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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 滏水集
  • 趙秉文
  • 3108字
  • 2015-11-24 19:58:30

◆論

總論

西漢論

東漢論

魏晉正名論

蜀漢正名論

唐論

知人論

遷都論

侯守論

直論

總論

盡天下之道曰仁而已矣仁不足繼之以義世治之污隆系乎義之大小而其世數之久近則系乎其仁所積之有厚薄紀綱刑政皆由義出者也天下有道則大綱小紀一出于正其次大綱正而小紀不正不害其為治大綱不正小紀雖正不救其為亂所謂大綱風俗也人才也兵食也質勝華則治之原也華勝質則亂之端也國家之興未有不先實而后趨于華華之極則為奢為僭為奸為偽則日趨于亂矣天下不能無正人亦不能無邪人在人君所處之正勝邪則治之原也邪勝正則亂之端也邪勝極則為請托公行為讒妬并興則日趨于亂矣天下不可一日而無兵備亦不可一日而乏財用用之有道治之原也用之非道亂之端也二者之敝為黷武為聚斂則日趨于亂矣天寶之末宣和之季病者有坊孤獨者有養教養有官宮祠有秩亦可謂小制立矣然不免于亂世凡以大綱不正故也自古帝王或寖以隆昌或僨而復振或斷而復續皆積之効也唐虞三代漢唐難以徧舉秦征伐六國六國未亡而秦先亡景文弒逆晉四傳而亡 【前人所謂秦如馬后牛呂氏非復嬴者是】 梁武好佛而亡而余孽復振至唐八葉宰相與之終始猶以慈儉也是故施之于智力可及之地者人也施之于智力不可及之地者天也仁者天之道也義者人之事也人定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孟子曰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余獨曰不仁而得天下者亦有之矣不仁而世數長久者未之聞也或曰子之言世俗之言也曰固也然古之人不求茍異其于仁義申重而已六經載唐虞三代之道遭秦煨燼其書不完漢魏以來學者講之詳矣茍為喋喋吾恐失之鑿也兩漢以來備有史記可覆而考也文帝有容天下之量宣帝有君人之術然而不及三代者武帝之過也蜀先主有公天下之心唐文明二帝有追治古之風然皆有失足以為龜鑒矣或曰前輩之論英雄曰曹操劉裕苻堅其取天下或得或失子曾無一言及之何耶曰所貴乎中天地而應帝王者謂其為生靈之主也茍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不顧逆順是生人之仇也予尚忍言之哉卒論如左傳之于家云

西漢論

漢高帝起布衣取天下當時比之逐鹿幸而得之然初入關中秋毫無犯約法三章此與發粟散財何異天下既定規摹卓然已有四百年之氣象孝惠享國日淺呂氏盜執國柄勛親環視莫敢誰何譬猶強族大姓乘兼并之力夫亡子幼主婦鷙忍雖有豪奴悍婢猶且惕息伺一旦之隙余威猶在耳孝文慈儉出于天性是時漢興二十余年賈生遂欲改制度削諸侯系外夷賴誼之策不行遂以無事使帝無賈生不失為守成之主而帝盡行生之言其禍有不可勝言者大抵文帝德量過于賈生所不及者才具耳雖然以誼之才輔之可也疏之亦非也使誼加以數年不死亦自悔其前日之論則伊管之儔也及至孝景用晁錯之計七國遂反于斯之時有叛國無叛民后來到得武帝罷黜百家表章六經修郊祀改正朔作詩樂正音律骎骎乎三代之風使武帝遂相仲舒則三代矣或曰元朔之政多以仲舒發之然此皆三代之文仲舒之言曰人君正心以正朝廷又曰仁人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凡此皆仲尼之心三代之實也使帝知正心明道之實亦自無末年之禍而帝甘心四夷奢侈無度亦豈果能用仲舒哉奈何乘文景之蓄積窮兵黷武征伐不休至于末年戶口減半幾及亡國所不亡者幸也或曰武帝開西域以斷匈奴右臂泄高帝平城之恥洗呂后嫚書之辱矯文帝姑息之弊算計見效不亦丕乎曰前不云乎不謀其利利之大者也不計其功功之大者也以帝之雄才大畧一遵文帝之慈儉又豈止延祚四百年而已哉是故帝王之過莫大乎好殺老子曰其事好還楚靈王曰予殺人子多矣能無及乎卒有戾園之禍賴高文恩德在人心付托得人擁昭立宣遂以復安曰然則衛霍之將也非乎曰亦非也武帝非實知衛霍之才特以私衛后之親耳 【以李廣利征貳師準之可見】 自古帝王變亂舊章果于自用者自武帝始其與始皇相去無幾亡不亡之閑耳及至孝宣知民事之艱難厲精為治有君人之術然考其所謂以嚴致平者殆不可見夫信賞必罰五帝三王不易之道但論其當與否耳必以誅趙廣漢韓延壽等為嚴刑峻罰破奸宄之膽此自帝之過舉亦非霸者之政矣惜哉亡是可也至其用趙充國破先零論議諄復于屯田之計優優乎帝王之畧矣元成而下無譏焉劉向揚雄皆經國之大儒吾知其不能用之也

