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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鄭板橋年譜
  • 佚名
  • 2970字
  • 2015-12-22 15:03:44

七月十九日,又題《宋拓圣教序》。

其中論用墨、用筆之法曰:「用墨之妙,當觀墨跡,其濃淡燥濕,如火如花。用筆之妙,當觀石刻,其弱者強之,肥者瘦之,鐫手亦大有力。新碑不如舊碑,取其退火氣。然三四百年后,過于剝落,亦無取焉。鄭燮又記。」

作《蘭竹石圖橫幅》并題識。

題識曰:「近處香微遠處賒,隨風飄渺透煙霞。青山翠竹方為伴,洗盡凡心看此花。畫蘭畫竹已多年,豎抹橫拖近自然。更向云中畫山石,令人如望藐姑仙。乾隆己卯,板橋鄭燮畫并題。」

是年,為擺脫他人索書索畫之煩惱,從友人拙公和尚之議,自定書畫《潤格》,開一先例。

《潤格》:「大幅六兩,中幅四兩,小幅二兩,條幅、對聯一兩,扇子、斗方五錢。凡送禮物食物,總不如白銀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送現銀則中心喜樂,書畫皆佳。禮物既屬糾纏,賒欠尤為賴賬。年老體倦,亦不能陪諸君子作無益語言也。畫竹多于買竹錢,紙高六尺價三千。任渠話舊論交接,只當秋風過耳邊。乾隆己卯,拙公和尚屬書謝客。板橋鄭燮。」

是年,為唐君欣若《集唐詩》撰序,暢發對集唐詩的見解。

《集唐詩序》稱:「集唐詩,則必讀唐詩,而且多讀唐詩。自李、杜、王、孟、高、岑而外,極幽極冷之詩,一旦火熱,使得翻閱于明窗凈幾之間,此亦天地間一大快事也。讀唐詩,則必鉆其穴,剖其精,抉其髓,而后能集之。使我之心,即入乎唐人之心,而又使唐人之心,即為我之心。常覺千古之名流高士,儼聚一堂,此又天地間一大快事也。集唐之難,不得參差錯落,謬托于古;必須五七言律,字字對仗精工,而又流利通適。往往有六句七句,獨欠一句,左對右對,皆不得妥;三月兩月,搔首搔耳,而其句不成。及一觸忽然得之,如獲異寶,如釋滯疾,此又天地間一大快事也。有時集句已成,頗自得意,而亦少有未安。良朋好友猝至,指之曰:某句未妥。則心病一挑,不能藏匿。而又有一友從旁曰:以某句對之,何如?頓覺天衣無縫,如鑄成的,如樹上結的,如圣嘆之有龂山相資相助,皆得并傳于世,此又天地間一大快事也。唐君欣若,自能詩,而又好集唐詩。集之久,而己詩俱廢。蓋以專一而得神奇者也。夫唐人之詩,舊詩也,讀之千古長新,得君之集而更新,滿紙皆陸離斑駁。今人之詩,新詩也,但黨滿紙皆陳飯土羹。與為彼之作,正不如君之集也。問序于愚,愚何能序唐君之甘苦閱歷,約略言之,非為唐君言之,為后之學詩學文者言之也。 乾隆己卯,板橋鄭燮撰。」

乾隆二十五年庚辰 一七六○ 六十八歲

五月,客居通州,寓于保培基之井谷園。

五月十三日,為李方膺《墨梅卷》作題,表達自己對畫梅的看法。

題曰:「蘭竹畫,人人所為,不得好。梅花,舉世所不為,更不得好。惟俗工俗僧為之,每見其幾段大炭,撐拄吾目,其惡穢欲嘔也。晴江李四哥獨為于舉世不為之時,以難見奇,以孤見實,故其畫梅,為天下先。日則凝視,夜則構思,身忘于衣,口忘于味,然后領梅之神,達梅之性,挹梅之韻,吐梅之情,梅亦俯首就范,入其剪裁刻劃之中而不能出。夫所謂剪裁者,絕不剪裁,乃真剪裁也。所謂刻劃者,絕不刻劃,乃真刻劃也。豈止神行人畫,天復有莫知其然而然者,問之晴江,亦不自知,亦不能告人也。愚來通州,得睹此卷,精神煥發,興致淋漓。此卷新枝古干,夾雜飛舞,令人莫得尋其起落。吾欲坐臥其下,作十日工課而后去耳。 乾隆二十五年五月十三日,板橋鄭燮漫題。」

