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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醫案

《儒門事親》曰:戴人之次子自出妻后,體日瘦,語如甕中出,此病在中也。常捻第三指失笑,此心火也。約半載,日飲冰雪,更服涼劑。戴人曰:惡雪則愈矣。其妻懼太寒,戴人曰:吾用藥如鼓之應桴,汝親也,尚惡涼藥,宜乎世之謗我也。至七月,厭冰不飲,病日解矣。

一人因喜樂之極而病者,莊先生切其脈,為之失聲,佯日:吾取藥去。數日更不來,病者悲泣,辭其親友曰:吾不久矣。莊知其將愈慰之。詰其故,莊引《素問》曰:懼勝喜。

戴人路經古亳,逢一婦,病喜笑不止,已半年矣。眾醫皆無術矣。戴人曰:此易治也。以滄鹽成塊者二兩,用火燒令通赤,放冷研細,以河水一大碗,同煎至三五沸,放溫,分三次啜之,以釵探于咽中,吐出熱痰五升;次服大劑黃連解毒湯,不數日而笑定矣。《內經》曰:神有余則笑不休。此所謂神者,心火是也。火得風而成焰,故笑之象也。五行之中,惟火有笑矣。

一富家婦人,傷思慮過甚,二年不寐,無藥可療,其夫求戴人治之。戴人曰:兩手脈俱緩,此脾受病,脾主思故也。乃與其夫議,以怒而激之,多取其財,飲酒數日,不處一法而去。其人大怒,汗出,是夜困眠,如此者八九日不寤,自是而進食,脈得其平。

洛陽孫伯英因誣獄,妻子被系,逃于故人家,是夜,覺胃脅痛,托故人求藥。故人曰:有名醫張戴人適在焉,當與公同往。時戴人宿酒未醒,強呼之。故人曰:吾有一親人病欲求診。戴人隔窗望見伯英曰:此公伏大驚恐。故人曰:何以知之?戴人曰:面青脫色,膽受怖也。后會赦乃出,方告戴人。

霍秀才之子年十二歲,睪丸一旁腫膇,戴人見之曰:此因驚恐得之。驚之為病,上行則為嘔血,下則腎傷而為水腫。以琥珀通經散一瀉而消散。

《丹溪心法》曰:一婦十九歲,氣實多怒,一日,忽大叫而欲厥,蓋痰閉于上,火起于下而上沖。始用香附五錢,生甘草三錢,川芎七錢,童便姜汁煎服;又用青黛人中白香附末為丸,稍愈不除;后用大吐乃安。吐后,用導痰湯加姜炒黃連、香附、生姜,煎下龍薈丸而愈。

一女許婚后,夫經商二年不歸,因不食,困臥如癡,無他病,竟日向壁而臥。其父迎丹溪翁治之,告以故。翁脈畢,謂其父曰:此思則氣結也。藥難獨治,得喜可解。不然,令其怒。于是掌其面,誣以外情,果大怒而號泣者三時。令解之,即求食矣。所以然者,悲則氣消,怒則勝思故也。翁謂其父曰:病雖瘥,得喜方已。乃諭以夫回。既而果然,疾亦不舉。

一婦病不知,稍蘇即號叫數四而復昏,丹溪翁診之,肝脈弦數而且滑,曰:此怒心所為,蓋得之怒而強酒也。詰之,則不得于夫,每遇夜自酌解其懷。翁治以消痰降火之劑,而加香附以散肝分之郁,立愈。

東陽吳子方年五十,形肥味厚,且多憂怒,脈常沉濇,自春來得痰氣病,醫認為虛寒,率與燥熱香竄之劑,至四月間,兩足弱,氣上沖,飲食減。予曰:此熱郁而脾虛,痿厥之證作矣。形肥而脈沉,未是死證,但熱邪太盛,當此火旺,實難求生。且與竹瀝下白朮膏,盡二斤,氣降食進,一月后大汗而死。

