故審

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惡物也好

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協于天地之性是

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

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

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

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三十年夏六月晉頃公卒秋

八月葬鄭游吉吊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

悼公之喪子西吊子蟜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

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

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居大國

之間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先王

之制諸侯之喪士吊大夫送葬唯嘉好聘享三軍之

事于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

紼矣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大國之惠

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底其情取備而已以為禮

也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

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

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幼弱是

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

叔弓

按左傳昭公二年夏叔弓聘于晉報宣子也晉侯使

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好固曰女無敢為賓徹

命于執事敝邑弘矣敢辱郊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

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祿也敢辱大館叔

向曰子叔子知禮哉吾聞之曰忠信禮之器也卑讓

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先國后己卑讓也詩曰

敬慎威儀以近有德夫子近德矣

蹶由

按左傳昭公五年冬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吳

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會于夏汭越大

夫常壽過帥師會楚子于瑣聞吳師出薳啟強帥師

從之遽不設備吳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驲至于羅汭

吳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

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于敝邑

卜之以守龜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

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龜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

歡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

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鼓則吳知所備

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

吉矣且吳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鼓而敝

邑知備以御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龜其何事

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

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于羅汭沈尹赤

會楚子次于萊山薳射帥繁陽之師先入南懷楚師

從之及汝清吳不可入楚子遂觀兵于坻箕之山是

行也吳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十九年令尹

子瑕言蹶由于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于怒巿于

色者楚之謂矣舍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由

公孫青

按左傳昭公二十年衛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寇與

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宮喜褚師圃欲

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

豹北宮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于公

孟為驂乘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

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

焉故不吾遠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

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將

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于公孟其可也夏六月丙辰

衛侯在平壽公孟有事于蓋獲之門外齊子氏帷于

門外而伏甲焉使祝囗置戈于車薪以當門使一乘

從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齊氏

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

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閱門入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

