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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其后瞿公殉節桂林、嚴公被害南寧,先生知事愈不可為,遂決計老牖下。已而緬甸亦覆沒,先生益自悔匿,浪游郴、永、漣、邵間。所至人士慕從,輒辭去。最后歸衡陽之石船山,筑土室曰「觀生居」,晨夕杜門;學者稱船山先生。所著有「周易內傳」十二卷、「發例」一卷、「周易大象解」一卷、「周易稗疏」四卷、「周易考異」一卷、「周易外傳」七卷、「書經稗疏」四卷、「尚書引義」六卷、「詩經稗疏」四卷、「詩經考異」一卷、「詩廣傳」一卷、「禮記章句」四十九卷、「春秋稗疏」二卷、「春秋家說」七卷、「春秋世論」五卷、「續春秋左氏博議」二卷、「四書訓義」三十八卷、「四書稗疏」二卷、「四書考異」一卷、「讀四書大全說」十卷、「說文廣義」三卷、「讀通監論」三十卷、「宋論」十五卷、「張子正蒙注」九卷、「思問錄內篇」一卷、「外篇」一卷、「俟解」一卷、「噩夢」一卷、「黃書」一卷、「識小錄」一卷、「老子衍」一卷、「莊子解」三十三卷、「龍溧夜話」一卷、「愚鼓歌」一卷、「相宗絡索」一卷、「楚辭通釋」十四卷、「姜齋文集」十卷、「詩集」十卷、「詩余」三卷、「詩話」三卷、「外集」四卷、「夕堂永日八代文選」十九卷,共計三百二十四卷。其著錄于「四庫」者,曰「周易稗疏」、「考異」、「尚書稗疏」、「詩稗疏」、「考異」、「春秋稗疏」凡六種;存目于四庫者,曰「尚書引義」、「春秋家說」凡二種。先生論學,以漢儒為門戶,以宋五子為堂奧。其所作「大學衍」、「中庸衍」,皆力辟「致良知」之說以羽翼朱子。而于「正蒙」一書,尤有神契;謂『張子之學,上承孔、孟,如皎日麗天,無幽不燭;惜其門人未有殆庶者。而當時鉅公如文、富、司馬諸公,張子以布衣貞隱,無由資其羽翼;其道之行,曾不逮邵康節之數學!是以不百年而異說興』。于是究觀天人之故,推本陰陽法象之原,就「正蒙」精繹而暢衍之;與自著「思問錄」二篇,皆本隱之顯原始要終,炳然如揭日月。至其扶樹道教,辨上蔡、象山、姚江之誤,或疑其言稍過;然議論精嚴,粹然皆軌于正也。

先生生當鼎革,甲申后,崎嶇嶺表,發讜論、攻憸邪,備嘗艱險。既知事不可為,乃退而著書,竄伏窮山四十余年,一歲數徙其處。故國之戚,生死不忘。康熙十八年,吳逆僭號于衡,偽僚有以勸進表相屬者;先生曰:『亡國遺臣,所欠一死耳;今安用此不祥之人哉』!遂逃入深山,作「祓禊賦」。吳逆平,大吏聞而嘉之,屬郡守饋粟帛請見;先生以疾辭。未幾,卒;葬大樂山之高節里,自題墓碣曰「明遺臣王某之墓」。當是時,海內儒碩推容城、盩厔、余姚、昆山;先生刻苦似二曲,貞晦過夏峰,多聞博學、志節皎然不媿黃、顧兩君子。然諸先生肥遯自甘,聲望益炳;雖薦辟皆以死拒,而公卿交口、天子動容,其著述易行于世。惟先生竄身猺峒,席棘飴茶,聲影不出林莽;門人故舊,又無一有氣力者為之表章。殉后四十年,其子敔抱遺書上之督學宜興潘太史宗洛,因緣得入「四庫」。上史館,立傳儒林;而其書仍不傳。道光庚子,族孫世佺始刻行。咸豐四年,毀于兵燹;同治二年,曾中丞國荃復捐俸重鋟焉。本朝經學家后先生而起者,無慮百十人,所言皆有根柢;然有矜為創獲,不知為先生所已言者。「四庫總目」于「春秋稗疏」中曾論及之,實未易一二數也。

兄介之,字石子,號石崖。鄉舉后,值國變,遂隱居不出。先先生卒。著有「周易本義質」四卷、「詩經尊序」十卷、「春秋四傳質」十二卷。

子敔,字虎止;操履高潔,博學有文名。康熙朝貢生,與邵陽車無咎(補旃)、王元復(能愚)、攸縣陳之駓(桃文),稱楚南四家;又稱楚中三王,謂虎止與能愚及漢陽王戩伯(榖)也。潘太史視學楚南,延虎止入幕,與宜興儲大文(六雅)善。晚筑湘西草堂。著有「蔗畦存稿」、「笈云草」,學者稱蔗畦先生。

