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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崔德皋先生遺書(4)

  • 考信錄
  • 崔述
  • 4827字
  • 2015-12-24 16:30:54

陸務(wù)觀初娶唐氏,於母夫人為姑侄,伉儷相得而弗獲於其姑,因出之;改同郡宗子。嘗春日出游,相遇於沈氏園亭;唐以語趙,遣致酒肴。放翁悵然,為賦《釵頭鳳》詞,題園壁云:“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fēng)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cuò)錯(cuò)錯(cuò)!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鮫綃透。桃花落,間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莫莫莫!”唐氏見而和之,有“世情薄,人情惡”之句。未幾,唐快怏而卒。此《堅(jiān)瓠集》所載也。而《文獻(xiàn)通考》載放翁沈《園》二詩云:“城上危樓畫角哀,沈園非復(fù)舊池臺(tái)。傷心池下春波綠,曾逐孤鴻照影來!夢(mèng)斷香消四十年,沈園老柳不吹綿。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悵然!”引劉後村《詩話》釋之曰:“放翁幼婚某氏,頗倦於學(xué)。嚴(yán)君督過之,竟至仳離;某氏別某官。一日通(字必誤)家於沈園,目成而已。晚年游園,感而賦之。”二書所載不同,而嚴(yán)君督過竟至仳離之事,揆之情理亦似不然。但劉後村、馬貴與俱宋人,似宜得其實(shí),而《堅(jiān)瓠集》又不載所引何書。以情理而論,似迫於母命為近之,且事較後村所言為詳。又他書有言“放翁前妻賢,於母為親,而竟被逐;后妻不賢,而母喜之”,與此說相合。恨余家書少,不能為之細(xì)考也。

讀書疑一則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息當(dāng)為思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息”字當(dāng)作“思”字。“休”字與下“求”字協(xié)韻。若作息字,既非如“只”、“且”、“之”、“兮”為語助字,又與下韻不協(xié)。若以休字為韻,則《詩經(jīng)》又無此體。息字近思字,當(dāng)為傳寫之誤。