使華寅乘貳車及公宮鴻魋駟乘于公公載寶以

出褚師子申遇公于馬路之衢遂從過齊氏使華寅

肉袒執蓋以當其闕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

寅閉郭門逾而從公公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

行從公齊侯使公孫青聘于衛既出聞衛亂使請所

聘公曰猶在竟內則衛君也乃將事焉遂從諸死鳥

請將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

所辱君命賓曰寡君命下臣于朝曰阿下執事臣不

敢貳主人曰君若惠顧先君之好昭臨敝邑鎮撫其

社稷則有宗祧在乃止衛侯固請見之不獲命以其

良馬見為未致使故也衛侯以為乘馬賓將掫主人

辭曰亡人之憂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辱

從者敢辭賓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獲捍

外役是不有寡君也臣懼不免于戾請以除死親執

鐸終夕與于燎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宮子北宮氏之

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晦公入與

北宮喜盟于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八

月辛亥公子朝褚師圃子玉霄子高魴出奔晉閏月

戊辰殺宣姜衛侯賜北宮喜謚曰貞子賜析朱鉏謚

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衛侯告寧于齊且言子

石齊侯將飲酒囗賜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苑何忌

辭曰與于青之賞必及于其罰在康誥曰父子兄弟

罪不相及況在群臣臣敢貪君賜以干先王

子服惠伯

按國語平丘之會晉昭公使叔向辭昭公弗與盟子

服惠伯曰晉信蠻夷而棄兄弟其執政貳也貳必失

諸侯豈惟魯然夫失其政者必毒于人魯懼及焉不

可以不恭必使上卿從之季平子曰然則意如乎若

我往晉必患我誰為之貳子服惠伯曰椒既言之矣

敢逃難乎椒請從晉人執平子子服惠伯見韓宣子

曰夫盟信之要也晉為盟主是主信也若盟而棄魯

侯信抑闕矣昔欒氏之亂齊人閑晉之禍伐取朝歌

我先君襄公不敢寧處使叔孫豹悉帥弊賦踦跂畢

行無有處人以從軍吏次于雍俞與邯鄲勝擊齊之

左掎止晏萊焉齊師退而后敢還非以求遠也以魯

之密邇于齊而又小國也齊朝駕則夕極于魯國不

敢憚其患而與晉共其憂亦曰庶幾有益于魯國乎

今信蠻夷而棄之夫諸侯之勉于君者將安勸矣若

棄魯而茍固諸侯群臣敢憚戮乎諸侯之事晉者魯

為勉矣若以蠻夷之故棄之其無乃得蠻夷而失諸

侯之信乎子計其利者小國共命宣子說乃歸平子

臧孫辰

按國語魯饑臧文仲言于嚴公曰夫為四鄰之援結

諸侯之信重之以婚姻申之以盟誓固國之艱急是

為鑄名器藏寶財固民之殄病是待今國病矣君盍

以名器請糴于齊公曰誰使對曰國有饑饉卿出告

糴古之制也辰也備卿辰請如齊公使往從者曰君

不命吾子吾子請之其為選事乎文仲曰賢者急病

而讓夷居官者當事不避難在位者恤民之患是以

國家無違今我不如齊非急病也在上不恤下居官

而惰非事君也文仲以鬯圭與玉磬如齊告糴曰天

災流行戾于敝邑饑饉薦降民羸幾卒大懼殄周公

太公之命祀職貢業事之不共而獲戾不腆先君之

敝器敢告滯積以紓執事以救敝邑使能共職豈惟

寡君與二三臣實受君賜其周公太公及百辟神祇

實永饗而賴之齊人歸其玉而予之糴

王孫圉

按國語王孫圉聘于晉定公饗之趙簡子鳴玉以相

問于王孫圉曰楚之白珩猶在乎對曰然簡子曰其

為寶也幾何矣曰未嘗為寶楚之所寶者曰觀射父

能作訓辭以行事于諸侯使無以寡君為口實又有

左史倚相能道訓典以敘百物以朝夕獻善敗于寡

君使寡君無忘先王之業又能上下說乎鬼神順道

其欲惡使神無有怨痛于楚國又有藪曰云連徒洲

金木竹箭之所生也龜珠齒角皮革羽毛所以備賦

用以戒不虞者也所以共幣帛以賓享于諸侯者也

若諸侯之好幣具而導之以訓辭有不虞之備而皇

神相之寡君其可以免罪于諸侯而國民保焉此楚

國之寶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寶焉圉聞國之

寶六而已圣能制議百物以輔相國家則寶之玉足

以庇蔭嘉谷使無水旱之災則寶之龜足以憲臧不

則寶之珠足以御火災則寶之金足以御兵亂則寶

之山林藪澤足以備財用則寶之若夫嘩囂之美楚

雖蠻夷不能寶也

芋尹蓋

按左傳哀公十五年夏楚子西子期伐吳及桐汭陳

侯使公孫貞子吊焉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子使太

宰嚭勞且辭曰以水潦之不時無乃廩然隕大夫之

尸以重寡君之憂寡君敢辭上介芋尹蓋對曰寡君

聞楚為不道薦伐吳國滅厥民人寡君使囗備使吊

君之下吏無祿使人逢天之戚大命隕墜絕世于良

廢日共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于

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且臣聞之曰事死如

事生禮也于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將事之禮又有

朝聘而遭喪之禮若不以尸將命是遭喪而還也無

乃不可乎以禮防民猶或逾之今大夫曰死而棄之

是棄禮也其何以為諸侯主先民有言曰無穢虐士

備使奉尸將命茍我寡君之命達于君所雖隕于深

