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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解惑篇
  • 佚名
  • 4997字
  • 2015-12-17 12:40:42

或問曰:何以正言佛,佛為何謂乎?牟子曰:佛者謚號,猶名三皇神,五帝圣也。佛乃道德之元祖,神明之宗緒,佛之言覺也,恍惚變化,分身散體,或存或亡,能小能大,能圓能方,能老能少,能隱能彰,蹈火不燒,履刃不傷,在污不染,在禍無殃,欲行則飛,坐則揚光,故號為佛也。問曰:何謂之為道,道何類也?牟子曰:道之言導也,導人致于無為,牽之無前,引之無后,舉之無上,抑之無下,視之無形,聽之無聲,四表為大,綩綖其外,毫厘為細,間關其內,故謂之道。問曰:佛道至尊至大,堯舜周孔,曷不修之乎?七經之中,不見其辭,子既耽詩書,悅禮樂,奚為復好佛道,喜異術,豈能逾經傳,美圣業哉!竊為吾子不取也。牟子曰:書不必孔丘之言,藥不必扁鵲之方,合義者從,愈病者良,君子博取眾善,以輔其身,子貢云:夫子何常師之有乎?堯事尹壽,舜事務成,旦學呂望,丘學老聃,亦俱不見于七經也。四師雖圣,比之于佛,猶白鹿之與麒麟,燕鳥之與鳳凰也,堯舜周孔且尤之,而況佛身相好,變化神力無方,焉能舍而不學乎?五經事義,或有所闕,佛不見記,何足怪疑哉!問曰:云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何其異于人之甚也?殆富耳之語,非實之云也。牟子曰:諺云,少所見,多所怪,睹馲駝,言馬腫背。堯眉八彩,舜目重瞳,皋陶鳥喙,文王四乳,禹耳三漏,周公背僂,伏羲龍鼻,仲尼反頨,老子日角目玄,鼻有雙柱,手把十文,足蹈二五,此非異于人乎?佛之相好,奚足疑哉!問曰:佛道言人死當復更生,仆不信此言之審也,牟子曰:人臨死,其家上屋呼之,死已復呼誰?或曰:呼其魂魄。牟子曰:神還則生,不還神何之乎?曰:成鬼神。牟子曰:是也,魂神固不滅矣,但身自朽爛耳。身譬如五谷之根葉,魂神如五谷之種實,根葉生必當死,種實豈有終亡,得道身滅耳。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以吾有身也,若吾無身,吾有何患?;蛟唬簽榈酪嗨?,不為道亦死,有何異乎?牟子曰:所謂無一日之善,而問終身之譽者也。有道雖死,神歸福堂,為惡既死,神當其殃。愚夫闇于成事,賢智預于未萌,道與不道,如金比草,善之與惡,如白方黑,焉得不異,而言何異乎?問曰:孔子云,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此圣人之所紀也,今佛家輒說生死之事,鬼神之務,此殆非圣哲之語也。夫履道者,當虛無澹泊,歸志質樸,何為乃道生死以亂志,說鬼神之余事乎?牟子曰:若子之言,所謂見外,未識內者也。孔子疾,子路不問本末,以此抑之耳。孝經曰:為之宗廟,以鬼享之,春秋祭祀,以時思之。又曰:生事愛敬,死事哀戚,豈不教人事鬼神知生死哉?周公為武王請命曰:旦多才多藝,能事鬼神,夫何為也?佛經所說生死之趣,非此類乎?老子曰: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又曰:用其光,復其明,無遺身殃。此道生死之所趣,吉兇之所住,至道之要,實貴寂寞,佛家豈好言乎,來問不得不對耳,鐘鼓豈有自鳴者,桴加而有聲矣。問曰:吾子以經傳理佛之說,其辭富而義顯,其文熾而說美,得無非其誠是子之辯也。牟子曰:非吾辯也,見博故不惑耳。問曰:見博其有術乎?牟子曰:由佛經也,吾未解佛經之時,惑甚于子,雖誦五經,適以為華,未成實矣。吾既睹佛經之說,覽老子之要,守恬惔之性,觀無為之行,還視世事,猶臨天井而窺溪谷,登嵩岱而見丘垤矣!五經則五味,佛道則五谷矣!吾自聞道已來,如開云見白日,炬火入冥室焉。問曰:子以經傳之辭,華麗之說,褒贊佛行,稱譽其德,高者陵青云,廣者逾地坼,得無逾其本,過其實乎,而仆譏刺頗得疹中,宜其病也。牟子曰:吁!吾之所褒,猶以塵埃附嵩岱,收朝露投滄海,子之所謗,猶握瓢觚欲減江海,操耕耒欲損昆侖,側一掌以翳日光,舉土塊以塞河沖,吾所褒,不能使佛高,子之毀,不能令其下也(詳如弘明集)。