尚友堂文集

頡剛案

〔右文凡二十九篇,原不分卷,亦不分類。初意其分年,細(xì)檢之亦非是(如《枝人》、《蠹人》兩文相去十二年而駢列),蓋隨手裒集者。今次為二卷,以論學(xué)議古者為卷上,記事抒情者為卷下。慮原次之或有意義存焉,故注之於目以俟考。其書本無名題,稱文集;楊靜庵先生以《說詩》之名轉(zhuǎn)名之,故今遂從而題曰《尚友堂文集》,諒亦九原所默許也。先生思想既銳,文筆尤肆,使其克享中壽,稍廣交游,必將樹赤幟於文壇。至其論古諸作,不啻一《考信錄》之縮影。觀其《書歐陽文忠公廖氏文集序後》曰:人不必皆明理而好以耳食;六經(jīng)出於圣人,不幸而為異說所亂,後人不能辨其偽,而相傳為圣人之言,信而不疑。”又曰:“歐陽公自謂“哀學(xué)者守經(jīng)以篤信,而不知偽說之亂經(jīng)”,為說以輟之,而以為後世必有同其說者,信可謂豪杰之士矣!余之為說多與之同,蓋所見有不可昧者。”嗚呼,何其似《考信錄釋例》之甚也!若其《書蘇子瞻樂毅論後》云:“蘇子瞻……言多不衷於理,……然不過見之偏而已;未有如《樂毅論》考據(jù)之不詳也!……樂毅豈以百萬之眾,五年之久,專攻此二城而不下哉!蓋五年之中積漸而下七十馀城,而二城者力尚未及下也。當(dāng)是時(shí),閔王在莒,田單在即墨;君之所在,人心必固,而單又能將,二城之不遽下,其理宜也。烏在其以仁義自誤而不急攻哉!”此豈非《釋例》中近視者讀扁上字之喻所由取證者乎!其他若《朱子彭蠡辨疑》、《生民詩集傅辦》,《三代考信錄》中并承其說而不著其名,是知東壁著書,所接受於其弟者實(shí)不少,而惜夫零縑碎璧,未睹其全,弗獲一證成之耳。惟《古文尚書考》一篇,東壁於《尚書辨?zhèn)巍分性疲骸坝嗟墀怠g《孔氏經(jīng)傳》之偽,較顧、李兩先生之說尤詳。……《尚書考》中所征之書,所持之論,則余《源流真?zhèn)瓮肌分幸严渲!蔽礇]其美。又《卦變辨》中,直斥卦變?yōu)榇╄徶щx之說,非《易》之本義;而東壁於《讀易瑣說》(《易卦圖說》附)曰:“卦變之說,世多疑之。余謂朱子卦變之圖所推或不盡合則有之矣,若謂無卦變之說則誤也。”是為其兄弟二人立說之相違者。又《封建論》之目,《無聞集》中亦有之而闕其文,不審二人之言有異同否。至其輯大名詩文,記錄魏郡故實(shí),則《修梓鄉(xiāng)文獻(xiàn)引》及《與友人書》皆詳哉言之,讀者得以識(shí)其著作之苦心。而其抑郁傺之情,以文字代痛哭者,悉置於後方;讀者與詩集比而觀之,可知其悲之深矣。夫以先生之篤學(xué),又沈潛於甲部,顧據(jù)《訥庵筆談》所載,《十三經(jīng)》家中僅有其半。東壁記弟事,謂其“性喜博覽,一書未見如負(fù)芒刺於背。聞?dòng)挟悤厍笾怀v十馀人轉(zhuǎn)相囑。得觀之,然後已。”以先生足跡不出鄉(xiāng)里,魏縣又遭漂沒,其讀書之難可見,而尚有此成就,雖不稱其志,要已大足愧今之人享受十分之便利,迄不獲一分之成績(jī)者,先生亦可以瞑目矣夫!一九三五年四月二十五日記。〕

尚友堂文集

【卦變辨】

朱子《易本義》有卦變之說,蓋因《彖傳》“剛來而得中”,“柔進(jìn)而上行”之類為之解。予以為不然。夫所謂卦變者,言本卦自某卦而來;然卦有六畫,較他卦皆變也,而獨(dú)以一二畫為說,雖與《彖傳》相合,乃因《彖傳》而求他卦之合者以為證,其理非確然也。且六十四卦自《乾》、《坤》而外無不可謂之變者,而孔子乃獨(dú)於此十馀卦著其變,而又有自一卦變而來者,自兩卦三卦變而來者,參錯(cuò)不倫,必非孔子意也。夫卦變茍有其例,孔子《系辭》、《說卦》之論《易》義例詳矣,而獨(dú)無一語及之,乃忽於《彖傳》中為其說,文義不明,茫無根據(jù),孔子之言必不若是也。

然則所謂“剛來而得中”,“柔進(jìn)而上行”者,其義何也?曰:此仍以卦體言而不可以謂之變也。蓋孔子之意謂三陰三陽各自為體,陰與陰為類,陽與陽為類。其有一畫不此之比而錯(cuò)入於陰陽之中,或本卦所以成者,則往往為之說,理本易曉。朱子不求之於本卦六畫而求之於他卦,其亦過矣!

予請(qǐng)為悉數(shù)而條辨之。

《訟彖傳》曰:“剛來而得中也”,謂二爻一陽不與上三陽相比,而獨(dú)陷於二陰,為下卦中也。《本義》謂“剛來居二而當(dāng)下卦之中”者,是也;謂“自《Т》而來”者,非也。

《隨彖傳》曰:“剛來而下柔。”謂初爻之陽不與四五兩陽爻相比,而居二陰之下,所謂“隨”也。《本義》謂“卦變自《困》九來居初,自《噬嗑》九來居五,而自《未濟(jì)》來者兼之”者,非也。