淵則天命也非君與涉人之過也吳人內之

行人儀

按禮記檀弓吳侵陳斬祀殺厲師還出竟陳太宰嚭

使于師夫差謂行人儀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師

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則謂之何太宰嚭曰古之侵

伐者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今斯師也殺厲與其

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曰反爾地歸爾子則謂之何曰

君王討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師與有無名乎

按注還其侵略之地縱其俘獲之人是矜而赦之

矣豈可又以無名之師議之此言嚭善于辭令故

能救敗亡之禍鄱陽洪氏曰按嚭乃吳夫差之宰

陳遣使者正用行人則儀乃陳臣也記禮者簡冊

差互故更錯其名當云陳行人儀使于師夫差使

太宰嚭問之

廉稽

按韓詩外傳越王勾踐使廉稽獻民于荊王荊王使

者曰越南蠻之國也臣請欺其使者荊王曰越王賢

人也其使者亦賢子其慎之使者出見廉稽曰冠則

得以俗見不冠不得見廉稽曰夫越亦周室之列封

也不得處于大國而處江海之陂與囗鳣魚囗為伍

文身剪發而后處焉今來至上國必曰冠得俗見不

冠不得見如此則上國使適越亦將劓墨文身剪發

而后得以俗見可乎荊王聞之披衣出謝孔子曰使

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

母擇

按說苑魏文侯使舍人母擇獻鵠于齊侯母擇行道

失之徒獻空籠見齊侯曰寡君使臣母擇獻鵠道饑

渴臣出而飲食之而鵠飛沖天遂不復反念思非無

錢以買鵠也惡有為其君使輕易其幣者乎念思非

不能拔劍刎頸腐肉暴骨于中野也為吾君貴鵠而

賤士也念思非不敢走陳蔡之間也惡絕兩君之使

故不敢愛身逃死來獻空籠唯主君斧锧之誅齊侯

大悅曰寡人今者得茲言三賢于鵠遠矣寡人有都

郊地百里愿獻子大夫以為湯沐邑母擇對曰惡有

為其君使而輕易其幣而利諸侯之地乎遂出不反

趙倉唐

按說苑魏文侯封太子擊于中山三年使不往來舍

人趙倉唐進稱曰為人子三年不聞父問不可謂孝

為人父三年不問子不可謂慈君何不遣人使大國

乎太子曰愿之久矣未得可使者倉唐曰臣愿奉使

侯何嗜好太子曰侯嗜晨鳧好北犬于是乃遣倉唐

囗北犬奉晨鳧獻于文侯倉唐至上謁曰孽子擊之

使者不敢當大夫之朝請以燕閑奉晨鳧敬獻庖廚

囗北犬敬上涓人文侯悅曰擊愛我知吾所嗜知吾

所好召倉唐而見之曰擊無恙乎倉唐曰唯唯如是

者三乃曰君出太子而封之國君名之非禮也文侯

怵然為之變容問曰子之君無恙乎倉唐曰臣來時

拜送書于庭文侯顧指左右曰子之君長孰與是倉

唐曰禮擬人必于其倫諸侯無偶無所擬之曰長大

孰與寡人倉唐曰君賜之外府之裘則能勝之賜之

斥帶則不更其造文侯曰子之君何業倉唐曰業詩

文侯曰于詩何好倉唐曰好晨風黍離文侯自讀晨

風曰鴥彼晨風郁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

如何忘我實多文侯曰子之君以我忘之乎倉唐曰

不敢時思耳文侯復讀黍離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苗

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

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文侯曰子之君怨乎倉

唐曰不敢時思耳文侯于是遣倉唐賜太子衣一襲

囗倉唐以囗鳴時至太子起拜受賜發篋視衣盡顛

倒太子曰趣早駕君侯召擊也倉唐曰臣來時不受

命太子曰君侯賜擊衣不以為寒也欲召擊無誰與

謀故囗子以囗鳴時至詩曰東方未明顛倒衣裳顛

之倒之自公召之遂西至謁文侯大喜乃置酒而稱

曰夫遠賢而近所愛非社稷之長策也乃出少子摰

封中山而復太子擊故曰欲知其子視其友欲知其

君視其所使趙倉唐一使而文侯為慈父而擊為孝

子太子乃稱詩曰鳳凰于飛噦噦其羽亦集爰止藹

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舍人之謂也

諒毅

按戰國策秦攻魏取寧邑諸侯皆賀趙王使賀三反

不得通趙王憂之謂左右曰以秦之強得寧邑以制

齊趙諸侯皆賀吾往賀而獨不得通此必加兵我為

之奈何左右曰使者三往不得通者必所使者非其

人也曰諒毅者辯士也大王可試使之諒毅親受命

而往至秦獻書秦王曰大王廣地寧邑諸侯皆賀敝

邑寡君亦竊嘉之不敢寧居使下臣奉其幣物三至

王廷而使不得通使若無罪愿大王無絕其歡若使

者有罪愿得請之秦王使使者報曰吾所使趙國者

大小皆聽吾言則受書幣若不從吾言則使者歸矣

諒毅對曰下臣之來固愿承大國之意也豈敢有難

大王若有以令之請奉而行之無所敢疑于是秦王

乃見使者曰趙豹平原君數欺弄寡人趙能殺此二

人則可若不能殺請令率諸侯受命邯鄲城下諒毅

曰趙豹平原君親寡人之母弟也猶大王之有葉陽

涇陽君也大王以孝治聞于天下衣服之便于體膳

啖之嗛于口未嘗不分于葉陽涇陽君葉陽涇陽君

之車馬衣服無非大王之服御者臣聞之有覆巢毀

卵而鳳凰不翔刳胎焚夭而麒麟不至今使臣受大

王之令以還報敝邑之君畏懼不敢不行無乃傷葉

陽君涇陽君之心乎秦王曰諾勿使從政諒毅曰敝

邑之君有母弟不能教誨以惡大國請黜之勿使與

政事以稱大國秦王乃喜受幣而厚遇之

唐且

按說苑秦王以五百里地易鄢陵鄢陵君辭而不受

使唐且謝秦王秦王曰秦破韓滅魏鄢陵君獨以五

十里地存者吾豈畏其威哉吾多其義耳今寡人以

十倍之地易之鄢陵君辭而不受是輕寡人也唐且

