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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東明聞見錄
  • 佚名
  • 4945字
  • 2015-11-27 15:18:34

盜掠桂林。

郝永忠,闖賊李自成之左營也;受撫后,素不奉約束。先是,總兵陳龍友忠勇善戰,屢挫強敵,以二百騎候見督師何騰蛟;永忠襲其營而殺之。剛愎貪傲,其天性也;惟騰蛟稍制之。前與焦兵不睦,瞿留守曲為調和撫慰,永忠稍為留守用。及壁興安,會有江西進士蕭琦,留守知永豐時門生也,為人僉壬,以禮垣驟升司馬,時居永忠營,日夜求所以媚之;遂言桂林富饒、留守殷厚,趨永忠赴闕。因聲言清兵劫營,撤兵西上。抵桂,巡撫于元燁請老以堅壁,閉城弗納;而琦詭以舊誼說留守,納永忠。比入城,即縱兵宣淫擄掠,極其慘酷。焦璉遣人謂留守曰:強敵外逼,奸宄內訌,勢不能兩全。愿移師至桂,保公出城,駐兵城外。俟賊乏食,必去城外掠,即統兵四面擊之;不過數日,而賊兵可盡。然后以全為保障、以梧為門戶,協力守之,方事可萬全。留守以治兵相攻,恐傷百姓,且虞敵騎搗虛,不聽。至是,留守以乘輿早發,疾出送駕;永忠即以數十兵遮留守車、數十兵躪留守署,冠服、圖書被劫;城中百姓奮擊,俱為殺傷。留守家人假何督師令箭,救留守家屬得出。留守裸體坐署中,持令箭者逼留守登舟。滇營亦自靈川撤兵,城內煙火高于樓櫓。留守家人放舟三里樟木港,黎明,少司寇劉遠生等至港。留守一日一夜不飲食,唯嘆息不及送駕、不死署中為悵。遠生等謂兵變倉卒,急難看守;請下朔、平間催焦璉入援。發檄遠近毋內恐,檄紳士毋驚疑薙發。檄一吏入桂,息煙火、收倉儲,毋為亂人所搬盜。留守然之。舟下三十里,登市井、入民屋,草檄分發。明日,留守小艇返桂城下,俾知留守在也;仍暫下陽朔。璉兵續上,楚鎮周金湯、熊兆佐亦入桂城。留守檄按察司僉事邵之驊部璉兵,收視倉中余米,定人心。三月初一日入桂,廡舍零落,滿城但暴尸骨,火煙中燔炙氣耳。留守令軍悉屯官舍,灑擇街路;寧其從官被擄(囗)似寠人者,漸周給之。太常卿黃太元死于兵,棺殮之。桂城星星始有人。督師何騰蛟自永寧至、滇鎮胡一清統兵至、焦璉自平樂統兵至,軍復大振。

豫國公金聲桓、建武侯王得仁圍贛州。

聲桓雖為清臣,意常怏快,不樂為用。及鎮江西,屢忤按臣。副將王得仁,勸金反正,金頷之。正月二十七日,乘清官俱集府治,驟率兵圍之,盡殲焉。令百姓俱易漢裝,稱隆武正朔;草檄四出,遠近應向。江西全省俱復,楚地震動,獨贛州未下。清鎮守湖廣羅提督恐兵趨廣,欲先敵金兵于贛州西,觀勝負為向背;遣人移書曰:人心未死,誰無漢思!公創舉非常,扶大義為天下倡,天下咸引領企足,日夜望公至。但贛州東西要害、山川上游,公欲通粵則贛界其中,公欲他出則贛乘其后,莫若先下贛。贛下,則楚地可傳檄定矣。金以為然。至是,帥師圍贛。贛守將高進庫,即前在吉安府父兄妻子俱為滇兵所殺者也。又以先受師,不肯下。移書佟養甲謂:贛為東粵門戶,贛朝下則粵夕受兵。贛城三面距山,皆崇崖峭壁,仰面萬仞,勢難驟攻。第列營固守,城中乏食,不及旬日,束手待斃。我為公守,公資我糧。先,有清官赍到采辦銀六萬兩,養甲借三萬給之。