《蠱彖傳》曰:“剛上而柔下。”謂上爻一陽不與下二陽爻相比而居上,初爻一陰不與上二陰爻相比而居下也。《本義》引或謂“卦變自《賁》初上二下,自《井》五上上下,而自《既濟(jì)》來者兼之”者,非也。

《噬嗑彖傳》曰:“柔得中而上行。”謂五爻之陰不與下二陰相比而居五。《本義》謂“柔上行以至於五”者,是也;謂“自《益卦》來”者,非也。

《賁彖傅》曰:“柔來而文剛”謂二爻之陰不與四五二陰相比,而錯(cuò)居二陽爻之中也。又曰:“分剛上而文柔。”謂上爻之陽不居下卦二陽之中,而錯(cuò)居上二陰爻之上,如三陽,自中分其一以居於上,故謂之分也。《本義》謂“卦自《攢》來者,柔自三來而文二,剛自二上而文三;自《既濟(jì)》而來者,柔自上來而文五,剛自五上而文上”,是分字無說也。

《無妄彖傳》曰:“剛自外來而為主於內(nèi)。”謂初爻一陽不與上三陽相比而居於初,故曰“自外來”也。《本義》謂“自《訟》而變,九自二來而居於初”者,非也。

《大畜彖傳》曰:“剛上而尚賢。”謂上爻一陽不與下三陽相比而居於上也。《本義》謂“自《需》而變,九自五而上”者,非也。

《咸彖傳》曰:“柔上而剛下。”謂上爻一陰不與下二陰相比而居上,三爻之陽不居上而居三,去上卦而來為下卦之上也。《本義》引或謂“《咸》自《旅》來,柔上居六,剛下居五”者,非也。

《恒彖傳》曰:“剛上而柔下。”謂四爻一陽不居初而居四,去下卦而為上卦,初爻一陰不與上二陰相比而來層初也。《本義》引或謂《恒》自《豐》來,“剛上居二,柔下居初”者,非也。

《晉彖傳》曰:“柔進(jìn)而上行。”謂五爻一陰不與下三陰相比,而錯(cuò)居二陽之間也。《本義》謂“柔進(jìn)而上行,以至於五”者,是也;謂“自《觀》而來”者,非也。

《睫彖傳》曰:“柔進(jìn)而上行,得中而應(yīng)乎剛。”謂五爻一陰不與三爻之陰相比而居於五也。《本義》謂“自《離》來者柔進(jìn)居上,自《中孚》來者柔進(jìn)居五,自《家人》來者兼之”者,非也。

《蹇彖傳》曰:“往得中也。”謂五爻一陽不與三爻之陽相比而居於五也。《本義》謂“陽進(jìn)居五而得中”者,是也;謂“自《小過》來”者,非也。

《解彖傳》曰:“利西南,往得眾也。”謂四爻一陽不與二爻之陽相比而往居於四也。又曰:“其來復(fù)古,乃得中也。”謂二爻一陽不與四爻之陽相比而來居於二也。《本義》謂“卦自《升》來,三往居四,而入於《坤》體,二居其所而又得中”者,非也。

《鼎彖傳》曰:“柔進(jìn)而上行。”謂五爻一陰不與初爻之陰相比,而上居於五也。《本義》謂“卦自《巽》來,陰進(jìn)居五”者,非也。

《漸彖傳》曰:“進(jìn)得位,往有功也。”謂四爻之陰不與下二陰相比而上居於四,以下卦之一陰而上入於乾體,所謂“漸”也,所以為女歸之象也,猶之《歸妹》以陰而居於三而為“歸妹”,《彖傳》所謂“征兇,位不當(dāng)也”。《本義》不得所以名《漸》之故,而謂“自《渙》來者,九進(jìn)居三;自《旅》而來,九進(jìn)居五”者,非也。