避席對曰非如此也夫不以利害為趣者鄢陵也夫

鄢陵君受地于先君而守之雖復千里不得當豈獨

五百里哉秦王忿然作色怒曰公亦曾見天子之怒

乎唐且曰王臣未曾見也秦王曰天子一怒伏尸百

萬流血千里唐且曰大王亦嘗見夫布衣韋帶之士

怒乎秦王曰布衣韋帶之士怒也解冠徒跣以頭頓

地耳何難知者唐且曰此乃匹夫愚人之怒耳非布

衣韋帶之士怒也夫專諸刺王僚彗星襲月奔星晝

出要離刺王子慶忌蒼隼擊于臺上聶政刺韓王之

季父白虹貫日此三人皆夫布衣韋帶之士怒矣與

臣將四士含怒未發搢厲于天下無怒即已一怒伏

尸一人流血五步即案匕首起視秦王曰今將是矣

秦王變色長跪曰先生就坐寡人喻矣秦破韓滅魏

鄢陵獨以五十里地存者徒用先生之故耳

公孫弘

按戰國策孟嘗君為從公孫弘謂孟嘗君曰君不如

使人先觀秦王意者秦王帝王之主也君恐不得為

臣奚暇從以難之意者秦王不肖之主也君從以難

之未晚孟嘗君曰善愿因請公往矣公孫弘敬諾以

車十乘之秦昭王聞之而欲愧之以辭公孫弘見昭

王曰薛公之地大小幾何公孫弘對曰百里昭王笑

而曰寡人地數千里猶未敢以有難也今孟嘗君之

地方百里而因欲以難寡人猶可乎公孫弘對曰孟

嘗君好人大王不好人昭王曰孟嘗君之好人也奚

如公孫弘曰義不臣乎天子不友乎諸侯得志不慚

為人主不得志不肯為人臣如此者三人而治可為

管商之師說義聽行能致其主霸王如此者五人萬

乘之嚴主也辱其使者退而自刎必以其血洿其衣

如臣者十人昭王笑而謝之曰客胡為若此寡人直

與客論耳寡人善孟嘗君欲客之必諭寡人之志也

公孫弘曰敬諾公孫弘可謂不侵矣昭王大國也孟

嘗君千乘也立千乘之義而不可陵可謂足使矣

隨何

按漢書英布傳項王封諸將立布為九江王漢王與

楚大戰彭城不利出梁地至虞謂左右曰如彼等者

無足與計天下事者謁者隨何進曰不審陛下所謂

漢王曰孰能為我使淮南使之發兵背楚留項王于

齊數月我之取天下可以萬全隨何曰臣請使之乃

與二十人俱使淮南至太宰主之三日不得見隨何

因說太宰曰王之不見何必以楚為強以漢為弱此

臣之所為使使何得見言之而是邪是大王所欲聞

也言之而非邪使何等二十人伏斧锧淮南巿以明

背漢而與楚也太宰乃言之王王見之隨何曰漢王

使使臣敬進書大王御者竊怪大王與楚何親也淮

南王曰寡人北鄉而臣事之隨何曰大王與項王俱

列為諸侯北鄉而臣事之必以楚為強可以托國也

項王伐齊身負版筑以為士卒先大王宜悉淮南之

眾身自將為楚軍前鋒今乃發四千人以助楚夫北

面而臣事人者固若是乎夫漢王戰于彭城項王未

出齊也大王宜埽淮南之眾日夜會戰彭城下今撫

萬人之眾無一人渡淮者陰拱而觀其孰勝夫托國

于人者固若是乎大王提空名以鄉楚而欲厚自托

臣竊為大王不取也然大王不背楚者以漢為弱也

夫楚兵雖強天下負之以不義之名以其背明約而

殺義帝也然而楚王特以戰勝自強漢王收諸侯還

守成皋滎陽下蜀漢之粟深溝壁壘分卒守僥乘塞

楚人還兵間以梁地深入敵國八九百里欲戰則不

得攻城則力不能老弱轉糧千里之外楚兵至滎陽

成皋漢堅守而不動進則不得攻退則不能解故楚

兵不足罷也使楚兵勝漢則諸侯自危懼而相救夫

楚之強適足以致天下之兵耳故楚不如漢其勢易

見也今大王不與萬全之漢而自托于危亡之楚臣

竊為大王惑之臣非以淮南之兵足以亡楚也夫大

王發兵而背楚項王必留留數月漢之取天下可以

萬全臣請與大王杖劍而歸漢王漢王必裂地而分

大王又況淮南必大王有也故漢王敬使使臣進愚

計愿大王之留意也淮南王曰請奉命陰許叛楚與

漢未敢泄楚使者在方急責布發兵隨何直入曰九

江王已歸漢楚何以得發兵布愕然楚使者起何因

說布曰事已構獨可遂殺楚使毋使歸而疾走漢并

力布曰如使者教因起兵而攻楚楚使項聲龍且攻

淮南項王留而攻下邑數月龍且攻淮南破布軍布

欲引兵走漢恐項王擊之故間行與隨何俱歸漢五

年布舉九江兵與漢擊楚破陔下項籍死上置酒對

眾折隨何曰腐儒為天下安用腐儒哉隨何跪曰夫

陛下引兵攻彭城楚王未去齊也陛下發步卒五萬

人騎五千能以取淮南乎曰不能隨何曰陛下使何

與二十人使淮南如陛下之意是何之功賢于步卒

數萬騎五千也然陛下謂何腐儒為天下安用腐儒

何也上曰吾方圖子之功乃以隨何為護軍中尉

酈食其

按漢書本傳食其陳留高陽人也好讀書家貧落魄

無衣食業為里監門然吏縣中賢豪不敢役皆謂之

狂生及陳勝項梁等起諸將徇地過高陽者數十人

食其聞其將皆握齱好苛禮自用不能聽大度之言

食其乃自匿后聞沛公略地陳留郊沛公麾下騎士

適食其里中子沛公時時問邑中賢豪騎士歸食其

見謂曰吾聞沛公嫚易人有大略此真吾所愿從游

莫為我先若見沛公謂曰臣里中有酈生年六十余

長八尺人皆謂之狂生生自謂我非狂騎士曰沛公

不喜儒諸客冠儒冠來者沛公輒解其冠溺其中與

人言常大罵未可以儒生說也食其曰第言之騎士

從容言食其所戒者沛公至高陽傳舍使人召食其

食其至入謁沛公方踞囗令兩女子洗而見食其食

其入即長揖不拜曰足下欲助秦攻諸侯乎欲率諸

侯攻秦乎沛公罵曰囗儒夫天下同苦秦久矣故諸

侯相率攻秦何謂助秦食其曰必欲聚徒合義兵誅

無道秦不宜踞見長者于是沛公輟洗起衣延食其

上坐謝之食其因言六國從衡時沛公喜賜食其食

問曰計將安出食其曰足下起瓦合之卒收散亂之

兵不滿萬人欲以徑入強秦此所謂探虎口者也夫

陳留天下之沖四通五達之郊也今其城中又多積

粟臣知其令今請使令下足下即不聽足下舉兵攻

之臣為內應于是遣食其往沛公引兵隨之遂下陳

留號食其為廣野君食其言弟商使將數千人從沛

公西南略地食其嘗為說客馳使諸侯漢三年秋項

羽擊漢拔滎陽漢兵遁保鞏楚人聞韓信破趙彭越

數反梁地則分兵救之韓信方東擊齊漢王數困滎

陽成皋計欲捐成皋以東屯鞏雒以距楚食其因曰

臣聞之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者王事

不可成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夫敖倉天下