三月,清師復犯桂林,督師何騰蛟帥師大敗之,追至全州。

郝賊亂后,清兵意桂林空虛,烏金王帥兵數萬直抵北門,指揮談笑,謂城且旦夕下。瞿留守坐北門,慰勞軍士,勉以忠義。何督師督將校分三面出,胡一清統滇兵從文昌門,周金湯、熊兆佐統楚兵從榕樹門,督師同焦璉從北門。戰未合,璉即奮臂顧左右曰:璉為諸君破賊。戰騎橫矛,直奔清營。清兵圍之,矢如雨下;璉左右沖擊勢如游龍。清兵合而復散者數次。撫粵將軍劉起蛟見璉被陷,大呼殺入;與璉合擊,殺數百人,貫其營而出。會胡一清從東至,督師撫其背曰:兒好為我破囗!一清即躍馬奮擊,殺數人,奪敵馬而馳。一清好剪馬鬃,每乘馬必剪馬鬃,清兵認為牛,輒曰:此騎牛蠻子,不易當也。胡與焦合兵而前,金湯、兆佐從旁橫擊,璉標下趙興、白貴統銳師四面夾攻,皆殊死戰,白貴戰沒。清兵大奔,追殺二十里。烏金幾獲,北渡甘棠遁去。留守于北門待督師還,交相勞苦;是三月二十二日也。督師遂列營榕江,諸師分大小兩路軍囗。桂當郝賊之亂,監司府縣俱散;留守悉令還署舍,撫順荒余,收拾破傷,治簿書、誡職守,招練撫宇,四野漸集。士兵日需粟數百石,留守然發爪辦之,督師乃得督兵出嚴關。留守上疏詣行在:候天子三宮起居。當乘輿發桂,塵霄裂矣;留守獨處城中,傳聞頗兇,上欷歔泣下。至是,大喜,知留守在也;下璽書旌美,遣官慰視憔悴。留守寸縷無遺,賜紗段、銀兩,并賜「精忠貫日」金圖書一方,皇太后亦賜紗段、銀兩與夫人邵。桂城儼然一都會云。留守恤死事軍土家,為壇祭之。焚白貴尸,得箭鏃數升,人皆駭曰:此楊貴后身也。

帝幸南寧府。

上自柳如南寧。留守念天子宵衣旰食,南寧蠻鄉,不可久蹕,日為上清輦道,請還桂;督勛鎮將士直取全州,促巡撫魯可藻下梧。會東人有反正信,令可藻繕兵,若待敵者。可藻銜自署兩廣。舊例:東撫稱制兼粵西,西撫稱撫。留守曰,方今武人多自署,撫軍師一面牽制輒自命,貽遠人笑。周鼎瀚以閣部擅,留守亦疏止之。陳邦傅稱粵西世守,牒四飛;留守駁止之:今日功晉五等,尚未裂土。海宇剝削,止粵西一隅,為圣蹕之地。楚、滇數萬之師日需食,輒曰獨擁,豈老成憂國所隱料?瞿留守身雖在外,朝廷綱紀,無不極言力請。曰:臣與皇上患難相隨、休戚與共,原自不同于諸臣;一切大政,自得與聞。朝議可否象指所聞(囗),本亂而求末治,未之前有。又念無講官,經筵不御,石室塵封,何由聞得失?手書八箴于扇進。一囗(囗)趙臺,順天人,錦衣籍,以武職改文階,升南寧添設巡撫;有才干,能得上司心。會有潮州人胡執恭為吏部,當該(囗),在先帝時,陳邦傅因襲職,與執恭有舊;既而執恭至廣西,在邦傅軍中。邦傅之子禹玉,因迎駕得近上;票擬時下敕有「拜君之賜于無窮」句,遠近笑之。禹貢欲得南寧,執恭佐之;臺不讓,日治兵相攻。