七月七日,與汪之珩諸人共度七夕于汪氏之文園。

秋日,為劉柳村三作《劉柳村冊子》于汪氏文園,敘己之生平經歷。

文曰:「板橋自京師落拓而歸,作《四時行樂歌》,又作《道情》十首。四十舉于鄉,四十四歲成進士,五十歲為范縣令,乃刻拙集,是時為乾隆七年也。

《道情》十首,作于雍正七年,改削十四年,而后梓而問世。傳至京師,幼女招歌首唱之,老僧起林又唱之,諸貴亦頗傳頌,與詞刻并行。

拙集詩詞二種,都人士皆曰:『詩不如詞。』揚州人亦曰:『詞好于詩。』即我亦不敢辯也。

游西湖,謁杭州太守吳公作哲,出紙二幅,索書畫。一畫竹,一寫字。湖州太守李公堂見而訝之曰:『公何得有此?』遂攫之而去。吳曰:『是不難得,是人現在此,公至南屏靜寺訪之,吾先令人作介紹可也。』次日,泛舟相訪,置酒湖上為歡;醉后,

即唱予《道情》以相娛樂。云:『十年前得之臨清王知州處,即愛慕至今,不知今日得會于此!』遂邀至湖,游苕溪、霅溪、卞山、白雀,而道場山尤勝也。府署亭池館榭甚佳,皆吾揚吳聽翁先生所修葺。……高麗國索拙書,其相李艮來投刺,高尺二寸,闊五寸,厚半寸如金版玉片,可擊撲人。今存枝上村文思上人家,蓋天寧寺西院也。……板橋貌寢,既不見重于時,又為忌者所阻,不得入試。愈憤怒,愈迫窘,愈斂厲,愈微細,遂作《漁父》一首,倍其調為雙迭,亦自立門戶之意也。

板橋最窮最苦,貌又寢陋,故長不合于時;然發憤自雄,不與人爭,而自以心競。四十外乃薄有名,所謂諸生曰『萬盈四十乃知名』也。其名之所到,輒漸加而不漸淡,只有中有汁漿耳。莊生謂:『鵬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古人又云:『草木怒生』,然則萬事萬物何可無怒耶?板橋書法以漢八分雜入楷行草,以顏魯公《座位稿》為行款,亦是怒不同人之意。乾隆庚辰秋日,為柳村劉三兄書此十二頁。」

是年,板橋于汪氏文園又作《板橋自序》,對自己之生平學行加以自省。

文曰:「板橋居士讀書求精不求多,非不多也,唯精乃能運多,徒多徒爛耳。少陵七律、五律、七古、五古、排律皆絕妙,一首可值千金。板橋無不細讀,而尤愛七古,蓋其性之所嗜,偏重在此。《曹將軍丹青引》、《渼陂行》、《瘦馬行》、《兵車行》、《哀王孫》、《洗馬兵》、《縛雞行》、《贈畢四曜》,此其最者;其余不過三四十首,并前后《打魚歌》,盡在其中矣。是《左傳》、是《史記》、似《莊子》、《離騷》,而六朝香艷,亦時用之以為奴隸。大哉杜詩,其無所不包括乎!

七律詩《秋興》八首、《諸將》五首、《詠懷古跡》五首,皆由此而推之,五律詩《秦州雜詩》二十首、《詠物》三十余首、《達行在所》三首,皆由此而推之;

五言古詩前后《出塞》、《新婚別》、《垂老別》、《無家別》、《北征》、《彭衙行》,以及排律之《經昭陵》、《重經昭陵》、《別嚴賈二閣老》、《別高岑》,皆由此而推之。立志不分,乃疑于神。

板橋平生無不知己,無一知己。其詩文字畫每為人愛,求索無休時,略不遂意,則怫然而去。故今日好,為弟兄,明日便成陌路。

紫瓊崖主人極愛惜板橋,嘗折簡相招,自作駢體五百字以通意,使易十六祖式、傅雯凱亭持來。至則袒而割肉以相奉,且曰:『昔太白御手調羹,今板橋親王割肉,后先之際,何多讓焉!』

板橋游歷山水雖不多,亦不少;讀書雖不多,亦不少;結交天下通人名士雖不多,亦不少。初極貧,后亦稍稍富貴;富貴后亦稍稍貧。故其詩文中無所不有。

陋軒詩最善說窮苦,惜其山水不多,接交不廣,華貴一無所有。所謂一家言,未可謂天下才也。板橋詩如《七歌》,如《孤兒行》,如《姑惡》,如《逃荒行》、《還家行》,試取以與陋軒同讀,或亦不甚相讓;其它山水、禽魚、城郭、宮室、人物之茂美,亦頗有自鑄偉詞者。而又有長短句及家書,皆世所膾炙,待百年而論定,正不知鹿死誰手。

乾隆庚辰,鄭燮克柔甫自敘于汪氏之文園,與《劉柳村冊子》合觀之,亦足以知其梗概。

嘆老嗟卑,是一身一家之事;憂國憂民,是天地萬物之事。雖圣帝明王在上,無所可憂,而往古來今,何一不在胸次?嘆老嗟卑,迷花顧曲,偶一寓意可耳,何諄諄也!燮又記。」

秋,作《蘭竹石圖橫幅》并題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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