轉輸久矣臣聞其下乃有臧粟甚多楚人拔滎陽不

堅守敖倉乃引而東令適卒分守成皋此乃天所以

資漢方今楚易取而漢反郄自奪便臣竊以為過矣

且兩雄不俱立楚漢久相持不決百姓騷動海內搖

蕩農夫釋耒紅女下機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愿足

下急復進兵收取滎陽據敖庾之粟塞成皋之險杜

太行之道距飛狐之口守白馬之津以示諸侯形制

之勢則天下知所歸矣方今燕趙已定惟齊未下今

田廣據千里之齊田間將二十萬之眾軍于歷城諸

田宗強負海岱阻河濟南近楚齊人多變詐足下雖

遣數十萬師未可以歲月破也臣請得奉明詔說齊

王使為漢而稱東藩上曰善乃從其畫復守敖倉而

使食其說齊王曰王知天下之所歸乎曰不知也曰

知天下之所歸則齊國可得而有也若不知天下之

所歸即齊國未可保也齊王曰天下何歸食其曰天

下歸漢齊王曰先生何以言之曰漢王與項王戮力

西面擊秦約先入咸陽者王之項王背約不與而王

之漢中項王遷殺義帝漢王起蜀漢之兵擊三秦出

關而責義帝之負處收天下之兵立諸侯之后降城

即以侯其將得賂則以分其士與天下同其利豪英

賢材皆樂為之用諸侯之兵四面而至蜀漢之粟方

船而下項王有背約之名殺義帝之負于人之功無

所記于人之罪無所忘戰勝而不得其賞拔城而不

得其封非項氏莫得用事為人刻印玩而不能授攻

城得賂積財而不能賞天下畔之賢材怨之而莫為

之用故天下之士歸于漢王可坐而策也夫漢王發

蜀漢定三秦涉西河之外援上黨之兵下井陘誅成

安君破北魏舉三十二城此黃帝之兵非人之力天

之福也今已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險守白馬之津

杜太行之厄距飛狐之口天下后服者先亡矣王疾

下漢王齊國社稷可得而保也不下漢王危亡可立

而待也田廣以為然乃聽食其罷歷下兵守戰備與

食其日縱酒韓信聞食其馮軾下齊七十余城乃夜

度兵平原襲齊齊王田廣聞漢兵至以為食其賣己

乃亨食其引兵走漢十二年曲周侯酈商以丞相將

兵擊黥布有功高祖舉功臣思食其食其子疥數將

兵上以其父故封疥為高梁侯后更食舞陽

陸賈

按漢書本傳賈楚人也以客從高祖定天下名有口

辯居左右常使諸侯時中國初定尉佗平南越因王

之高祖使賈賜佗印為南越王賈至尉佗魋結箕踞

見賈賈因說佗曰足下中國人親戚昆弟墳墓在真

定今足下反天性棄冠帶欲以區區之越與天子抗

衡為敵國禍且及身矣夫秦失其正諸侯豪杰并起

唯漢王先入關咸陽項籍背約自立為西楚霸王

諸侯皆屬可謂至強矣然漢王起巴蜀鞭笞天下

諸侯遂誅項羽五年之間海內平定此非人力天之

所建也天子聞君王王南越而不助天下誅暴逆將

相欲移兵而誅王天子憐百姓新勞苦且休之遣臣

授君王印剖符通使君王宜郊迎北面稱臣乃欲以

新造未集之越屈強于此漢誠聞之掘燒君王先人

冢墓夷種宗使一偏將將十萬眾臨越即越殺王

降漢如反復手耳于是佗乃蹶然起坐謝賈曰居蠻

夷中久殊失禮義因問賈曰我孰與蕭何曹參韓信

賢賈曰王似賢也復問曰我孰與皇帝賢賈曰皇帝

起豐沛討暴秦誅強楚為天下興利除害繼五帝三

王之業統天下理中國中國之人以億計地方萬里

居天下之膏腴人眾車輿萬物殷富政由一家自天

地剖判未始有也今王眾不過數萬皆蠻裔崎嶇山

海間譬如漢一郡王何乃比于漢佗大笑曰吾不起

中國故王此使我居中國何遽不若漢乃大悅賈留

與飲數月曰越中無足與語至生來令我日聞所不

聞賜賈橐中裝直千金他送亦千金賈卒拜佗為南

越王令稱臣奉漢約歸報高帝大悅拜賈為太中大

夫賈時時前說稱詩書高帝罵之曰乃公居馬上得

之安事詩書賈曰馬上得之可以馬上治乎且湯武

逆取而以順守之文武并用長久之術也昔者吳王

夫差智伯極武而亡秦任刑法不變卒滅趙氏鄉使

秦已并天下行仁義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高帝

不懌有慚色謂賈曰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

得之者及古成敗之國賈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高

帝未嘗不稱善左右呼萬歲稱其書曰新語孝惠時

呂太后用事欲王諸呂畏大臣及有口者賈自度不

能爭之乃病免以好畤田地善往家焉有五男乃出

所使越橐中裝賣千金分其子子二百金令為生產

賈常乘安車駟馬從歌鼓瑟侍者十人寶劍直百金

謂其子曰與汝約過汝汝給人馬酒食極飲十日而

更所死家得寶劍車騎侍從者一歲中以往來過它

客率不過再過數擊鮮毋久混汝為也呂太后時王

諸呂諸呂擅權欲少主危劉氏右丞相陳平患之

力不能爭恐禍及己平嘗燕居深念賈往不請直入

坐陳平方念不見賈賈曰何念深也平曰生揣我何

念賈曰足下位為上相食三萬戶侯可謂極富貴無

欲矣然有憂念不過患諸呂少主耳陳平曰然為之

奈何賈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將相和則

士豫附士豫附天下雖有變則權不分權不分為社

稷計在兩君掌握耳臣常欲謂太尉絳侯絳侯與我

戲易吾言君何不交歡太尉深相結為陳平畫呂氏

數事平用其計乃以五百金為絳侯壽厚具樂飲太

尉太尉亦報如之兩人深相結呂氏謀益壞陳平乃

以奴婢百人車馬五十乘錢五百萬遺賈為食飲費

賈以此游漢廷公卿間名聲籍甚及誅呂氏立孝文

賈頗有力孝文即位欲使人之南越丞相平乃言賈

為太中大夫往使尉佗去黃屋稱制令比諸侯皆如

意指語在南越傳陸生竟以壽終

終軍

按漢書本傳軍字子云濟南人也少好學以辯博能

屬文聞于郡中年十八選為博士弟子至府受遣太

守聞其有異材召見軍甚奇之與交結軍揖太守而

去至長安上書言事武帝異其文拜軍為謁者給事

中初軍從濟南當詣博土步入關關吏予軍繻軍問