一女子年逾笄,性躁味厚,暑月因大怒而呃作,每作則舉身跳動,神昏不知人,問之,乃知暴病,視其形氣俱實,遂以人參蘆煎湯,飲一碗,大吐頑痰數碗,大汗昏睡一日而安。人參入手太陰,補陽中之陰者也,蘆則反爾大瀉太陰之陽。女子暴怒氣上,肝主怒,肝主氣,經曰怒則氣逆,氣因怒逆,肝木乘火侮肺,故呃大作而神昏。參蘆喜吐,痰盡氣降而火衰,金氣復位,胃氣得和而解。麻黃發汗,節能止汗。谷屬金,糠之性熱;麥屬陽,麩之性涼。先儒謂物物具太極,學者其可不觸類而長,引而伸之乎?

周本心年六十歲,形氣俱實,因大恐,正月間染病,心不自安,如人將捕之狀,夜臥亦不安,兩耳后亦覺火光炎上,食飲雖進而不知味,口干而不欲食,以人參、白朮、當歸身為君,陳皮為佐,加鹽炒黃蘗、炙元參各少許,煎服自愈,月余而安。

《醫學綱目》曰:鄉里有一婦人,數次無故悲泣不止,或謂有祟,祈禳請禱備至,終不應。予忽憶《金匱》有一證云:婦人臟燥悲傷欲哭,象如神靈,數欠伸者,宜甘麥大棗湯。予急令治藥,盡劑而愈。古人識病制方,種種絕妙如此。

《薛己醫案》曰:一婦人元氣素弱,痰氣時作,或咽間不利,或胸痞等證,余以為郁結傷脾,用加味歸脾湯治之而愈。后遇恚怒,前證仍作,惑于眾言,以為痰飲,妄用祛痰之劑,吐瀉數次,變諸異證,口禁不醒。余以為脾胃復傷,日用六君子一劑,米飲濃煎,常服匙許,至四日漸進粥食,乃服前藥,間以歸脾湯,喜其善調養,兩月余,諸證悉愈。

一婦人因怒患痰厥而蘇,左手臂不能伸,手指麻木,口喎眼斜,痰氣上攻,兩腿骨熱,或骨中酸痛,服烏藥順氣散之類,諸證益甚,不時昏憒,更加內熱晡熱。余以為肝經血虛,內熱生風,前藥復耗肝血,虛火熾盛而益甚也。先以柴胡梔子散,調養肝經氣血,數日后,用八珍湯加釣藤鉤散,諸證稍愈。又用加減八味丸料,少加酒炒黃蘗、知母黑色者,數劑諸證頓退。乃服八珍湯、柴胡梔子散,半載而痊。后勞役即有復作之意,服柴胡梔子散隨安。

《醫方考》曰:按《聞見錄》云:州監軍病悲思,其子迎赫允治之,允告其子曰:法當甚悸即愈。時通守李宋卿御史嚴甚,監軍內所畏也。允與其子請于宋卿一造,問責其過失。監軍惶怖汗出,疾乃愈。蓋思則氣結,驚怖則氣浮,浮則氣不結矣。此亦以情相勝也。

趙知則,太原人,因喜成疾,巢氏醫脈之,為之驚異,出取藥,竟不與之。數日,趙悲哭辭家人曰:處世不久矣。巢知其將愈,使人慰之。詰其故,引《素問》恐勝喜以對,可謂得玄關者也。

韓丞相疾,天方不雨,更十醫罔效,左友信最后至,脈已,則以指計甲子曰:某日當雨。竟出。韓疑曰:豈為吾疾不可為耶?何言雨而不及藥我也?既而其夕果雨,韓喜,起而行乎庭,達旦,疾若脫去。乃召左至而問之。對曰:公相之疾,以憂得之,私計公相忠且仁,方今久旱,必為民憂,以旱為憂,必以雨而瘳,理固宜然,何待藥而愈耶?此亦《素問》喜勝憂也。