東漢論

善治病者必知脈之虛實病之大小治之逆從微者逆之甚者從之寒熱通塞因之有時故病未除更生他疾參伍其宜徐以制之夫然后病可除也東漢自明章以后其君不足以有為政出外戚孝和與鄭眾誅竇憲宦官用事自此始此葢如人受病之始雖飲食如故病留于腠理而四肢未覺也迨至孝安納王圣樊豐之譖誅楊震如人漸不甘魚肉之味而嗜土炭疾猶可為也明年誅圣等是其效矣其后梁冀擅廢立唐衡左管等用事此亦平勃交驩之時也李杜二公少忍須臾帝必將憤冀冀乃可圖已而單匡等果誅冀五侯復恣橫將有繼是而思進者此通因通用塞因塞用之理也終之陳竇繼誅黨禍起矣此病甚而不從之故也是后羣公欲盡誅內宦內宦既除而漢亦亡譬猶故病未除益以他疾其證已危當以飲食醫藥漸以調劑之一用猛藥則大命去矣故毒藥十去六七者良為此也嘗謂西漢大臣寬博有謀可定大事然不及東漢士大夫之節故平勃霍光終成其功其敝也養交安祿而王莽以穿窬之智坐攘神器東漢士大夫忠義有守足鎮頹俗然不及西漢大臣之謀故李杜諸公以虛名相高而奸雄不敢覬覦其敝也矯激太甚而身死國亡要之圖回天下者豈淺淺丈夫之所為哉在易之蠱曰先甲三日后甲三日說者曰甲為春仁也庚為秋義也蠱者物壞而有事之時治蠱之道不可以亟也于卦一陽生為復二為臨三為泰四為大壯五為夬夬決也以五陽而決一陰猶戒之曰健而說決而和柔乘五剛也然則圣人之意亦可見矣或曰然則仲尼隳三桓城也非耶曰史失其傳多矣家語雜出于后世王肅之學是非圣人之謀也圣人之謀不如是之亟也哀公問社于宰我說者以為有行誅之意魯自宣公失政逮于三桓久矣仲尼止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誰謂仲尼為政朞月而遂隳三都乎易曰順而止之觀象也或曰然則李杜當梁冀廢立之時將為胡廣趙戒乎曰李杜正色立朝若經孔子當在三仁之列吾猶恨其正而寡謀也廣戒慎而不止李杜止而不順順而止之其平勃乎陳竇諸賢猶裸袒而劘虎兕之齒也至則靡耳何功之有易曰見惡人無咎子見南子佛肸公山弗擾召子欲往圣人不絕惡人之辭陳寔所以送張讓之葬也雖然有寔之心則可不然豈可見黃門而稱貞哉

魏晉正名論

甚哉桓靈之不君也其所為鉤黨者天下之善人舉在焉善人國之紀也其可殺之乎善人誅鋤奸雄覬覦又況鬼偷狐媚如操者哉自后輕侮肆言如孔文舉者殺之勸讓九錫如孫文若者殺之豪杰既盡國亦隨之其余恇怯諂附之徒舉社稷以與人而不羞也是時中原人物惟陳長文為第一然其魏室佐命之臣則漢室之所謂賊也搤王父之吭而奪之食資父以為孝兇逆不為誰謂長文而忍為之乎善乎歐陽子之言曰魏晉而下佐命之臣皆可貶絕謂其二心于本朝也遷固而下作史者何其蕩而無法也春秋書齊豹盜三叛人名惡之也陳壽既以陳羣之徒列于魏傳之中晉史遂以賈充弒君之賊列于晉傳之首何以史為哉若以春秋之法繩之陳羣賈充之徒當附于漢魏賊臣傳且書曰漢羣臣以帝禪于魏 【凡師能左右之曰以】 庶幾亂臣賊子知所懼矣以孫彧為魏傳首何則天下大亂羣雄競起撥亂之才非操而誰漢祿既盡俟天下悅而歸巳上則為周文王下不失為漢高光孰與攘九錫以篡終哉此彧之志也以羊祜杜預為晉傳首至于王祥雖名孝友身為三公無補國亡當附于王導傳首其余機云之徒當列于文藝傳嵇阮之徒當列于玄虛傳王衍當國不營世務職為亂階當附于奸臣傳王凌毌丘儉諸葛誕等雖名忠于本朝然興兵犯順以誅君側之惡其漸不可啟也當書曰魏諸葛誕王凌毌丘儉以廣陵叛猶冀其有存魏之心故書曰魏若司馬師則無復魏矣阮籍登廣武而嘆葢有意乎正當世之亂也然為師等作九錫表名魏而實晉矣當書曰晉阮籍登廣武而嘆春秋之法諸侯即位未踰年稱子踰年則稱公廢弒二帝皆即位踰年而史稱邵陵厲公高貴鄉公此何理也正使賊臣不加尊謚猶當以廢帝及正元正始之號加之至于元皇帝為司馬炎篡奪托名禪讓加之謚號炎之篡魏之仇也使帝有靈其受仇讎之偽謚乎孔子曰必也正名名豈正而言豈順乎當書曰司馬師廢正始皇帝昭弒正元皇帝炎篡景元皇帝是后宋奪之晉齊奪之宋梁奪之齊皆托禪讓為名雖由天道好還亦其風俗有自來然則名節之士由此觀之可不重歟可不重歟

蜀漢正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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