以此何為吏曰為復傳還當以合符軍曰大丈夫西

游終不復傳還棄繻而去軍為謁者使行郡國建節

東出關關吏識之曰此使者乃前棄繻生也軍行郡

國所見便宜以聞還奏事上甚悅當發使使匈奴軍

自請曰軍無橫草之功得列宿衛食祿五年邊境時

有風塵之警臣宜被堅執銳當矢石啟前行駑下不

習金革之事今聞將遣匈奴使者臣愿盡精厲氣奉

佐明使畫吉兇于單于之前臣年少材下孤于外官

不足以亢一方之任竊不勝憤懣詔問畫吉兇之狀

上奇軍對擢為諫大夫南越與漢和親乃遣軍使南

越說其王欲令入朝比內諸侯軍自請愿受長纓必

羈南越王而致之闕下軍遂往說越王越王聽許愿

舉國內屬天子大悅賜南越大臣印綬一用漢法以

新改其俗令使者留填撫之越相呂嘉不欲內屬發

兵攻殺其王及漢使者皆死軍死時年二十余故世

謂之終童

張騫

按漢書本傳騫漢中人也建元中為郎時匈奴降者

言匈奴破月氏王以其頭為飲器月氏遁而怨匈奴

無與共擊之漢方欲事滅胡聞此言欲通使道必更

匈奴中乃募能使者騫以郎應募使月氏與堂邑氏

奴甘父俱出隴西徑匈奴匈奴得之傳詣單于單于

曰月氏在吾北漢何以得往使吾欲使越漢肯聽我

乎留騫十余歲予妻有子然騫持漢節不失居匈奴

西騫因與其屬亡鄉月氏西走數十日至大宛大宛

聞漢之饒財欲通不得見騫喜問欲何之騫曰為漢

使月氏而為匈奴所閉道今亡唯王使人道送我誠

得至反漢漢之賂遺王財物不可勝言大宛以為然

遣騫為發譯道抵康居康居傳致大月氏大月氏王

已為胡所殺立其夫人為王既臣大夏而君之地肥

饒少寇志安樂又自以遠遠漢殊無報胡之心騫從

月氏至大夏竟不能得月氏要領留歲余還并南山

欲從羌中歸復為匈奴所得留歲余單于死國內亂

騫與胡妻及堂邑父俱亡歸漢拜騫太中大夫堂邑

父為奉使君騫為人強力寬大信人蠻夷愛之堂邑

父胡人善射窮急射禽獸給食初騫行時百余人去

十三歲唯二人得還騫身所至者大宛大月氏大夏

康居而傳聞其旁大國五六具為天子言其地形所

有語皆在西域傳騫曰臣在大夏時見邛竹杖蜀布

問安得此大夏國人曰吾賈人往巿之身毒國身毒

國在大夏東南可數千里其俗土著與大夏同而卑

濕暑熱其民乘象以戰其國臨大水焉以騫度之大

夏去漢萬二千里居西南今身毒又居大夏東南數

千里有蜀物此其去蜀不遠矣今使大夏從羌中險

羌人惡之少北則為匈奴所得從蜀宜徑又無寇天

子既聞大宛及大夏安息之屬皆大國多奇物土著

頗與中國同俗而兵弱貴漢財物其北則大月氏康

居之屬兵強可以賂遺設利朝也誠得而以義屬之

則廣地萬里重九譯致殊俗威德囗于四海天子欣

欣以騫言為然乃令因蜀犍為發閑使數道并出出

駹出莋出徙邛出僰皆各行一二千里其北方閉氐

莋南方閉嶲昆明昆明之屬無君長善寇盜輒殺略

漢使終莫得通然聞其西可千余里有乘象國名滇

越而蜀賈閑出物者或至焉于是漢以求大夏道始

通滇國初漢欲通西南夷費多罷之及騫言可以通

大夏乃復事西南夷騫以校尉從大將軍擊匈奴知

水草處軍得以不乏乃封騫為博望侯是歲元朔六

年也后二年騫為衛尉與李廣俱出右北平擊匈奴

匈奴圍李將軍軍失亡多而騫后期當斬贖為庶人

是歲驃騎將軍破匈奴西邊殺數萬人至祁連山其

秋渾邪王率眾降漢而金城河西并南山至鹽澤空

無匈奴匈奴時有候者到而希矣后二年漢擊走單

于于幕北天子數問騫大夏之屬騫既失侯因曰臣

居匈奴中聞烏孫王號昆莫昆莫父難兜靡本與大

月氏俱在祁連敦煌間小國也大月氏攻殺難兜靡

奪其地人民亡走匈奴子昆莫新生傅父布就侯

抱亡置草中為求食還見狼乳之又烏銜肉翔其旁

以為神遂持歸匈奴單于愛養之及壯以其父民眾

與昆莫使將兵數有功時月氏已為匈奴所破西擊

塞王塞王南走遠徙月氏居其地昆莫既健自請單

于報父怨遂西攻破大月氏大月氏復西走徙大夏

地昆莫略其眾因留居兵稍強會單于死不肯復朝

事匈奴匈奴遣兵擊之不勝益以為神而遠之今單

于新困于漢而昆莫地空蠻裔戀故地而貪漢物誠

以此時厚賂烏孫招以東居故地漢遣公主為夫人

結昆弟其勢宜聽則是斷匈奴右臂也既連烏孫自

其西大夏之屬皆可招來而為外臣天子以為然拜

騫為中郎將將三百人馬各二匹牛羊以萬數赍金

幣帛直數千巨萬多持節副使道可便遣之旁國騫

既至烏孫致賜諭指未能得其決語在西域傳騫即

分遣副使使大宛康居月氏大夏烏孫發譯道送騫

與烏孫使數十人馬數十匹報謝因令窺漢知其廣

大騫還拜為大行歲余騫卒后歲余其所遣副使通

大夏之屬者皆頗與其人俱來于是西北國始通于

漢矣然騫鑿空諸后使往者皆稱博望侯以為質于

外國外國由是信之其后烏孫竟與漢結婚初天子

發書易曰神馬當從西北來得烏孫馬好名曰天馬

及得宛汗血馬益壯更名烏孫馬曰西極馬宛馬曰

天馬云而漢始筑令居以西初置酒泉郡以通西北

國因益發使抵安息奄蔡牦靬條支身毒國而天子

好宛馬使者相望于道一輩大者數百少者百余人

所赍操大放博望侯時其后益習而衰少焉漢率一

歲中使者多者十余少者五六輩遠者八九歲近者

數歲而反是時漢既滅越蜀所通西南夷皆震請吏

置牂柯越嶲益州沈黎文山郡欲地接以前通大夏

乃遣使歲十余輩出此初郡皆復閉昆明為所殺奪

幣物于是漢發兵擊昆明斬首數萬后復遣使竟不

得通語在西南夷傳自騫開外國道以尊貴其吏士

爭上書言外國奇怪利害求使天子為其絕遠非人

所樂聽其言予節募吏民無問所從來為具備人眾

遣之以廣其道來還不能無侵盜幣物及使失指天

子為其習之輒覆按致重罪以激怒令贖復求使使

端無窮而輕犯法其吏卒亦輒復盛推外國所有言

大者予節言小者為副故妄言無行之徒皆爭相效

其使皆私縣官赍物欲賤市以私其利外國亦厭漢

使人人有言輕重度漢兵遠不能至而禁其食物以

苦漢使漢使乏絕責怨至相攻擊樓蘭姑師小國當

空道攻漢使王恢等尤甚而匈奴奇兵又時時遮

擊之使者爭言外國利害皆有城邑兵弱易擊于是

天子遣從票侯破奴將屬國騎及郡兵數萬以擊胡

胡皆去明年擊破姑師虜樓蘭王酒泉列亭障至玉

門矣而大宛諸國發使隨漢使來觀漢廣大以大鳥

卵及牦靬眩人獻于漢天子大說而漢使窮河源其