曹植(字子建,武帝第四子)

廣弘明集

植精通書藝,時稱為天人,每讀佛經,輒留連嗟玩,以為至道之宗極。嘗游漁山,聞空中梵天之響,清飏哀婉,因仿其聲,寫為梵唄,今法事有漁山梵,即其余奏也。嘗著辯道論,言仙道虛妄。

闞澤(字德潤,山陰人)

廣弘明集并宗炳明佛論

吳主孫權,問尚書令闞澤曰:孔丘李老,得與佛比對否,澤曰:臣聞魯孔君者,英才誕秀,圣德不群,世號素王,制述經典,訓獎周道,教化來葉,師儒之風,澤潤今古。亦有逸民,如許成子,原陽子,莊子,老子等,百家子書,皆修自玩,放暢山谷,縱佚其心,學歸澹泊,事乖人倫長幼之節,亦非安俗化民之風。至漢景帝,以黃子、老子,義體尤深,改子為經,始立道學,敕令朝野,悉諷誦之。若以孔老二教比方佛法,遠則遠矣,所以然者,孔老二教法天制用,不敢違天,諸佛設教,諸天奉行,不敢違佛,以此言之,實非比對。吳主大悅,以澤為太子太傅。

東晉袁宏

廣弘明集

宏有逸才,嘗著漢紀云,西域天竺,有佛道焉,佛者覺也,將覺悟群生也,其教以修善慈悲為主,專務清凈,其精者,號沙門,漢言息心,蓋息意去欲,而歸于無為也。又以為人死,精靈不滅,隨復受形,生時行善惡,皆有報應,故所貴行善修道,以煉精神,以至為佛也。世俗之人,或以為虛誕,然歸于玄,微深遠難得而測,故王公大臣,現生死報應之際,莫不矍然而自失焉。

孫綽

廣弘明集

哀帝朝,為著作郎,撰喻道論,略曰:夫佛也者,體道者也,道也者,導物者也,應感順通,無為而無不為者也。無為故、虛寂自然,無不為故、神化萬物,或難曰:周孔適時而教,佛欲頓去殺,將何以懲暴止奸哉?答曰:不然,周孔即佛,佛即周孔,故在皇為皇,在王為王,佛者覺也,猶孟軻以圣人為先覺,其旨一也。周孔救弊,佛教明本,共為首尾,其致不殊,難曰:周孔以孝為首,而沙門之道,棄親即疏,利剔須發,生廢色養,終絕血食,而云弘道敦仁,廣濟群生?答曰:故孝之為貴,貴能立身行道,永光厥親,若匍匐懷橘,日御三牲,而不能令萬物尊己,非養親之道。昔佛為太子,棄國學道,道成號佛,具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游步三界之表,恣化無窮之境,天清地潤,品物咸亨,蠢蠕之生,枯槁之類,改悴為榮,還照本國,廣敷法音,父王咸悟,亦升道場,以此榮親,何孝如之。佛有十二部經,其四部,專以勸孝為事,殷勤之旨,可謂至矣!而俗人不詳其源,便瞽言妄說,輒生攻難,以螢燭之見,疑三光之盛,芒隙之滴,怪淵海之量。以誣罔為辯,以果敢為明,可謂狎大人而侮天命者也。