——見原書卷二十七(名儒)頁五下。

陸世儀(附葉敦艮、盛敬、江士韶)

本朝諸儒恪守程、朱家法者,推二陸先生為正宗。二陸者,一清獻公、一桴亭先生也。

先生名世儀,字道威;江蘇太倉州人。少即篤志圣賢;錢忠介公肅樂牧太倉時,一見奇之曰:『他日必以魁儒名世』。劉念臺先生講道蕺山,張受先(采)常約先生往受學;先生即赴之。受先不果,終身以為憾。

時流寇日熾,先生謂『平賊在良將,又在良有司;宜大破成格,凡進士、舉、貢、監、諸生不拘資地,但有文武干略者輒與便宜,委以治兵、積粟、守城之事。有功,即以為其地之牧令。如此,則將兵者所至皆有呼應。今拘吏部法,重以賄賂隨在充數,是賣封疆也』。時不能用。明亡,嘗上書南都,不見聽;又常參人軍事。既解,鑿地寬可十畝,筑亭其中,高臥閉關謝客;其自號「桴亭」以此。風波既定,至四明哭忠介歸,始應諸生之請,講學東林。已講于毘陵,復歸講于里中。當事者屢欲薦之,力辭,免。

葉敦艮者,字靜遠,浙之西安人;蕺山高弟也。千里賂書討論;先生喜曰:『證人尚有緒言,吾得慰未見之憾矣』!先生少常從事養生之說,有所得矣;既而翻然悟,乃亟棄之。作「格致篇」以自考;曰:『敬天者,敬吾之心也;敬吾心如敬天,則天人可合一矣。故敬天為入德之門』。及讀薛文清書有云:『敬天,當自敬心始』。乃嘆曰:『先得我心哉』!先生教人先小學、后大學,以「立志」、「居敬」為本。以圣經八條目為程、朱敦守禮法,講明實用,然后漸進于天人之機,旁及百家之言。其先后次序,悉朱子遺法也。所著「思辨錄」凡十四類,前集曰「小學」、曰「大學」、曰「立志」、曰「居敬」、曰「格致」、曰「誠正」、曰「修齊」、曰「治平」,后集曰「天道」、曰「人道」、曰「諸儒」、曰「異學」、曰「經子」、曰「史籍」;自象緯、律歷以至禮樂、兵農、刑政、河漕、鹽屯諸務以及歷代儒先之異同得失,旁及異端,莫不窮究其所以然,而立論一歸醇正。清獻公常序而刻之,其景仰者至矣。先生自序生平,謂得力于「理先于氣」一言;于理氣之間,盡心體驗。始知太極為理、兩儀為氣,人之義理本于太極、氣質本于兩儀;理居先、氣居后,理為主、氣為輔:條理判然。既而悟「理一分殊」之旨,恰與羅整庵之言合;便灑然覺理氣融洽,性原無二,然未察及人與物性同異處也。既而知人與萬物之所以同、又知人與萬物之所以異,于朱子所云「論萬物之一原,則理同而氣異;論萬物之異體,則氣猶相近而理絕不同」二語。大有契入。于是,又識得天地萬物本同一體處。然而「性善」之說,則終以先入之言為主。以為孟子說善,止就天命之初繼之者善處論,未敢說到成之者性。既而悟成之者性以前,著不得性字。既云成之者性,便屬氣質;既屬氣質,何云性善!于是曠覽天人之原、博觀萬物之際,見夫異異而同同者,始知性為萬物所同、善為人性為獨。「性善」之旨,正不必離氣質而觀也。乃取孟子前后論「性」語反覆讀之,始知孟子當日止就氣質中說善,而程,朱以后尚未之能晰也;于是又取宋五子之言觀之,周則無不吻合,程、朱間有一二未合而合者常八九也。周子「太極圖說」,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既生矣,神發知矣;形生質也、神發氣也,形生神發而五性具,是有氣質而后有性也。可見不落氣質,不可謂之性;一言性,便屬氣質矣。先生不喜新會、余姚之學,顧能洞見其得失之故,而平心以論之;尤足廢諸家紛爭之說。其論白沙曰:『世人多以白沙為禮宗,非也。白沙,曾晰之流;其意主于灑脫閉曠。以為受用,不屑苦思力索。其「靜中養出端倪」之說,亦本「中庸」;然不言戒懼慎獨,而惟詠歌舞蹈以養之,則近于手持足行,無非道妙之意矣。白沙與敬齋俱學于吳康齋,本皆以「居敬」為主;故其詩曰:「吾道有宗主,千秋朱紫陽;說敬不離口,示我入德方」。后來自成一家,始以自然為宗;而敬齋則終身無所轉移,是以有狂狷之分也。究之所謂自然者,誠也;稍有不誠,則粉飾造作,便非自然。而或者以率略放達為自然,非也』。其論陽明曰:『陽明之學,原自窮理讀書中來;但才氣過高,終屬聰明用事。其言朱子「格物」之非,謂嘗以庭前竹試之,七日而病。是則禪家參竹篦之法,原非朱子「格物」之說;陽明自誤會耳。陽明意主簡易直捷,以救支離之失,故聰明者喜從之;而一聞簡易直捷之說,則每厭讀書窮理之繁,動云一切放下,而「居敬」之功弛矣。故陽明在圣門狂者之流,門人昧其苦心以負之耳』。其論整庵曰:『陽明講學,在正德甲戌、乙亥間。整庵「困知記」一書作于嘉靖戊子、己丑之際,整庵自謂「年垂四十,始志學」;正陽明講學時也。其后「致良知」之說遍天下,而整庵書始出;然則非陽明講學,則整庵將以善人終其身,而是書且不作。朋友切磋之功,其可少哉!陽明工力不逮整庵之半,整庵才氣不逮陽明之半;于整庵吾恨其聰明少、于陽明吾恨其聰明多』。其論陽明弟子曰:『姚江弟子,必以緒山為巨擘。其序「傳習錄」謂:「師亡未及三紀,而微言日以沈晦;豈非吾黨身踐之不力,而多言有以病之耶」?此蓋為龍溪而發,而救正王學末流之功甚大。是不負陽明者,緒山也;終背陽明之教者,龍溪也』。又常語學者曰:『世有大儒,決不別立宗旨。譬之大醫國手,無方不備;豈嘗沾沾然執一海上方,而謂舍此更無方無藥哉!今之談宗旨者,皆海上方也』。所著自「思辨錄」外,有「宗禮典禮折衷通」、「治鄉三約」、「甲由臆儀」、「城守要略」、「八陣法門」、「先儒語錄集成」、「明儒語錄集成」、「禮衡」、「易窺」、「詩監」、「書監」、「春秋考論」、「讀史筆記」、「考德錄」諸書。同州共學者,曰盛先生敬、江先生士韶。