山多玉石采來天子案古圖書名河所出山曰昆侖

云是時上方數巡狩海上乃悉從外國客大都多人

過之則散財帛賞賜厚具饒給之以覽視漢富厚焉

大角氐出奇戲諸怪物多聚觀者行賞賜酒池肉林

令外國客囗觀各倉庫府藏之積欲以見漢廣大傾

駭之及加其眩者之工而角氐奇戲歲增變其益興

自此始而外國使更來更去大宛以西皆自恃遠尚

驕恣未可詘以禮羈縻而使也漢使往既多其少從

率進孰于天子言大宛有善馬在貳師城匿不肯示

漢使天子既好宛馬聞之甘心使壯士車令等持千

金及金馬以請宛王貳師城善馬宛國饒漢物相與

謀曰漢去我遠而鹽水中數有敗出其北有胡寇出

其南乏水草又且往往而絕邑乏食者多漢使數百

人為輩來常乏食死者過半是安能致大軍乎且貳

師馬宛寶馬也遂不肯予漢使漢使怒妄言椎金馬

而去宛中貴人怒曰漢使至輕我遣漢使去令其東

邊郁成王遮攻殺漢使取其財物天子大怒諸嘗使

宛姚定漢等言宛兵弱誠以漢兵不過三千人強弩

射之即破宛矣天子以嘗使浞野侯攻樓蘭以七百

騎先至虜其王以定漢等言為然而欲侯寵姬李氏

乃以李廣利為將軍伐宛騫孫猛字子游有俊才元

帝時為光祿大夫使匈奴給事中為石顯所譖自殺

蘇武

按漢書蘇建傳建子武字子卿少以父任兄弟并為

郎稍遷至栘中囗監時漢連伐胡數通使相窺觀匈

奴留漢使郭吉路充國等前后十余輩匈奴使來漢

亦留之以相當天漢元年且鞮侯單于初立恐漢襲

之乃曰漢天子我丈人行也盡歸漢使路充國等武

帝嘉其義乃遣武以中郎將使持節送匈奴使留在

漢者因厚賂單于答其善意武與副中郎將張勝及

假吏常惠等募士斥候百余人俱既至匈奴置幣遺

單于單于益驕非漢所望也方欲發使送武等會緱

王與長水虞常等謀反匈奴中緱王者昆邪王姊子

也與昆邪王俱降漢后隨浞野侯沒胡中及衛律所

將降者陰相與謀單于母閼氏歸漢會武等至匈

奴虞常在漢時素與副張勝相知私候勝曰聞漢天

子甚怨衛律常能為漢伏弩射殺之吾母與弟在漢

幸蒙其賞賜張勝許之以貨物與常后月余單于出

獵獨閼氏子弟在虞常等七十余人欲發其一人夜

亡告之單于子弟發兵與戰緱王等皆死虞常生得

單于使衛律治其事張勝聞之恐前語發以狀語武

武曰事如此此必及我見犯乃死重負國欲自殺勝

惠共止之虞常果引張勝單于怒召諸貴人議欲殺

漢使者左伊秩訾曰即謀單于何以復加宜皆降之

單于使衛律召武受辭武謂惠等屈節辱命雖生何

面目以歸漢引佩刀自刺衛律驚自抱持武馳召醫

鑿地為坎置熅火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血武氣絕

半日復息惠等哭輿歸營單于壯其節朝夕遣人候

問武而收系張勝武益愈單于使使曉武會論虞常

欲因此時降武劍斬虞常已律曰漢使張勝謀殺單

于近臣當死單于募降者赦罪舉劍欲擊之勝請降

律謂武曰副有罪當相坐武曰本無謀又非親屬何

謂相坐復舉劍擬之武不動律曰蘇君律前負漢歸

匈奴幸蒙大恩賜號稱王擁眾數萬馬畜彌山囗貴

如此蘇君今日降明日復然空以身膏草野誰復知

之武不應律曰君因我降與君為兄弟今不聽吾計

后雖欲復見我尚可得乎武罵律曰女為人臣子不

顧恩義畔主背親為降虜于蠻彝何以女為見且單

于信女使決人死生不平心持正反欲囗兩主觀禍

敗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宛王殺漢使者頭懸北

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獨匈奴未耳若知我不

降明欲令兩國相攻匈奴之禍從我始矣律知武終

不可脅白單于單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

絕不飲食天雨雪武臥嚙雪與旃毛并咽之數日不

死匈奴以為神乃徙武北海上無人處使牧羝羝乳

乃得歸別其官屬常惠等各置他所武既至海上廩

食不至掘野鼠去草實而食之杖漢節牧羊臥起操

持節旄盡落積五六年單于弟于靬王弋射海上武

能網紡繳檠弓弩于靬王愛之給其衣食三歲余王

病賜武馬畜服匿穹廬王死后人眾徙去其冬丁令

盜武牛羊武復窮厄初武與李陵俱為侍中武使匈

奴明年陵降不敢求武久之單于使陵至海上為武

置酒設樂因謂武曰單于聞陵與子卿素厚故使陵

來說足下虛心欲相待終不得歸漢空自苦亡人之

地信義安所見乎前長君為奉車從至雍棫陽官扶

輦下除觸柱折轅劾大不敬伏劍自刎賜錢二百萬

以葬孺卿從祀河東后土宦騎與黃門駙馬爭船推

墮駙馬河中溺死宦騎亡詔使孺卿逐捕不得惶恐

飲藥而死來時太夫人已不幸陵送葬至陽陵子卿

婦年少聞已更嫁矣獨有女弟二人兩女一男今復

十余年存亡不可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

始降時忽忽如狂自痛負漢加以老母系保宮子卿

不欲降何以過陵且陛下春秋高法令亡常大臣亡

罪夷滅者數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復誰為乎愿

聽陵計勿復有云武曰武父子亡功德皆為陛下所

成就位列將爵通侯兄弟親近常愿肝腦涂地今得

殺身自效雖蒙斧鉞湯鑊誠甘樂之臣事君猶子事

父也子為父死無所恨愿勿復再言陵與武飲數日

復曰子卿壹聽陵言武曰自分已死久矣王必欲降

武請畢今日之歡效死于前陵見其至誠喟然嘆曰

嗟乎義士陵與衛律之罪上通于天因泣下沾衿與

武決去陵惡自賜武使其妻賜武牛羊數十頭后陵

復至北海上語武區脫捕得云中生口言太守以下

吏民皆白服曰上崩武聞之南鄉號哭歐血旦夕臨

數月昭帝即位數年匈奴與漢和親漢求武等匈奴

詭言武死后漢使復至匈奴常惠請其守者與俱得

夜見漢使具自陳道教使者謂單于言天子射上林

中得雁足有系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使者大喜如

惠語以讓單于單于視左右而驚謝漢使曰武等實