略錄

晉至劉宋

西晉武帝,大崇佛事,廣造伽藍,惠帝于洛下造興圣寺,常供百僧(出方志)。

東晉元帝,詔沙門竺潛,入內講經,帝敬其德,令著屐登殿,中人聚觀,嘆道德高風之盛,帝造瓦棺、龍興、二寺,以集丹陽、建業、千僧供養。明帝手御丹青,圖釋迦佛像于大內樂賢堂,造皇興、道場、二寺,集義學沙門百員,講論佛道(出六帖并統紀)。

成帝詔會稽寶山法義法師,入禁中,傳授五戒,建中興、塵野、二寺,以居義學千僧(出六帖)。

簡文帝,幸瓦棺寺,聽竺法汰講放光般若經。敕長干寺造塔,壯麗殊偉,工畢,光照檐宇,帝每讀佛經,以為陶煉精神,即圣可至(出釋鑒)。

孝武帝,聞道安法師名,詔曰:法師以道德照臨人天,使大法流行,為蒼生依賴,宜日食王公祿。所司以時資給,廬山遠公。師安。安師佛圖澄。秀紫芝編年論曰。佛教之盛。由佛圖澄而得安。由安而得遠公。是三大士?;瘍x全偉。帝于內殿立精舍奉佛,召名德沙門居中講道,造皇泰、本起、二寺。王羲之于廬山建歸宗寺,請西天達磨多羅居之,羲謁沙門支遁于會稽,觀其風力,謂曰,逍遙可得聞乎?遁作數千言與之,羲遂披襟解帶,留連不能已,乃請住靈嘉寺,意存相近也(出晉史并僧傳)。

郗超(字景興)為桓溫府椽,嘗著五戒文,自行五戒,年三長齋,月六齋,凡齋日,不嘗魚肉,不御妻妾,過中不食,洗心念道,歸依三寶。東晉羅含征,為尚書郎,著更生論,略曰,萬物有數,天地無窮,萬物不更生,則天地有終,天地無終,則更生可知矣(出弘明集)。

謝尚晉為鎮西將軍,嘗夢其父告之曰:西南有氣至,人當必死,汝宜修福建塔造寺,可禳之。若未暇造塔寺,可于杖頭刻作塔形,見氣來,可擬之。尚寤,遂刻小塔,施于杖頭,恒置左右,后果有異氣,從天而下,始如車輪,而漸彌大,直沖尚家,尚以杖頭指之,氣即回散,闔門獲全。氣所經處,數里無復孑遺。尚遂舍宅為莊嚴寺(出建康錄)。

后秦姚興,少敬三寶,迎羅什法師歸秦,奉之若神,講經于草堂寺,興及朝臣,沙門千余人,肅容觀聽,由是公卿以下,皆奉佛法,州郡受化事佛者,十室而九,僧尼萬數。師譯經律三百八十卷。大營塔寺。坐禪者常以千數。師于弘始十五年。四月十三日入滅。壽七十歲。入滅日謂眾曰。所譯惟十誦律。未及刪繁。義契佛心。焚身之日。舌不焦壞。言訖而逝。荼毗舌果不壞。若紅蓮色(出高僧傳及北史)。

魏太祖下詔曰。佛法之興。其來遠矣。濟益之功。冥及存歿。神蹤遺法。信可依憑。敕有司于京城建飾容范。修整寺舍令信向之人。有所依止(出魏史)。

太祖于虞地造十五級浮圖。又造開泰定國二寺。寫佛經論。造千金佛像。每日法集三百名僧講道(出弘明集)。

魏太武廢釋教。遘癘疾兩年。為中常侍宗愛所弒。皇孫浚。即帝位。群臣多請帝復釋教詔曰。夫為帝王者必祗奉明靈。顯彰仁道。其能惠。著生民。濟益群品。雖在往古猶序其風烈。是以春秋喜崇明之禮。祭典載功施之族。況釋教如來功濟大千。惠流塵境。尋生死者。嘆其達觀。覽文義者貴其妙門。助王政之禁律。益仁智之善性。排撥群邪。開演正覺。故前代已來。莫不崇尚。亦我國家常所尊事。今制諸州郡縣眾居之所各聽建佛寺塔其有好樂佛法欲為沙門者。聽出家。大州五十人。小州四十人。于是向所毀佛寺。率皆修復。又敕有司于五級大寺。為太祖已下五帝。鑄銅佛像。各一丈六尺。帝親。為沙門師賢等。五人下發。以師賢為道人統(出魏書并僧史略)。