夏四月,清將李成棟以廣東來歸,詔封東安伯,不拜;進侯,又不拜。尋封惠國公。

先是,清之下閩也,前期鑄印,特遣貝勒為大將;其于粵,固未之及也。成棟以副總兵吳淞,貝勒調隨閩。閩下,以偏師赴粵,不意唾手得之;將卒皆成棟麾下,自謂汗馬功高。及佟養甲敘功疏下,進兵部尚書,假便宜,成棟受其節制;又凡成棟所下地方委官署,養甲必亟易之。以是觖望,形之詞色;養甲漫不省。成棟又遣大廳方某載寶賂于朝廷,過江西,地已反正,扼之不得通,密謀附和。李兵號稱五十萬,實十五萬,而我兵鱗集于江、廣者不可勝計。陳子壯雖殉難,其子中書喬生統舊卒居腹心,成棟甚懼。一日,同署藩司袁彭年、養子李元胤登樓去梯,相謂曰:吾輩因國難去順歸清,然每念之。自少康至今三千余年矣,正統之朝,雖有敗,必有繼起而興者。本朝深仁厚澤,遠過唐、宋;先帝之變,遐荒共憫焉。今金將軍聲桓,所向無前;焦將軍璉,以二矢復粵七郡;陳將軍邦傅,雖有降書而不解甲。天時人事,殆可治也。又聞新天子在粵西,遣人贍仰,龍表酷似神祖;將相交和,神人共戴。若引兵輔之,事成則易以封侯,事敗亦不失為忠義。是時,兵餉之權在藩司,養甲牒銀五萬兩犒師,彭年不與,以激怒其軍心;舊將軍李明忠,尋殺養甲之委署官以挑之。有池州胡奇,故從養甲辦事,得授南雄知府;及清遣御史劉顯明巡粵至雄,守將張某訐奇,提問褫職。閑游省會,窺見端倪,以告養甲。養甲不提一卒,所親從皆成棟人也;計無所出,勉出一示,許士民復冠裳,冀以先發,得赦死。而成棟已密裝大旗二面,刺「靖囗安民」四大字;十五晨,遣人掣去養甲所豎總督旗,而以新旗易之。養甲唯唯惟命。時,上駐南寧,成棟遣洪天擢赴行在,自陳謝罪,請迎乘輿。時陳、趙仇殺,人心皇皇;乍聞反正之舉,疑百出。天擢等皆舊臣降清者,力陳成棟忠誠,且述金聲桓反正事甚悉,人心始安。諸臣在粵者,爭往迎駕;成棟遍布邏卒,分道遮止。惟耿獻忠在梧州,得先輸款;詔下,歸附功,亞成棟。尋升工部尚書,以素與成棟家厚,得不更置。

夏五月,清師圍南昌府。

金聲桓反正,江西聲撼。南北警報至北京,大恐,盡撤滿洲驍騎,移檄遠近,征兵四集;遣固山譚大、劉良佐等,帥師犯江西。時,步兵二十萬、騎兵十萬、水兵十萬、舟萬余艘,牛車、駱駝、西洋銃等無算,舟尾相接,浮江而上,金鼓震天,亙三百里:清兵出師之盛,前此未有也。聞聲桓圍贛州,欲急救之。有獻「救韓伐魏」之策者,遂趨江西,圍南昌。初,聲桓反正時,舊輔姜曰廣為督師,奉孟藩世子鎮守南昌,精銳盡撤以行。姜固文士,不嫻將略,被圍大懼,不知所為。豫國公金聲桓圍贛州不克,師還。

先是,聲桓愛高進庫才,欲降之,令軍士不得放炮,日僧壘堅壁,為久困計。及南昌警至,王得仁先知之,計曰:我聞先發制人,不制于人。莫若秘其警報,不令人知。督三軍之士銳志攻城,城中乏食,不知外救,不及三日,贛必下。贛下,則一師守贛、一師守粵,粵知贛破,必從風而靡,然后西通西粵、右守嶺表。清兵知贛破、粵下,必解圍向贛,我以逸待勞,戰則勝、守則固,南昌亦得息肩;間出以絕糧道,則數十萬之眾可殲于旦暮矣。若攻城垂破而撤兵棄之,強敵在前、贛乘其后,此危道也。獨不見寧王覆轍乎!聲桓以家在南昌,聞警急,不約王,遽退師。王兵見金兵退,不知其故,亦大降;得仁雖斬之,不能禁止。贛師突出,自相踐踏者數千人。金抵南昌,突圍而入。自此,江西府縣仍為清有,贛亦間出取吉安府,南昌遂成孤注矣。