在于是李陵置酒賀武曰今足下還歸揚名于匈奴

功顯于漢室雖古竹帛所載丹青所畫何以過子卿

陵雖駑怯令漢且貰陵罪全其老母使得奮大辱之

積志庶幾乎曹柯之盟此陵宿昔之所不忘也收

陵家為世大戮陵尚復何顧乎已矣令子卿知吾心

耳異域之人一別長絕陵起舞歌曰徑萬里兮度沙

幕為君將兮奮匈奴路窮絕兮矢刃摧士眾滅兮名

已隤老母已死雖欲報恩將安歸陵泣下數行因與

武決單于召會武官屬前以降及物故凡隨武還者

九人武以元始六年春至京師詔武奉一太牢謁武

帝園廟拜為典屬國秩中二千石賜錢二百萬公田

二頃宅一區常惠徐圣趙終根皆拜為郎中賜帛各

二百匹其余六人老歸家賜錢人十萬復終身常惠

后至右將軍封列侯自有傳武留匈奴凡十九歲始

以強壯出及還須發盡白武來歸明年上官桀子安

與桑弘羊及燕王蓋主謀反武子男元與安有謀坐

死初桀安與大將軍霍光爭權數疏光過失予燕王

令上書告之又言蘇武使匈奴二十年不降還乃為

典屬國大將軍長史無功勞為搜粟都尉光顓權自

恣及燕王等反誅窮治黨與武素與桀弘羊有舊數

為燕王所訟子又在謀中廷尉奏請逮捕武霍光寢

其奏免武官數年昭帝崩武以故二千石與計謀立

宣帝賜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久之衛將軍張安世

薦武明習故事奉使不辱命先帝以為遺言宣帝即

時召武待詔宦者署數進見復為右曹典屬國以武

著節老臣令朝朔望號稱祭酒甚優寵之武所得賞

賜盡以施予昆弟故人家不余財皇后父平恩侯帝

舅平昌樂昌侯車騎將軍韓增丞相魏相御史大夫

丙吉皆敬重武武年老子前坐死上閔之問左右武

在匈奴久豈有子乎武因平恩侯自白前發匈奴時

胡婦適產一子通國有聲問來愿因使者致金帛贖

之上許焉后通國隨使者至上以為郎又以武弟子

為右曹武年八十余神爵二年病卒甘露三年單于

始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圖畫其人于麒麟閣法其

形貌署其官爵姓名唯霍光不名曰大司馬大將軍

博陸侯姓霍氏次曰衛將軍囗平侯張安世次曰車

騎將軍龍囗侯韓增次曰后將軍營平侯趙充國次

曰丞相高平侯魏相次曰丞相博陽侯丙吉次曰御

史大夫建平侯杜延年次曰宗正陽城侯劉德次曰

少府梁丘賀次曰太子太傅蕭望之次曰典屬國蘇

武皆有功德知名當世是以表而揚之明著中興輔

佐列于方叔召虎仲山甫焉凡十一人皆有傳自丞

相黃霸廷尉于定國大司農朱邑京兆尹張敞右扶

風尹翁歸及儒者夏侯勝等皆以善終著名宣帝之

世然不得列于名臣之圖以此知其選矣

傅介子

按漢書本傳介子北地人也以從軍為官先是龜茲

樓蘭皆嘗殺漢使者語在西域傳至元鳳中介子以

駿馬監求使大宛因詔令責樓蘭龜茲國介子至樓

蘭責其王教匈奴遮殺漢使大兵方至王茍不教匈

奴匈奴使過至諸國何為不言王謝服言匈奴使屬

過當至烏孫道過龜茲介子至龜茲復責其王王亦

服罪介子從大宛還到龜茲龜茲言匈奴使從烏孫

還在此介子因率其吏士共誅斬匈奴使者還奏事

詔拜介子為中郎遷平樂監介子謂大將軍霍光曰

樓蘭龜茲數反復而不誅無所懲艾介子過龜茲時

其王近就人易得也愿往刺之以威示諸國大將軍

曰龜茲道遠且驗之于樓蘭于是白遣之介子與士

卒俱赍金幣揚言以賜外國為名至樓蘭樓蘭王意

不親介子介子陽引去至其西界使譯謂曰漢使者

持黃金錦繡行賜諸國王不來受我去之西國矣即

出金幣以示譯譯還報王王貪漢物來見使者介子

與坐飲陳物示之飲酒皆醉介子謂王曰天子使我

私報王王起隨介子入帳中屏語壯士二人從后刺

之刃交胸立死其貴人左右皆散走介子告諭以王

負漢罪天子遣我來誅王當更立前太子質在漢者

漢兵方至毋敢動動滅國矣遂持王首還詣闕公卿

將軍議者咸嘉其功上乃下詔曰樓蘭王安歸常為

匈奴間候遮漢使者發兵殺略衛司馬安樂光祿大

夫忠期門郎遂成等三輩及安息大宛使盜取節印

獻物甚逆天理平樂監傅介子持節使誅斬樓蘭王

安歸首縣之北闕以直報怨不煩師眾其封介子為

義陽侯食邑七百戶士刺王者皆補侍郎介子薨子

敞有罪不得嗣國除元始中繼功臣世復封介子曾

孫長為義陽侯王莽敗乃絕

常惠

按漢書本傳惠太原人也少時家貧自奮應募隨栘

中監蘇武使匈奴并見拘留十余年昭帝時乃還漢

嘉其勤勞拜為光祿大夫是時烏孫公主上書言匈

奴發騎田車師車師與匈奴為一共侵烏孫唯天子

救之漢養士馬議欲擊匈奴會昭帝崩宣帝初即位

本始二年遣惠使烏孫公主及昆彌皆遣使因惠言

匈奴連發大兵擊烏孫取車延惡師地收其人民去

使使脅求公主欲隔絕漢昆彌愿發國半精兵自給

人馬五萬騎盡力擊匈奴唯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

彌于是漢大發十五萬騎五將軍分道出語在匈奴

傳以惠為校尉持節護烏孫兵昆彌自將侯以下

五萬余騎從西方入至右谷蠡庭獲單于父行及嫂

居次名王騎將以下三萬九千人得馬牛驢橐駝

五萬余匹羊六十余萬頭烏孫皆自取擄獲惠從吏

卒十余人隨昆彌還未至烏孫烏孫人盜惠印綬節

惠還自以當誅時漢五將皆無功天子以惠奉使克

獲遂封惠為長羅侯復遣惠持金幣還賜烏孫貴人

有功者惠因奏請龜茲國嘗殺校尉賴丹未伏誅請

便道擊之宣帝不許大將軍霍光風惠以便宜從事

惠與吏士五百人俱至烏孫還過發西國兵二萬人

令副使發龜茲東國二萬人烏孫兵七千人從三面

攻龜茲兵未合先遣人責其王以前殺漢使狀王謝

曰乃我先王時為貴人姑翼所誤耳我無罪惠曰即

如此縛姑翼來吾置王王執姑翼詣惠惠斬之而還

后代蘇武為典屬國明習外國事勤勞數有功甘露

中后將軍趙充國薨天子遂以惠為右將軍典屬國

如故宣帝崩惠事元帝三歲薨謚曰壯武侯傳國至

曾孫建武中乃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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