至《渙》與《升》與此似覺小異,然亦非卦變也。

《升彖傳》曰:“柔以時(shí)升。”《本義》謂“卦自《解》來,柔上居四”,說似可信矣,然而非也。《升》與《萃》反對(duì):《萃》者聚三陰於內(nèi)也,《升》者升三陰於上也。《易》之道常欲陰在上而陽在下,故《坤》體在上:若《泰》、《謙》、《臨》、《復(fù)》之類多吉卦,而《巽》下《坤》上者遂謂之《升》,馀一陰於下而升三陰於上。《升》者,積於上而其下升而不已之象,故曰“柔以時(shí)升”,《大象》曰:“君子以慎德積小以高大。”謂其日升日積而不已也。初六爻辭曰:“允升,大吉。”《小象》曰:“上合志也。”謂升者已多而在下者終亦必升也。皆本卦畫之象以為言。而《本義》不解所以名《升》之故,於“柔以時(shí)升”注云:“以卦變釋卦名,是謂卦自《解》來,柔上居四。”一爻之升而即可以名卦,若是則卦之名《升》者亦多矣!

《渙彖傳》曰:“剛來而不窮,柔得位乎外而上同。”《本義》謂“自《漸》而變,九來居二而得中;六往層三,得九之位而上同於四”,說似可信矣;然而亦非也。《渙》之所以為《渙》者,非止風(fēng)行水上而已也,亦有其卦畫焉。以《乾》體之一陽而下入於《坤》體,以《坤》體之一陰而上入於《乾》體,陰陽解散,所謂“渙”也;而尤以六四為主,排陽之一爻而使之下,故爻詞曰:“渙其群也。”然則所謂“剛來而不窮,柔得位乎外而上同”者,謂二爻之陽不與上二陽相比,而居二四爻之陰,入於外陰卦,得位而上同於五也。(“上同”猶之“不窮”,字無深意,猶曰“上入於乾體”云爾。)《本義》不求之卦畫,得其所以名《渙》之故,而牽引卦變,於《渙》毫無所發(fā)明,乃謂“《彖傳》以卦變釋卦詞”,何其誤也!且謂“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為“六往居三,得九之位而上同於四”,則誤之尤者也。(近代有吳世尚者,更定朱子《本義》,於此節(jié)下云:“以卦變卦體釋卦辭,謂‘剛來而不窮’為卦變,‘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為卦體,而日以六居四,得位乎外而上同於五,”蓋又本之朱子《語類》也。)

他若《泰》、《否彖辭》“大往小來”,“小往大來”,尤不可以卦變言。陽大陰小,此即《彖傳》內(nèi)陽外陰,內(nèi)陰外陽之旨;不曰陰陽健順而曰大小者,為占者言也。而《本義》乃謂“《泰》自《歸妹》來,六往居四,九來居三;《否》自《漸》來,九往居四,六來居三,”不亦贅乎!

要之《彖傳》之詞,凡朱子所謂卦變者,實(shí)與《剝》之“柔變剛”,《謙》之“天道下濟(jì),地道上行”,《損》之“其道上行”,《益》之“自上下下”,《節(jié)》之“剛?cè)岱侄鴦偟弥小保悺W陨隙抡咴弧皝怼保弧跋隆保韵露险咴弧斑M(jìn)”,曰“往”,曰“上”,皆即本卦六畫之體言之,而非所謂卦變也。

夫卦變者,穿鑿支離之說也。予所謂本卦者,明白易直之說也。朱子解書眾矣,不喜為穿鑿支離之說,而於卦變獨(dú)不免焉,蓋本先儒之說而未覺其失也。朱子又有《卦變圖》,謂“《彖傳》或以卦變?yōu)檎f。今作此圖以明之。蓋《易》中之一義,非畫卦作《易》之木指也。”夫卦變之說由於後人誤解,《彖傳》何嘗有一言及卦變乎!而曰“《彖傳》以卦變?yōu)檎f”,是近於誣圣矣!且納甲飛伏之類,《易》之說夥矣;推而廣之,皆可謂《易》中之一義,而皆圣人所不道。朱子於納甲飛伏之類不取以注《易》,而獨(dú)取卦變者,何也?蓋未知《彖傳》之自有所謂也。嗚呼,惜其不於本卦六畫求之也!

【附雜說二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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