一縣差拿犯人,以鐵索項所犯至縣,行至中途,其犯投河而死,犯家告差人索騙威逼至死,即能脫罪,未免破財,憂憤成病,如醉如癡,謬言妄語,無復知識。其主延戴念仁視之,戴云:此以費財而病,必以得財而愈。乃命作三錫錠如銀狀,預置于泥溝之中,候其至時,詐以鎖鑰誤墮其中,命探之,乃出三錫錠。主曰:銀也,吾不用此弗義之財,悉以與汝。其差握視不置,病遂日愈。此亦喜勝憂也。

一女子母甚是相愛,既嫁而母死,遂思念不已,精神短少,厭厭嗜臥,諸藥不應。其夫延韓世良治之。韓曰:此病得之于思,藥不易愈,當以術治之。乃賄一巫婦,授以秘語。一日,夫謂妻曰:汝之念母如此,不識彼在地下,亦念汝否?吾當他往,汝盍求巫婦卜之。妻欣諾,遂召巫至,焚香禮拜而母靈降矣。一言一默,宛然其母之生前也。女遂大泣。母叱之曰:勿泣!汝之生命克我,我遂早死,我之死,皆汝之故。今在陰司欲報汝讎,汝病厭厭,實我所為,我生則與爾母子,死則與爾寇讎矣。言訖,女改容大怒,詬之曰:我因母病,母反我害,我何樂而思之?自是而病愈矣。此亦以情療之也。

譚植素謹言,為韶州佐,一日,會堂屬官,筵中有蘿卜頗大,眾羨之。譚曰:尚有大如人者。眾皆笑以為無。譚悔恨自咎曰:人不見如是大者,而吾以是語之,宜其以吾言為妄且笑也。因而憂憤,連日不能食。其子煌讀書達事,思父素不輕言,因愧赧成疾,必實所言,始可療病。遂遣人至家,取蘿卜如人大者,至官所,復會堂屬,強父扶疾而陪。酒至數巡,以車載至席前。眾皆驚訝,其父大喜,厥旦疾愈,此亦《素問》喜勝憂也。

《寓意草》曰:吳添官生母,時多暴怒,以致經行復止,入秋以來,漸覺氣逆上厥,如畏舟船之狀,動輒運去,久臥于床。時若天翻地覆,不能強起,百般醫治不效,因用人參三五分,略寧片刻,最后增至五錢一劑,日費數金,意圖旦夕茍安,以視稚子究竟。家產盡廢,病轉兇危,大熱引飲,腦間有如刀劈,食少瀉多,已治木,無他望矣。聞余返婁延診過,許以可救,因委命以聽焉。余以怒甚則血菀于上,而氣不返于下者,名曰厥巔疾。厥者逆也,巔者高也。氣與血俱逆于高巔,故動輒眩運也。又以上盛下虛者,過在少陽。少陽者,足少陽膽也。膽之穴皆絡于腦,郁怒之火,上攻于腦,得補而熾,其痛如劈,同為厥巔之疾也。風火相煽,故振搖而熱;木土相凌,故艱食而多瀉也。于是會《內經》鐵落鎮墜之意,以代赭石、龍膽草、蘆薈、黃連之屬,降其上逆之氣;以蜀漆、丹皮、赤芍之屬,行其上脘之血;以牡蠣、龍骨、五味之屬,斂其浮游之神。最要在每劑藥中,加入生豬膽汁二枚,蓋以少陽熱熾,膽汁必干,亟以同類之物濟之,資其持危扶顛之用。病者藥一入口,便若神返其舍,忘其苦口,連進十數劑,服豬膽二十余枚,熱退身涼,飲食有加,便瀉自止,始能起床,行動數步。然尚覺身輕如葉,不能久支。仆恐藥味太苦,不宜多服,減去豬膽及蘆龍等藥,加入當歸一錢人參三分,姜棗為引,平調數日而全愈。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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