建武侯王得仁救九江府,師還。

金聲桓已入南昌,王得仁率兵二萬直趨九江。姜曰廣以檄召之。得仁曰:九江據長江要津,清兵轉輸必由之道。我聞興師十萬、日費千金,以數十萬之眾,深入攻城,而糧道已絕,非分兵攻我,即撤兵東下;分則勢弱,撤則師勞。九江四面臨江,城小而固,以我守之,未可卒下。公輩引兵徐出,東西撓擊、內外夾攻,此犄角之勢。若棄要害、入孤城,譬猛虎陷阱,此成擒耳。曰廣不聽;一日夜,檄數十至。得仁嘆曰:不過欲得仁同公輩死也。遂撤兵西上。清兵以舟師扼諸江,以萬騎持勁弩、駕西洋炮扼諸路。得仁首先士卒,轉斗而前,斬級數千,奪輜重、火炮、什物無數。城中亦出兵相應,乃入城。清兵屠九江,老弱婦女殺掠殆盡。

六月,留守督師閣部瞿式耜犒師全州。

前月二十七日,督師何騰蛟乘勝復全陽。上疏報捷,不自為功;曰:為皇上以信臣、用臣者,瞿式耜一人也。至是初三日,式耜方病暑,往全勞師。諸軍列營全城外,數十里旌旗蔽日,將帥咸帕首弓刀伏馬前曰:微瞿公無以有今日。

金聲桓、王得仁以江西來歸,封爵有差。

聲桓反正半年,尚稱隆武正朔;后有舊臣至,述閩陷、廣立之詳,始改稱永歷。至是,反正報至。留守瞿式耜疏:請慎選持節大臣,往諭圣德。彼數年不見天子,其號令署置,茍緩急失宜,不亦褻朝廷而失人心乎!憂正非細。少司寇劉遠生,固秦人,久于節鉞,名聞江右;可遣。疏入,不報。尋封聲桓豫國公、得仁建武侯。惠國公李成棟攻贛州不下。

先是,江西反正,贛州不從;聲桓攻圍三月,困敝欲降。會北兵突至南昌,聲桓師退。至是,成棟頓兵南安;信使往復,迄無要領,逡巡卻退。

帝幸肇慶府,太后、中宮俱駐端州。

四月中,李成棟遣舊臣洪天擢等迎駕,上意未決;勛鎮陳邦傅等請留,輔臣瞿式耜請駕幸桂。疏曰:興陵兩載陷風塵,成棟令地方官修葺,陵殿巍然天壽。彼數年想見天子、漢官,一旦奮不顧身,且移山趨海之力,更非有所疑也。但事權號令,宜歸于一。茲軍功爵賞、文武署置,決于成棟。若歸于朝廷,則事權中擾,閫外不能專制;不歸朝廷,則徒虛擁。且楚、黔雄師百萬,騰蛟翹首威靈,如望云霓。圣駕既東,軍中將帥謂皇上御新復之地,成棟亦有邀駕之嫌;號令既遠,人心渙散。再疏,令簡討蔡之俊入迎。又疏,令給事中蒙正發迎駕。又曰:前日粵東未復,上宜住桂以視楚;今日江廣反正,則宜住桂以出楚。事機所在,毫厘千里。吏部侍郎吳貞毓請幸廣城。成棟適自嶺還師,上遣使勞軍。成棟備法駕、進御用、嚴護衛,自梧州迄端州結彩數百里,旌旗與樹色靄映,甲兵與日月爭光。千里間,樓船相屬,極其壯麗。連日天氣和朗,帝駐雞籠山,有景云覆護。留守瞿式耜筑三亭于其上以忠其志,碑文至今存焉。復有黃龍見于海口、呂宋遣使入貢、甌邏巴國人進圖讖,上大喜。成棟親卒將士筑沙堤,議改兩廣軍門為行營。留守瞿式耜命少司寇劉遠生謂成棟曰:天子,天下主也。爵賞征伐出自天子,天子又與天下共之。脫上駕此,爵賞征伐,疑天子必有私隱,令寄政;不可不嫌也。指揮進取,奚能如意!成棟曰:然。遂罷修行宮,仍以肇為發祥正位之初都。

詔加李成棟太傅,總管七省行軍大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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