敬字宗傅,號寒溪;長桴亭先生一歲。年十五,過桴亭,一見即甚相得;與同學者三年。厭薄聲華,不事舉子業。后罹家厄,流離播徙,去稍遠。至祟禎丙子,始與桴亭及陳子確庵、江子藥園有講學之舉。時絕學初興,慮驚世駭俗,深用韜秘;四人者風雨聯床,或橫經論難、或即事窮理,反覆以求一是。甚有商榷未定,徹夜忘寢;質明而后斷,或先斷而復辨者。既而同志漸多,旬月皆有常會,必講貫終日。凡身心性命之奧,天文、地利、河渠、兵法之學,太極、陰陽、鬼神之秘,儒、釋之辨,經、史、百家之賾,罔弗根究本末;要于中正講論之樂,常恨古人不及見之。退則仿先儒讀書記之法,各有所錄;但日不著錄即互相糾,以為學問進退之別。桴亭所著「思辨錄」,皆十二年間俛讀仰思有所見,則疾書以自識其所得者也。顧其所紀皆隨筆無倫次,寒溪與藥園乃篆輯精要,類分而書之。

藥園名士韶,字虞九。其學以桴亭為歸;所纂「思辨錄輯要」,寒溪既序其體例,藥園復序之。其略曰:『自結繩以降,太昊始之,皇、農諸圣人繼之;而集諸圣之大成者,有孔子。漢、唐以降,濂溪始之,洛、閩諸大儒繼之;而集諸儒之大成者,有朱子。然自朱子以后,群言淆亂,莫知折衷;其溺于詞章、牽于訓詁者,無論已。自禪學盛而二氏標榜,于是異學與正學爭;自心宗盛而三教合一,于是儒者與儒者爭。浸淫至于末季,所推儒門巨擘,大約為異端立赤幟耳;或樹敵門外、或操戈室中,其指似異、其害實同也。桴亭之為是書,無間寒暑、無間窮達、無間治亂,蓋十二年如一日;皆為衛道計耳。則繼朱子而集大成者,桴亭何多讓焉!嗚呼!此心同也、此理同也。桴亭言之,而天下萬世之人誦之、習之或從而歌舞詠嘆之,以是為桴亭功;桴亭言之,而天下萬世之人疑之、阻之或從而訕笑詬厲之,以是為桴亭罪:而皆無容心也。道存與存、道亡與亡,聽之天而已矣!庶幾藏之名山、傳之其人,以俟天下萬世之知桴亭而能讀是書者』。

——見原書卷二十七(名儒)頁六下。

張履祥(附何汝霖、凌克貞、吳嘉玲、陳梓、祝洤、沈磊)

先生名履祥,字考夫;居桐鄉之楊園村,學者稱楊園先生。九歲喪父,擗踴袒括如成人。母夫人訓之成立;嘗中酒,母責之且諭曰:『孔、孟,亦是兩家無父兒;止為肯學好人,便成大圣、大賢。爾勿自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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