獻文帝。聰慧夙成剛毅有斷。雅好浮圖之學。常有遺世之心。傳位太子宏。徙居崇光宮。宮在北苑。建鹿野寺于苑中之西山。與僧居之。時談禪理(出魏史帝紀)。

帝嘗造四方諸寺。一千余所。度僧尼七萬七千人(出北史并弘明集)。

宋武帝姓劉,以京口故宅,為普照寺,設齋內殿,施嚫資三萬,帝手書戒經,口誦梵本,造寺五所(出帝紀并稽古略)。

文帝元嘉五年,造禪靈寺,常供千僧,九年幸大莊嚴寺,設大會,帝親同四眾坐地,及齋,眾以過午不食,帝曰:日才中耳,道生法師曰:白日麗天,天既云中,何得非中,舉缽便食,眾隨之,帝大悅。元嘉八年。帝詔求那跋摩尊者(中天竺人)赴京。帝迓勞殊勤。問以佛道。稱旨。帝悅。尊之為師。命居祗洹寺。供給隆厚。于寺講法華經。并十地品。帝率公卿。日集座下以聽法。法席之盛。前未有也。十九年。西域獻帝火浣布袈裟。帝時自衣之(出宋史并弘明集)。

孝武帝于中興寺建八關齋戒,中食竟,從臣袁敏孫等更進魚肉,帝怒,并與免官,帝詔曇宗法師懺罪,帝因曰:朕有何罪,而勞師為懺?宗曰:舜稱予違汝弼,禹曰:萬方有罪,在予一人,陛下履道思沖,寧得獨異,帝大悅(出高僧傳)。

明帝嘗造佛丈六金身。旦食常齋。日誦般若。爰感舍利。造普光寺。帝謂道猛法師曰:師非直道益蒼生,亦乃有光世望,敕講成實論,公卿畢集,帝親臨聽(出高僧傳)。

帝問志公曰:牛首山有何神圣?志曰:文殊領一萬菩薩,夏居五臺,冬居牛首。云云(出六帖)。

(○四眾。比丘。比丘尼。五戒男。五戒女。)

何尚之

出宋史

元嘉十二年,文帝謂侍中尚之曰:范泰、謝靈運、常言六經本在濟俗,若求性靈真要,則必以佛理為指南。近見顏延之折達性論,宗炳難黑白論,并明達至理,開獎人意,若率土皆敦此化,則朕坐致太平矣!尚之曰,渡江已來,王導、周顗、庾亮、謝安、戴逵、許詢、王蒙、郗超、謝尚、王坦之、臣、高祖兄弟(何充兄弟),莫不稟志歸依。夫百家之鄉,十人持五戒,則十人淳謹,千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則百人和睦,人能行一善,則去一惡,去一惡,則息一刑,一刑息于家,萬刑息于國,此明旨所謂坐致太平者也。故圖澄適趙,二石減暴,靈塔放光,符揵損虐,神道助化,昭然可觀。至于土木之功,雖若鉅費,然值福報恩,不可頓絕。羊玄保進曰:此談蓋天人之際,豈臣所宜預,竊謂秦楚強兵,孫吳吞并,將無取于此也。尚之曰:夫禮隱逸則戰士息,貴仁德則兵氣銷,以孫吳為志,動期吞并,則將無取乎堯舜之道,豈特釋教而已哉!帝悅曰:釋門之有卿,猶孔門之有季路,惡言不入于耳也。

范泰(子作)

出漢書

泰博覽群籍,好為文章,暮年事佛甚精。子曄,撰東漢書,其西域論略曰,佛道神化興自身毒,其國則殷乎中土,玉燭和氣,靈圣之所降集,賢懿之所挺生,神跡詭異,則理絕人區;感驗明顯,則事出天外。而張騫無聞者,豈其道閉往運,數開叔葉乎?。ㄉ矶?。梵語。即天竺也)。

北魏孝文帝

釋鑒并北史正宗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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